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婵倒在病床上,心脏处一片血染的痕迹,刺痛了蒋蓉蓉的眼睛。
蒋蓉蓉的母亲,魏瑛,则躺在了地上的血泊里,没有呼吸。
其余两名患者也遭受了同样的伤害,倒在床上,一动不动。
一瞬间,蒋蓉蓉眼前灰白一片,抓住脑袋爆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
南五区警备厅在调查此次案件中,申请了防卫部的支援条件。
桑千叶在家中报警后,无故失踪。家中门窗没有损坏痕迹,屋内也没有发生过打斗,更没有提取到嫌疑人的任何蛛丝马迹。
同一时间,有两名疑似叛乱者的术者,闯入病房内杀害了四人,其中就包括谢婵和魏瑛。
刚结束了笔录的蒋蓉蓉,蜷缩在病床上,神情紧张兮兮。她抓着脑袋,逼迫自己快点破解桑千叶的意思。
<有人闯入。>
<帮我解密。>
桑千叶只发了这两句话,前者示意她或许是被闯入家中的人绑架走的,但是蒋蓉蓉不明白后者的用意。
千叶要她帮忙解密,可是……要解开什么秘密?难道会和杀害妈妈的凶手有关么……
蒋蓉蓉用力扯着自己的头发,难受地闭上了眼睛。
千叶的秘密……是什么……
门外的几人收回了目光。
“她现在的状态不适合治疗,也不适合谈话,先让她冷静下来吧。”牧世英眉头拧紧,“你们两个就负责看守她一晚上,等到了明天,我再和她好好聊聊。”
“好的,牧老师。”
寇景同和薛天逸同时回答道。
在医院照看蒋蓉蓉一晚的任务,就落在了两人的身上。他们坐在走廊的休息椅上,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医护人员和患者家属,一时无言。
良久,薛天逸开口了。
“等学业考核结束后,我要申请进修术者课程。景同,你还是想继续当寤师吗?可是……”想到昨天发生的惨案,薛天逸就恼怒不已。
“只有当术者,才能彻底解决那群该死的混蛋!”
寇景同轻声叹了口气:“你和我的出发点本来就不一样,你想阻止叛乱者伤害别人,而我想帮助更多人抚平心理创伤。”
薛天逸还想开口,就被突然拉开的病房门打断了动作,只见蒋蓉蓉一脸急迫地无视了他们,一心只想往外跑。
离她最近的寇景同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她。
“蒋同学,你要去哪里?”
“放开我!”她用力甩开青年的手,神情激动起来,发出了不小的动静。
薛天逸扫了一眼周遭的人群,见有人投来视线,立刻上前挡住女生的身影,并把她拉回到了病房里。
“天逸,你轻点——”
寇景同连忙跟进来,顺手关上房门。
“你放开我!”
蒋蓉蓉还在挣扎,薛天逸却纹丝不动。
“蒋同学,你现在的状态很糟糕,我们不能放任你到处乱走,冷静点。”
“我不是疯子!”她仰头朝着薛天逸大吼出声,“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快放开我啊!我和你们又没有关系,我都已经拒绝接受治疗了,你们还想做什么?”
“你放我走啊!”
“你——”
寇景同抬手制止了薛天逸的话,他微微低头,放轻自己的声音:“蒋同学,我们其实没有想要……限制你的行动,我们只是真的想要确保你的安全而已。”
“现在天都黑了,你却要往外跑,这很危险。如果真的是有非常的事情要去做,那么请你告诉我们,我们来帮你好吗?”
“不可以!”
蒋蓉蓉驳斥了他的话。
她好不容易才想起了千叶的秘密,那是她们从小就定下的约定,只会把重要的东西放在暗格里,除了彼此,谁也不能知道。
而桑千叶在陷入危险前,亲手将重要的交代给了自己,她又怎么能轻易告诉别人。
她要自己解开这个秘密!
或许就能顺藤摸瓜找到凶手的线索——
“这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你们没有权利不让我离开!”
失去了母亲的她,没有能力寻找凶手,只能寄希望于警备厅的身上。
但是眼下她还能做的,就是完成好友的重托。
“抱歉。”女生异常激动的状态,让寇景同没有办法放任她离开。
“我们会在外面守着你的,请你好好休息,明天管理所的寤师会来看望你。”
“你们——”
蒋蓉蓉刚要反驳,又强忍下来闭了嘴。
面前两个高大的青年,摆明了一副不会放她离开的表情。
她不想被情绪冲昏头脑,既然看清了自己没有离开医院的可能,便决定默不作声地爬回床上。
她要等待最好的时机。
“好,随便你们吧。”
翌日,牧世英正如约定的那样,立即赶到了医院,病房外的两个青年神态略显疲惫,看来是真的一夜未睡了。
“辛苦了。”牧世英说着,拉开了病房门,看见蒋蓉蓉穿戴好了自己的衣服,正凝望着窗外的风景。
“蒋同学。”
“你们不用再继续劝我了,我是不会接受治疗的。现在的我,已经没有心思再理会这些东西了。”蒋蓉蓉率先出声,堵住了牧世英未出口的话。
“蒋同学还是认真思考下吧,毕竟这是你的母亲和朋友最初的心愿,她们都希望你能接受治疗,更好地生活下去。”
“我的妈妈死了,我唯一的朋友失踪了,在这种情况下……”蒋蓉蓉一字一句道,“你要让我抛弃痛苦,变得快乐吗?”
她的眼眶逐渐泛红,声音也提高了起来。
“我说了不做就是不做,不要再逼我了!请你离开这里——”
蒋蓉蓉的态度十分坚决,已经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牧世英犹豫再三,只能选择退让。
“好,我们尊重你的意愿,委托的酬金也会退还回去。蒋同学,节哀顺变。”
女生沉默着,没有反应。
牧世英也不再停留,转身离开了病房,叫住了门口的两人:“走吧。”
“等等,我们就这样不管她了吗?”薛天逸满脸不赞同。
牧世英眉头一皱,侧目看向他们:“现在的蒋蓉蓉已经不是我们的任务目标了,我们没必要也没资格去管她的事情。”
“更何况,你们要记住自己的身份以及来这里的目的,你们只是短暂停留在这里几天时间的实习员,难道真的要拖延回校的事情去处理一件和你们无关的事情吗?而且你们又能为她做什么呢?”
“是帮警备厅破案找到凶手,还是帮他们找回那个失踪的女孩?如果都不能的话,就是想留下来当她的保姆?你们学校会同意吗?”
两人一愣,无言反对。
女人见状,摇了摇头。
“年轻人有热血是件好事,可是也要成熟起来多方面地考虑问题。这孩子并不是没有别的亲人了,她的父亲就在别的区域,这次她毕竟也算牵扯到了案件中,警备厅他们会对这孩子上心的。”
“你们要是听懂了,就跟我回去,否则再磨蹭下去,我就不管你们了,到时候看你们怎么和学校交代。”
说罢,牧世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走廊。
寇景同和薛天逸相顾无言,沉默良久,最终还是跟了上去。
病房内的蒋蓉蓉听见外面终于没了动静,这才走到窗户边向下望去,直到看见那三个人走进了停车场,上了一辆黑色光车后,她才转身提起早就收拾好的东西,下楼为自己办理出院手续。
好在一路上,没有出现警员或者其他人员发现她的异常。
离开医院后,蒋蓉蓉马不停蹄地赶回了家中,冲进卧室翻箱倒柜,才终于摸出了一把略显陈旧的钥匙。
这是小时候的桑千叶留给蒋蓉蓉的,是为了蒋蓉蓉能在父母爆发激烈争吵后,躲到桑千叶的家中寻求安慰。
而如今,属于她的两道避风港,一座坍塌,一座隐没。
蒋蓉蓉擦去又冒出来的眼泪,神情变得坚定,她要去桑千叶的家里找到所谓的秘密。
南五区的警备厅和防卫部将调查重点放在了医院谋杀案中,并且因为桑千叶只是失踪,她的家里眼下并没有被视为现场而保护起来,这恰好便于蒋蓉蓉的顺利潜入。
她目标明确地直奔桑千叶的卧室,趴在床边一番摸索,将底下的暗格拉了出来。
一大堆的东西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蒋蓉蓉仔细又认真地翻看过每个东西,不错过任何细节,随后明白了大致情况。
她从没见过桑千叶的亲生父母,现在一眼就看明白了,这里满满当当的,几乎都是他们两人的东西。
而桑千叶所说的解密,或许就是要她打开这里唯一一件设置了密码保护的日记本。
蒋蓉蓉按照寻常思维,从证件里找出了宿正青和桑云心的生日,先后输了进去,都不对。
随后输入了桑千叶的生日,也不对。
没有办法,蒋蓉蓉只能到谢婵和桑良畴的房间里,翻箱倒柜地找到了两位老人的证件,然而结果还是一样。
桑家人的生日日期都不是这本日记本的密码。
看来,想要得知正确的答案,只能寻找了解桑家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