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舞蹈比赛的时候,要等到了十一月份底了。
这个时节穿着舞蹈服有点冷。
学校里配了大巴车,许窈稍微喝了一点儿水。
“看,那是谁啊?好漂亮!”
“那是高二的学姐,听说是个美女学霸!”
“又高又瘦又白的,学习好还会跳舞?”
“简直像个小仙女!”
那一天阳光不错,接近十一月份,倾城很好有这么好的阳光。
许窈进到大厅的时候,简单地做了一个自我介绍。
一中和二中加起来总共有四十号的人,初中部较少,但也有二十人。
等轮到她的时候,已经快中午十一点了。
她一进去,深呼吸了一口。
“各位老师好,我是一中高二的许窈。”
她鞠躬抬头,落了一个阴恻恻的眼神。
是他!
这算是许窈这一辈子正式见过邢斓。
那个高贵清俊,口口声声说要娶她,却亲手将她送到邢越床上的男人。
上一辈子,许窈不是没有对邢斓动过心。
在他原形毕露之前,许窈对这个帅气绅士对她施以援手的男人很难不生出好感。
但是正如邢越所说的,邢斓要她,只是为了打击邢越。
不行……这个人……
连旁边一中的带队老师也看出了许窈的不对劲儿。
“许窈,许窈。”
连叫了她几声,许窈终于回过神来。
抬头来,那个人在跟其他评委聊天。
随着音乐响起,许窈缓缓开始舞蹈。
许窈一直在心里告诉她不能害怕不能害怕。
正当她完成一个探海翻身的时候,不小心那人又一次落进了她的眼里。
那人显然是在看着她,面目清贵,眼神深邃。
上一世的时候,她在一个大雨中奔跑,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
她跌坐在雨里,身上无一处整洁。
那人西装革履,像是一尘不染的天神,对她伸出手。
那人说他叫邢斓。
如果说邢越是她无法摆脱的噩梦,那么邢斓就是她不想再见到的恶魔。
舞蹈很快就完成了。
许窈坐在后台,身上一直冒冷汗。
那一天她从邢越的床上醒来,只是想质问邢斓,为什么要那么对她。
他看着已经身入地狱的她,丝毫没有愧疚:“许窈,这就是你的价值。”
后来,她彻底心死。
每日被邢越囚禁在那个叫沉湾的别墅,除了别墅特别照顾她的佣人和邢越以外,再也看不到别人。
其实到后来,她几乎要像邢越妥协。
那个男人脾气很暴躁,他一有什么不顺心就会禁锢住她,将她紧紧地锁进怀里,用几乎窒息的语气对许窈说:“我只有你了,你也只有我了。”
许窈几乎要在这暗无天日的日子里沉溺。
直到景清寻找到她,告诉她说——
许窈,我有办法带你走。
就是为了离开,许窈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评委的结果很快出来了,许窈进了决赛。
很多人都在恭喜她。
许窈没有坐学校里的大巴车,自己想走回家。
走到舞蹈大厅门口,有人一个不注意撞了她一下,怀中抱着的书包立马倒在地上。
她先捡得东西,没抬起头去看他。
只听见一道温柔清润的声音:“对不起。”
她抬起头,那人也是半跪着。
“没关系。”
邢斓看着小姑娘慌乱的样子,勾唇笑了笑:“我记得你,你是刚才第十号跳舞的小姑娘,跳得很不错。”
“是吗?谢谢。”
“怎么?不跟着学校一起走吗?要不——”
许窈摇摇头,“我家离得不远。”
察觉到女孩的刻意疏远,邢斓眉峰一冷。
他看人不会错,这绝对是个聪明女孩。
可是他俩从未见过,许窈认出他吗?
“谢谢您,我先走了。”
邢斓看着女孩离去的背影,狭长的双眸微微眯起。
没想到,他那个弟弟看上的女孩子还不错。
想起刚刚女孩翩翩起舞的样子,邢斓勾唇笑了笑,也不知道他那个不成器的弟弟遇到这样天使一般的女孩子怎么舍得放开她。
—
“我不想再学跳舞了,我能不学了吗?”
她跑到他的书房问他。
邢斓只是看着她期盼的样子,开口道:“窈窈多学一项技能不好吗?我觉得窈窈跳舞很还看呢。”
他是解救她的恩人,他这样夸赞她,她怎么舍得再拒绝。
邢斓温声哄着她,让她去邢宅的花园里面跳一曲。
那样美好的下午,那样清俊的男人。
她在花园里面跳舞,穿着白色的连衣裙。
她不经意之间看到了邢斓的目光,没有任何赞赏,像是自己的某个目标得逞了而已。
她不知道为什么。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可是一转身,她的身体却又稳稳落到一个少年的怀里。
那是她上辈子第一次见到邢越。
他的手肆意地环住她的腰。
没有礼貌,没有教养。
那是许窈对邢越的第一个印象。
她遇到了陌生人,慌乱地看向邢斓。
可是哪还有什么邢斓。
“我看到你刚刚跳得舞了,你挑得真好。”
许窈那时候知道邢越的存在,也知道名校毕业的邢斓有一个连高中都没毕业的混混弟弟。
那个时候许窈也知道邢越没什么文化。
毕竟夸人,只会说一句……很好。
那时候许窈才十八岁,少年傲气,不怎么看得起邢越这样没文化的混混。
许窈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着,十一月份的天最容易黑了。
许窈对着路边的椅子狠狠地踢了踢。
许窈,你可真没用。
怎么一遇上有关邢家的事,你就能这样颓废。
难道上一辈子陷进泥坑里还不够吗。
许窈狠狠地提踢,直到疼到整张脸都快皱起来了。
今天是周六,她妈妈估计在公司里要加夜班。
直到走到一个馄饨摊面前,要了一碗馄饨。
“好巧啊,许同学!”
许窈端着碗的动作一顿,抬眼看了一眼邢越。
阴魂不散。
半个月没见他,似乎他瘦了一些。
而且,眉眼……也温和了一些。
许窈没理他,端着自己热乎乎的小馄饨走到一个角落的桌子上。
邢越也要了一碗,坐到了跟她一样的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