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墨骁瞬间睡意全无,也不知怎么就爆发出一股连自己都意想不到的力气,用手掌抵住了梁四爷的下巴,大眼瞪小眼之际又怕梁四爷发怒,心一横翻身把他压住了。
韩院长:“……”
“看来小韩院长还没打算就寝,”梁四爷微一挑眉,“梁某受累,再陪你疯一回。”
“我没……哎!”韩墨骁话未说完便被一双大手掐住了腰,顿时疼得直皱眉,抬手就朝梁四爷的手拍了一掌,“都紫了,能不能换个地方掐!”
梁四爷很听话地换了个地方,挺腰笑得浊里浊气:“好,这回小韩院长自己来。”
“……”韩墨骁一阵无语,然而要害处受制于人,只得卖了命地折腾,把那本杂志上的各种技巧和花样都用上,希望某人快点缴械投降。
然而直到明月西沉,房中才终于安静下来。
韩墨骁本还惦记着和上次一样,半夜偷偷溜回逢春院去,奈何弱如白斩鸡的他根本不是浑身腱子肉的梁四爷的对手,体力很快不支,主导权也拱手相让,最后只记得抱着梁四爷的脖子求饶,累得只想睡觉,不记得还要回家的事了。
梁四爷近乎残暴地饱食之后,人性终于回归,轻手轻脚将人抱进浴室洗净擦干,又吩咐人换了干净的床单才将韩院长重新抱回床上,也算是一回生两回熟了。
“我先前只是一时嘴快……”谁知小韩院长竟还惦记着之前的话,明明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趁给他穿衣服时拉住梁四爷的胳膊,哑着嗓子嘟囔,“就是字面意思……”
“知道了,没误会你要爱上我。”梁今曦把扣子替他扣好,将人塞进被子里,想想又忍不住掐了一下他的脸。
若是旁人,多半就算只有虚情假意也会演得跟真的一样,卖乖讨巧、竭尽所能去迎合他,恨不得让他误会对方爱他爱得死去活来,希望以此获得他的更多重视,甚至为对方着迷、沉沦、不能自拔。
偏小韩院长别说谄媚讨好,软话不会说一句,余韵未退就着急划清界限。好像生怕他们之间除了性,还多出一丝别的来,连吃他一块蛋糕都恨不得马上陪他干一场来还。
不过这反倒叫人觉得轻松。
身在这个位置,他身边假的东西、假的人太多,小韩院长的脾气大点、对着他脸色差点,可起码都是真的。
听过他的话,韩墨骁这才放心似的,翻个身背对着他睡觉去了。
阿德推门进来时,梁四爷正搂着香喷喷软绵绵的小韩院长睡得香,听到脚步声后低声问:“什么事?”
阿德一愣,停在跋步床外几步处,低着头道:“来送韩院长回逢春院。”
梁四爷把怀里的人裹紧了:“今天不回。”
阿德应了,转身要走,又被叫住。
“照着他的尺码准备些换洗衣物,就放我这儿。”梁四爷吩咐完,伸了一只手出床帘挥了挥,重新闭上了眼。
“是。”
梁公馆这床本就又大又舒服,拉了床帘便是昏天暗地,韩墨骁睡得太沉,一觉醒来竟已经过了晌午。幸而他记得出去的路,见梁四爷和阿德也都不在,忙不迭换了衣服匆匆跑了。
等回了逢春院,自然又被柳芽一顿盘问。
韩院长绞尽脑汁搪塞半天才糊弄过去,免不得又在心里将梁今曦骂了一顿,想着要不下回趁他心情好跟他约法三章,其中一章便是多晚都得将他送回来,否则院里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就算都是些毛孩子,也早晚知道他在外头干的勾当。
可他又没想到另外两章能约定个什么好,一忙起来又把这事给忘了。梁四爷也好像只是见他的时候兴致特别高,一分开便又好多天想不起他来。
这倒也挺合韩墨骁的意,只当自己又兼了个职,只是这份工不定时、也不能被人知道,平时倒也丝毫想不起梁四爷来。
蒲州的秋天来得很早,天气渐渐凉起来。
学校开学,小的们每天的课量也变多了,大多数时间都呆在那间破旧的教室里,韩墨骁门口的院子一下子冷清了许多。
好在韩院长惦记着他的表,在外面还有许多课要上,依旧奔波于各个城区之间,得空再教豆包他们胡乱写写字,日子过得也快。
这天晚上,琼斯又打了电话来,喊韩院长带他去吃宵夜,说他刚加完班,肚子饿了。
答应的事不好反悔,韩墨骁只得去了。
琼斯一个人来的,把西装脱了搭在手臂上,挽着衬衣袖子,早上用发蜡定好的头型被他柔散,看上去很放松。
韩墨骁担心他真的吃坏肚子,想带他去店里吃,可这个快三十岁的大男人嚷嚷要吃路边摊,不肯往正规饭店里走,又不能吃辣,韩院长拗不过,带他去了许家早餐店。
许掌柜心疼店租,卖完早餐就关门回家休息,晚上又和老婆出来支个摊子,在店里卖点馄饨、豆花和油炸食品当夜宵。
韩墨骁偶尔晚归,会来他们家吃碗馄饨再回家。
店里就几张小桌,收拾得倒干净整齐,但是坐满了人,韩墨骁跟掌柜打了招呼,给两人点了两碗馄饨,又给琼斯点了咸豆花和炸饼,在门外在桌子旁坐下。
“不知道韩院长今天要带朋友来,”许掌柜自己端了东西上来,收了托盘笑道,“我这儿也没有好酒好菜,实在怠慢两位,韩院长,要不叫你嫂子去饭店打一点过来?”
“您忙您的,不用管我们,”韩墨骁笑道,“我这朋友就是想吃点咱们蒲城地道小吃,这些就很好。”
许掌柜又朝琼斯笑了笑,转身忙去了。
琼斯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对咸豆花赞不绝口,又指着另一个碗说:“这个饺子很好吃。”
“这是馄饨,和饺子还是有区别的,皮更薄,个头也小。”
“我实在夹不住,对不起了。”琼斯放下不听话的筷子一手拿着勺子,一手拿着炸饼,吃得停不下来。
韩墨骁本来不饿,见状自己的胃口好像也好了一些。
两人边吃边闲聊,倒也愉快,得知韩墨骁曾在英国呆过一段时间,琼斯显得更开心了,又扯着他聊了一些英国的事,哪怕韩院长呆的并不是他故乡所在的苏格兰。
琼斯进退有度,韩院长和他聊天很松快,心情倒也好了不少,觉着偶尔有和他的过往及现在无关的人聊聊天也不错。
往回走的时候路过一个繁华的街口,竟又碰到那个展鹏。他大抵刚喝完酒,正和几个公子哥勾肩搭背地往街口走,脸上还带点潮红,一转弯便迎面瞧见了韩墨骁和琼斯。
琼斯和欣日有重要合作,展鹏见了他好像立刻就不醉了,走过来笑盈盈地跟琼斯握手寒暄,聊了几句后好像才看见韩墨骁似的,笑道:“韩院长也在?”
“展助理。”韩墨骁微微一笑,也去跟他握手。
展鹏却正好又给琼斯介绍他别的朋友,转过了头,没看见韩院长的动作,自然也就没有伸手。
韩墨骁垂下眼,神态自若地把手收回去。
琼斯礼貌地和众人打招呼,还打趣道:“往常见展先生都和梁先生在一块,今天怎么没见着他?”
“我陪他吃了饭才出来的,”展鹏笑道,“他不喜欢太吵闹的地方,我们要去歌舞厅跳舞,他就让我自己来了,琼斯先生要不要一块?”
琼斯看了眼几个二十出头的公子哥,指着自己:“我比你们梁先生还大一岁,你们不嫌我老吗?”
“怎么会?您和四爷都年轻着呢!听四爷说您还没在蒲州住习惯,”展鹏抬手揽住一个同伴拍了拍他的肩,“我们几个别的不会,吃喝玩乐那是在行的,您就当交几个新朋友,放心,今天我一定不缠着您聊合同的事。”
“展先生都这么说了,我还真想去看看,”琼斯也笑道,又转头问,“韩先生也一块去吧?”
“谢谢,但是不了,”韩墨骁摇摇头,“我一会儿就得回逢春院哄我女儿睡觉。”
展鹏显然不怎么喜欢他,其他的公子哥也未见得想跟一个孤儿院的一块去消遣,与其跟着去碍眼,不如早点回去陪彤彤。
“这样,”琼斯看了他一眼,“那我也不能去了。”
韩墨骁一愣:“您去就是,我可以自己回去。”
“今天是我约你出来的,”琼斯道,“怎么能把你半路丢下。展先生,我们下次约吧?”
“好啊,下次我一定把四爷拉上。”展鹏善解人意地说完,又似笑非笑地看了韩墨骁一眼,转身和朋友们走了。
等人走远,琼斯有些好奇地问:“你不是说留学时常常参加派对?现在时间还早,怎么不去玩一下?”
“当爸爸了,哪还能和从前一样?”韩墨骁笑笑,“您才是应该去享受夜生活。”
“我么?”琼斯耸耸肩,“我今晚没心情应付小朋友。”
“这话说的,”韩墨骁仰头看着他,“我比展鹏还小一岁。”
“你这个小朋友和他们不一样,我乐于和你交往,”琼斯大笑,又说,“不过你活得太认真了,偶尔也需要放松一下。”
“我的生存条件不允许我不认真,再说今天就挺不错的,”韩墨骁弯了弯唇角,低声道,“很久没有人和我聊英国了。”
原本那些甜的痛的,都随着大哥和白老爹的离去一并埋葬了,尽管他并没有和琼斯聊到大哥和白家,可单起了一个头,提到那个遥远的国度总是冰冷阴沉的天气、难吃的食物、漂亮的建筑便够他今晚睡前的回味。
也不知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再回去。
“哦,那真是太巧了,”琼斯幽默地皱了下鼻子,“我可是个地道的英国人呢!”
韩墨骁笑出声来,和他边走边聊,到了分叉的路口便和他告别,自己回了家。
洗澡的时候,他想起展鹏最后看他的那一眼。
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展鹏看他和看别人不一样,这倒不是因为那点显而易见的敌意,而是他好像窥破了他什么秘密、而这秘密触犯了他似的。
逢春院接受过琼斯的捐赠,他这个院长和人家有些往来再正常不过,况且他们只是一块吃了顿宵夜罢了,那几个公子哥看见他和琼斯在一块也都没什么特别的神情。可展鹏那感觉像是替梁今曦捉到了奸一样;或者说,像是认准了他和琼斯有什么似的。
韩墨骁舀了水往自己身上淋着,突然把勺子往水桶里一丢,脑子里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来:那展鹏难道喜欢男人、喜欢梁四爷、甚至本来就和他有些什么,这才看他不顺眼的?
如此一想倒解释得通了:敢情人家或许本是梁四爷的旧爱,突然冒出他这个新欢来,高兴得起来才怪。
他重新舀了水,心说怪不得梁四爷之前要警告他别招惹展鹏,还好多天才召见他一回,原来身边的人不止他一个。也罢,反正他身体不好,梁四爷床上又凶,这活儿干得勉勉强强的,多一个人分担不是什么坏事。
水有点凉了,泼在身上有些冷,激得他打了两个喷嚏,连忙胡乱洗完把衣服穿上,等躺在床上想到英国、想到大哥、想到那段无忧无虑的日子,什么展鹏啊琼斯啊梁四爷啊,都被他忘了。
作者有话要说:韩院长:什么展鹏赵鹏的,别来烦我,我只是个打工仔,不管老板手底下几个我这样的员工谢谢。
梁四爷:???你管一下好不好?
看在作者坚持日更的份上,按个爪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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