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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村中杂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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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乐钧是被一道惊雷般的锣鼓声生生吵醒的。

那声音极其烦人,震得他两耳嗡的一声,拿掉盖在脸上的白绸巾,呼吸中满是纸烛香火焚烧后的气息。

他缓缓睁开眼,目光之中出现了一方破旧简陋的茅草屋顶。

几块光斑透过屋顶年久未修的残破处,直直落在他脸上。

被这道光芒一晃,林乐钧才渐渐听清了屋里时隐时现的微弱哭声,以及周围人刻意压低的闲话声。

“林家这小傻子,年纪轻轻的,死的可真是惨。”一道粗犷男声叹着气道。

“谁说不是呢。”

另一个人应和:“李四娘一个寡妇,好不容易才将这痴儿拉扯大,还给他找了个一表人才的赘婿郎。谁想婚期将至,这痴儿竟好端端地掉进了清水河,捞上来人连气都没了。”

“可怜四娘一辈子的劳碌命,真是造孽啊!

“说起这林家小傻子的死——”粗犷男声忽然放轻声音,悄悄道,“我从村口王婆子那儿可听说了,这事可不简单。”

对方顿时来了兴趣:“怎么不简单?”

粗犷男声清了清嗓,将音量压得更低了。

林乐钧支起身子努力探头去听,才听到一阵故作神秘的耳语:

“王婆子不就住在清水河边上吗。出事那晚,她正好在院子里喂鸡,河边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有林家小傻子的,还有那赘婿郎的。那小傻子一直哭个不停,口中还直叫唤什么‘负心汉’‘白眼狼’的。没叫多久,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两个人忽然就没声了。骇得王婆子赶紧出门去看,你说怪不怪,河边竟连半个人影都没有。直到第二天晌午,尸身漂去了下游,村里才传出了林家小子被淹死的消息……”

“……大牛哥,当着死人的面讲这些,你心里不害怕吗?”

“这有什么好怕的。有冤报冤,有仇报仇,老子与这小傻子向来无冤无仇,”陈大牛冷哼道,“他要找,就去找那负心的周秀才去……”

话才说了一半,就被打断了。

“他、他、他……”

刘柱子忽然语无伦次地指着身前的棺材,脸色煞白地“他”了半天,没说出个下文来。

陈大牛不满道:“他什么他?你别以为这招会吓到俺!”

刘柱子眼神中满是恐惧,两腿瘫软地坐倒在地上,口中只叫:“大牛哥!他!他……诈……诈尸了!诈尸了!”

诈尸了?

林乐钧一愣神,这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口破木棺里,身上还穿了一件黑色的寿衣。

“你瞎说什么?这青天白日的……”

陈大牛半信半疑,顺着刘柱子的目光看过去。只见那个林家小傻子竟不知何时睁了眼!还正探头向外看!

和林乐钧四目相对的瞬间,陈大牛顿时头皮一炸,身体也像是触了电一样,猛然一个哆嗦。紧接着眼珠子向上一翻,直挺挺地倒在地上,竟是被生生吓晕了过去。

从他手中落下的铜锣滚了好几圈,发出一连串“咣里咣当”的声响,吸引了屋内所有人的注意。

前来吊丧的宾客们说话声音一停,都往这边看来。

此前的记忆,也都在这一刻如同潮水一般涌上了林乐钧心头——

生活在现代世界的林乐钧是个想题材想到头秃的美食博主,传媒专业,大学毕业后便全身心地投入到了自媒体工作这条不归路当中。

某次他为救下一名落水儿童不幸发生意外,灵魂出窍的瞬间,一个西装革履、自称是勾魂鬼卒的神秘人,手里拿着生死簿不停地向他鞠躬道歉,口中还不停叫嚷着:“糟了糟了,第一天上班就把魂勾错了!这该怎么办才好……”

魂勾错了?

看到林乐钧抽搐的眉头,那鬼卒又满脸堆笑地迎上来,同他商量:“小哥,我已经看过了你的命格。其实吧,你这一生过得也挺悲惨的,我给你剧透一下,五年后你会因为事业失败郁郁而终……所以……”

林乐钧叹了口气:“所以?”

“要不然这事儿咱们私了吧,”鬼卒巴巴儿地道,“我把你送去你的上一世。前世的你还有前缘未了,把握好机缘,兴许还能长命百岁!”

林乐钧飘荡在空中,幽幽望向自己躺在岸边的身体:“如果我不愿意私了呢?”

鬼卒用一块小方巾抹了抹汗,十分尴尬地回道:“那——真是不好意思,因为没有地府鬼籍,你只能当一只游荡在人世间的孤魂野鬼了。”

……这压根儿就没给他留什么选择的余地啊。

无奈之下,林乐钧只能答应了鬼卒的提议。

再一睁眼,人就来到了这个不知名的时代。

林乐钧心情复杂地坐起了身。

定睛一看,这是一间看起来颇有年代感的破旧堂屋,墙上贴着白纸黑字的“奠”字,棺材四周围着一圈纸扎的白花,门外还有一面送葬白幡迎风飘起。

在场的男女老幼皆是一副古代人装扮,梳着发髻,身穿粗布短褂。而他们或惊或恐的目光,都正汇聚在林乐钧身上,动也不动。

之前听那鬼卒的话,他目前所在的身体应该是自己的前世。根据这周围的陈设,一副家徒四壁的穷苦样子,前世的生活怕是过得十分艰难。

鸦雀无声中,双方这样僵持了两秒。

林乐钧先撑不住了。有些尴尬地牵动嘴角,露出两颗小虎牙干巴巴一笑,抬起手臂向众人晃了一晃:“嗨。”

瞧见这一幕,为首的村长赵耀祖脸色巨变:“不好!獠牙都长出来了!”

“……”

林乐钧脸上的笑容一僵。

什……什么?

獠牙?

赵耀祖跺脚冲着旁边的人急色道:“这是起尸了!一会儿就要变成行尸吸人血吃人肉了!”

堂屋内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有的人将双眼瞪得浑圆,带着一副活见鬼的表情撒腿就跑。有的人连站都站不稳,浑身都在打着哆嗦,连滚带爬地逃。

啊这……

林乐钧一脸呆愣地看着面前混乱的景象,内心犹如一万匹脱缰的野马奔腾而过……

也是。光天化日的,躺在棺材里的尸体忽然就坐起来了,还能跟人说话打招呼,这搁谁还能镇定得了啊。

混乱之中,一个身穿丧服的美貌妇人,一边抹泪唤着“小宝”,一边踉踉跄跄地向林乐钧走来。

林乐钧抬眼看向那妇人,只觉得一阵熟悉。不自禁开口道:“……阿娘?”

失去膝下独子,这几日李四娘的双眼都要哭瞎了。

她将儿子一把揽在怀里,颤声哭道:“小宝……小宝你醒了,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听闻,林乐钧身体一僵。

他从来没有被人叫过“小宝”。

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让林乐钧在一岁时就成了孤儿。

从他开始记事起,便一直辗转于不同的亲戚家,饱受各种白眼与欺压。类似于“母亲”这样的字眼,仅仅只是在心里想一下,就让林乐钧觉得喉头哽咽。

一旁的村长赵耀祖绷着神经等了半天,也没瞧见行尸伤人的可怕场面。便起身蹑手蹑脚地靠近了些。

再定睛一看,发现那林家小子虽然面白如纸,但是还带着少许血色。身体也没有发僵,言行举止一切正常。

自打被从清水河捞起之后,林家小子整整三天都没有气息,与死人无异。眼瞧着今日出殡,午时一过就要封棺下葬了,结果人又醒过来了。

难不成……当真是死而复生?

想到这里,赵耀祖微微一怔,瞪圆了眼。

他冲门外一个正躲着偷看的村民使了使眼色,做口型道:快去请刘郎中来。

对方即刻会意,忙不迭地跑出了林家小院。

一盏茶的工夫,住在村东头的刘郎中便背着医箱满头大汗地跨进了门槛。

林家院子挤满了人,都探头探脑地往堂屋里看。见到刘郎中过来,众人纷纷给他让出了一条过道。

守在一旁的赵耀祖也拱手迎了上去:“可算来了!那林家小子忽然醒过来了,还能吃能喝的,先生快瞧瞧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刘郎中面色凝重,目光一扫屋内,只见那个本应躺在棺材里的林小郎,如今正活生生地坐在桌前,狼吞虎咽地吃着一张比脸还大的芝麻烧饼,看上去和常人没什么两样。

不应该啊,三日之前他明明亲自验过他的尸身,人的确已经死透了。

刘郎中取下身上的医箱,听李四娘又像是哄孩子一般对林乐钧说:“小宝乖,先把饼放下,让刘伯帮你把把脉。”

林乐钧鼓着腮帮子缓缓抬头,脸上还沾着好几颗饼屑。他听话地将一只手腕向那中年郎中伸过去,另一只手却继续往嘴里送着烧饼。

讲真的,这烧饼真的很香。

尽管看起来其貌不扬,还沾了些黑乎乎的锅灰。但饼子是用猪油烙的,火候掌握得很好,外酥里嫩。面团中还裹着葱花和芝麻,一口咬下去酥香四溢。

苦想视频题材的无数个难熬的夜晚里,林乐钧曾赶上过“古法食谱”的热门题材,按照古书里的记载,拍摄过还原古代面食的视频作品。

李四娘的烧饼虽然做得有些粗糙,对于林乐钧这具已经饿了不是多少顿的身体来说,简直是令人欲罢不能的人间绝味。

另一端,刘郎中眉心微蹙,抬手探了探林乐钧的脉相。

“不对啊……”

又诊了一会儿脉,他脸上的表情一阵变化,手捻着胡须兀自喃喃:“三日前分明是已死之相,无力回天。如今却忽然有了活人的脉相——”

刘郎中微微一顿,看着因为吃得太急、已经开始打嗝儿的林乐钧,开口感叹:“这可真是奇事一桩啊!”

李四娘心中一阵七上八下,忧心道:“刘大哥,我儿究竟如何了?”

刘郎中喜道:“恭喜四娘子,月钧这孩子命不该绝。只是天生体弱,脉相有几分虚浮,体内还瘀堵着些湿寒之气,怕是当时落水时留下的病症。”

“病症?”李四娘两眼一红,又开始抹眼泪,“这该如何是好啊……”

刘郎中道:“等会儿我开个方子,你们按着方子去镇上抓药。将养一段日子,就能药到病除了。”

李四娘放下心来,含泪感激道:“我们孤儿寡母的,这回真是多谢刘大哥了!”

“举手之劳而已,四娘子不必放在心上。”刘郎中摆手道。

转眼瞥见堂屋供桌前的牌位,他又苦笑着感叹:“天无绝人之路,林家兄弟在天有灵,眼下也能安心了。”

他与林父生前交情颇深,这些年来怜惜着林家的遭遇,对林家母子亦是多有照拂。

稍事片刻,刘郎中斟酌着药方,起笔落墨。

“白芷二钱,葛根三钱,甘草五钱……”

林乐钧一边吃饼,一边歪着脑袋看向他写下的字。

虽然莫名其妙地穿越了,但还好这个朝代的文字和现代是通用的,林乐钧差不多都能看得懂。

拿到药方,李四娘将刘郎中和赵耀祖送出堂屋,又郑重其事地对院里聚集的村人作了一揖。

“闹了这么一出,让各位白跑一趟了。改天等我儿养好身体,我一定在家中设宴办席,向乡亲们告谢!”

村人们也七嘴八舌地向她道喜。

“四娘子,月钧这是在阎王手底下捡了条命啊!”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你和月钧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

正在这时,一道尖锐的女声十分突兀地在角落里响起:“哎,四娘子,今日怎么没见你家那位未过门的赘婿露面啊?”

众人循着声音看去,只见说话那人一张又瘦又长的脸上顶了对奇高的颧骨,配着两片薄唇与一双吊梢眼,满是刻薄相。

原来是赵家老四的媳妇王氏。

这王氏是村里最爱嚼人舌根的婆娘。

赵家老四是个出了名的懒汉,每日不是游手好闲就是睡大觉。自己日子过得不爽快,王氏便总惦记着别人家过得如何。

谁家夫妻吵了架,谁家小儿尿了床,她都了如指掌。

“话说回来,自打周公子成了今秋新科秀才郎,我就没在村里见过他了。”王氏用帕子掩着鼻子,假意关切道,“今天这么大的日子,他也不过来帮衬一下吗?”

“……他来不来与你何干?”李四娘一向看那王氏不顺眼,语气顿时冷了下来。

“我听说老四这回在赌场里又输了两贯钱。老四媳妇,你不操心着你家老四欠下的赌债,总惦记着我家的赘婿做什么?”

听闻这话,王氏的脸上闪过一道窘色,僵笑着道:“哎呀,四娘可是有所不知,昨日我去赶集,听镇上的布庄老板说了几句闲话——”

话说到这,她忽然顿了顿,故意对着旁边的众人继续道:“上月桂榜刚一放出,五马镇的首富王员外便相中了一位姓周的秀才作为自家新婿。他出手可是阔绰得很,还特意给那秀才安置了一处别院,每日都差人送他去露华书院专心求学。”

说到这儿,眼瞧着对面李四娘越来越难看的面色,王氏甚是得意地挑了挑眉:“四娘子,不知员外府的这位乘龙快婿,跟你们林家的那位赘婿,可是同一个人啊?”

周围人顿时面面相觑,表情变化精彩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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