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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村中杂事(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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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门的打板子有讲究。需先用粗麻绳将人捆在长凳上,为了防止挨板子时犯人将自己的舌头咬掉,嘴里还得塞着块棉布巾。

行刑的班头生得人高马大,四肢粗壮,手里握着一掌宽的竹板子。

那竹板用的是老毛竹,韧性十足。将毛竹浸水后晒干,打磨后再上一层罩漆,便成了令人生畏的刑具。

往日里,班头狠咬着牙一板子挥下去,围观的镇民们先是听到一道空气爆破的声音,紧着竹板挨上犯人臀部的皮肉,发出啪的一声巨响。

这时便是心中有苦有痛,手脚被捆、口舌被封的犯人也是挣扎不得、惨叫不出了。

赵桂芬刚被捆上板凳,赵耀祖便跪上前慌忙道:“使不得啊大人,三十大板下去,舍妹半条命都要没了!”

“是啊大人!”另一个赵家人也应和着,“再说了,方才李四娘那疯婆子也踹了我一脚……哎呦,现在还疼呢!”

他不甘心地道:“大人要罚,也得一视同仁吧!”

看到赵桂芬这副五花大绑的架势,林乐钧心里原本还有些负疚。可听了赵家汉子的这句话,顿时怒火中烧。

再怎么说,也是他们仗着人多势众欺负李四娘在先,究竟是哪儿来的脸讲出这种话的!

林乐钧怒气爆发正要与他对峙,就听见县令冷哼一声道:“一视同仁?好一个一视同仁!”

“你们三个壮年汉子,一同挟持着这位娘子。她踹你一脚回击反抗,何罪之有?”

县令又看向一旁战战兢兢的赵耀祖,道:“你身为这刁妇的兄长,本官还未治你一个约束管教不严的罪,大错之下,你竟还敢替她求情?”

赵耀祖登时倒抽一口凉气,磕头道:“小人有错,小人再也不敢了……”

伴随着衙门内响起的板子声,县令面向众人,敛容振声道:“公衙重地,闲杂人等不得随意造次。今日这刁妇为所欲为,敢在衙门之下欺侮孤弱,罪责当罚。本官今日惩一儆百,还望各位以此为戒!”

话音落定,镇民们一阵叫好。

望着县令含怒离去的背影,赵耀祖与那三个赵家人色如死灰,双膝无力地坐倒在地。

等到三十道板子打完,赵桂芬被衙役抬出来,人已经疼晕了过去,后腚还渗着星星点点的血迹。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人背起来!”赵耀祖气急败坏地道。

为了赵桂芬的事,他今天可是丢尽了老脸,只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三个赵家汉子忙上前互相搭着手,将赵桂芬背在其中一个人身后。他们挤开人群,灰头土脸地离开了县衙。

林乐钧从地上爬起,拍了拍身上的灰。

打赵桂芬的那一顿板子,可谓是狠狠为阿娘出了一口气。但石栏村以氏族为本,他们这回算是跟赵家人结下梁子了。

“小宝,你的脸怎么样了,还疼不疼?”

李四娘担忧地拉过林乐钧,对着他一阵端详,又自责地道:“都怪阿娘,没本事拦住那泼妇,这次让你受苦了……”

“阿娘宽心,我没事!”

刚才那一出全靠演技,赵桂芬连他一根手指头都没有碰上,又何来的受苦呢?

林乐钧挑起担子,赶紧转移话题道:“在这县衙耽误了这么久的时间,眼瞧着一日都过了大半,今天的饼子还没有卖完呢。阿娘,我们也快走吧!”

瞧儿子的脸白生生的,连掌印都没有印上去,李四娘心中虽然仍有疑虑,却还是放下了心。

母子二人肩挑着饼,走在石板街上继续叫卖。

“卖烧饼——新鲜出炉的猪油烧饼——”

“……”

穿过石板街,嘈杂的人声渐渐近了。商客与挑夫来往不绝,各地方言不绝于耳,道路两畔的建筑,也渐渐变成了驿馆马店与酒楼客栈。

“阿娘,这是什么地方,怎么有这么多客店?”林乐钧环顾四周,好奇地问。

“就到清水码头了,”李四娘一指不远处,“你瞧,那儿便是五马渡口,南北的商人还有朝廷的漕舟都要打这里卸货。”

再向前走了一会儿,林乐钧果然看到了一座石砖砌就的石牌楼,角檐向上飞起,盘着一条栩栩如生的腾蛇。牌楼上雕着四个大字:“风调雨顺”。

经过牌楼,是一道斜坡,坡下的清水码头商客如云、人声鼎沸,好一派繁华景象。远处的河道状如白练,纵横南北不见边际,水天一色。

作为一座通商口岸小镇,五马镇兴起于京北大运河。清水码头位于镇东头,此处人来人往,舳舻相接,停泊着来自各地的客舫商船。

渡口两岸,苹花与芦苇随风摇荡。与街市不同,码头上的贩夫多是售卖一些吃食、茶水以及烟草为主。

脚夫们肩扛着货品,牙关紧咬着,沉重的货箱将他们干瘦的身体压得像是一只弓起的虾子。一张张黧黑苍黄的脸上,写满了常年风吹日晒做苦力的艰辛。

李四娘的烧饼顶饱且价廉,在码头脚夫之间颇受欢迎。不出一会儿,便卖完了一整个箩筐。

“两个烧饼,您拿好!”林乐钧动作利落地衬着粗纸,给客人包好了饼,收下钱币放进陶罐中。

那客人似乎是饼摊的熟客,接过饼并没有急着走,而是打量了林乐钧一阵,悄悄问李四娘道:“四娘子,今日来码头你怎么还带了位小伙计?”

李四娘一边包饼一边回答道:“哪儿是什么小伙计呀,那是我儿子。”

客人眼神惊讶地“哟”了一声,道:“儿子?便是你曾提起过的那个有痴症的儿子?这看起来挺能干,挺懂事的啊。”

李四娘看着一旁林乐钧忙碌的身影,一抹笑意跃上眼底。

“他呀,的确是越来越懂事了。”

卖完了饼,林乐钧数了数陶罐内今日收入的铜钱。四箩筐烧饼,统共收入二百一十文,总体来说还算不错。

他们家的饼子以价廉为卖点,在街市上叫卖并不占据优势。

而码头上的挑夫脚夫苦力工,靠卖力为生,平时做工休息时间短暂,正需要像烧饼这样便宜且便捷的食物将肚子快速填饱。

因此一来到清水码头,他们家的烧饼生意就好了起来。

虽然市场有了,但码头上叫卖烧饼的摊贩不止他们一家。

此外,距离他们卖饼不远处的小茶棚,不仅给苦力工们提供了歇脚的场所,一大碗茶才卖一文钱,还在酉时放工时开放供应馒头面食,生意可谓红火。

相比之下,林家母子只卖烧饼确实有些单调了。

该再卖些什么东西好呢……

林乐钧将箩筐里用来保温的棉花布巾整齐叠好,心头一阵发愁。他直起身子眺望向远处的运河,忽然在熙攘的人群中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渡口旁,大运河上投落着日影,一片落霞鎏金。

有位相貌清丽的富家小姐,正受着数名家丁奴仆的簇拥与人挥别。在她身旁,青衫男子头戴纶巾,身形瘦削颀长,一副读书人打扮。

与林乐钧对上目光的瞬间,青衫男子神情突变。直到那位小姐察觉异样,似乎是叫了他一声,那男子才匆匆收回了视线,举止也变得僵硬起来。

……瞧周翰之如此慌张,一副见了鬼的模样。他一定没有想到,那个本该溺死在清水河里的林小宝,如今竟能活生生地出现在他的眼前。

“小宝,你这是做什么?”

李四娘见林乐钧将手中的布巾拧得指关发白,忍不住开口道。

“……没什么。”

林乐钧深吸一口气,而后佯作无事地转过身,将布巾收好。

周翰之穿着新裁的锦缎长衫,看似衣冠楚楚,举手投足之间,再也找不见昔日那个寄住林家的穷书生的影子了。而要与他成婚的员外府千金,应该就是旁边那位穿金戴玉的小姐了。

也不知王家小姐对周翰之的底细究竟知悉多少,更不知周翰之有没有向她坦白自己此前定下的婚约。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既然林小宝还活着,那一纸婚书就还作数,周翰之便不能如愿娶得王家小姐成为自己的正室妻子。

更重要的是,小宝当初稀里糊涂地落了水,死因未明,周翰之身上有难逃的嫌疑。

林乐钧皱了皱眉头,目光又落在二人身边随行的一伙家丁身上。

心里虽然怒气正旺,却担心李四娘看到姓周的大动肝火,或者姓周的心里又憋着什么坏水,到时候场面可不知该如何收场。

罢了,找周翰之算账也不急于这一时,这回在渡口边打了照面,他定会再来上门纠缠退婚的事。

林乐钧站在李四娘身前,刻意挡住了渡口的方向。

收拾好陶罐和箩筐,挑起担子道:“阿娘,饼都卖完了,时候也不早了,咱们得快些去驿馆帮谢公子寄信了。”

李四娘瞧日头西落,再耽搁下去回村的时候天都要黑了。也答应了一声,便与林乐钧一同绕过闹攘的人群,向着码头外而去了。

谢钰的家信上留有驿馆的地址,位于镇上的章子巷。

只不过这位置实在是偏僻,林乐钧和李四娘在街上找了半天,最后一连问了三个路人,才在一条寂静无人的小巷子里找到了那家驿馆所在。

驿馆名为弄月馆,门楼瞧着平平无奇,大堂内亦是冷清,只有一个看上去约莫十岁出头的小厮正坐在门槛上撑着脑袋打着盹儿。

林乐钧把封好的家书交给那小厮,又向他带来了谢钰亲笔写下的手信。

读过手信后,小厮摆弄着肩上的布巾,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懒洋洋地站起身,从二楼的厢房里取来了谢钰的行李。

行李并不多,只有一个不大的包袱,里面装着些衣物细软。

临走前,林乐钧又与小厮交代了几句,让他务必要把家书妥善送去祁州城。

小厮一拍胸脯,口中连声答应着:“交在我身上,您放宽心!”

五马镇华灯初上,母子二人趁着晚霞踏上归途。

今天不仅帮谢钰在衙门讨回了公道,还替他把家书也递了出去,林乐钧心头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就是途中遇上了周翰之这个无耻小人,一想起他,林乐钧就觉得浑身上下不爽快。

出了镇口,李四娘见自家儿子一声不吭,只顾埋头走着山路,便道:“忙了这一整天,小宝可是累着了?”

林乐钧脚步一顿,小声回答:“不累。”

……就是心里就觉得晦气罢了。

隔了一会儿,感受到阿娘担忧的目光,他又忙转移话题道:“这回来镇上一趟,我长了好多见识。心里总是在想,该给咱家的烧饼生意添些什么新花样。”

李四娘好奇道:“那你可想出什么了?”

回忆起一天的见闻,林乐钧琢磨了一会儿,忽然咧嘴笑道,“阿娘,我瞧码头的茶棚生意好极了。咱们也支个茶棚卖茶水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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