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为司眠这一句话,江袖白心神不宁,乃至于下半场忙活极其心不在焉。
具体表现为,切菜速度慢了一倍,还有几次差点切到手;下锅时没注意看,被油星子溅了一身,幸亏躲得快;煎豆腐时烧焦了五块,一共也就八块。
后来马斯特和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双手一推,将这尊大佛“请”出了厨房。
有惊无险,一顿晚饭磕磕绊绊地做完了。帮忙把菜端上桌,司眠笑眯眯地在桌前坐下,非常自觉地摆出了主人的姿态,“辛苦了,快上桌吃饭吧。”
金和马斯特也上座,“不辛苦不辛苦,那啥,夫……嫂……你多吃点。”
司眠假装没听懂,两只眼睛弯着,一脸的乖巧好说话。
摘下围裙,江袖白端上最后一盆汤,给所有人拿一只空碗盛上,却给自己塞了满满一大碗白米饭,噗滋一声,一瓢热汤淋上面,搅拌几筷子,三两下扒完了。
面前的菜纹丝未动,他啪地一拍筷子,抹了抹嘴,噔噔噔地走人了。
金:“???”
马斯特:“???”
再看司眠,弯着的眼尾就没放下来过。
金:“为啥啊,今晚没有客人啊。”
扒拉两筷子碗里的菜,他糟心地想,该不会是嫌他后面接手的那几个菜太难吃了吧?
像是为了安抚他,司眠每个菜都夹了一些,碗里隆起一座小山,“你们吃你们的,不用担心他,他只是有些东西……需要准备。”
“噢噢,这样,”金不疑有他,“那个,嫂……夫……呃……”
司眠笑了一声:“是叫我么?我叫白尧,你们直接称呼名字就好。”
“不好意思啊,”挠挠头,金发挥社牛本性,“白尧,你是做什么的啊?”
慢条斯理地切着盘子里的牛排,司眠随口道,“我吗?模特。”
金:“我看也像,你身材那么好,长得也好看。”
司眠眨眨眼:“想听我跟江医生的八卦么?”
金和马斯特整齐划一地转过头,两双眸子放着光。
搅动着汤里的菜叶,司眠眼皮不眨一下就胡编道,“有一回,我提前在花店里订好了花,可等到了店里却发现,订好的那束花被错拿给了别人。那里还有很多其他好看的花,可我就是不满意,就要那束,老板束手无策,买了的总不能追回来,就拒绝了我。”
金见缝插针地提问:“领了你的花的不会就是江医生吧?”
司眠点头:“没错。”
金:“那后来呢?”
“后来当然是追,”司眠道,“那本就是我的花,凭什么要让给别人?我追啊追啊,终于在江医生即将上飞梭前拦住了人,劈头盖脸地跟他理论了一番。”
金:“你们当街吵架了?”
司眠:“我倒是做好了吵架的准备,可惜根本没吵起来。他当街把花送给了我,表情十分认真。老实说,在那个日子收到花,心情还是蛮不错的。”
脑中冒出许多问号,金率先挑了一个,“什么日子?”
司眠:“情人节。”
金:“那束花是什么花?”
垂眸看着碗里浑浊旋转的汤,司眠唇角勾出一丝笑意,“矢车菊,蓝色的。”
愣了一瞬,金迟钝地鼓掌,“哇——哦,好浪漫啊。”就是这蓝色矢车菊莫名有些耳熟。
司眠十分欣然地接受了他的赞美,“谢谢。”
金又问:“又来你就拿着花走了?”
司眠抬眼看他:“当然没有。我把包装拆开,分了一半的花给江医生,剩下的一半带回家里养了起来。”
听着两人一问一答,一旁沉默吃饭的马斯特不由得皱起眉。
情人节那天江医生的确出门了,可没见他带什么蓝色矢车菊回来啊。
该不会是半路扔了吧?
定情信物也敢扔……他瞟了一眼司眠,不咸不淡地想,江医生以后怕是要火葬场。
正聊得欢的司眠丝毫未觉自己的男朋友已被人默默送进了火葬场,他悄无声息地把话题转了一百八十度,笑眯眯地看着金道,“你们呢?看得出是记者,那个公司的啊?”
金和马斯特对视了一眼:“黑羽文化。”
“哇塞,真的吗,”司眠给自己夹了一筷子菜,“我做梦都想进黑羽文化的模特部呢。”
“别别别,千万别!”
啪地一声放下筷子,金直接从座位上蹦了起来。
司眠半掀着眼皮,两条细眉微微挑起,目光戏谑。
金也是个性子虎的,想说的话一定要说,怎么都憋不住。他觉得,白尧这么好,怎么能进黑羽文化来受老板祸害呢,这样的人就该去别的公司发光、发热,最好有一天反过来把黑羽文化收了,这样他们就都解放了……虽然这是不可能。
马斯特好几次掐他大腿,没辙,只能由着他说去了。
“我们老板特变态,进来就死了。就司氏集团你知道吧?”金手舞足蹈地比划。
司眠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金:“我们老板就是那司小公子,人很神秘,没有哪个员工见过他长什么样。”
司眠:“那为什么不能去呢?是他不好么?”
金摇头,严肃道,“不是不好,是变态。”
司眠:“……”
“黑羽文化待遇好,工资高,节假日病假年假探亲假样样齐全,五险一金也一样不落,这都是好的方面,”喘了口气,金话音一转,“但是!再多好处都没用,一颗老鼠屎坏了整锅汤。”
司眠:“老鼠屎是什么?”
金:“犯错了,不扣工资不逼加班,只要去老板办公室自觉变成球然后挂到公司招牌上去就好了。”
司眠:“……”
金:“也不用挂多久,老板睡一觉的时间。”
司眠:“……”
金:“哦,忘了说,还可以选择抱枕,抱枕就是去老板沙发上趟一个小时,接受老板亲切而死亡的注视。”
司眠:“……”
金:“或者变成扫帚,去清洁室关禁闭,一小时。”
金:“总之,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司眠:“……”
司眠觉得自己得冤死。
首先,变个形状一点痛楚没有,还能以常人难以达到的视角欣赏世界,多妙,懂不懂得什么是品味!
其次,这样的惩罚形式不仅有效,还能营造笑点,给全公司放松心情,要是利用得好,这还是个摸鱼偷懒的好机会,真是暴殄天物!
最最重要的是,躺沙发不香吗,享受他的微笑服务不舒服吗,有这么好看的老板陪伴,还想怎么样?这帮不识货的东西!
所以一顿“反思”下来,能挑的错误几乎没有。
司眠自我感觉良好得很。
见金哔哔得差不多了,他将碗筷一扔,准备拍拍屁股走人,找他的江医生去。
“哎,这就吃完啦?”金喊道。
“嗯。”他站起来伸了个拦腰。
金再次强调:“听我的话啊,别去黑羽文化。”
扭过头,司眠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知道了,谢谢你的忠告。”
回头就扣你半个月绩效。
上楼,他先在主卧门前逗留了一会。里面水声未歇,看来江袖白还没洗完澡。
司眠转身走进客卧,把自己里里外外冲洗一遍,头发吹干,换上一身干净衣服。
再到主卧门前时,水声已经停了。轻轻叩响门,里面传来一声低沉的“进来”。
走进去,顺手关门落锁的瞬间,他的视线落到床边的矮几上,那里放着一只黑色的袋子,里面五颜六色的内容物露出一角。
而江袖白正坐在床沿,神色复杂地望着这边。
司眠从容不迫地走过去,抬腿一跨,做到了他的身上,江袖白下意识扶住他的腰,沉声问,“怎么突然想做?”
“情侣之间,这种事情不是水到渠成么。”司眠道。
江袖白:“我以为今天不是个好日子。”
司眠笑:“怎么不是?风颂开章,不该庆祝么?你瞒着我乱跑出去受伤,不该补偿我?”
江袖白:“准备不够,而且我……还没来的学习什么。”
“那儿不是准备得挺好么,”司眠朝矮几努努嘴,“你不会的话,我教你啊……”
说话间,他慢慢凑近,偏头印上江袖白的唇,最后一句话隐没在吮吸纠缠里。
封闭的二人空间最适合滋长火花,吻了一会,江袖白觉得整个人都要烧透了。他拖着司眠的背,起身将人摁在床上,曲起一条腿,期身吻压下去,反客为主。不一会儿,暧昧的水声就在房间里充斥叫嚣。
体内的空气被一点点摄取,司眠逐渐缺氧,攻势渐弱,最后只能凭着本能哼哼,不着调。
江袖白松开他,在他唇珠上啄了一下,“在这等着,我去拿东西。”
司眠:“要开冷香么?”
他用的气音,很小声,像一只湿哒哒的白狐狸。
眸底情绪翻涌,江袖白按捺地道,“算了,我怕弄疼你。”
司眠嗤笑了一声。
半个小时后,江袖白抬手拭了拭某人潮湿的眼角,“还嘴硬?”
“你找打……”他想反驳,可尾音都变了调。
他气呼呼地想,这人哪想是没学过,这无师自通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低头含住耳垂,司小少爷的防线不出一瞬便溃不成军。
……
结束后,江袖白抱着司眠去清理,开了一整个浴缸的水,司眠已经累得眼都睁不开了,人一放下去就软,捞了好几次才肯把头露出来。
昏沉间,司眠漫不经心地想,他已经支付过报酬了,接下来的事,江袖白不能讨债。
见他蹙着眉,江袖白吻了吻他的眉心,“在想事?”
司眠睨他:“在想你怎么这么狠。”
江袖白:“你还说要开冷香呢。”
一条白生生的腿哗啦一声从水里出来,正中他的胸膛。江袖白握住司眠的脚踝,揉在手心里,哄道,“我错了,亲爱的,不生气好不好?”
司眠别开脸。
错了,但下次还敢。
男人都这样。
今晚的确是折腾累了,洗完澡后,司眠占床就睡,赌气地侧过身去,只留后背。
轻叹一声,江袖白将人拥入怀,轻吻落在他白皙的脖颈间,“我怎么这么幸福能遇到你啊……”
他喟叹连连,箍着属于自己的温香软玉睡了。
待他陷入深眠时,识海深处突兀地响起一道冰冷的童音:
【检测到红锁松动,启动终极任务,请宿主在一年内达成星际首富成就,否则将开启毁灭计划。】
作者有话要说:所以江医生马上要自己开直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