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份,正值入夏,京市机场一身穿黑色夹克的男子正低声打着电话:“还要多久?”
“很快了,不好意思有点堵车,马上就到。”对面隐约传来一阵嘈杂地脚步声。
“好吧,我在指定位置等你们。”
男子放下手机叹了口气:“官方办事也这么不靠谱。”
旁边的人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等了大约二十分钟,终于一行人来到了候机厅,领头的是一位中年女性,短发,看上去干练利索,她向远处的男子招了招手:”这边!”
男子走过来打量了一下队伍,最后定格在领头人面前:“您好,我是齐寒,旁边这位是我师弟,您就是静姐吧?”
陈静点了点头,指着身后的几个人说:“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指导员刘罗严,负责探路。”
一个身型微壮的三十岁左右男子咧着嘴说:“这名字太严肃了,别人都叫我大壮,你们叫我壮哥就行。”
陈静笑了笑:“后面这几位分别是记录员小吴,摄像师阿满,还有负责装备的师傅高胜。”
几位看上去都有些不苟言笑,只有似乎最年轻的小吴招了招手。
齐寒没有在意,点点头说:“人到齐了,出发吧。”
陈静却马上摆手道:“等下,还有俩人!”
她的话音刚落,就从远处走来了两位年轻男女。
男孩看上去十八九岁,一脸青春气息。女孩约摸二十出头,五官温柔,但身材削瘦,肩上背着一个巨大的军用包。
陈静马上解释道:“这两位也是一起的,我让他们先托运行李去了。”
齐寒抱起双臂,面带讽刺:“您倒是挺看得起我,带两个拖油瓶来,我可不敢保证他们的安全。”
男孩听到后最先嚷了起来:“谁是拖油瓶!?我十九岁成年了!”
陈静也在一旁打圆场:“别看他年龄小,可机灵着呢,懂得也多。”
“哦?那这小丫头呢?”齐寒用手指敲着胳膊,似乎还是有些不满,“看这瘦弱单薄的样子,能跟得上队伍吗?”
陈静有些尴尬,缕了缕耳边的头发:“她有特殊原因,有事我负责。”
齐寒不置可否,脸上看不出表情。
陈静于是紧接着说:“大家听我讲,这次不比一般的任务,一定要注意安全。这两位是我们专门请来的顾问,身手非常好,野外生存经验也多,大家要多多配合,不要辜负领导的期望!”
这种场面话齐寒听得多了,他靠在墙边,无奈地摇摇头。
陈静转过身来对女孩说:“蕴希,你记得一定要紧跟队伍,别单独行动,遇事要冷静。”
女孩点点头:“我记住了。”
齐寒也顺着低头瞟了一眼,发现这丫头虽然长得秀气,但脸上却有一种与外表格格不入的坚毅和冷漠。
-
两周前,某地质单位办公室内,一位领导模样的女人坐在办公桌前,手里拿着档案资料。
“赵蕴希,24岁,京市理工大学毕业,成绩优异......好了,这些我都看过了,现在说一说,你是从哪里得到的这块石头。”
她用手指了指桌上一颗黑色耀金石,这颗石头放在玻璃罩里,散发出若隐若现的光芒,显然只是一颗碎片。
赵蕴希想了想,没有直接回答。
“我听说你们最近要去那个地方调查这块陨石?”
“是的。”
“那能带我去么?如果可以的话,我现在就告诉你这颗石头是怎么来的。”
陈静思考了片刻,她觉得眼前这个丫头似乎没有理由骗她,毕竟这种事情跟普通老百姓没什么关系,而她提供的线索对于她们来说却非常重要。但是,她为什么要求一起去呢?她想不明白。
两年前,一颗巨大的陨石降落到我国南方一带,由于位置偏远且人烟稀少,科学院工作人员、地质学家纷纷组队前去考察。可是,没想到却发生了意外......算了,现在想这些也没用了。
陈静揉了揉额头,正色道:“可以,但是你要保证听我们的指挥。”
赵蕴希抿了抿嘴:“好的,没问题。”
接着,她把自己的经历用事先编好的台词详细复述了一遍......
看着眼前的队伍,赵蕴希心里犯起了嘀咕:“这帮人真的靠谱么?”
她本以为应该是一支专业的、人员众多的考察队,没想到却如此寒酸,看起来都像是打杂的。
她又抬头观察了下走在前面的两个顾问,一个身穿黑背心,外套黑色皮夹克,身材修长,看起来非常结实,身手应该不错。但是他身上总保持着一种距离感,似乎不愿与人接近。
而另一个他的师弟,黑裤子加奶白色夹克衫,帽子压得很低看不清脸,更是高冷,一路无话。
赵蕴希在心里叹了口气,看来这一趟没有她想象得那么顺利。
-
白云省贡县拥有壮丽的高山峡谷,细流瀑布和山谷暗河。而流经贡县的堪龙江深处,有一片无人区原始丛林,典型的亚热带气候给这里的动植物创造了非常好的生存环境条件。而此次的目的地,就是这片丛林秘境。
一行人也不墨迹,直奔贡县县城。
在这里有一个小插曲,陈静本想省点事,直接在一进县城的最近处落脚。但齐寒说什么也不同意,非要往城里走,说外围的民宿条件不好,影响他休息。作为顾问,陈静也不好跟他争执,只好跟着往里走。
终于找到一家合适的旅馆,老板姓张,人很热情,调侃着说这年头来这里旅游的真不常见。
到了晚上,老高开始整理装备,保证每个人包里都有必备用品。包括指南针、刀具、打火机、手电筒、对讲机、食物、急救用品、简易帐篷等等。准备的全是质量又好又轻便的,这些装备若是没有政府通行证恐怕都上不了飞机。
吃晚饭的时候,齐寒和他的师弟却不见了踪影,说是要去外面找吃的。
过了一会儿,待每个人都吃饱喝足后,陈静召集大家聚在一起,想要再整理一下手中的信息。
然而齐寒俩人却迟迟未到,陈静打了好几通电话都是无人接听。就在她抱怨着这次请的顾问不靠谱时,一个满头白发的年轻人映入眼帘。
大家仔细一看这人的穿着打扮,竟然是齐寒的师弟!
这次他没有戴帽子,满头的白发相当惹人注目,除此之外,五官也完全显露了出来。
他长着一张极为俊秀的脸庞,再加上清冷的目光,仿佛动漫里走出的人物。
而齐寒跟在后面,似笑非笑地摆了摆手:“不好意思临时有事,让大家久等了。”
众人似乎并没有计较他们的迟到,而是全都将注意力集中在那头白发上。
大壮首先打破了沉静:“嚯,看来这小哥玩的是二次元啊,可以。”说完还伸出一个大拇指。
陈静咳嗽了一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开始讲话:
“各位应该在电视上都看到过有关那颗陨石的新闻,其实根据现在的技术手段,很难判断一颗陨石降落的具体位置。我们是根据附近村民的上报以及上一次考察队收集的信息来推算的大概位置”,说到这里,陈静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但是就目前所得的信息和资源还远远不够,所以大家尽力而为,千万不要冒生命危险。”
“既然这么危险,为什么还要执意调查这个陨石。”
陈静有些诧异地抬头看了一眼说话的人。
齐寒没有理会她脸上的异样,紧接着说:“而且据我了解,上一次考察队可是浩浩荡荡的二十来人,全是专家,这次为什么相差这么多。”
赵蕴希也有些惊讶,没想到自己心里的疑惑就这样被他全部直白地说了出来。
陈静没有说话,屋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尴尬。
大壮似乎看不下去,开始打圆场:“既然领导有难言之隐......”
“其实本来也是该告诉你们的。”陈静突然开口道,“只不过没想到会这么快,不过既然你都问了,我就在这里解释清楚吧。”
她深呼一口气,开始讲了起来:“我们之所以得到的信息这么少,是因为上一次考察队没有一个人回来。”
“什么意思?没有一个人回来?新闻上可不是这么说的啊。”大壮立马站了起来,显然觉得很不可思议。
“你是临时找的编外人员,不知道很正常。”陈静看了他一眼,“确切的说是没有一个人活着回来,后来政府派了很多武警搜山,只找到一个人。他没有死,但是也没有醒来,到现在还昏迷着,应该变成了植物人,而在他的包里发现一块陨石碎片。”
说到这里,她没有理会众人讶异的神色,而是意味深长地看了赵蕴希一眼,随后继续讲述:
“我们认为,这次降落的陨石,应该不是普通的石头,如果找到,可能会对我们国家的科研项目有很大的发展贡献。没有对外公布,一是怕引起社会各界的不必要猜测,二是怕有些好奇的非专业人士来这里探险,引起更多的伤亡。”
大家沉默了好一会儿,每个人的表情都愈发沉重,齐寒却面不改色:“所以这次你们单位没有专家愿意来考察,是怕再也回不去对不对?”
陈静轻轻点了点头表示默认。
见大家的士气有些低沉,她又补充道:“虽然这次来的人员不多,但是都是非常勇敢以及在自己的领域极其优秀的,我相信一定会有所收获。”
听到这,赵蕴希转头看了一下旁边的记录员小吴。
他手中的笔仿佛长了腿一样,正在飞速的在笔记本上奔跑。而令人惊讶的是,落字如此之快竟非常清晰。且他的记忆力惊人,在场每个人说过的话表达的态度都能一字不落的记录下来。
“不过这个小子,应该还在上大学吧?”齐寒指着那个少年。
“对,他在我们单位实习,这次行动非要跟来,我想也好带他长长见识。”
“怕是还没长到见识,命就没了”,齐寒的每句话仿佛带刺一样,可他却面带笑意,“况且你们给我的顾问费,估计还不够买我的命。”
陈静有点尴尬地看着他,好像不知道该说什么。
“算了,反正来都来了,不带点什么回去,总觉得很亏。”
齐寒说完双手抱臂,表示随意。
赵蕴希觉得这个人有点奇怪,他好像很在意别人的安危,又好像什么都无所谓,甚至自己的性命。
“好了,大家如果没什么事,就回房休息吧,明天还要早点出发。”
等到陈静说完,那个少年却忽然开口道:“等下,这个白发小哥还没有介绍过自己,我都不知道他叫什么”,顿了一下后,又补充道,“对了,我叫石磊,你们可以叫我小石头。”
小石头说完还眨巴眨巴了下眼睛,好像在期待着什么。
大概沉默了五秒钟,白发年轻人终于抬起头,看了眼小石头,面无表情地说:“我叫方竹。”
赵蕴希心想,果然是二次元人物,一个字都不带多说。
但是小石头好像很开心地样子,欢声道:“竹哥好,请多关照!”。
陈静默默松了口气,嘱咐大家今晚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出发。
就在众人往外走的时候,赵蕴希有一种感觉,好像齐寒在经过她的时候停了一下,仿佛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没有说出口,然后快速地走向自己的房间。
但紧接着她又摇了摇头,多半是自己产生错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