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摄政王卧病在床后的一个月,摄政王一脉的人全都人心惶惶,不知道自己头顶的这棵大树还能保佑自己多久,于是,不少人都在私下里找别的后路。
对于这些人的举动,摄政王府虽然知道,却无可奈何,也无心去干涉。
百花楼,京城最大的烟花之地,也是文人墨客最喜欢的风流场所。
这里不单单可以与佳人颠鸾倒凤,还能与才女谈诗作赋,与才子把酒言欢,好不快哉。
常言道,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
百花楼亦是如此。
而在这里能争得,除了“才”的名头,就是佳人的青睐了。
这一日,摄政王府的两位小公子来与友人聚会,看中了富有才女之名的如颜姑娘。
不巧的是,另外一帮人也想找如颜姑娘来助兴。
两帮人互不相让,争得红了眼,然后就……打起来了。
混乱中,摄政王长孙贺文渊不慎打伤了对方的那位公子。
而对方的来头也不小,居然是因为太后的宠爱所以可以破格留在京城的岐王的小舅子。
岐王,新皇的亲弟弟,太后的另外一个儿子,荣宠无双。
得知自家小舅子被揍了,岐王暴怒,冲进了宫里找新皇主持公道。
新皇亲自审了这一庄荒唐的风流案。
虽然如颜姑娘是贺家的两位公子先选的,事情也是岐王的小舅子挑起来的,但……两位公子都没有受伤啊!
而岐王的小舅子却是被打破了头,而且一度昏迷不醒。
正所谓谁弱谁有理,于是新皇就判了两位公子有错,不但要赔偿岐王小舅子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还降了二人的职位,让二人随着威武将军去剿匪,以戴罪立功。
此宣判一出,众人哗然。
这特喵的,就是在公然打压摄政王府了啊!
想当初摄政王身体健康的时候,莫说是岐王根本不敢上窜下跳,就算是岐王有胆子,陛下也一定不会这么判,而是会偏帮摄政王府!
这一下,不少本就起了别的心思的摄政王府门客们,就更是坚定了这个念头。
当然,也有不少人保持着观望的态度。
因为他们觉得,摄政王说不定没有病的那么严重,而是被陛下当中训斥了之后心里憋着一口气,所以才会报病不出。
如今人家都骑到他的头顶上拉x了,他总不能继续躲着吧?
事实证明,他还真能。
这要不是病得快死了,谁也不信。
在新皇的宣判旨意下来后的第二天,摄政王府就给岐王府抬去了三大箱药材,白银一千两,当作补偿。
据说那一日,摄政王府的人一路上都是沉着脸的,到了岐王府之后,放下东西就走了,连句客套话都没有说。
听到这个消息,京中的人都暗忖,摄政王府这一次是被气狠了呀。
要知道,连续三代帝王交替,他们一家还没吃过这么大的亏呢。
却也因为如此,众人对于摄政王的病情的估计就更不抱希望了。
彼时,宫中。
贺雪灵在恢复宠爱之后,又恢复了从前的信心,觉得炎逸晨是爱自己的,觉得他和以前一样,并没有变化。
所以在听到自家堂兄弟被欺负的消息,她就气呼呼地去找炎逸晨,想帮自家人讨公道。
却,被训斥了一顿。
炎逸晨板起脸来,训斥她不懂事,说她没规矩,居然干涉前朝政事。
贺雪灵顿时就委屈巴巴了起来,眼泪忍不住扑簌簌地往下掉:“陛下,这算什么政事?这分明也是我的家事啊!”
“那岐王的小舅子自己挑起了事端,为何责任全都让我的哥哥们担了?陛下您偏心!”
她今天过来,一来是真的关心兄弟两个,想要讨要个说法。
二来,也是觉得炎逸晨偏心自家兄弟。
简言之就是,吃醋了。
吃岐王的醋。
炎逸晨俊脸一沉:“放肆!”
贺雪灵见他生气,心里一哆嗦,这才想起上次被冷落的恐惧,就又忍不住后悔。
后悔自己不该如此冲动,不该口不择言。
心情复杂之下,她眼泪掉的更凶了。
炎逸晨见状,被她拥入了怀中,轻声哄了起来:“傻瓜,朕怎么会偏心?朕这是在帮两个小舅子啊!如若朕不罚他们,母后和岐王势必都不会善罢甘休。到了那个时候,他们的处境会更糟。”
贺雪灵一想,居然觉得很有道理。
平南王府。
原本空无一人的卧房里,突然闪进来了一道黑影。
片刻后,黑影脱掉了身上的夜行衣,露出了一张光洁无暇的脸。
锦宁收起夜行衣,坐回了床铺上。
不一会儿,房门推开,炎涵轩进来,看着床上的娇妻,他微微一笑:“怎么还不睡?”
这些日子以来,京中发生了许多事情,他一直忙着各处打探情况,并不常常回府。
如今这个时间在现代也就是晚上九点左右,正是城市里热闹的时候,但是对于这时代的人来说,却已经很晚了。
锦宁不答反问:“忙完了?”
炎涵轩也不瞒她,将近来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而后总结道:“如今岳父大人不能主持大局,底下的人走了三分之一,还留下的人心也很浮动。而那些已经走了的,为了对新主子表忠心,自然是要立功的。”
功从何来?
自然是从算计摄政王府身上来。
那些人为摄政王府办事多年,或多或少也知道一些王府往来人员的名单。
正所谓人无完人,只要知道了其中几个人的名字,再查查他们做过的事情,很容易就能查出他们有没有做过龌龊事,然后再搜集一些罪证……
于是,就能轻松拉下几个摄政王的爪牙下马。
连叛走带被算计,摄政王府可谓是损失惨重。
炎涵轩忧心忡忡:“阿宁,我已经规划好了路线,先回封地吧。岳父这边……实在不行就釜底抽薪。反正,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若是再这样下去,我担心事情会演变到最坏的那一种结果。”
锦宁叹息一声:“就怕已经来不及了。”
炎涵轩一愣。
身为皇家之人,他太清楚这一局“来不及”是什么意思了。
他的那位皇帝侄子,已经起了必杀之心。
同一时间,皇宫内。
那位皇帝侄子正静静听着暗卫传来的各种消息,待到殿内恢复了安静,他睨向摄政王府的方向,沉吟:“都这样了,那老东西还不出手。莫非,真的不行了?”
老太监笑呵呵地为炎逸晨递上了一杯茶,十分贴心道:“摄政王年纪大了,支撑不下去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只是待到摄政王一倒下,陛下怕是要辛苦起来了,还望您届时不要挥霍龙体才好啊。”
炎逸晨眼睛一亮。
对啊,人老了,不行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
便是他拖着一口气又如何?
帮他咽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