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甜婚前的名气一时无两,即使退圈这么多年,她也一直是不少人心目中的女神。这几日,关于她人至中年疑似婚变的消息屡见报端。
与之相比起来,邓广被五名前女友锤他出轨劈腿的新闻都显得那么的无足轻重。
这三日,李子腾在宋知意的帮助下,终于找了一个没有雷点的男演员饰演乌刃的角色,而宋知意也在剧组,一边频频浏览各种新闻营销号,一边持笔刷刷在人设卡册上更新,连续追了三天的八卦。
第一天,她看着手机时而皱眉,时而发笑。
【哇,万甜带人直接冲去邓家把人都堵里面了,邓广竟然还想用苦肉计,然后被万甜打掉了两颗大牙哈哈哈哈哈。】
【嚯,邓老爷子知道自己儿子给自己戴了二十多年的绿帽子直接气得中风了。噫,原来这老头子也不是什么好人,和他孙子一样又菜又爱玩,这中风中得活该!】
……
第二天,她脸上的嫌弃溢于言表。
【亲子鉴定报告出来了,铁证如山啊这,万甜已经报警去查二十多年前那个医院了,就是过了太多年,线索也不是想找就能找的,连他们那个据说在医院任职的亲戚也对此一问三不知。】
【害,说起来那亲戚也是糟了无妄之灾,邓以买通的人根本不是她,是自己同学的小姑的女儿的堂姐,时间这么久了,邓书以自己都未必还记得这个人究竟是谁了,要是万甜还记得当年的事就好了,她昏迷前见到的那个护士就是她。】
正在旁边偷听的李子腾耳朵一动,低头发了条消息。
第三天,她有点追累了。
【警方办案速度好快,竟然这么快就把人抓了起来,这事情发展怎么这么快,我更新的速度都快赶不上了!】
【不过话说起来,我还是没有搞明白,邓以和他小妈搞在一起就搞吧,为啥非要换孩子啊?可惜这俩人都不在娱乐圈混,找不到具体的消息,只能再翻翻万甜和邓广的信息了。】
在她身前,赵白的耳朵微微一动,听这意思,宋知意这种奇怪的能力只对娱乐圈内的人有用?
思及此,她将目光转在附近的工作人员身上,难怪有些工作人员,诸如灯光师就不能听到宋知意的心声,原来还和身份有关。
宋知意刷刷更新完信息,又在纸上写下邓广两个字,接着翻开下一页,把手指放了上去。
【啊,原来如此,原来邓以他是入赘……】
“姐,”下工了的宋知寓乐颠颠跑过来,“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先回老宅吧。”
宋知意看看腕表上的时间,把笔记本一合,站起身说:“走吧。”
听八卦听了一半的众人:“……”
陈飞气得想给自己一巴掌。
你喊什么卡,喊什么过,就不能等宋知意把这八卦说完吗!
他对身旁的副导演使了个眼色,派出八卦侦察兵,然而他们等啊等,只等到了侦察兵无功而返。
宋知意的注意力早就不在八卦上了,她正倚在化妆间门外等弟弟卸妆,眉眼间是少见的寥落。
别人家的八卦吃得开心,但若论起自家的糟心事,也真是只多不少。
*
晚上七点,柳家老宅。
宋知意依旧是白日的装扮,只特意去头疗店解决了一下自己因发量过多而有些蓬乱的头发,宋知寓则特意穿了套像样的西装,不过没打领带。
外人眼里,这两姐弟从头到脚都写满了敷衍,和不重视。
若是宋知意此时能听到旁人的心声,恐怕只会大喊冤枉,毕竟在她眼里,她能来就已经给了这家人最大的尊重了。
柳书楠,这栋老宅的主人,她的亲爷爷,虽然他们的关系也就比老死不相往来好那么一点,可偏偏,他活了八十几年就是没死。
这实在是令人遗憾。
“姐,要不你先找个地方转转,我去给老爷子送礼?”
心知若不是因为爸妈的吩咐,宋知意恐怕这辈子都不会让鞋底沾上柳家方圆十里的泥土,宋知寓只能想个折中的法子。
宋知意可有可无地点头,径直走向大厅拿了一托盘餐点,接着熟门熟路地去了隐藏在花园角落的秋千。
由宋知寓去见那老头子挺好的,毕竟他们不是单纯来贺寿的,万一她一个没忍住动手打架或者把人气进医院,今天这一趟就白来了。
另一边,宋知寓捧着礼品盒踏上了电梯。虽然不常回来,但柳家上下的人都认识这张脸,自然无人敢拦。
“祁家也来人了?现在在哪?”电梯门叮一声打开,中间男人大步走进来,却见身旁上一动不动,似乎还挡住了电梯门,他脸上带着几分怒意,一转头对上那双冷厉凤眼,那张皱皱巴巴的老脸登时僵住,转而露出讨好的笑。
“小寓来啦,你姐不在吗?”说这话时他忍不住往身后看了一眼,即使早就知道那里只有镜子。
这人按照辈分来说,应该算他二伯。
“我姐在下面,或者你想让她过来的话我可以给她打个电话。”宋知寓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不用不用,”柳二连连否认,或许是觉得自己的态度过于急切,又端起长辈的架子找补,“你姐也是,不过一个丫头片子,你爷爷的八十五大寿,她人都来了还不过来见见面、问声好。”
“我替她问了不是一样的。”宋知寓眉眼弯成和宋知意相似的弧度,“二伯看着精神不错,右腿可养好了?要是不想再来一遭的话,最好不要带着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来烦我姐。”
说罢,看也不看身后柳二的表情,抬脚便走。
与楼下热闹的场面不同,三层的人很少,宋知寓这一路上只能听到自己皮鞋踏在地板上的回声,空旷安静。
站到那扇熟悉的门外,宋知寓定了定神,轻轻叩了三下。
“小寓来了。”房门朝两边打开,露出那一室长相或多或少都同他有些相似的人,位于正中的老人,有一双同他一模一样的凤眼。
这是他的至亲,也是在幼时,险些害了自己姐姐性命的人。
柳书楠坐在轮椅上,抬眼没看到他身后应该有的第二个人,不耐地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你姐她人呢?怎么还不来拜见我,该嫁人的年纪了,还是一点都不懂事!”
“爷爷,”宋知寓朝一旁的侍者递上礼品盒,直视着柳书楠,“您消停会儿吧,让我姐过来,就凭您这态度,是想让着寿宴变丧宴?”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柳书楠捂住自己心口,大口喘气,猛翻旧账。
“我当初,就不该让你爸娶宋家那野丫头,看看宋家把你们都教成什么样子了,一点家教都没有,尤其是你姐,你看看她身上有一点女人该有的样子吗!”
宋知寓垂眸听着,等他一段话说完,才不紧不慢趁着这个间隙说:“第一,我爸不是娶我妈,他俩是结婚,硬要说的话我爸那也叫入赘;第二,宋家家教只有一句‘你是什么货色,我看你就是什么脸色’。”
“第三,我姐很好,最没资格评判她的人就是您。”
柳书楠紧紧压住上下起伏的胸脯,屋子里,有一个男子冲出来,指着宋知寓骂道:“老爷子不过给你几分脸面,你还真以为自己了不得了?你以为外面那些人敬你三分是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你……”
“因为我是爱豆,长得还好看。”宋知寓不咸不淡地截过话头,一双凤眼在刘海下闪着细碎冰冷的光,“你倒是个生面孔,是我三姑还是四姑新找的玩意儿?看来她也不怎么重视你,不然多少也会叮嘱一句谁能惹谁不能惹。”
怼完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姑父”,宋知寓又看向柳书楠,觉得他暂时还死不了,于是放下心来,说:“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我人来了,答应我爸的东西该给我了吧。”
宋知寓垂首站着,等待即将到来的疾风骤雨。
按照惯例,柳书楠应该在这时疯狂辱骂他爸妈,然后再发表一遍宋知意当年怎么没被淹死的言论,最后再提议让他“认祖归宗”,这一套流程走完后,就该由柳书楠最近找的新欢上场软言安抚,如此,一场戏才算圆满落幕。
然而,今天却有些不太一样。
柳书楠呼哧呼哧的呼吸声渐缓,他叹口气,整个人像老了十岁:“我知道你们恨我,和你爸一样恨我。但我毕竟是你的爷爷,不会害你。”
宋知寓挑眉,静待下文。
柳书楠话锋一转,一双凤眼中满是算计,他缓缓说:“我年岁大了,护不了你们多久,柳氏总要找个人继承。”
“爷爷,您这说的什么话。”一个年约三十的男人扑到轮椅上,眼含热泪。
这人似乎是他二伯的儿子?宋知寓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这么拙劣的演技,放剧组里三秒能被导演骂八百句。
但柳书楠显然对这套极为受用,也或许是真的年纪大了,他看向宋知寓的眼神中难得带了几分不掺假的慈爱。
“你这几个伯伯哥哥没有经得住事的,也是我不会教孩子……”
宋知寓带着几分讶异说:“您哪里不会教孩子,他们和您那可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啊!唯一不像你的两个孩子,我爸和我小姑,不是一个被你逼走,一个被你逼死了吗?”
柳书楠的脸绿了,但好歹是当了几十年的大家长,他很快调整呼吸,继续沿着话头说:“柳家我是想传给你的,只是你的心思不在经商上……”
“那不如给我姐吧。”宋知寓好整以暇地倚在门框上,倒真对今年的新戏份起了几分好奇。
“胡闹,你姐就是个破丫头片子,怎么能撑得起柳家!”旁边又有一个男人插话,脸色义正言辞,好似被侮辱了一般,他还想再说些什么,被柳书楠以眼神制止。
看出宋知寓的不耐,柳书楠再次开口,终于步入正题。
“我这次找你过来,是有门亲事想跟你谈。”
“……和她联姻,必能拯救柳家,连你们宋家,或许也能东山再起。”
……
此时,花园秋千上,宋知意打开手机看了一眼职业经理人发的消息,眉头几乎要皱成麻花。
“柳家有意和我联姻?他们没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