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给我安静点!”南老爷子气的手背上都青筋暴突了起来,南老太太心疼的一手轻拍了拍他的胳膊,一边怒目望向了其他人:“现在说的是白暖和南钰清之间的事情,泽儿的事情只是捕风捉影的,当不得真。你家南钰清的事儿,可是实打实的,现在,最重要的是要解决好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情!”
说完,南老太太又有些心疼,又有些气恼的望着了白暖:“你是真铁了心要离婚了?”
白暖点了点头:“是。”
“不再考虑考虑?”
“我考虑的很清楚了,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南奶奶,我要离婚。”她最后四个字说的异常郑重。
“我不同意!”南钰清攥着拳头,目光有些泛红的望着了白暖:“我还真是看错你了,白暖,你说,是不是最开始就是你设计的这一切?苏冬欢是你的闺蜜,她就是有目的来勾搭我的,对不对?”
“你说,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白暖气的有些无语:“南钰清你还真是很可笑唉,你和苏冬欢什么时候在一起的?苏冬欢跟我说,我怀着孩子那会儿,你们就在一起了。那会儿是我刚嫁给你几个月,我会设计她去勾搭你?”
她那会儿还傻傻的幻想着,要和他婚后恋爱,即便不恋爱也要相亲相扶持的呢!
想起那会儿的情景来,白暖眼里也微微有了些红色:“南钰清,做人得有点良心,不能你做错了事情,还让我来背负一切!”
“刚结婚不久,他和苏冬欢就到一块儿了?”这消息,别说南宫泽,南家二老等人都惊得不轻,便是一直站着在南钰清身边的唐柔都惊了一下。
“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唐柔使劲的推了南钰清一下:“你倒是说话解释呀。”
南钰清使劲的叹了一口气,闭了闭眼睛:“白暖,咱们两人之间的事情,私下里谈就好了,我做那些事情是有苦衷的,我以为是你不放心我,故意让苏冬欢来试探我的!”南钰清快步走到白暖身边,伸手去拉她的手,“咱们先回家,我把事情原原本本的给你说一遍。”
白暖没有动静。
南家二老则是说不准到底谁对谁错,只得劝道:“白暖,那你就和钰清私下里谈谈去吧。这婚姻大事不是说闹着玩的。”
“什么不是闹着玩的?我看表哥这根本就是当过家家的么?”南宫泽抬手使劲的挥了南钰清的手一下,“你没看到白暖不愿意跟你走吗?还拉什么拉?”
他横隔在南钰清和白暖的中间,大声道:“不管当初的事情是怎么样的,可现在,是你在违背你们的当初结婚时候的诺言,是你,先背叛了这段婚姻,是你,先对不起她的!”南宫泽掷地有声。
声音咚咚的,敲打在每个人的心扉。
南老太太叹了口气,再度望向了白暖,“白暖,你再好好想想吧,婚姻啊,没有一帆风顺的时候,两人彼此都得经历一个相互融合打磨的过程的。钰清这次是犯了错误,可有句话说的话,浪子回头金不换的,只要他有悔过之意了,你看,要不要再给他个机会?”
白暖站在那儿,脸色沉凝,让人看不出心里的真实想法。
客厅中静悄悄的,谁也没有说话。
好一会儿,还是南钰清开了口,语气哽咽着,他抬手使劲的挥了自个一巴掌:“我承认,之前是我的错,可白暖,人非圣人,孰能无过,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他说的情真意切的。
其他的人却都吓得不轻。
南钰清竟然自己打了自己一个巴掌?
他这是诚心悔过,想要挽留下白暖的?
唐柔则是心疼的跑过去,抬手看了一眼南钰清的脸,带了些许的哭音望着了白暖:“我说白暖,你到底是想要怎么样吗?我儿子都这么低下三四的认错了,你就不能原谅一次吗?”
她扭头又看了一眼南钰清,见他脸色发沉,双手紧攥着的模样,她冲到白暖跟前:“走,跟我回去,以后你们好好的过日子,至多,我不掺合你们小两口的事情就是了。”
不过,唐柔的心里想的却是,南钰清怎么回事?难不成现在是真对白暖动心了?还是现在先用一招苦肉计,以后再另做打算的?
然而,白暖却是轻轻的推开了唐柔拉着她的手。
南钰清是什么样的人,早已经被骗过多次,侮辱过多次的白暖还会再相信他所谓的“真心”吗?那样,她岂不是太傻了。
她望着南钰清,缓慢而又凝重的道:“不可能了,南钰清,我已经给过你太多次机会了。既然今天都已经在大家面前说开了,那么,咱们就早些断个干净吧。”
南宫泽原本还怕白暖会动摇的,听她这么说,才松了一口气,附和道:“就是,出了轨的男人就像是染了毒瘾一样,嘴上说的好听,可却是身不由己的就朝着那有毒的地方走过去了。”
南音听他说话,连忙拽着他离开:“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人家两口子的事情,他们解决就好,你掺合什么掺合?走,跟我回家!”她对南家二老说了一声,便赶忙的拉拽着南宫泽离开了。
两人走到门口的时候,正好碰到刚刚下车的南赫凡。
“赫凡来了?”南音停了一下脚步。
南宫泽却是冲着南赫凡道:“小舅舅,你赶紧进去救救白暖吧。”
“怎么了?”南赫凡的心猛地一窒,瞳孔也微微缩了一下,揣在兜中的紧攥了起来,他看着南宫泽,语气带了一丝儿几不可闻的焦灼:“发生什么事情了?”
南音冲南赫凡笑笑:“就是白暖和钰清现在闹着离婚呢,赫凡,听二姐的话,你还是别进去掺合了,回去吧,我们也要走了的。”她说完,便又使劲的拽了南宫泽一下,朝着别墅外走了出去。
南赫凡则是朝着客厅走了过去。
缓缓推开客厅的门,客厅内的情形一览无遗。
白暖站在一边,两老坐在正中,南钰清母子则站在了白暖的对面。
听到门口佣人的喊着的“南二少”,南家二老抬头朝着门口望了过去。
南赫凡揣兜走了进来,脸上神情淡然,眼眸深邃无波,环视一圈四周,他直接越过白暖的身边,坐到了她身旁不远处的沙发上,“你今天没有陪孩子?”
“孩子?”客厅里除了白暖,所有人都一副云里雾里的状态,尤其是南家二老,更是蹙紧了眉头。
“赫凡,什么意思?”
南赫凡眸光若有似无的掠过对面南钰清猛然煞白的脸色以及唐柔震颤的表情,他笑了笑,优雅的交叠着了双腿,“前两天陪着白暖去找了一个孩子回来,白暖这两天正陪着他玩呢。”
他顿了顿,见两老依旧迷茫,道:“那孩子和南康一般大,都是同一天出生的,只不过,听说,出生时辰是比南康早了一点的,是吧,白暖?”
白暖不明白南赫凡的意思,但想来,他应该也不会害她的,便点了点头。
对面的南钰清则是身形猛地晃了一下,随即,跌坐在了沙发上。
一旁的唐柔见状,暗暗叫了一声“不好”,随即,她伸手推了推南钰清:“清儿,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累着了?要不然咱们先回家去吧?”
看南钰清这模样,莫非,白暖当初生下的那个孩子真的没死,还活着?要不然,南赫凡怎么会突然提了这么一茬事情起来?
而南钰清这表现……唐柔觉得她现在只想把南钰清拖回家里,把所有的事情都问个清楚明白的才好。
南赫凡却没打算就这么放过了两人,见两人真要起身,他又开口了:“怎么,大嫂是心虚了吗?想要逃之夭夭了?”
唐柔怒了一张脸:“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南赫凡双眸抬起,灼灼的望向了唐柔。
那一双深邃的眼睛仿若能把人看透了似的,站在唐柔身边的南钰清又突地低下了头,倒是唐柔,一点儿也不惧的迎着了南赫凡的眼睛。
南赫凡轻笑了一下:“看来,大嫂是真不知道你这个好儿子曾经做了什么事情呢。”南赫凡不再看唐柔母子,只是望着了目光殷殷的两老:“爸,妈,白暖的孩子确定还活着,我问过医生了,那些医生都说他是被南钰清抱走的,可能是抛弃于荒山野岭之中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眸子里阴沉沉的,仿佛乌云压在了头顶一般,听着,就能感受到一股沉沉的压抑。尤其是“荒山野岭”四个字,他咬的极重。
眼前又仿若出现了南钰清把南康放到郊外荒地里的一幕,南赫凡整个人的气压都阴嗖嗖起来,像是从恐怖的地狱中走出来的黑面修罗,又仿若是阴气森森的鬼魂一般,他的目光所望之处,南钰清竟是生生的打了一个哆嗦,双膝一软,差点都跪在了地上。
“那个孩子不是我的!”南钰清此刻很想说出来这话,然而,他却不能说。说了,不仅白暖手中的股份要不到,白暖挽留不下,或许,他还会遭了南家二老的嫌弃的。
不,他不能就这么认命了。
他再度跌坐在沙发上,眸中却是带了一丝儿愤怒:“是,那孩子还活着,可他是个天生的痴呆儿,唐氏综合症患者,伴有先天性心脏病,是不可能活的长久的。我这也是为了怕你们大家都伤心,才那么说的!”
他坚持了以前对白暖的那套说辞。
“不可能!”南赫凡断然说道,破带了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可恶的南钰清,竟然敢诅咒他的孩子!
白暖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随即点头附和:“对,不可能,刘主任说了,那孩子生下来是很正常的,一点儿问题都没有。南钰清,你在说谎!”
“我说谎?”南钰清伸手指着了鼻尖,红红青青的鼻尖,此刻映衬在他微微发红的眼睛下,显得有了几分可怜,“我是孩子的爸爸,我有什么理由去把他扔了?这对我有什么好处?”他摊开了双手,瞪大着眼睛望着了南赫凡。
那眼睛似是快要暴凸出来似的,他朝着南赫凡走了两步:“啊?小叔,你告诉我,我把一个健健康康的孩子扔了,对我有什么好处?”
这倒也是呀,南家二老更加倾向于相信南钰清的话。
毕竟,没有那一个亲生父亲会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来呀,扔自己的孩子,这就是连畜生都做不出来的举动。
南老太太有些犹豫的望向白暖:“白暖,是不是那医生是为了推卸责任的,才故意和你那么说的?”毕竟,她那会儿的整个孕期检查都是在那家医院做的,若是检查没问题,生下来却有了毛病,她们可能是会要推卸责任的。
南钰清听南老太太这么一说,也立马附和道:“对,一定是这样的。怪不得我当初去问医生,说要看看孩子的时候,他们千方百计的不让我看,后来,却又任由我把孩子抱了出来。也怪我傻,那时候只想着不让你们伤心,怎么就没找他们说事了呢?”
南钰清一副后悔不迭的模样,耷拉着脑袋坐在那儿,使劲的摇了摇头,不一会儿,他双手捂着了脸:“我是孩子的爸爸呀,那会儿,我怕爷爷奶奶,还有妈知道了会难受,也怕白暖知道了会坚持养着那个孩子,这才忍痛把那孩子放在了郊外,等着有人抱走他了,我才离开的。”
白暖听着他的话,呆呆的,一行泪顺着脸颊滑了下来,唇微微哆嗦了一下,她道:“你说的当真?”
“当真,千真万确的!”南钰清使劲的揉了揉眼睛,把眼睛周围揉的红红的,他才望着了白暖。
白暖愣愣的望着前方,任由泪水模糊了视线,她却只觉得原本一直支撑着她的希望仿若突然便没了一般。
他已经是第二次这么说了,她的孩子难道真是有问题的?可刘主任说的话也不像是假的呀。
到底是谁在说谎,谁在骗她?
南赫凡看她流泪,伸手让佣人拿了一块柔软的毛巾过来,递到了白暖的身边:“白暖,你先别哭呢,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么样的,现在根本都还没有说清,不是吗?”
“可……”南老太太有些发懵的望向南赫凡,“赫凡,你是怎么看这事情的?”她的孙子可能还活着,她是非常高兴的,可是,他怎么可能会是痴呆儿呢,还有先天性心脏病呢?他们南家怎么可能会出现这样的孩子呢?
南老太太此刻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南钰清所说的话了,只是抬手揉了揉眉心,望着了南赫凡。
南赫凡冷冷的看了南钰清一眼:“我还是倾向于相信医生的话。”
“小叔,你这意思还是怀疑我了?”南钰清大怒道:“天地良心啊,爷爷奶奶,你们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都这会儿了,白暖都因为这孩子和我冷战了这么许久了,我怎么可能会再不说实话?”
白暖用毛巾使劲的擦了一把脸,才一手捏着了毛巾,吸了吸鼻子,声音清冷的问道:“那你和苏冬欢说,是因为她,才把我的孩子扔了的?”
“我,我那不是为了哄着她么。”南钰清说的有些声音低迷。似乎,他现在怎么都没法自圆其说了。
白暖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南钰清,不管到底是什么原因,反正,咱们两人这婚,是离定了!”
她站起来,看了南家二老一眼:“还请二老做个见证,我先走了。”她起身拿了包包,朝着门口就急急的走了过去。
南赫凡看了南钰清母子一眼,也起身离开了。
南老太太唉声叹气的:“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呢,我们南家这是造了什么孽哦。”她偏头望向了一旁双手撑着脑袋的南钰清,挥了挥手:“你也先回去吧,虽然说你当初一片好心,可到底,也是对不起白暖了。”
“不是,奶奶,咱们南家丢不起那人啊,我这也是怕有朝一日有人知道了,借着那孩子抨击咱们南家啊。”
见南老太太似是听进了他所说的话,南钰清又来了精神,再接再厉的道:“再说了,先天性心脏病的患儿本来就活不了多大的,与其留着将来伤心不已,还不如直接扔了,没有感情的话,咱们也可以接受的坦然一点。”
南老爷子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不说孩子的事情了,走吧,你们先回去。”他目光直直的落在地面上早已经无人理会的报纸,起身,拉着南老太太朝着她们的房间走去。
南钰清只能无奈的跟着唐柔走出了南家老宅。
刚回到家,唐柔便把肩上挎着的包扔到了一边,双眼大睁着的望向了南钰清:“清儿,你到底还记不记得当初我和你是怎么说的?”
南钰清颓然的坐到沙发上,双手交叠枕在了脑后,满脸的颓然:“记得。”
唐柔气的愤愤的,坐到南钰清的对面,她道:“这就是你所谓的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事情都不要乱拿主意,就是你自己做主了,你和我说一声啊。瞒我这么多事情,你到底是想怎的?”
唐柔伸手倒了一杯茶水,仰头“咕咚”一下灌了下去,又道:“我前一段时间问你和苏冬欢的事情,你还说你只是玩玩的,这怎么就让白暖抓着把柄了吗?”
“现在她铁了心的要离婚,两老糊涂看样子也是妥协了的,要怎么办?真要和她离婚了,她手中的股份可就不好再拿过来了。”唐柔有些烦躁的放下手中的杯子,揉了揉脑袋,抬眼望向了南钰清。
“你说你做事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呢?本来好好的一步棋,硬生生的走坏了。”她目光落在南钰清发青的鼻梁上,眉头紧紧蹙了一下,随即起身,朝着她的房间走了过去,不一会儿出来,扔给了南钰清一支膏药。
“赶紧的抹抹吧,明天还要上班的,可别让人看到了。”她重新坐到了沙发上,心口依旧愤然不平的,“那个南宫泽也真是的,一点家教都没有,上来就打人的,真不知道南音是怎么教他的!”
南钰清拧开药膏盖子,用指甲勾了一下膏体出来,对着唐柔拿过来的小镜子照了一下,在鼻梁处涂抹好了膏药,道:“姑姑后院起火的,自己都还顾不及呢,她会顾得着南宫泽?南宫泽这样好,老爷子以后才会对他越加失望的。”
唐柔见他涂抹好了药膏,把镜子收了起来:“对他失望有什么用,他只有百分之一的股份,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的。”
南钰清双腿翘起,重新靠坐在了沙发上,抬手不断的在鼻梁附近轻轻揉弄了起来,他嘴角露出了一抹狞笑,道:“爱屋及乌的,老爷子现如今对南宫泽越失望,对姑姑也就会越痛心,即便我们有一天真用法拿走了她手中的股份,老爷子估计也不会再说什么的。”
唐柔点了点头:“那倒也是。”她坐直了身子,“不过,现在咱们先不说这股份的事情了,你跟我说说,那孩子到底怎么回事儿?”
南宫泽脸上带了一丝不耐烦,使劲的挥了挥手,他道:“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那孩子有问题,我扔了。”
“不是。”唐柔眼睛一眨也不眨的望着南钰清,道:“真实原因肯定不是这样的,你没和我说实话。”
“这就是实话。”南钰清起身,朝着他的房间走去:“妈,我现在已经够烦恼的了,你就别在这时候问我这些问题了。我现在得好好想想,怎么把白暖劝回来的。”
唐柔一听这话,立马就站了起来,三两步的跑到南钰清跟前,她伸手使劲的拽着了他。抬手,在他脑门上使劲的摸了一下:“这也没发烧啊。”她拧了下眉头,问南钰清:“你劝她回来干什么?不会真对她有感觉了吧?”
南钰清犹豫了一会儿,随即点了点头:“总觉得不甘心,妈,我现在发现白暖长得其实比苏冬欢还要好看一些的,我那天好好想了一下,我觉得,维持着这段婚姻,对我来说并不吃亏。”
“真是个傻子!”唐柔使劲的拍打了他胳膊一下,“不是说白暖根本不让你碰吗?”
“那是我没真想要制服她,妈,总之,这件事儿你先别管呢,我先出去一趟啊。”他双手搭着在唐柔的肩膀上,给了她一句空白的安慰话,便绕过她,朝着门口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