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掐住脖子的手瞬间僵住,松了力度却没有抽回手,浑身散发的戾气顿时也消散了一半,低头不解地看了眼拉着他的小媳妇。
拉着他的手明显能感觉到男人身上肌肉紧绷,苏向暖吓得有点发颤,硬着头皮在他掌心写着:“问问裴寡妇在哪?我们去看看。”
她现在基本能确定,余下一家没有参与火灾的人是裴寡妇家。
就是这院子的主人。
要真是如此,那这个小家伙还是他们的福星呢。
“系统爸爸,是不是只要化解反派对村民的怨气,减少部分黑化值,就能避免屠村的命运?”
“是的。”
苏向暖吃了定心丸,更是紧紧抓着他的手。
明显感觉到小媳妇的手在发抖,怕吓着她,那掐着脖子的手一撒,黑娃捂着脖子,一溜烟就躲到苏向暖身后,仿佛很难受的咳嗽几声后,才开口:
“我实话跟你们说吧,我偷听到箫老二要去县衙告状,不是镇上的衙门,是去了县里。他要告你是北牧族的奸细,这么重要的消息我及时告诉你了,你要怎么感谢我。”
听着黑娃的话,苏向暖愣了几秒,然后一脸着急地冲箫祁比划。
“消息我带到了,要么给我银子,要么你要是走,也得带上我们娘俩,要不然……”他死死揪住苏向暖身上裹着的被单,“要不我就赖着你们了。”
男人眉宇沉了沉。
萧老爷子更是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他被这个消息惊住了,苏向暖连忙给他顺气,过了好一会才缓过劲:“我怎么能生了这么个混账玩意!”
苏向暖不能出声安慰,又怕老爷子气的一口气上不来,只能急着‘啊啊’喊。
光顾着怎么减少黑化值,改变原来剧情,却把这个定时炸弹给忘得一干二净。
虽然不知道箫老二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但纸包不住火,总会被有心人惦记,这个北牧族人的身份,必须要想办法解决。
想到办法了。
苏向暖灵光一闪,在旁边捡了一根树枝,在地上写着:“可以用一种药水洗掉纹身。”
好在前世知道的东西杂。
箫老二不是要去告发嘛,那就让他去告,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
不如借此机会在众人面前给箫祁洗脱嫌疑。
诬告在这个时代处罚可不小。
至少能挨不少板子。
不过这不能解气,不能什么事都让村里人吊着他们走、
既然村里人都喊她仙女,那就表演一场戏给他们看。
她娇俏的脸上露出笑容,拉起箫祁的手,慢慢的在他手心写了她的想法。
演戏要找个配合的,箫爷爷和箫祁不行,黑娃是个戏精,可惜还太小。
“相公,我们先把裴寡妇接过来。”
她在男人掌心写着。
箫祁安抚地揉了揉她的头:“你们在这等我。”
话落,他就提着黑娃往外走,苏向暖也想跟着,刚走了几步就被箫祁给推了回来,然后看着他锁上院门。
门外,黑娃看着那锁了好几道的院门,有种怕人跑的感觉,随后露出怂贱的笑:“你这是怕小媳妇跑了啊?”
“也对,长那么好看的小媳妇可不多见,万一被谁勾走了。”
箫祁冷沉的面容瞬间阴云密布,嗜血地视线剜了他一眼,吓得立刻跟猴一样逃窜。
“还不让人说了,人家长那么好看,怎么嫁给你这个粗鲁的莽汉。”
滚雷般的山石震动声传来,苏向暖没站稳差点摔倒在地。
胆战心惊了一会,没有了山石震动声,这才回到老爷子身边,老爷子正在闭目养神,不知有没有睡着。
张氏死了。
萧志峰残了。
箫老二要去县里告发箫祁。
她借着烛火的微光看老爷子的脸色。
萧志峰毕竟是他的亲孙子,梧桐村唯一一个在镇上上学的学子,以后说不定还能考上个秀才之类的,光宗耀祖。
箫老二更是他亲生的。
苏向暖担心他知道这些事后伤心过度。
像是感觉到苏向暖的关心和疑问,萧老爷子睁开眼,咳嗽了一声后,才缓缓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造化,这是他的命。”
心眼歹毒,火烧老房子,连他这个老头子都不放过的人,早就该料到。
听着老爷子的话,苏向暖叹了口气,命也有不对的时候,比如她,就是来给箫祁逆天改命的。
就是她比较废。
一炷香的功夫,箫祁回来了,身后拖着个木头做的简易担架,上面躺着个人,黑娃亦步亦趋跟在旁边,比刚见到的时候乖巧了许多。
到了院子里,这才看清楚裴寡妇干瘦无比,早就没了人形,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头发已经花白。
还有那腰部以下的位置,更是残破不堪,有风吹来,带着难以言喻的味道从她身下传出。
苏向暖眼眶有些发红,不忍看下去。
黑娃一点都不嫌弃,像是没有闻到什么味道,帮他母亲整理被子:“娘,咱们回家了,你看,这是我们之前住的房子,还有吃的。”
听到吃到,裴寡妇神色一亮。
苏向暖这才发现,裴寡妇一边忌惮的偷偷看箫祁,一边数着手里的几粒糙米。
一共就那么点糙米,数了一边又一边,然后紧紧攥在手心,悄悄跟黑娃小声说。
她以为声音很小,其实声音可大了:“这男人还真大方,给了有二十个,晚上给黑娃煮米汤喝。”
苏向暖咬了咬下唇,有点心酸。
这世道太难了。
黑娃从墙角一堆东西里拿出几个瓜果,擦了擦后,递给裴寡妇:“娘,你吃。”
娘俩倒是一点都不客气,一顿胡塞,像是饿了很久。
苏向暖没挨过这样的饿,看着他们这种仿佛要把胃盛满的吃法,有点害怕。
本就凄凄惨惨的院子,现在更是老弱病残,加一个哑巴和熊孩子,全齐活了。
问题是只有一个床,这怎么睡都是个问题。
吃饱后的裴寡妇舔了舔手指头,不浪费一点碎屑,然后开始脱衣服,掀被子,仿佛进行了无数次,动作无比自然,她看向箫祁:
“您要是想要全套服务的话,还能让我儿子在多吃一点么?”
箫祁身上骤然发出凌厉寒气,脸上的疤痕在这夜晚也显得格外骇人。
就连苏向暖这个看遍无数小片的人,迟钝了好一会才明白她说的意思,尴尬地嘴角直抽抽。
尴尬之余是无限的悲凉。
为了活着,人可以没有良知和廉耻。
眨眼的功夫裴寡妇的衣服快脱光了,苏向暖几步冲上去要给她穿衣服,被一双强壮的手臂拦着腰抱起来。
箫祁眉眼冷漠,声音清凌凌的夹着寒意凛冽开口:“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