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南钰清关上了房门,唐柔才小声的道:“就会嘴上敷衍我,关键时候就怂包,那次不还得老妈出场啊。”唐柔坐在那儿,想着要怎么样从白暖手里拿到股份。
而那边,白暖已经到了景滨小区内她家,彼时,南宫泽正在那儿转悠来转悠去的,低着头,似是在想着什么。
白暖走了过去:“你怎么又过来了?”
南宫泽嘴巴轻抽了一下:“我说白暖,刚才在老宅,最起码我为你两肋插刀,拔刀相助了吧,你就这么不耐烦见到我?”他抬脚,一脚踢翻了门前刚换过的,摆放在那儿不久的一株平安树。
白暖看着他的动作脸黑了一下,“我说你们一个个的都怎么回事儿,和我家门口的盆栽都有仇吗?”刘笑寒一脚踢了她一盆,南宫泽又一脚踢了一盆,真是的,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看那株平安树都连根都拔出来了,白暖转头望向南宫泽:“看在你也帮了我一个大忙的份上,我这次就饶过你了,有什么事情,赶紧说。”
南宫泽瞪了白暖一眼,使劲的磨了磨牙,抬脚一脚踹开了她家的门:“我过来看看那孩子。”
他别扭的说了一句,随即站在了玄关处,看着白暖走了进来,他才道:“你想过没有,他要真有痴呆症,你要怎么办?总不能一辈子把精力都浪费在他身上吧。”
白暖把手中的包挂了起来,声音清淡道:“我乐意,你还有事吗?没事的话就回去吧。你刚刚在老宅那么帮我,你妈肯定也会多想的,要是让她知道你搂着的人真是我,那咱俩可就……”白暖的话猛地打住了,双眼直勾勾的看着门口,那一抹不知何时进来的颀长身形。
唇抿了抿,她轻咬着了唇,低声道:“南赫凡,你怎么也过来了?”
南赫凡步履优雅的走了进去,在经过南宫泽身边的时候,偏头拧眉望向了他:“听不懂人话?”
“啊?”南宫泽呆呆的张了一下嘴巴,“什么意思?”
“滚啊!”南赫凡的语气冷然,十分不悦。
南宫泽下意识的“哦”了一声,就朝着门口走了出去。待走出了门口两步,他才回神过来,他干嘛要这么傻傻的听南赫凡的话啊?
“小舅舅!”他转头,正好看到那一扇门关上,不留一丝儿缝隙。
南宫泽抬手使劲的挠了挠头,想了想,还是先离开了。
而房间内,南赫凡则是脸色沉沉的望着了白暖:“今天是你去接的机?”
白暖轻闪了一下眼睛,轻“嗯”了一声。
屋内的温度刹那低了几度。
白暖看了南赫凡一眼,而后起身,去饮水机里接了一杯温水,捧在了手心:“谢谢你帮我和南宫泽摆平了一场风波。”她指的是他压下了机场新闻的这件事情。
南赫凡却是不满她此刻的神情与态度,冷哼了一声,他道:“我只是不想让南家人背负上一点负面新闻而已。”他抬眼看了白暖一眼,拍了拍身边的沙发:“过来这边坐。”
白暖看他一眼,摇了摇头:“我坐这儿就好。”
南赫凡也没有解释什么,只是又道:“我让你过来。”明明语调一点儿波澜起伏都没有,可白暖偏偏的从中听出了一股冷意来。
身子再度轻颤了一下,她脚步磨蹭着,慢慢的朝南赫凡所在的方向走去。
南赫凡看她那不情愿的动作,眉头蹙的高高的,都快要成了一座起伏不平的小山了,最终,他还是忍受不住的在白暖快要靠近他的时候,伸出长臂,一把把人拽了过来。
白暖手中还拿着水杯,这么猛地一拽,最直接的结果便是,那水“哗”的一下,泼了南赫凡一身。
而同时的,白暖整个人也趴着在了南赫凡的脑袋边上,一侧的身子使劲低着在了他肩膀上。
南赫凡脸黑了一下,松开拉着白暖的手,他抬手捏了一下身上的衬衣,抬头,望向了白暖。
白暖连忙坐好,把手中的杯子放下,道歉:“我不是故意的。”是他要猝不及防的拉她的,这真不怪他!
南赫凡瞪了她一眼,低头又望向不断往下滴着水的裤子,脸色难看到不能直视。起身,他朝着白暖的主卧室就走了进去。
“唉!”白暖刚想要叫着人,南赫凡已经快步掠进了卧室,而后,一关门,他直接拉开了一旁的柜子,不多一会儿,便又黑着脸走了出来,手中心捞着一条黑白相间的条纹领带,他手向上微微抬了一下,问站在门口的白暖:“谁的?”
明明就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两个字,白暖却没出息的轻颤了一下身子,瞪向那熟悉的条形领带,她眼睛眨巴一下:“这不是你前一段时间拉这里的吗?”她恢复了正常。
“我的?”南赫凡显然很是意外,收回向前递着的手,他拿着那条领带在眼前看了一眼:“我怎么不记得我什么时候带过这条领带?”
白暖低了下头,声音闷闷的:“你有一次在这里被南康尿湿了衣服,换了一套家居服,后来,我给你送的时候,只送过去了西装,忘记拿领带了,我就一直收在柜子里了。”
听白暖的解释,南赫凡郁闷了好一会儿的心情总算愉悦起来了:“你一直收着?”他莫名的开心,看着手中的领带,也觉得顺眼了许多,“反正是我的,那你帮我戴上吧。”
“你自己戴。”白暖不想和他有太近的关系。
“看不到。”南赫凡回答的理直气壮的。
白暖抬头看了他一眼,而后悠悠的道:“梳妆台上有镜子。”
南赫凡没有应声,只是握着手中的领带,放在了白暖的眼睛底下。白暖别过目光不去看它,南赫凡却把那领带直接塞到了她的手中:“帮了你那么大的忙,只不过让你帮我系条领带,都不愿意?”
白暖低眸看向手中的领带,因为他使劲的往她手中塞去的缘故,真丝的领带已经有些微的打褶了,她看了一眼,把它抖落了,提着在手中,道:“你的衣服领带什么的不都是穿一次就都不穿了?这都已经皱了,我帮你直接扔垃圾桶里去。”
就这么不愿意给他戴领带?
南赫凡脸臭臭的,见白暖真朝垃圾桶走去,他从牙缝中挤出来了两字:“你敢!”
白暖本来已经松了手的,听他阴森森的话,又赶忙伸手把那到了半空中的真丝领带拿在了手中:“你还要用?”
“废话,都说了让你帮我戴的不是吗?”
白暖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走到了南赫凡的身边,脸色清淡的掂了掂脚尖,把领带绕过了微微弯腰倾身的南赫凡脖子上。
本来,白暖是想要快速为他打好领带就离开的,可没想到,南赫凡故意似的在她耳边吹了热气,她心慌慌张张的,没有节奏的“砰砰”乱跳着,手上的动作也有些紊乱起来。
打了大约有一分钟,她都没把领带系好。
白暖有些泄气的想要松开手。
南赫凡却像是洞察到了她的心思似的,抬手,大掌直接托着了她的手,带着她,把那领带系好了。
“没帮人系过领带?”南赫凡看她略显笨拙的动作,却是好心情的问道。
白暖抿了抿唇:“曾经帮人系过,但很长时间了,有些忘记手法了。”
南赫凡眼神暗了一下,松开白暖的手,他问:“是给南钰清系过领带?”
白暖轻点了一下头,而后,绕过南赫凡,朝她的房间走过去,打开柜门,她划拉开其中的柜子暗格,露出一排的男式衣服来:“南赫凡,你把你的衣服都带走吧,你和南康现在又不过来了,这些东西留在这儿,不好。”
南赫凡掠过柜子中那些他的衣服,眸中微不可见的露出一抹儿笑意来:“听你这意思,还是欢迎我和南康过来的?”
“我没那个意思。”白暖连忙摆了摆手,脸色微微有些发烫,她道:“我一个女人住在这儿,柜子里却一排男人的衣服,会让人误会的。”
南赫凡一点儿也不在意的伸手去关了拉上了柜中的暗门:“谁闲的没事了,会打开你主卧室的柜门看啊?”他笑了笑,望向满脸不高兴的白暖:“留这儿吧,不定以后得经常换呢。”
他伸手指了指刚刚换下来的扔在一旁架子上的衣服:“这不,刚刚还换了一套?”
白暖被堵的有些说不出话来,南赫凡低声笑了一下,随即伸手扯了扯领带,感觉脖子处舒服一些了,他才转身要离开卧室。
只不过这一个转身,眼睛的余光却是发现了凌乱被子底下露出来的深蓝色的衣裙。他眸子中闪过一道儿利光,随即,大步走了过去。
白暖看他直直的朝着床走去,心里吓得停了一啪,“他是发现什么了吗?”南宫泽在那儿折腾了一番,她那会儿离开的时候也急急忙忙的没有来得及收拾,莫非,露出什么马脚了?
南赫凡却只是伸手从被子底下把那一套衣裙拿了出来,放在手中,他似笑非笑的看向白暖:“都被拍到了,还不赶紧的消灭了罪证,怎么,不怕唐柔她们谁过来发现了?”
还罪证呢?好似她真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似的。白暖嘴角轻抽了一下,很想要反驳南赫凡两句,然而,对上他那阴晴不定的眸子,白暖便没有了勇气。
朝着南赫凡走了两步,她伸手,想要去拿走南赫凡手中托着的衣服。
不想,南赫凡却不知是哪根筋抽了,见她过去,低着个脑袋,却是大掌握成拳头,直接把那衣服都攥在了手心,“你就没有什么想要解释的?”
“我需要解释什么?”白暖抬头,对上南赫凡已经变得冷沉的目光,微微缩了一下脖子,眼睛轻闪了两下,她低头,伸手去拽南赫凡手中的衣服。
南赫凡却一点儿松手的意思都没有:“先把事情说清楚了。”
白暖抬眼看向了南赫凡:“说什么?”
回应她的是被他拿在手中剧烈抖动起来的深蓝色波浪。
白暖低了头,声音诺诺道:“没什么好解释的,我和南宫泽正走着,被记者发现了,南宫泽估计是怕我对着了镜头吧,所以就下意识的把我藏在他腋窝下了。”
她说完,抬头又看了南赫凡一眼,“事情就是这样的,你要是不相信的话,可以去问问南宫泽。”
“嗯。”南赫凡伸手,把手中的衣服放到了白暖的手上,“南宫泽就是个不靠谱的,下一次他再让你接机,不要去了。”他抬脚朝着门口走去。
不想,刚刚走到客厅,外边却传来了一阵门铃声,紧接着,南奶奶的声音响了起来:“白暖。”
南赫凡高大的身躯猛地一怔,下意识的回头,便看到白暖一脸惊诧的捧着那深蓝色衣裙,呆呆的站在了卧室门口。
南赫凡脸黑了一下,随即下巴抬起对着白暖朝卧室方向努了努,用眼神示意她:赶紧的把那衣服收了起来呀。
白暖会意,轻咬了一下唇瓣,扭头,她捧着衣服就赶忙的又进了卧室。慌乱的在卧室中扫视了一圈,最终,白暖把那衣服乱巴两下,塞到了床底下。
彼时,南赫凡正好带着喃家二老走了进来。
“白暖呢,怎么没有看到?”南奶奶在客厅中扫视了一圈,而后朝着主卧室便走了过去。
听着外头的脚步声响起,白暖连忙起了身,深深的呼了两口气,她整理了一下身上略微有些凌乱的衣衫,快步走到门口,打开了房门:“南奶奶过来了。”
“嗯。”南老太太平淡的应了一声,随即伸手去推房门:“你那孩子呢?我看看。”
入目的是还没有整理整齐的床被。
南老太太的神色有些难看起来,看看卧室内的白暖,又望一眼站在外边的南赫凡,她拧起了眉头:“你们两个刚才都在房间里面?”
“不是,妈,你别误会了。”南赫凡抿了抿唇,突然觉得现在的情况真心有些不好解释了。
白暖此刻也意识到了什么,耳根微微红了起来,她伸手指点了一下床的方向,而后,低着头,不好意思的捋了一下肩膀头上垂落的发丝:“那个,是我这两天情绪有些不好,早起的时候就没有叠被子了。让南奶奶您看笑话了。”
她指了指门口,见南老太太走了出去,才暗暗松了一口气,赶忙的小心翼翼的伸手握着了门把,把主卧室的门关严实了。
南老太太却是猛地蹙了一下眉头:“不对,我刚才好像看到了什么的。”她调转回头,直接又拧开了主卧室的门。
南赫凡连忙闪身到南奶奶的跟前,笑着道:“妈,我还在这儿呢,你一直进去白暖的房间看什么呀?是不是?”他微微弯曲了一下身子,伸手,手掌搭着在了南老太太的肩膀头上,揽着她往一边走去:“你不是想要过来看小孩子的吗?保姆抱着他在那个房间了,要不然你过去看看?”
刚刚白暖可能没有注意到,她的那件衣服在床底下,露出了小小的一角。南赫凡不敢冒这个险,是而,连忙的推搡着南老太太进了次卧室。
而后,又扬声朝着客厅中坐着的南老爷子喊道:“爸,你也进来看看吧。”
南老爷子蹙着眉头,欠了欠身子,朝着次卧室的门口望了一眼,大声回道:“让保姆抱着他出来,我再看。”
南老太太脚步顿了一下,随即朝着屋内的保姆招手:“那出去吧,客厅中的光线好,看着也清楚一些。”她扭头,又越过南赫凡走了出去。
白暖本来是想要等着两老进去了,再去主卧室内看一眼的。不成想,两人却是直接让保姆抱着杜小二走了出来。白暖的算盘落空,只能讪讪然的也朝着沙发区走了过去。
南老太太坐到沙发上,蹙着眉头看了一眼保姆怀中的孩子,道:“这看起来怎么这么小呢?是和南康一般大吗?”
白暖点了点头,伸手从保姆怀中把那孩子抱了过来,走到了两老的跟前:“说是和南康一般大的,但我心里也不太确定。”
南老太太似是不满意她的说法,想要逗弄孩子的手僵硬了一下,抬头,她看了白暖一眼。见她正低敛着眸子看着那孩子,侧脸的神情略带了忧伤的模样。南老太太想要说出口的话噎了回去,只是叹了一口气道:“可怜这孩子了。”
白暖没有吭声,只是轻咬了一下唇,抱着孩子,跟着南奶奶坐到了沙发上。
南老爷子探头也看了一眼,眉头拧的紧紧的,拿着拐杖他敲击了一下地面,道:“瘦瘦小小的,还黑,一点儿都不像是南家的人,白暖,赫凡,你们是不是搞错了?这送到医院让检查了吗?”
南赫凡摇了摇头,笑着看向两老道:“孩子现如今还没有适应过来呢,基因检测的话还是先等一段时间吧,先让他熟悉了这个地方再说。”
“你说的也是。只不过,白暖,这孩子要真确定了是你的,你还要和南钰清离婚吗?”南老奶奶问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一抹的担忧。
她若是离了婚可就是单亲妈妈了。一个人带着一个可能有问题的孩子,上头还有一个一点儿工作也没有的身体柔弱的妈,她以后的日子可要怎么办?
南老太太到底是有几分可怜白暖的。
白暖把手中的孩子抱紧了一下,仿若那就是她的孩子似的,她郑重的点了点头,异常坚决的道:“离,南奶奶,南钰清不是说孩子有问题吗?离婚了,对我们大家都好。既不会影响到南家的名声,也不耽误南钰清和他相爱的人在一起。”
“你这话……”南老太太抿了抿唇,“只要是南家的孩子,即便是有问题,我们也不可能不认的。白暖,我只是觉得你这样做,对你,对孩子是一种伤害而已。”她伸手指了指那瘦小的孩子,道:“他还这么小呢,没了爸爸,以后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白暖苦笑一下:“现在单亲妈妈那么多,别人能带好了孩子,我也能。我白暖不会让我的孩子再吃一点苦,受一点罪的,南奶奶放心。”
听她说的一点儿松口的意思都没有,南老太太叹了口气,伸手,她递到了白暖的跟前:“既然你心里已经打定主意了,我说什么也不管用。让我先抱抱这孩子吧。”
白暖虽然觉得这样欺骗两老,心中有些过意不去。可南赫凡在老宅的时候把话说到了那个份上,这会儿她也没有反驳的余地,只好沉默着把杜小二递了过去。
南奶奶接过去把他抱在了怀中:“好轻,感觉比南康轻了不少呢。”她鼻头酸酸的,“这孩子也不知道受了多少的罪,怎么就这么一副黑黑瘦瘦的模样呢?看着,都觉得心疼的慌。”
南赫凡见南老太太真抬手抹去了眼泪,连忙让保姆把孩子抱走了,伸手,从桌子上的纸巾盒中抽了一张,他递到了她的跟前:“妈你怎么的还哭上了呢?这不和你说了,这现在还不确定孩子到底是不是白暖的那个孩子呢吗?”
南老太太伸手接过南赫凡递过来的纸巾,使劲的擦了一下眼泪,偏头枕着在了南老爷子的肩膀头上:“我就是觉得这孩子好可怜,好命苦。”
“行了,别哭了,来的时候不说看一眼就走的么?走吧!”南老爷子心里也酸的厉害,但到底不是那般感情外露的,只是压着了心头的难受,伸手,拉着南老太太就往外走去。
白暖看着两人伤心离开,心里不是滋味的紧。扭头,她冲着南赫凡问道:“现在要怎么办?”
南赫凡也没想到两老会来看孩子的,无奈的摊了摊手,他脸上的神情也有些难看:“还能怎么办?你等两天把他送回去的时候,和爸妈说一声,就说孩子不是你的就是了。”
“可她们知道孩子还活着,心里也会难受的。”白暖看着早已经在保姆怀中睡着的小孩子,愁眉苦脸的坐到了一边的沙发上,“南赫凡,你说,会不会我的孩子也和他一个样子?”
“不,说不定还要比他瘦小的厉害的。”
白暖的声音多了几抹显而易见的哀伤。
眼睛中带着些微的红血丝,她目不转睛的看着保姆怀中的孩子,幽幽的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我的孩子的消息。”起身,她不忍再看那孩子一眼的掉头往房间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