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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他便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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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街的木雕铺里,安静地只有血滴落的声音。

江怀砚一手握着长鞭,一手牵住沈关越的袖子。

少年早已因为箭上抹的药的缘故无知无觉的昏迷着,一时半会儿都不会醒过来。

江怀砚在屋子里站了良久,才缓缓地,用尽全身力气说了一句,“阿越,对不起。”

随即便是店铺外面传来的喧嚣声,一列列训练有素的士兵披着银甲冲进来,分两边而立。

最后一个进来的是伏山。

伏山身披银甲,颇有大将的风范,在急匆匆冲进来之后看见倒地不起的沈关越,他的面色变了两变。

随即抬头,目光不善盯着江怀砚。

在乾正殿之前,伏山只觉得江公子和自家小侯爷有缘,虽然身体羸弱,可是却能同小侯爷成为知己,可见是有过人之处的。

于是小侯爷对江公子有多钟情,他便对江公子有多忠心。

但昨日他们获得的线报是江公子在乾正殿内自荐要成为君后!

尽管小侯爷不愿意相信这件事,甚至要求他们将线报之人给处理掉,可是伏山心中依旧因为这个消息而久久无法平静。

小侯爷不愿意相信的事,他信。

小侯爷不舍得伤害的人,他来。

“锵然”一声,刀剑自伏山的身侧出鞘,这把刀随着他南征北战沾染了不少人的鲜血,在出鞘的一瞬间江怀砚几乎就能感觉到凛冽的杀气。

他一动未动,手握柳叶鞭站在屋子逼仄的阴暗处,外面细微的灯光透过窗帘落在他的脸上投下明暗一片,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却让所有人觉得,他是浴血而立的杀神。

伏山捏着刀,步步逼近。

寒光映照烛火,落入眼底。

“伏山,你杀不了我。”

江怀砚动了动,将手中柳叶鞭细细卷起来,一点一点拢在腰上。

没了那条杀器,江怀砚整个人看起来便是羸弱的清瘦美人,一阵风便能将他吹倒似的。

可所有的将士此刻都凝神紧紧盯着那人,谁都不会忘了就在刚刚,就在片刻之前,眼前这位病弱美人以一人之力诛杀了数十个杀手死士。

脸他们一向万夫莫当的小侯爷,竟然也败于此人身下。

“今天就是拼却末将这条命,末将也要为小侯爷争个公道。”

伏山将刀一提,森然一步踏上前,“我家小侯爷对您一往情深,这样赤诚之人,你怎么愿意伤他?”

是啊,他怎么会愿意伤害沈关越呢?

可若是今日不伤沈关越,他去见太后便没有底牌,也就失去了同太后谈条件的资格。

他要走的路,步步杀机,无人能与他同行。

“伏山,你该做的是将他带回去,白羽箭上有毒。”

江怀砚语气森然。

不是见血封喉的毒,但也不会让沈关越好过,昏迷只是最轻的后果。

他对这毒的属性了如指掌,只因为。

这毒,是他亲手所下。

“这世间本就没有什么公道,他心悦我,我心悦君后,自此他是臣,我为君。”

江怀砚冷声,“这便是公道。”

伏山第一次看清,原来外表羸弱的人,狠下心来竟会如此薄情。

江怀砚说的没有错,小侯爷身上中了剧毒,若是不及时回侯府治疗怕是会有生命之忧。

而一炷香时间内,伏山并不能保证自己可以手刃江怀砚。

他起初想要诛杀江怀砚,不过是凭着一腔孤勇,凭着小侯爷现在昏迷不醒无法阻止。

可冷静下来之后,伏山便绝冷汗涔涔,幸好刚才没有贸然出手。

先不谈江怀砚到底功夫有多深,他跟随小侯爷日久,深知眼前薄情之人就是小侯爷的性命。

江怀砚若死了,小侯爷岂肯独活?

眼见着伏山狠狠一跺脚,招呼了两队银甲军搀扶着沈关越愤然离去,站在屋子中间一直岿然不动的江怀砚这才晃了晃身体,似乎是支撑不住要倒下来。

他身上有旧伤,刚才又在太后安排的死士面前逞了一番孤勇,这会儿已经是强弩之末。

等屋子重归安静之后,江怀砚双膝一软,狠狠跪跌在地上。

身上很疼,膝盖疼得几乎要断裂。

比膝盖更疼的,却是胸口。

好似无端端压了几块巨石一样,每呼出的一口气都带着极端的痛苦,仿佛下一秒就会将他的骨骼压碎,扎进血肉里狠狠搅动,将他那颗残破的心扎成千万个窟窿。

江怀砚几乎是颤抖着蜷缩在地上,紧紧捂住憋闷的胸口,就这样冰冷的躺在坚硬的青石砖,任凭寒气一点一点侵蚀着他早已破败不堪的身体。

身上很冷,不如心冷。

铺天盖地的寒气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将他整个人笼罩进去。

在无人知道的角落,在被人遗弃的屋子中。

有一人紧紧咬着牙关,孤独蜷缩在那。

一面清醒,一面沉沦。

过了许久,直到外面的灯会喧嚣逐渐散去,街上空无一人只剩下打更声的时候。

江怀砚才努力支起手臂从地上坐起来了,大口大口喘着气。

这样的日子,怕是从今日开始,将会有很多很多。

无人会像沈关越那样事无巨细的照顾他,嘘寒问暖,逗他开心。

甚至连腿疾发作的时候,也只能是一个人昏昏醒醒,直到此时月上中天。

缓过神来以后,江怀砚终于恢复了一些力气,在地上摸索了一圈将沈关越刚刚慌乱之中掉落在地上的木雕小人揣在怀里。

小心翼翼,藏在极深极深的角落。

无人可窥探。

回到江府的时候,府里灯火通明,江崇似乎已经从朝中赶了回来,官袍都没有来得及脱便坐在正堂中间的太师椅上,一脸凝重。

江怀砚没来得及换衣服,走到中堂冲着江崇微微福了身,“阿耶。”

江崇的目光落在他一身白袍沾染的血迹上,“怎么了?”

江怀砚面色不变,镇定回答:“长巷内遭遇劫杀,沈关越身受重伤。”

这本是一件可能遇到的事,可江崇却忽然拍着桌案站起来,“怎么会这么巧?”

这么巧?

江怀砚目光狐疑,难不成还有什么别的事情发生。

江崇看着眼前无知无觉的儿子,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昨夜宫里出了事,为父只是没有想到,这宫里竟会如此动荡,也不知我应允你想的事情到底是福是祸。”

看来昨夜他和江怀薇没有猜错,三声钟响,确实是宫里出了大事。

江怀砚没有插话,耐心听着江崇继道:“昨夜圣上忽然发疯,持着长剑冲进太后宫殿,说是太后派人要取他的性命,他要先杀了太后。”

江怀砚浑身一震。

他知道司徒幽是个疯子,可是前世这时候,司徒幽还在跟太后虚与委蛇,并没有真正的撕破脸。

如今怎会?

“幸好太后睡得并不深沉,还有内官拼死相护,夺走了圣上手中长剑,否则必然牵连朝内朝外,一旦时局动荡,后果不堪设想。”

江崇看向江怀砚,突然没头没脑问了一句,“你可知道,昨天晚上圣上就寝之前,看见了什么?”

“什么?”

江怀砚心中隐隐觉得不对,又好像隐隐猜到了什么。

“一篮子桑果。递上去的一篮子桑果,说是给圣上尝尝鲜。”

江崇目光深沉,多补充一句:“沈关越派人递进来的。”

其意不言自明。

司徒幽多半是吃了那些桑果,才会忽然疯疯癫癫做了一些极其可怕的事。

江怀砚几乎是立刻否定:“那些桑果绝对不可能有问题。”

沈关越虽然平时看起来桀骜不驯,不服管教。

可他其实比任何人都要冷静,很多时候甚至连江怀砚都自叹不如。

那样冷静步步为营,躲在暗处指点江山的沈关越,绝不会冲动行事,尤其是一篮子很明显是他送过去的桑果,要是下毒的话分分钟就会被太医查验出来。

“看来你果然很了解沈关越。”江崇有些欣慰,又有些遗憾,“那篮子桑果确实没有问题,无毒无害口味清甜。”

江崇话锋一转,“沈关越送一篮子桑果,不过是为了告诉圣上,他沈家来去自如,想出城便出城,想叛变就叛变,区区一个司徒氏,根本不放在眼里。”

是的。

司徒幽白天刚刚在围场斥责了沈关越私自抗旨出城的事情,沈关越那时候大大咧咧宣称,出去只是为了采一篮桑果。

这是不将圣上,不将禁令放在眼里。

晚上却又派人送上一篮桑果,简直就是明晃晃的在告诉司徒幽,程门和圣旨,对于他们沈家来说形同虚设。

司徒幽本来就神志不清,成日疯疯癫癫的,又想着大权独握。

被这么一刺激,自然对太后对沈家心生怨恨。

“那也不至于发疯冲到太后寝宫,圣上理智尚存。”

江怀砚虽然不明白沈关越为什么会突然来这一出,可以他对司徒幽的了解,都已经隐忍了十数年,又岂会因为一篮子桑果当面质问太后?

江崇目光一沉:“这便是我要同你说的,沈关越此人,手眼通天,并非碌碌无为之辈。”

“昨夜圣上就寝之后,竟然梦见二鬼压床,醒来脖子上就多了一圈剑伤,为父面见圣上的时候血迹仍在,做不得假。”江崇语气凝重,“鬼神之说为父是不会相信的,怕是沈关越派人做的手脚。”

显而易见,昨天在面见司徒幽的时候,徒幽拿长剑划伤了他的脖子。

江怀砚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颈,细细的伤口已经结痂,并无大碍。

可沈关越似乎将这件事记在了心中,然后暗中派人去惩治了司徒幽。

他若是司徒幽,夜半惊醒发现自己差点毙命,再想起那篮子无所顾忌的桑果,也未必会忍得住不发疯发狂。

“阿耶放心,从今日起到我成为君后,沈关越都不会再闹事。”

那味毒药,足够沈关越沉睡很久。

江崇叹了一口气,走下堂来站在江怀砚面前,抬手拍了拍幼子的肩膀:“为父担心的哪里是沈关越不安分,你可还记得为父刚才和你说,这件事实在是太过巧合。”

江怀砚微微点头。

“沈关越此人深不可测,绝非他表现出来的纨绔不羁,他怎会不知,等第二日圣上清醒过来会找他问罪?如今他身受重伤昏迷不醒,圣上又拿谁去问罪?此人心机之深沉,计划之周密,无人能及。”

江崇语气越发严肃,“为父想问你,这样的人物,既然能在你面前身受重伤昏迷不醒,究竟是他一时不察?”

“还是他因为知道是你,所以心甘情愿?”

这一番话听得江怀砚心神巨震。

他料想过许多去欺骗沈关越的理由,却从没有一次想过,沈关越是心甘情愿上当受骗的。

难怪刚才伏山看他的眼神,并不像是因为他的小侯爷受了重伤才会充满恨意,反倒是别的原因。

江怀砚的心一寸一寸冷下来,有什么东西被束缚在胸口,好像下一秒钟就会呼之欲出。

沈关越一直都知道,一直都知道他在乾正殿内和司徒幽的对话。

他可以那样轻易的派人潜入乾正殿,刺杀司徒幽,甚至只需要狠下心将那刀多往下一寸,江山便可易主。

又怎么会打听不到乾正殿内简简单单的对话呢?

所以沈关越早就知道,知道他想要将整个沈家当做交换的筹码,也知道,他要抛弃沈关越,去当君后。

可从始至终,那个少年对着他永远是笑意,带他最爱的点心,为他准备所有聘礼。

怀揣着满心满意的爱,甚至心甘情愿的倒在他的箭下。

只因为他相信他。

不是他亲口从嘴里说出来的,沈关越都不会相信。

哪怕是自欺欺人,那个少年也会骗自己到最后一刻,到血流尽最后一滴。

“砚儿,现在还未能定局,你还有回头的机会。”江崇欲言又止,“起初我是不同意你们二人婚事的,可如今沈关越的所作所为,让我觉得即使有一日江家都覆灭了,这天下仍能有一人可以护你周全。”

“回头吧,砚儿。”

江崇语重心长。

回头吧。

这三个字听起来多么的轻易,仿佛只要他现在回头朝沈关越走向一步,那个如火般炽热的少年就会放下一切,朝他踏出九十九步。

他的阿耶看人从来没有错过,确实,沈关越如同他所想,在江家满门灭族的时候,依旧坚定的站在他的身侧替他挡风遮雨。

甚至以沈家所有的兵权换他一人性命。

沈关越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良人。

只是这良人,不该属于他。

重生以来江怀砚想过许多,也曾经在无数的深夜里后悔过,踌躇过,自己是否应该同沈关越坦白,然后共同携手面对这乱世局面。

到最后,辗转反侧思索的结果依旧如初。

不能回头。

不能,不可,不愿。

即使聪慧如沈关越,繁盛如长平侯,强悍如太后,到最后依旧都败在司徒幽的手里。

江家三族俱灭,太后永囚佛堂,沈家兵权倾覆。

这一切的结局,都指向一件事情。

那便是司徒幽的背后,远不如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简单。

若司徒幽手中没有绝对的把柄和权力,又怎会做到这些不可能的事。

他现在同沈关越回头容易,想要再探司徒幽背后的势力就难了。

不知这一世若是身死,还有没有再重来一次的可能。

江怀砚不敢赌,也不能去赌。

以沈关越惊艳绝才的本事,就算不留在金陵城,就算是抄家流放,就算是一无所有从头再来,依旧可以过得肆意潇洒。

他不担心沈关越。

他也不会回头。

“阿耶,我意已决。”

江家抄家灭族之恨,阿姐身死深宫之仇,

哪一桩哪一件,不比他和沈关越之间的感情重要?

江崇似乎是早已料到这个答案,已有些苍老的脸上并没有太多震惊的表情。

反倒是充满了担忧:“既如此,你可有十足的把握与沈关越为敌?若你此战无法扳倒沈家,怕是所有其他计划都付之东流水。”

沈家能站到如今的地位,除了仰仗太后之外,更多的是因为长平侯的赫赫战功。

而长平侯素来清廉,立下赫赫战功却从来不邀功,立下赫赫战功却从来不邀功,甚至知道急流进退,从来不会让司徒幽感受到威胁。

想要同沈关越为敌,必然要将整个沈家踩在脚下,让长平侯再也不能翻身。

长平侯行的正坐着端,又有军功傍身,谈何容易?

“阿耶不必担心。”

江怀砚从袖中慢慢掏出一张密折,这是一张十分精巧的密折,只有手掌般大小,上面细细密密写着不少东西。

江怀砚将这道密折递给江崇,“这上面有长平侯偷取军需的罪证,定澜江沉船,军需却早已不翼而飞,沈关越难辞其咎,足以让沈家倾覆。”

窃取军需,是泼天大罪,足以让沈家抄家灭族那种。

江崇有些不可置信的接过密折,里里外外扫了一遍,只觉得满眼震惊。

连他这样的老臣都没有想过,这般庞大的罪证竟然会落在江怀砚的手里。

“你是如何得到的?”这件事沈家该做的隐秘无比,怎会轻易为外人探寻。

江怀砚目光平静,心中有多少惊涛骇浪都掩藏在这副羸弱的身躯下,没有让自己的情绪外露。

论智谋,他或许与沈关越不相上下,正面交锋未必可以占得上风。

可若是论感情,沈关越败就败在他的一往情深上。

江怀砚在赌,赌沈关越对他的感情牢不可破,

赌沈关越爱他至深,对他没有一丝一毫的隐瞒,简直恨不得剖心相证。

所以就算他们二人为敌,沈关越也一定是必输无疑的那个。

因为他知道,不管是开始,还是现在。

沈关越这一生,都不会对他刀剑相向。

作者有话要说:两个人都清醒的欺骗,才最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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