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扬月想哭,这小破屋四面都透着寒气,虽然没风,但还是让人感觉惊悚。
屋里的摆设也很简单,一个吱吱呀呀的小床,一个缺胳膊少腿的桌子,上面摆着一盏油灯。
但没火,点不着。
齐扬月有一种想卸了桌子腿钻木取火的冲动。
他翻遍了整个房间,比较特殊的只有那盏灯。
但给灯不给火,跟没有有什么区别!
小齐同学对此表示唾弃。
他从面板空间里拿出一个门把手,是他在上个淘汰赛里获得的。
【名称:自闭的门把手
等级:C
属性:力量:5
硬度:39
速度:2
防御:50
耐久度:83%
附带:自闭患者的门把手,用了这个门把手,一切力量都不可以从外部打开门】
说来也是机缘巧合,这个道具是他逃出马车前在门上卸下来的,本着你锁我我就拆你的原则,齐扬月就把门把锁给拆了。
现在他把门把手安装到了这扇摇摇欲坠的木门上,也算是给了自己一些安全感。
他的道具里没有专门攻击用的,唯一有攻击力的是个D级的玻璃缸子,据说是马车主人用来养鱼的,算个一次性武器。
“a yi ma hesa la hei louyi la he li——”忽然意味不明的吟唱自底下传出,像自下而上喷涌的喷泉,环绕了整个小破屋子。
齐扬月被吓得一激灵,贴着门听外面的声音。
是东西破土而出的声音,加上来自死者的吟唱,估计是丧尸了。
身姿奇怪,腐肉拖地,眼神呆滞,逮谁咬谁。
忽然掀开门然后给他一口,他就能归西了。
齐扬月喉结动了动,甩甩脑袋将这些画面踢出去。
他抬头,至少这扇门还能挡着外面的东西。
然后就看见小破屋那破漏的房顶上挂着一张扭曲的人脸,惨白得吓人,似乎还带着愤怒与可怖的情绪。
齐扬月措不及防和这样一张脸,不,准确说是半张脸对上,瞳孔地震。
不是,它怎么爬这么高的!
齐扬月闭眼,心里念叨着意识是人脑对客观实在的反应,具有目的性,自觉选择性和能动创造性,这些只是我的主观想象,不存在的,对,不存在的。
他又睁开眼。
那张白脸跟他晃了下脑袋,然后顺着烂缝往里钻。
齐扬月:救命!!!
这破屋子还不安全!
再待下去这地方就是他的棺材了。
自闭的门把手的弱点就在这,只有门是不可破的,你要掀墙它就拦不住。
齐扬月果断握上门把手,打算去找同伴。
那两个肯定比他能打,他要抱大腿去。
想了想,趁着那白脸挤进来之前,他又回去把油灯往面板里一塞就夺门而出。
出去一看,傻眼了。
白雾弥漫,在可见度不高的远处数不清的白脸若隐若现。
个个麻木不仁,除了愤怒就是迷茫。
可爱的朋友。
可爱你个头!
齐扬月:要不我还是回去吧。
转头一看小破屋自己消失了,四周的白脸也朝着他围来。龇牙咧嘴,圆目黑血丝,仿佛他是什么极恶之徒似的。
齐扬月:天要亡我!
小齐同学撒丫子就跑,发挥了自己运动会一千米跑第三名的能力,朝着印象里楚争梅的小破屋跑。
磕磕绊绊到了地方却不见屋子,他愣了一下。
靠,这屋子是会移动的,他刚才怎么没反应过来!
后方小白脸因着他的活人气息,都跟了上来。
他也来不及喘气了,继续朝着一个方向跑。
齐扬月这才注意到这些白脸和那个阿影一样,都是阿飘,脚不沾地。
速度甚至比他还慢。
不是,你阿飘咋还搞破土声呢?
虽然看着可怕,但没有鬼片专用的阵阵阴风,他还因为跑全身发热,感觉起来其实没那么吓人了。
那它们到底有没有实体啊,要挤进屋子,说明是有实体的,能攻击。
他随手抓了块破墓碑的碎石,向后扔去,听见了砸中的声音。
稍微转过头看了一眼,白脸的身上多了几个和碎石一样大的黑洞,表情变得狰狞了一些。但那些黑洞很快就愈合了。
齐扬月有些难受地想:要是我手里有武器就好了。
有武器,是不是就不用这么被动了……
他狠狠咬了咬牙,从一排排墓碑上跳栏似地冲了过去。
你可能不信,他这小身板还是体育委员,学校跳类比赛永恒的第一名。
跑了不知道多久,身后的白脸都追不上了,他终于能停下了。
齐扬月扶着旁边不知道是谁的墓碑喘气,看着上面斑驳的刻痕,勉强跟着字形读出来不知道对不对的名字“a sa lu”,只是音节。
有点像阿拉伯文又有点像楔形文字,反正看不懂。
男生抬头看向一望无际的破烂墓碑,这守墓是守什么啊?
作为一个从小在城市长大的人来说,他对守墓人这个职位不甚清楚。
但本着干一行需要爱一行的根本观念,他首先就应该尊敬墓碑,最起码给除个草。
可这白脸一看就是和自己是对立阵营,给它们打扫墓碑不是助长他人威风?
可要求就是让守护好墓园的墓碑……
齐扬月有些为难。
在男生还在犹豫时,身后忽然出现了一个破门,上面挂着“零三”。
门无声无息地打开,一个孩子模样的套娃从中探了出来,在看到齐扬月后套娃瞬间变大,在男生一声短促的叫喊中将人吞了进去。
齐扬月眼前一黑,直接失去了意识。
“运气真不好,就抓住了一只小白鼠——”
“那个破流浪汉躲哪里去了——”
“这个小孩看着不禁吃,最多只能用两个晚上——”
“伯伯,我想吃糖——”
这些声音像缝补破布的针,在他的脑子里留下线,留下听不明白的语句。
挣扎着想清醒,却被淤泥捆住,越陷越深。
怎么办?真的要死了?
他才十七岁啊!
有异能,是不是就不会这么被动了……
但【小道消息】明显对此无用啊……
……
四人组长得不咋地,但运气却是不错,没过多久就凑在了一起。
老秃子眼睛放光看着第四人手里的套娃,满脸雀跃,手舞足蹈。
“这次该轮到我了吧,前两次都让老翔你和瘦子吃了,该轮到老夫了吧。”说着就要抢套娃。
旁边小尖嗓还在嗷嗷:“伯伯坏,说好要给龙龙的!”
老秃子拍了拍小孩的头,浊目里难得流露出慈爱,半真半假:“乖孩子,你太小,还不能吃大补药。”
“再等等,”被称为老翔的人笑:“这只小白鼠太弱了,还得再加些作料。”
孩子在闹,大人在笑,这声音刺破了迷雾,让正在扶正墓碑的楚争梅听见了。
女生摆正十字架,又拿铁锹给它添了两捧土。
同时间,周围的一个白脸消失。
“什么声音?”她有些疑惑,怎么会有人在墓地里笑这么开心?
以她所见,这种声音要么是阴谋得逞,要么是难题终于做出来了。
跟自己一起来的两个男生,晏竹生根本不会这么笑,齐扬月最多会贱笑,不会是这种声音。
那要么是那四人组,要么是那个無渡,要么就是鬼了。
可她看这些鬼,打死了几只就躲着她跑了,根本不会这么恶心地笑。
比起無渡,她更认为是四人组害人了。
害的能是谁?
楚争梅想打这里,把铲子扔回面板,抓着绛紫之礼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奋力一扔,然后快跑奔上。
接住飞回的盾牌,再朝另一个方向打去。
这是在试探位置。
这要是出事,她能难受一辈子。
……
“别a sa la ti sa la的,我又不要沙拉酱。”晏竹生抓着绳子的一端,颇有些土匪气质地说。
绳子的另一端绑着一只白脸鬼。
笑死,区区小白脸,他一鞭子一个。
要不是他看这只小白脸跟其他比有些特殊,还有些人气,没那么鬼,也不会跑了个四百米绑鬼。
小白脸咿咿呀呀,面上的表情已经变成了惊恐。
他的身体还没完全虚化,能看出来穿的是某种宗教服饰。
“你真的没线索吗?还是听不懂我的话?”晏竹生问。
小白脸摇头又点头。
晏竹生:“哦,那就是听不懂,但不愿意说是吧。”
小白脸:你不要脸,你套话!
它欲哭无泪,两行黑水流在了苍白的脸上。
有些吓人,但加上被捆成粽子的身体,就有些喜感了。
晏竹生手里还拿着一本大部头的书,是他那间小破屋里的。
里面就是类似于万能神的功勋录,说祂创造山海,调动四季,引风化雨,无所不能。还有一部分是信徒手册,告诉他要什么情况需要祷告。
大到杀人放火,小到指甲长于五毫米。
字乱还麻烦,晏竹生没细看。
但这东西砸人……不!砸鬼挺方便的。
他还没来得及看数据,但他估计这书的攻击力至少能达到30,防御也差不多。
忽然,由不知多少米外的远方传来破空的声音,他看到楚争梅的那个盾牌从旁边掠过,似乎转了个弯又从他另一边穿了回去。
这是一个信号,代表着出事了。
晏竹生看向了瑟瑟发抖的白影,开口:“你能看破这迷雾吧。”
不是疑问句。
小白脸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
“带我去人最多的地方。”晏竹生笑了笑,目光之中带上了兴奋。
大部头书消失,不死之鞭出现。洁白的鞭尾打在肮脏的地上,破空声炸响。
打鬼有什么意思?还是最丑恶的人心好玩。
晏生不理他,晏竹现在一个人,可是难受得厉害呢!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故事会有点长,主要描写对象是晏竹生和無渡,两个渴望特定人陪伴的孤独症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