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音语塞了一下,随即又道:“就是别人不传,那咱们家的人看到了,也容易多想的呀。赫凡,现在你可还是白暖的叔叔呢。”
南赫凡轻抿了一口茶,在口中品了品,淡淡的道:“这不是马上就不是了么?”
南音惊得握着茶杯的手都抖了起来。有茶水溅出来,落到了手背上。南音也没有心情喝茶了,放下茶杯,她伸手拿过一张面巾纸,把手背擦干净了,道:“那你这话中的意思,还真是……”
南音顿了一下,蹙着眉头小声问道:“赫凡,你和我说实话,你不会也是喜欢白暖的吧?”南宫泽的喜欢可以解释成兄妹情,南赫凡的呢?
南音突然觉得,唐柔有一句话说对了,白暖本身就自带狐狸属性,有着能把她们南家搅合的一团乱糟糟的本事。
南赫凡笑了一下,云淡风轻的:“我只爱南康的妈妈。”
南音猛地松了一口气:“这就好。”
南赫凡又笑了起来,把手中的茶杯放下,他抬眸望向了主卧室的方向:“我公司还有事情,你和她说一声,我先走了,有什么事情直接打电话。”说完,他嘴角噙着笑意站了起来,朝外走去。
南音觉得南赫凡那笑容别有深意,可她也不知道那里不对劲,便应了一声,看着南赫凡离开,她转眸也望向了主卧室的方向。
白暖一直站在门边,听着客厅里的动静,等到南赫凡离开了,她便打开房门走了出来。
南音看她那依旧微微泛红的耳根,笑了起来:“都成少妇了,还害羞呢。咱们中国话有时候歧义就是多,你别多想,我别多想,就什么事情都没了。”
白暖尴尬的冲她笑笑:“那就多谢二小姐理解了。”她坐到沙发上,低着头,却不知该和南音再说些什么,只得任由气氛凝滞了一会儿,才抬眸望向了依旧开着的电视上。
电视里演的是一部新电视连续剧,白暖之前并没有看过,对它也不感兴趣,但看着里面有一个主演也是姓南的,她便又扯起了一个话题。
“南宫泽这次出国不是说去拍一个贺岁片了吗?他那片子的名字叫什么?”
南音茫然的摇了摇头,有些涩然的道:“他从来不和我说娱乐圈中的事情,他的电影,电视剧杀青之后,我才知道的。”
听她说的落寞,白暖觉得她好像又说了一个不开心的话题,连忙又住了口,没有再说下去。
可南音却似是又被白暖勾起了心事,叹了一口气,她道:“或许你说的对,我之前所以为的对泽儿好,不见得就是真的对他好的。我和他爸爸的感情,他看在眼里,心里肯定也是很难受的。或许就是因为他见过我揭底斯里的一面多了,所以也渐渐的不想和我说心里话了吧。”
白暖没有吭声,事实上,此刻,她真心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站在南宫泽的立场上去评判南二小姐的婚姻吗?那是她们的生活,她们的选择,她又有什么资格去置喙什么?
南音说了这么一句,却又是眼神灼灼的望向了白暖:“你先前说,你和泽儿的关系像亲兄妹似的,那是不是,他有什么事情都会和你说的?”
要是都和她说了,她还会问她刚才那个问题吗?白暖很想直接怼南音一句,但看着她迫切想要知道南宫泽情况的模样,她又抿了抿唇,笑着道:“也不是什么话都说,只不过我恰好知道他去国外拍贺岁片了而已。”
南音摇了摇头:“我不是说那个。”她双手食指伸出,对点了一下,道:“我就是想知道,泽儿有没有在你面前提起过什么女孩子的名字来?”
“女孩子呀。”白暖秒懂了南音的意思,干笑一声,她道:“他不怎么和我说感情上的事情的。”
见南音有些失望的模样,白暖觉得她好像该安慰她一下的,想了想,便道:“虽然没有说过,不过上次,我看他和一个女孩子在一起,倒是挺开心的。”
一听说南宫泽身边可能有女人,南音的眼眸立马又亮了起来,连看着白暖的眸光中都带了几分灼热的灿烂,伸手,她紧紧抓着了白暖的手,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那你和我说说,那个女孩长什么样的,她叫什么名字,家里都有什么人啊?”
这一连串的问题说出来,南音似乎才注意到了白暖略微有些为难的脸色,讪笑一下,她松开白暖的手:“没事,你和我慢慢说就行。”
白暖扯了扯嘴角,心道:“就你这样的问法,南宫泽会愿意和你说才怪了的。”像是查户口一样似的,恨不得立刻马上的就把人的家世背景,学历人口都调查个一清二楚了。
不过,白暖也知道南音没有那个意思,她只是迫切的想要知道南宫泽的感情状态而已。略微想了一下,她道:“那个女孩子好像也是娱乐圈的,长得挺漂亮的,上一次我见她的时候,是两个人合拍电视剧来着。”
南音原本兴致挺好的,可听着白暖的话,脸便拉了下去,声音低低的,她道:“是娱乐圈的呀。娱乐圈的女孩子大多数都是借着上位的,怕是没几个会付出真心的。”
白暖被南音截了话,有些尴尬,但还是继续把话说完了:“她家里是做珠宝生意的,是许氏集团的千金,好像是叫做许风岚来着。”
“许氏集团?”南音脸色又鲜活了起来,“你说的可是真的?”要是真的话,那许风岚和她们南宫泽倒还是蛮配的。
白暖摇了摇头:“我不是太肯定的,不过,我感觉那个许风岚对南宫泽应该是有那么一点意思的。”
“那就好。”南音高兴地拍了拍手,“那我现在就先回去了。我得赶紧的去让人打听一下那个许风岚,看一看,她和泽儿到底有没有缘分在一起的。”
看她匆匆忙忙的起身,急急的离开,白暖瞪大了眼睛,“要不要这么着急啊。”她说的只是可能,可没说一定啊。这南二小姐也太心急了一点吧?
南音确实是挺着急的。一直都催着南宫泽谈恋爱结婚,可催了好多次也不见效果,这猛地一下从白暖这里听到了一些可能的好消息,她怎么能不急?
很多男孩子在南宫泽这个年龄都当爸爸了,他连个对象都没有!要是长相磕碜,没钱没权的也就不说了,可南宫泽那是要长相有长相,要钱有钱,要名气有名气的呀,怎么就没有女孩子暗许芳心呢?
原来不是没有女孩子喜欢他,而是他不说而已!
南音愁眉苦脸的过来,高高兴兴的回去了。
而白暖,在吃过午饭,睡了一觉之后,却是重新陷入了沉思之中。
南钰清又来了一趟,但被两个保镖拦着了,依旧没有见到白暖的面。他气哼哼的回去后就和唐柔说了。
唐柔当机拍板,“我去!我就不信她白暖真这么难见?等着,我进屋去拿了我包,我就过去。”
唐柔彼时刚刚睡醒,在脸上使劲的又描又画了一阵,觉得那气色差不多能唬着白暖了,她才垮了包包,跟南钰清说了一声:“你继续回公司上班去,别让人逮着什么把柄了,白暖这儿,有我呢,放心!”才出了门。
这会儿刚刚过了正午,太阳还火辣着。唐柔刚出门,便使劲的蹙了一下眉头,随即从包中掏出了墨镜戴上,又撑了一把遮阳伞,才施施然的朝着白暖的八号房走了过去。
两个黑衣人远远的便看到了她,面面相觑一眼,两人心中同时发出了一个疑问:“南少说不让南钰清见白暖,那唐柔呢?能见白暖吗?”
“要不然你先拦着点,我请示一下南少?”
说话间唐柔已经走到了跟前,两个黑衣人连忙弯腰对着唐柔行了一礼,而后齐刷刷的又伸手挡着了她的去路:“你先在这等一会儿吧,我进去请示一下,看白暖见你不见。”
唐柔把墨镜摘下,脸上带了怒容,尖声尖气的道:“什么意思?我要见我儿媳妇还得通报一声吗?怎的,这是欺负我娘家没人呢,还是欺负我们家钰清好脾气呢?”
听到唐柔大声质问,黑衣人脸色有些尴尬:“不是这个意思,主要是咱们得负责保护好白暖的安全了。”
唐柔歪了一下脑袋,上下看了那说话的黑衣人一圈,而后,又绕着他走了两圈,直接把手中拿着的遮阳伞朝他手中塞去:“拿着,在这儿等着我!”
这霸气的命令,简直比南老太太还要有震慑力啊。那黑衣人呆愣愣的竟听话的伸手接过了遮阳伞。
另一个人正要拨打电话,见唐柔朝着门口走来,连忙又跑了过去:“少奶奶,不是咱们非要拦着你的,实在是咱们也是听命于人的。要不然,您和南少打一个电话,就说你想要见白暖的?”那黑衣人把手机伸到了唐柔的面前。
唐柔气恼的瞪他一眼,而后,伸手,直接把他手掌中心的手机拂到了地上。
听着“吧嗒”一声响,黑衣人一阵心疼,唐柔却仿若没有听到那声音一般,冷声道:“怎么?我现在还是白暖的婆婆吧?婆婆要见儿媳妇,你们还要请示一个外人?南赫凡在南家就是地位在超然,再厉害,他也不能管着我们家的家务事吧?”
唐柔抬手,使劲的朝黑衣人心口处戳了两下。
黑衣人勉强对唐柔扯出一丝儿笑容来:“您就别为难我们了,咱们也只是听命行事的。”
“听命?听南赫凡的命令吗?我告诉你们,现在南家家主还没有换人呢。要不然我给老爷子打个电话,问问他南家有这规矩没有?我一个长辈上门看望一个小辈,还被千阻拦万阻拦的?”
“真是反了你们了。”唐柔也就是仗着她是南赫凡的嫂子,所以背地里说话稍微有些底气的。
可这两个黑衣人不买账啊。任由唐柔在那说破了天,两人就两个字:“不让!”
唐柔气的头顶都快要冒烟了,抬手,使劲的拍了胸口,她指了指天上明晃晃的太阳:“这太阳底下的,你们就这样让我一个劲的求着你们?怎么的,这白暖是头上长角了,见一面这么困难?”
见那两黑衣人纹丝不动的挡在门前,把她说的话当耳旁风的模样,唐柔抬手直接使劲的按在了心口上:“我可告诉你们,我前两天刚去医院检查过的,我心脏不好。你们要是再不让开,我被气晕在这儿了,这可是你们逼的,也是那白暖逼的!”说着,她嘴里就“哎哟”了两声,曲着身就蹲着在了地上。
看她神色好像确实很痛苦的模样,俩黑衣人有些心里犯怵,两人脑袋凑到一块儿,嘀咕了一阵:“那你进去吧,不过,最好赶紧的出来。”
“唉,好!”唐柔点了点头,捂着心口走了进去。
一直到打开房门,走了进去,唐柔才放下了手,心中暗暗咒骂:“你个死白暖,架子摆的倒是不小哈。等着我把你手里股份弄到了手,我看你还拿什么脸在我跟前拽!”
“不过就是个没爸的孩子而已,还真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了。”
在心中狠狠的说了两句,唐柔才又抬脚朝里面的客厅进去。
白暖彼时正在主卧室里眯着眼睛,翻来覆去的,心里却总是闪过这样,那样的事情。白暖使劲的闭了闭眼,正要进行自我催眠,外边,保姆的声音响了起来:“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听她话中的诧异,白暖连忙起身走了出去。
唐柔正在使劲的瞅着地上正玩得欢脱的杜小二,见白暖出来,她伸手指着了他:“白暖,你不会是随便找了个野孩子就过来冒充是清儿的孩子的吧?”
白暖听着她说话的口气,便觉得心口窝火:“你来做什么?”她示意保姆抱着孩子先离开。
不想,唐柔却是直接伸手拦着了那保姆:“别走呢,先说清楚了,这小男孩的模样,和我们家南钰清小时候可一点儿相似的模样都没有。你说,这是不是根本就不是南钰清的孩子?”
白暖被她的大嗓门震得有些头疼,抬手使劲的揉揉太阳穴,她的声音清冷冷的:“我没说这是南钰清的孩子。”
一听这话,唐柔先是愣了一下,而后,挥着手中的包包她就朝着白暖的头打了过来,一边打还一边喊:“好啊,白暖,你果真就是外边有人了,我打死你个不要脸的,打死你!”她现在是真恨不得直接杀死白暖了事了。
反正妻子死了,丈夫是第一顺位继承人的,到时候,白暖手中的那些股份自然而然的就成了她们的了。
唐柔为心中一闪而过的念头暗暗惊了一下,随即,挥打着白暖脑袋的动作便加大了力度。
保姆吓得赶紧抱紧了杜小二,朝着门口就跑了过去:“快来……”
她的话没有喊完,却被冲过来的唐柔使劲的捂着了嘴:“你再喊一声,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怀中的孩子给摔死了。”
唐柔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一股子的狠意,那狠意让她的五官都微微变形带了几分狰狞。保姆吓得紧紧贴在门板上,一点儿声音也不敢再发出了。
一双眸子慌乱的转动着,她望向白暖,眸光中却带了几分祈求。
白暖使劲的揉了揉脑袋,随即,抬脚走到了唐柔跟前:“你别管这孩子是谁的,反正在南钰清没有对不起我之前,我一点儿也没有做过对不起他的事情。”伸手,她一把拉了保姆一下,把她挡在了身后,道:“你先回屋里去,看好孩子,不用管外边的事情。”
保姆哆嗦着使劲的点了点头,而后搂着孩子,便赶忙的跑进了次卧室中。把门关好,又上好了保险,保姆才使劲的呼出了一口气,抱着孩子坐在了床沿上。
那杜小二似是也感染到了她害怕的心情,窝在她的怀中,眼珠子一个劲的转动着,却一声都没有吭。
保姆低头把他的小脑袋往她怀中使劲的靠了靠,让他感受到了一点安全:“别怕,有什么事情都还有白暖呢,白暖会保护你的。”
而此刻的客厅中,唐柔则是瞪着眼睛狠狠的望着了白暖:“你说的好听,谁知道你到底存的是什么心思呢。”
她坐到沙发上,把手中的包包甩到了一边,本来是要松开手的,却又想起了什么,重新把包包拿了回来,放到了她的膝盖上,双手握着了,她道:“我今天来也不是和你吵架的,我就想问问你,你是不是一定要和南钰清离婚的?”
白暖点了点头,脸上一点儿表情也没有:“我之前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和他不可能,一点儿可能性都没有了。”
唐柔瞪着她,好一会儿,伸手从包中拿出了一份“股份转让协议”来,“那好,那你在上面签个字吧,签了字,我就把你们两个的结婚证,身份证都拿了出来,让你们和和气气的去把婚离了。”
都闹成这样了,还和和气气的?
唐柔说话可真是够脸皮厚的!
看着她从包中又掏出一支签字笔来,白暖冷笑了一下,伸手,拿过那几张a4纸看了一眼,随即放下,满脸冰霜:“我不会签的。我们两个的婚姻,是南钰清先对不起我,他作为过错方,我没要他给我补偿就已经算对得起他了,还想要我转让股份,天底下没这样的道理!”
白暖直接把那几张纸都朝着唐柔扔了过去:“你回去吧,谁来找我也没用。该是我的,我一点儿也不会让步,不该是我的,我也一星儿半点都不会拿你们的!”
那a4纸有好几张,被白暖这么使劲的一扔,全都纷纷扬扬的散乱了起来。
看着那几张纸散落的桌子上,地上到处都是,唐柔气的又发了火:“你们既然结婚了,那些股份也就是夫妻共同财产,转让,你得签字,不转让,你也必须得签了字!”
唐柔说完,弯腰去捡起了地上的纸张,而后,和桌子上的合到一块儿,她整理整齐了,道:“我话撂这儿了,你看着办。反正我不着急,你扔一次,我捡一次。你要是撕了,我还有电子版的。”
白暖被唐柔这一番无赖的言辞气笑了:“你这还想要强逼着我转让股份不成?”
唐柔一拍桌子,大声道:“对,我就是逼迫你了,怎么的?”
“你在我家吃我的,喝我的,一两年了吧?多少也该孝敬我这个长辈的一点的,可你既然这么没有眼色,就别怪我把事情给你做绝喽。”
这还是她的错喽?见过黑白颠倒的,没见过这么不讲道理的,白暖气的冷笑不已:“反正你就是和南钰清一个目的,就是想要让我签了这股份转让协议,让我把手中的所有股份都给了你的,是不是?”
唐柔瞪着白暖,使劲的点头:“对,不错,就是这样。”
“呵。”还有脸说的那么痛快响亮?白暖觉得和南钰清结婚,和唐柔成为婆媳,真是她这一辈子做的最最错误的决定了!
她当初是怎么了呢?眼睛瞎成这样!
白暖摇了摇头,起身,她看也不再看唐柔一眼,道:“很遗憾,我不想签,也不会签的。这种不公平的协议就是放到法律上也是不可能被认可的。所以,你和南钰清别在白日做梦了。”她抬脚朝着主卧室走去。
唐柔这种人简直就把不要脸发挥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她留下来和她谈判,根本就是说不清什么道理的。既然如此,她也就不浪费什么口舌了,省的话多了,还口渴。
然而,白暖不想和唐柔说话,唐柔却是不想放过白暖。见她转身要走,她出口威胁道:“你这股份,还有你妈右情的一条命,这两个,你选择留那个?”
白暖又气又惊的瞪大了眼睛,缓缓转身,她难以置信的望向唐柔,“你说什么?”刚才那话是从唐柔嘴里说出来的?她威胁她?她竟然拿她妈妈的命来威胁她?
她白暖这辈子最恨的便是这种威胁人的手段了!
死死的盯着唐柔的眼睛,白暖看着她眸中蓄积的狠意,心头发凉惊诧,倒退两步,她问道:“你把我妈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只要你把协议签了,她会好好的。”唐柔说的时候带了一丝儿狞笑。
白暖点了点头,抬脚又走到了沙发区。
手哆嗦着拿起签字笔,她微微闭了一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