“四嫂,千万别推辞,这是我们爹叮嘱一定要来送的,我们家二子淘气,大半夜里跑到云川这里来偷些吃的,真是把我们一家子都气死了。昨天打着问他,他还说当是云川在家里,不妨事。真是糊涂啊!”
四奶奶和二宝娘就在那里推拒了一番,又好一番的赔不是。
最终还是江云川收下了东西。
二宝娘也没敢再多说,赶紧告辞去了。
四奶奶一看那篮子里,足有两三斤的猪肉,还有二十个鸡蛋和一包白糖。
“这正好,云川,把这些也给你岳父捎过去。”
陶茹搜索了一下原主的回忆,四奶奶是带着江云川的三个小侄子一起生活,估计日子过的肯定不富裕。
原主家里就爷爷和父亲两口人。
她想了想,挥刀割了半块猪肉,把鸡蛋白糖都分出一半。
用一个小盆装上,叫江云川端着。
“这些让娘带回去,我家里人口少,吃不多少。”
江云川愣了一下,第一次觉得媳妇其实是个明理又大方的人,并不是新婚夜那畏缩着只会哭的小娇娘。
“走吧,天也不早了。”
陶茹此时,有一股冲动,特别想见一见爷爷和爹,这大约是原主的执念。
一家人关门出去,顺着村道往东去。
路上,恰好遇到了一个大队干部,听说江云川要去小溪村媳妇的娘家,那干部立时高兴了。
他手上正有一份文件,他们大队已经学习完了,要传阅给小溪村大队部,就跟江云川说了几句好话,麻烦他去走一趟。
江云川不得以,只好暂时停下,跟那人询问清楚情况。
陶茹先把四奶奶送回了家,只见三个小娃都在门口眼巴巴盯着她们瞧。
江云川兄嫂早逝,留下了三个小侄子,最大的五岁,最小才一岁多,刚刚会走,看着也是面黄饥瘦。
陶茹看着就觉得有点心疼,她开武馆时,每年收上百号小豆丁习武,跟孩子们相处最开心不过。
于是,蹲下身,将小木盆交给最大的侄子江安,问道:“拿得动吗?”
江安忙点点头,又怯怯地问道:“新嫂嫂,今天有肉吃了?”
“嗯,有肉吃,嫂嫂晚上回来,给你们做好吃的,你们等着我。”陶茹伸手揉揉他的头顶。
三个小娃娃立刻笑了,欢快地喊着吃肉肉,就往厨房跑着去放东西。
江云川这时追了上来,也没多说什么,跟四奶奶辞别,就陪着陶茹一路往小溪村走。
陶茹的祖父和父亲住的小溪村,是和东山村紧邻。
东山南坳里,适合住人耕种的土地并不多,若要是分开,两个村很难养活自己,很早之前,两村就协商共同耕种,人住的房子,也都建在同一块区域。
东山村在北面,小溪村在南面,两个村的房子,中间就隔着一条溪水。
昨天晚上东山村闹出来的动静,今天早晨小溪村早已听说了。
最担心的还是陶茹的祖父和父亲,原本陶茹没嫁之前,在村子里面就被莫名其妙的传了些风言风语,谁想到这嫁过去才两天还没回门呢,就闹出了更大的事情。
如今是冬天又快到年下了都不用上工,陶茹的父亲陶明元时不时的要到门口去张望一眼,看看闺女什么时候回来。
“老陶啊,在这里等闺女啊?”
“这还等什么?没听说么,新婚第二天就跟别人搞破鞋,说不准被娘家浸猪笼了。”
“别胡说,现在是新时代了,什么浸猪笼,肯定是被大队上当女流氓关起来了。”
村里几个长舌妇在旁嚼起了舌根。
陶父被这些难听的言语气得面色涨红,却也不能跟这个村妇们做口舌之争,只好要转身回屋。
“谁被浸猪笼?谁当了女流氓?还真有舌头比嘴长,比脸大的,这种不要脸说瞎话诬蔑人,才应该撕了舌头。”陶茹笑吟吟走来,声音朗朗的叱骂道。
进了村,江云川要先去大队一趟,她便自己先回来了,谁想,没到门口呢,就听人拿胡话在羞辱陶明元,这还能忍?
那几个村妇愣了一下,只见陶茹穿着新媳妇的大红棉袄,头发梳得油光水滑,挎着个篮子,里头还搁着肉和鸡蛋,还有一个红糖纸包,满脸的喜气,一点没有被骂被打的颓丧。
她们都愣了一下,不过,素日里陶茹好欺负惯了,却也一点不怕她。
“哟,三日自己回门,连姑爷也不见,这是给休回家了吧?瞧瞧,还有这么些好东西?别奸夫送给你的吧?”
说话的齐三嫂是村里嘴最贱的一个,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嚷嚷开了。
陶茹在她身边驻足,冲着齐三嫂甜甜一笑,抬手,啪的一下,一巴掌把齐三嫂原地转了一圈儿,直接摔在地上,左脸立刻肿得老高,口中惺甜,牙齿都活动了。
齐三嫂懵了,围观的那几个长舌妇懵了,连陶明元都懵了。
“好,你个小贱人,你敢打我……”齐三嫂一下蹦了起来,朝着陶茹扑了过来。
陶茹闪都没有闪。
她微笑着,一脚把齐三嫂踹了个三步远。
“哎哟……杀人了……陶家小贱人杀人……”齐三嫂疼的根本爬不起来。
“再喊啊!”陶茹走过去,将手里的篮子递给正在发呆的父亲,慢条斯理地笑道。
“小茹……”陶明元都懵了,他闺女这是怎么了?怎么变得这么泼辣?
陶茹上前,直接把齐三嫂拎了起来。
“爹,云川去大队上找大队长有公干,晚点过来,这是我婆婆送你们的礼。”
她声音不小,旁边围观的村民们都听到了。
不由觉得,齐三嫂这话没谱,要是偷了人,婆家还能给这么厚的礼?
“小茹,你这是?”陶明元第一次有了组织不出语言的无力感。
“爹,你先进去,跟爷爷一起收拾着东西,我带着这个诬蔑大队同志家属的老贱人去大队部,问问大队长,无缘无故污辱大队青年干部家属,污辱支援农村建设的回乡知青,该判个什么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