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潇?”
怎么又是顾潇?叶江瑶皱起了眉头,低声问:“顾潇何干和纯狐族扯上干系?”
“难道你不知道吗?顾潇是继位之人,若是没有纯狐族的支持,他倒未必能成功继位,纯狐族统领整个北麟,虽是受大骏管辖之地,但在大骏的地位不可撼动,北麟周边诸多小国,若是没有纯狐族,恐大骏危矣,就连太祖都要敬让纯狐族三分。”
棠溪咽下最后一口时,继续滔滔不绝道:“仁宗的皇后你知道是谁吗?这只有我们棠氏叶氏贵族之家方知道的秘密,你父亲难道没给你讲吗?”
“仁宗的皇后也就是遗孤七皇子的生母,那可是出自纯狐族,是北麟大主的亲生女儿啊。”
叶江瑶认真听着,越听嘴角渐渐上扬,“有意思,纯狐族地位显赫,是大骏的四大贵族为首亦是后族首选,历来出过几个皇后,只是万万没想到七皇子的生母慧德纯皇后居然也出自纯狐族,仁宗居然没昭告天下?”
棠溪凑近侃侃道:“嘿,那时大主不愿自己宝贝女儿嫁到皇族来,中间出了不少岔子,后来仁宗先帝没有昭告天下,保守秘密的只有四大贵族中,纯狐氏、棠氏、叶氏三大家族。”
“其他人都不知?包括顾潇?”叶江瑶百思不得其解。
棠溪点了点头后,另开话茬,问道:“对了,不过几日你就要开始参加比箭术,你准备好了吗?”
叶江瑶素日偷偷找司徒纯练习,没人知道背后付出了些什么,她更不想让棠溪知道她私下的努力,便附和了一声,“准备好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刚打完招呼离开时,棠溪眼神微动,似是若有所思,还没晃过神来的他,满脑子在想这个叶江煜到底怎么回事,分明是他夸下海口与顾烬尧约定好势必要赢一场,让他们刮目相看,今日刚提此事,便在他的脸上寻来了不甚在意。
叶江瑶只觉得叶小七不见,来到大理寺前,他可是跟着自己去了趟云鹤楼,接着一盏茶的功夫就不见他人影,连招呼都没打一声。
该不会还在云鹤楼没回来?
云鹤楼都是姑娘们,叶小七该不会色心渐起?
思及此,叶江瑶心内不满,直冲冲地转头去往云鹤楼之地。
云鹤楼其中的一个雅间里,一袭月牙色衣衫男子站在屏风处背对着香妈妈,透过屏风隐约可见男子清俊的背影。
“可还有其它发现?”
待屏风里边传来的一袭清朗的声音落下时,香妈妈毕恭毕敬开口回应道:“暂且没有,但发现大理寺少卿正在介入查失踪之案,已经拿到了玉佩,现下应是和叶江煜今日在我手中拿到的玉佩同撞。”
“先不管他们,派点人先盯紧顾潇的一举一动,等他们怀疑北麟少主失踪之事与顾潇牵扯关联时,我们再计划下一步,至于顾烬尧那边,安插的人务必小心。”
“是,主子。”香妈妈鞠个躬时,门外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男子听到声音后,沉静看了眼门边。
“嘎吱”......
门穆然被打开发出了声音,叶江瑶进来时,只觉屏风处一道身影掠过,只在顷刻间消失,她目光凌厉地看向香妈妈,质问:“本官怎么觉着有人鬼鬼祟祟在里面?”
香妈妈一脸诧异,揪着帕子惊呼了一声:“啊?有人?”
“大人是不是看错了,分明只有我一人,这雅间没有别人啊,大晚上的都歇息了,还能有谁?”
叶江瑶没有接她的话茬,迅速拔剑挥舞,当即一刀将那屏风劈开。
“砰”的一声屏风碎板落地,吓得香妈妈的背后浑身一凉,惊得呼喊出声。
“大人,您这样不好吧?”香妈妈出声阻拦道。
叶江瑶不见人影,眼看的确是有些过,便缓和了语气方对她道:“适才多有得罪,抱歉。”
“那要不,我吩咐几位姑娘给大人奉茶?大人稍作休息?”
“不用了。”叶江瑶不耐拒绝,收起利剑后,淡淡地说道:“现下还有其他事,告辞。”
是夜,叶江瑶一边回往大理寺一边心中探究着。
方才她分明看到有一个人影站在屏风中,竟是一个眨眼间,人就不见了,而香妈妈的反应做的滴水不漏,她只觉一切蹊跷万分,或许多有些职业病,叶江瑶止不住思索为何叶小七偏巧这个时候不见?
难道站在屏风处的那位神秘之人就是叶小七?那香妈妈和叶小七究竟有何关系?
“叶兄。”
身后倏然传来叶小七的声音,吓得叶江瑶心头一惊。
她理清思绪后,一派平静地回头看向他,拧眉微淡道:“找你甚久,你就连招呼也没打一声,今日去哪了?”
“对不起,叶兄。”叶小七垂眸低声道:“我想起不日就要参加比箭,我今日把弓箭又拿去建造了一番,这把弓箭想必改造的最佳,叶兄要不试试看?”
叶江瑶顺势看去,她接过叶小七手中的弓箭,拉弦比划了一二,确实与先前试的不一样,她便和气一笑,改口道:“今日事务繁忙,只是有些案子上的事情拿不定主意,想找找你与我参谋参谋,不曾想见不着你居然找了好半天,就有些急躁了。”
“无碍,我也不大懂得案子的事情,参谋倒不成,反而给叶兄帮倒忙,若是有其他事需要嘱咐我去做的,我必然答应,也是我该做的。”
叶江瑶打量着看他,半响后抹了一道亲和的笑意,“我也没亲随的护卫,你肯愿护我安全,已经不存在你报答我的恩情,反而是我感谢你才是。”
叶小七温润笑了笑,从叶江瑶手中的那把弓箭接回,目光泛出欣赏之意,“近日,叶兄若是需要再练练,不妨就试试这把刚改造过的弓箭吧,如何?”
“甚好,多谢你用心了。”叶江瑶回了一道客气后便一同回了大理寺。
次日一早,寒风刺骨的吹着。
叶江瑶身穿一袭蓝色织锦裙,外面披着一件大氅,眉眼间透着股俏皮,髻上簪了柔粉的晶珠步摇,容颜多了几分娇贵。
有了得来的两个相同的玉佩,叶江瑶带着目的性来到一家当铺。
她那纤纤细手将车帘轻轻撩开,作为叶家的嫡女,她向来是一副娇蛮的样子,她得意地来到铺前,将手里的东西“啪”地一声,拍在了桌上。
老板娘一眼就见做工精细高贵不凡的玉佩,霎时摸得有些爱不释手。
“嗳,嗳,差不多行了。”
听到叶江瑶不耐的催促,老板娘狡猾的目光落在了叶江瑶头上的几支点缀的小簪子。
“女公子,这玉佩不打紧,倒是这头上的簪子......”
老板娘是以为叶江瑶不识眼会经过她忽悠,觉得自己的发簪比这玉佩还要精贵,能卖得好价......
叶江瑶今日前来便是要当铺老板娘明辨出这两个玉佩哪个是真的,却也要掩人耳目才行,而全盛京只有这位当铺的老板娘见闻识广。
此时,叶江瑶目光移开,从老板娘手中抢走玉佩,瞥了她一眼,“这东西不卖也罢,我便收回宅中自个儿玩罢~”
“嗳,女公子,要不我收了你玉佩,给你两家铺子,你看如何?”老板娘见状忽然急了。
闻言是两家铺子。
叶江瑶面露不满,一旁很有眼力见的知春,飞速呵斥:“我家二小娘子是靖安郡公府叶家娇宠的嫡女,你当我们不识货吗?”
顿时,老板娘目露惊恐。
叶二小娘子?
盛京传闻的叶家恶女!
“好一个不识眼!”知春扬着眸子。
闻言,老板娘眼里积藏的精明暗淡,笑脸相迎道:“是二小娘子啊,鄙身有眼不识泰山,您开个价吧~”
“我手中玉佩怎么着也是个正经的,你莫不是以为我无眼力?怎么着也能值个十个铺子吧?”叶江瑶现下拿出的是棠溪给的她这件玉佩,她打量着老板娘,心中盘算着。
老板娘闻言十个铺子的银票方能换这件玉佩,脸色立马变得难看又无奈至极,便唉声道:“二小娘子,这玉佩万不能这么当,我可不是骗你,这玉佩是个赝品,值不了这么多。”
叶江瑶能看出老板娘此刻的神色代表着这玉佩的确是不正,能验证出棠溪从乡下夫妇手中得来的玉佩是假的,换言说留宿在夫妇的那位郎君给他们用来谢恩的玉佩是赝品。
那么,叶江瑶当下又有疑惑,她昨儿从香妈妈手中得来的玉佩会不会是真的呢?总不能都是赝品吧?
她趁老板娘一个不注意,叶江瑶手中把玩着玉佩,经知春配合将玉佩掉包,变成香妈妈那里拿到的玉佩。
“你这莫不是诓骗我的吧?怎么可能是个赝品?这是什么身份的玉佩你总该知道的吧?”
叶江瑶的话音落,老板娘急急地跺脚辩解道:“唉呀二小娘子,我骗你作甚?”
“我自是知道这玉佩的来历,且不说是什么,这个若是正的,我当下就给您做这笔生意了,可是这件玉佩真真是个赝品啊,若二小娘子不觉得信,不做这个生意也罢,我总不能亏着银钱给你当了吧?”
看到老板娘一脸的焦急,叶江瑶基本确定来自棠溪得到的这枚玉佩是假没错。
“也罢,你说赝品那就是赝品吧,老板娘你说个价吧?”
老板娘琢磨了半响后,笑脸嘻嘻地道:“要么?二间铺子如何?”
“赝品竟也这么值钱?”叶江瑶面露一瞬不可思议。
老板娘眼神却露出了意外感,疑惑问:“这是你未婚夫的玉佩,您不知?”
“我知,可我的确不知一个赝品也值钱?”
老板娘狡猾一笑,侃侃道:“姑娘有所不知,若这真的是纯狐族这家传宝玉佩,能当的更多,够下辈子衣食无忧了。”
“但若是赝品亦能卖个好价,中间之人再转手一卖,又是个价,他们行外人不懂,以为皆是货真价实的传家宝玉佩呢。”
叶江瑶拿着手中的玉佩打量着,噙出一抹感兴趣的笑意:“即便是赝品,你只给我当两铺子是不是太坑我了?”
老板娘故意佯装一脸的无奈,问道:“二小娘子觉着什么价合适?”
叶江瑶心下打量,她伸手张开巴掌示意,比划了个“五。”
老板娘瞳孔一缩,料想她狮子大开口,佯装疑惑问:“五间铺子啊?”
叶江瑶故弄玄虚地摇晃着小脑袋,扬声道:“铺子田宅各五个!”
老板娘眼神露出一瞬心疼,觉着赚少了,却还欣然接受点点头:“好!成交!”言毕,老板娘眼底偷偷溜进一股油滑的意味。
这么看,叶江瑶只觉这玉佩价值不菲,水深的很。
老板娘低着头摸了摸刚接到手里的玉佩,尔后再看她神色,爱不释手地将玉佩放到袖口小心翼翼藏着,目带探究地问:“二小娘子,你确定?”
整个盛京皆知叶江瑶的婚事便是与贵族之首,北麟纯狐世家联姻。未婚夫则是纯狐氏族二公子,人称北麟少主纯狐景澜!
纯狐氏族,在北麟拥有皇族都不可撼动的地位,就连他们天子脚下的盛京还没北麟半个大,而北麟虽地处北方却富可敌国,堪称大骏国管辖下的小国城,且说也是暮宗极为忌惮的大族。
就拿这玉佩来说,哪怕是个赝品都能富贵下半辈子。
老板娘再次确认地问道:“这是你未婚夫的传宝玉佩,这玉佩也价值不错,你把它变卖了,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