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她慌乱的心已经平稳了一些。抬眸,她一手拿着签字笔望着了唐柔。
唐柔眸中闪过一层儿得意,见白暖看她,她忍不住催促道:“签啊。”
白暖深深呼吸了一口气,起身,把签字笔狠狠的扔下,她道:“你先把结婚证和身份证给了我。”
唐柔耸了耸肩膀:“我今天没拿。不过你放心,你签了这转让协议,对我们也就没什么用处了,我肯定会让你和我儿子离婚的,你不用担心这个。”
白暖冷笑:“所以,从一开始的隐婚,你们就都打算好了,就等着用不着我的时候一脚踹了我的?”
唐柔的脸色变了一下,不想再多生波折了,她挥了挥手,道:“反正不管怎么样,现在已经走到了这步,你赶紧的签了就是,还啰嗦什么。”
白暖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看了唐柔一眼,又低头看了那转让协议书一眼,道:“我先上一趟洗手间去,等回来了再签。”
唐柔也没有起疑,挥了挥手,美滋滋的坐在沙发上看着了那转让协议书。
拿起,她用手指使劲的弹了一下:“小样的,不还是被我吓唬住了。就不信你一个小丫头片子还能和我斗法不成?你还是太嫩了!”她话中带了一抹儿的得意洋洋。
而此刻,白暖则是站在了洗手间的镜子跟前,双手使劲的扣在盥洗台上,她深呼吸一口气,再深呼吸一下,而后,使劲的压下了心口的火气与恼恨,伸手从兜中拿出了手机。
她没有打电话,怕会被唐柔给听到,只是给南赫凡发了一条短信:“拜托,帮我看看我妈现在在家吗?若是没有在家的话,看她在什么地方。”
短信刚刚发送过去,南赫凡的短信便返了回来:“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你先别问了,就去帮我看看我妈的情况。”
“好。”南赫凡心里有些担忧,放下了手机,便招了安伟进来,让他派人去找右情,他则曲起手指在桌子上使劲的敲了起来。
眸光深沉,他低垂了脑袋。白暖不会无缘无故的就给他发这么一条短信的,她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可是,会是什么事情呢?
难不成是南钰清控制了她妈?想要用来威胁她的?
想着,南赫凡又给保镖头头打了个电话。
保镖头头叫做李飞,此刻,他正在南氏集团的保安部内吩咐着安保工作,听到电话响起,他连忙看了一眼,随即道:“南少,有什么吩咐?”
“景滨花园那两个人给你反馈过什么情况没有。”
李飞摸了摸脑袋:“南钰清去找过白暖两次,但并没有见到她,昨晚上一个小贼跑进了白暖的卧室……”
南赫凡的瞳孔猛地一缩,敲着桌子的手顿下,他坐直了身子,道:“那怎么没有及时报上来?”白暖没有出什么事情吧?
南赫凡起身就想要过去看看白暖。等走到了办公室门口,他才又恍然想起来,今天上午他才去过一趟景滨花园的。白暖那会儿的情况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或许,她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南赫凡停下了脚步,又问道:“那贼抓到了吧?问出什么话来了没有?”
“我让小贾,小易把那人先关着了,他们问过话了,说是有位南先生雇他进白暖房间拍照的,佣金二百万。”
南赫凡听得心口只发沉:“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不早些和我说?”他深邃的双眸中迸射出一股狠绝来,道:“这样,你先派出去一部分人,去协助安伟找一下白暖的妈妈,另外,再和小贾他们两个说一声,什么人也不要放进去了。”
“好,我知道了。”李飞应了一声,便赶紧执行命令去了。
而南赫凡站在办公室门口好一会儿,只觉得心里慌乱的厉害。攥紧了手中的手机,起身,他正准备去找白暖看看情况,不想,南钰清却过来了。
“总裁这是想要出去?”
南赫凡看着他,脑子里想着的却是李飞刚刚汇报的话,眼神冷了一下,他问道:“有事?”
南钰清点了点头,也没管南赫凡同意了没有,只管往总裁办公室走去:“是,有两件很重要的事情,一件是合并东方之珠的事情,另一件是关于建成‘暖然‘品牌设计馆的事情。”
第一件事情是南赫凡最近重点关注的事情,因而,听南钰清这么说,他便转了身。反正有安伟和李飞合力帮忙,白暖那儿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情的,他重新坐到办公室里,听起了南钰清的汇报。
而此刻,坐在白暖家客厅中的唐柔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
“都进洗手间这么长时间了,这白暖不会是在想什么不签协议的花招吧?”眼睛微微眯了一下,起身,她蹑手蹑脚的朝着洗手间方向走去。
刚刚走到洗手间门口,却听到大门口传来了一阵说话声,是楼底下那两个保镖的声音。
“刚刚我们就不该放她进去的,这要真出了什么事情,咱们可真要付不起责任了。”
“没事,没事,应该还没有那么严重的。不是说白暖的妈妈已经找到了吗?人没事儿,只不过是半路上血糖低昏迷了而已。估计是白暖和她妈联系不上,所以才联络了南少的,咱们先别自个吓唬自个了。”
听着两人的对话,唐柔的心一惊,随即咬了咬牙:“小丫头片子,还真是小看你了,竟然借着尿遁给我来这招!”
唐柔脚步“蹭蹭”的又重新走到了沙发边上,快速的从包中掏出一包药来,她直接全部抖落到了桌子上的茶壶中,“幸好我还准备了另外的招数,要不然,岂不是白来这一趟了。”
唐柔在心里恶狠狠的说了一声。
彼时,门口正响起了门铃声:“白暖。”
唐柔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快要撒完的药粉落了一些在桌子上。唐柔吓得心慌张了一下,随即赶忙的把桌子上的粉末擦干净了,扬声朝着门外回应道:“叫什么叫呢?白暖在洗手间呢!”
她说完,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看着桌子上没有落下一点的痕迹,她才起身又把那几张纸塞进了包中,赶忙的朝着门口走了过去。
那两个黑衣保镖见是唐柔出来开门,眉头都紧紧蹙了起来,推开唐柔就朝屋里大步走去:“白暖!”
唐柔被推的踉跄了一下,身子使劲撞着在门板上,撞的她半边身子都是痛的:“我说你们两个是听不懂人话还是怎么的,都和你们说了白暖在洗手间呢,怎么的,你们还想要冲进洗手间去看女人去啊?”
唐柔说的话难听,那两个黑衣人的脸色迅速涨红了一下,随即停下了往屋里冲去的脚步,又扬声喊了一声:“白暖。”
白暖正焦急的在等着妈妈的消息,猛听到黑衣人的叫声,她愣了一下,随即赶忙打开了洗手间的门:“怎么了?”她眸子慌乱的在客厅扫视了一圈,没有看到唐柔的面,她便提了一颗心:“唐柔呢?”
“干什么呢?我在这儿呢。”唐柔一边揉着胳膊,一边没好气的回应了一声。
彼时,白暖手中的手机正好响了起来,是右情打过来的。
白暖赶忙伸手划拉着手机屏幕接了起来。
“喂,暖暖呀,你找我呢?”
听着她不像是有事的模样,白暖一直紧提着的心总算彻底放松了下来,她摇了摇头,道:“没事,妈,我就是想你了,问问你在家没有的。既然没事,那我就先挂了。”白暖抬眸冷冷的望向了唐柔。
见她看着唐柔的眼神不对劲,两黑衣人对视了一眼,小贾问道:“白暖,怎么了?需要我们留下来帮忙吗?”
白暖摇了摇头:“没事儿,你们先下去吧。”
两黑衣人转身离开,只留下白暖和唐柔四目相对,仇视的火花隔着好远的距离都能闪出一道“噼里啪啦”的火花来。
两人对峙好一会儿,还是白暖先开了口:“现在还能威胁我吗?”
唐柔心中冷笑,脸上却装出了一丝儿气急败坏来:“算我小看你了,白暖,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等着,我还会再来找你的。”唐柔说完,又使劲的瞪了白暖一眼,磨了磨牙,才十分不甘心的走了出去。
看着那房门紧紧合上,白暖才像是打了一场战似的,浑身有些虚脱的朝着沙发边挪了过去。
保姆听着外边没有什么动静了,杜小二又一直闹腾了起来,便对他道:“乖,先不哭了,我先偷偷看看外边,要是能出去了,我就给你冲奶粉去,好不好?”
杜小二似乎听懂了她的话,点了点头,抽噎两下,停止了大哭。
保姆蹑手蹑脚的打开了次卧室的门,小心的探着脑袋往外看了一眼,见客厅里静悄悄的,她才大了胆子,把整扇门都打了开来:“白姐,那女人走了吧?”
白暖双腿蜷缩在沙发上,有些无力的偏了一下头,回应道:“嗯,走了,你们可以出来了。”
“哦,好。”保姆转身,赶紧的回屋抱着杜小二走了出来:“他估计是饿着了,在屋里一个劲的哭,我给他冲点奶粉去。”保姆把孩子放在了白暖的身边。
白暖伸手摸了摸小孩的脑袋,而后指了指桌上的茶壶:“我也有点渴了,你也帮我接点水吧。”
保姆看着那半茶壶的水,笑了一下:“茶水凉了喝了会腹泻的,好,我就一块儿都接了过来。”她伸手拿起桌子上的茶壶,看也没看一眼的便朝着饮水机方向走了过去。
因为一直注意着杜小二的情况,再加上唐柔洒在茶壶中的粉末早已经融化了,这会儿,保姆是一点儿异样都没有发现。
白暖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见保姆把茶壶拿了过来,起身,倒了一杯茶水便喝下了肚。
保姆则在一旁喂着杜小二喝了奶粉。
白暖许是因为刚才紧张过度的缘故,过了一会儿,便感觉又有些口渴了,伸手又倒了一杯茶水喝了,她才起了身,朝着卧室走去:“你哄着他玩吧,我有些累了,进去睡一会儿去。”
“好,去吧,我喂过他奶粉后就回屋里去,不会打扰到你休息的。”白姐也真是可怜,这两天不是这种事情,就是那种事情的,连一刻安生休息的时间都没有了。
保姆一边在心中想着,一边又笑着喂着杜小二把奶粉都喝完了,才起了身,抱着他回了房间。
她前脚刚走进房间,后脚,南赫凡的电话便打了进来。
白暖彼时有些迷迷糊糊的,但她没有当回事情,只以为是没有休息好的缘故,伸手,眼皮耷拉着艰难的拿过手机,她接通了贴在耳朵上,道:“有事吗?”
“你不是说要走法律程序离婚的?我已经把离婚律师都安排好了,明天早上就过去,你看可以吗?”
白暖眼皮沉得仿若有一块大石头压着似的,几乎都睁不开眼睛,脑子也越发迷糊了起来,她使劲晃了晃脑袋,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道:“好,明天早上我会起早一点的。”
南赫凡透过话筒听到她的哈欠声,笑了一下,问道:“你有那么困吗?”
“我一天一夜都没有合眼了,你说我困不困?”白暖一头栽倒在被窝里,声音闷闷的道:“要是没有其他的事情就先挂了哈,我好累,好困,等明天早晨我醒过来,我再打电话给你吧。”
南赫凡一手解开了领带,扔到了衣架上,一边抬脚朝着景泰苑内二楼他的房间走了过去,笑道:“那好吧,我今晚上也早点睡,明天早上见!”
他笑着正要挂电话,却听到话筒中已经传出了一阵的“嘟嘟”声,南赫凡失笑出声,“真是服了,一天没有睡觉而已,就能困成了这样?”想他,三天三夜没睡都没有这么困的!男人和女人的体力真是先天差别,没得比呀。
南赫凡把手机收回了兜中,抬脚,步履从容优雅的上了楼。
而此刻,景滨花园白暖的房子中,保姆正刚刚哄着杜小二睡着了,蹑手蹑脚的走出来,她开始收拾客厅里的东西。当擦到桌子的时候,她看着茶壶中那片片叶子悬浮的模样,却是眨了眨眼睛。
伸手,她端起了那茶壶:“这红红的茶水和一般喝的茶水有什么区别吗?”好想尝一口!
保姆放下手中的毛巾,摸了摸有些干哑的嗓子,偏头,望了主卧室的方向一眼:“反正这茶水留到明天也不能喝了,我喝一口白姐应该不会怪我的吧?”
她学着白暖的样子,轻轻的倒出了一杯茶来:“这感觉,看着就是不一样哈。有钱人就是会享受。”保姆舔了舔舌头,探着脑袋,慢慢的喝了一杯茶。
而后,又倒了第二杯。
越喝越觉得好喝,反正这茶水留着也是浪费的,索性,保姆直接把那茶水都喝完了,然后才又慢腾腾的把客厅收拾整齐后进了她的房间。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南赫凡便起了身。
昨晚上翻来覆去的睡得很不安稳,心里慌慌张张的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但今天是白暖和南钰清谈判离婚的日子,他不希望出现什么意外来,是而,南赫凡早早的便起来了,让安伟驱车直接把他送到了景滨花园。
景滨花园白暖的房门口,两个保镖依旧在尽职的守卫着,见南赫凡过来,两人连忙弯腰问好:“南少!”
南赫凡淡淡应了一声,在走到白暖门口的时候停下了脚步:“昨晚上没有再出现什么情况吧?”
“没有,昨晚上很平静。”
“那就好。”南赫凡抬手轻按了一下门铃。
门铃叮铃铃响了好一会儿,屋内却一点的动静都没有。南赫凡眉头微微蹙了起来,抬手重重的拍了一下门,喊道:“白暖!”
依旧是静悄悄的一片。
南赫凡偏头,脸色有些难看的望向那两个守门的保镖:“这里的隔音效果有这么好吗?”
两保镖对视一眼,摇了摇头:“或许是都还睡着,没有听到?”
南赫凡抬头望了一下已经渐渐发白了的天空,而后,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名贵手表:“已经六点半了。”白暖昨晚上睡得并不迟,不应该现在还睡得那么沉啊。
但想想昨天晚上她哈欠连连的模样,南赫凡犹豫了一下,道:“那就再等一会儿吧,等到七点了,再叫人。”
南赫凡高大的身躯就那么杵立在了白暖的门口。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南赫凡却觉得心口越来越沉,仿若有什么不可预知的不好事情在发生一般,他的心突地带了几分慌乱。
从兜中摸出手机,他给景泰苑里的林幼薇打了一个电话,确定了南康的安全,而后,他又沉默着望向了眼前紧闭着的大门。
“南少,快七点了。”两保镖站在南少的身旁,感觉倍感压力。又见他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索性,两人便尽职的当起了报时闹钟来。
南赫凡点了点头,而后薄唇轻启了一下:“叫门!”
“唉,好的!”一人上前,按响了门铃。
按了好一会儿,见里面还没有反应,那黑衣人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南赫凡同样的也感觉到了不对劲。
抬脚朝外走了两步,南赫凡眯着眼睛往白暖主卧室的窗户看了一眼,吩咐道:“你们在这边叫门。我过去那边看看!”
南赫凡快步走到了白暖窗户底下,蹙着眉头喊了一声:“白暖!”
见南赫凡转移阵地喊起了人,保镖小贾留下来继续按门铃,保镖小易则是跑到了南赫凡的身边,双手呈喇叭状,大声的叫喊起白暖来。
使劲的吼了两嗓子,小易觉得他的肺都快要喊出内伤了,不想,窗户内依旧没有反应,他惴惴不安的望向了南赫凡,双手垂下,带着几分沉重道:“南少,怕是情况有些不太好,我再叫几个人过来。”
他迅速给李飞联系了一下。
李飞听到这边的情况,吓得三魂都丢了两魄,立马又加派了好几个人过来。
白暖的门都是加着多重保险的,不好进去,最后,还是几个保镖想法的从窗户爬了进去。
最先爬进去的是小易,看着被子里高高隆起的一团,他心微微放松了一下:“南少,白暖还在,没丢!”
说完,他撒丫子便赶紧跑到了门口,一个挨着一个的把所有的门都打了开来。
南赫凡从楼下,脸色凝重,脚步匆匆的走了进来,直接冲到了白暖的卧室。“白暖!”
“南少。”众保镖为南赫凡让开了一条道。
刚才大家虽然都不间断的叫唤了两声,可白暖到底是南少要保护的女人,他们也不敢去真的撩开被子看看究竟,便只能等了南赫凡过来。
李飞也跟了进来,见被子里头的人还闷着,心里一怔,随即挥了挥手:“都出去!”看着一屋子的人走了出去,李飞正要贴心的为南赫凡关一下房门。
不想,南赫凡却是突地撩开了被子,声音凉涔涔的,微微带了颤抖:“赶紧叫急救!”
白暖的脸色黑青着,原本粉嫩透亮的唇色也雾蒙蒙的,仿若笼罩上了一层阴影。便是他突然撩开被子这样的大动作,白暖都没有一丝儿的反应。
南赫凡唇紧紧抿着,瞳孔紧缩,心里仿若被猛地投入了一颗大石头,又沉又疼的,他身子僵硬着弯下了腰,伸手,他猛地握着了白暖的手。
白暖的手有些凉,明明是一直放在被子中的,此刻,却比他这个刚刚从外边走进来,沾染了满身晨凉的人的手还要凉。
南赫凡的脸色越发冷凝起来,双手用力,他直接把白暖整个都抱在了怀中。
软软的人儿任由他为所欲为的,摆弄着胳膊,摆弄着腿。南赫凡把她无力垂落在身侧的手臂抬起搭着在了他宽阔的肩膀上,而后,转身,脚步急急的离开。
急救车在南赫凡抱着白暖出了景滨花园大门的时候正好过来。
南赫凡抱着人抬脚急忙上了急救车。
医生很快采取了急救措施。
南赫凡冷着一张脸,眸光却是一刻也没有从白暖的脸上移动过。
急救车上的医护人员有七八个,大家有条不紊的围着在白暖的身边,为她做着检查,判断着病因。好一会儿,她们才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是中毒了,体内含有鼠毒强的某些成分,还有些微的三氧化二砷,另外还有一些国外进口药物中才含有的东西,目前看来,她已经昏迷两个小时了,能不能醒来要看她个人的求生意志以及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