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现在——

肖笙就这样足足盯了床头柜上那个世界匣子，盯了一晚上！妈的，九个小时！九个小时啊！

他哥，和一个陌生美男，世界匣子里呆上九个小时，还不出来啊……这都过夜了？

肖音想，要是换上自己，遇见嫂子这种极品……斯哈斯哈～口水都流出来了。

但是他哥嘛……简直是个太监，不会都硬不起来吧？

–

终于，早上六点，收藏家一个人穿戴整齐，从匣子里出来了。

肖音：！！！！！

他立马从床上翻坐起来，观察了一下他哥，发现他哥神清气爽的样子？嘴角微翘，双目有神，好像还挺高兴的？

准是昨天晚上做了愉快的事！

肖音赶紧上前堵住收藏家，乐呵呵地问：“哥，我嫂子呢？”

收藏家冷眸斜睨他一眼说：“什么嫂子。都说了不是，以后别瞎叫。”

“哦。”肖音总被数落，都习惯了，挑眉坏笑，“那他、和你……你们两个，昨天晚上？嗯？”

收藏家甩开他的手，说：“你嗯个屁嗯？什么都没有，别瞎打听。”

“……”收藏家什么也不说，肖音也就什么都打听不出来。

三个小时以后，即早上八点多的时候，收藏家又进入匣子，把虞饶带了出来。

两个人都穿戴整齐的出现在了肖音的客厅里——收藏家把匣子从卧室挪到了客厅茶几上。

虞饶和哥哥俩人没有搂着抱着，也没有牵手。不过不耽误肖音的激动之心！

肖音没忍住，立马打了个招呼：“哎呦，嫂子！”

收藏家刚想让肖音闭上臭嘴，就听见虞饶也应了一声：“弟弟。”

收藏家：“……”

虞饶刚往前走了两步，就面容扭曲了一下，差点摔倒。

肖音向前一步，扶住虞饶右臂，问：“嫂子怎么了？”

收藏家向右一步，扶住虞饶左臂，问：“你怎么了？”

——两个人是同时行动，同时问话。

肖音瞅了他哥一眼，笑着松开了手。哎呦，还挺在乎的嘛！

虞饶默默说：“没事，我腿疼。”

“腿疼？”收藏家皱着眉头，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腿疼？”

虞饶嗔怒又娇羞地瞪了收藏家一眼：“你昨天晚上压的。”

肖音却已经犹如五雷轰顶。腿疼？看嫂子这都走不动道了，我哥昨天晚上这也太猛了吧……

看我哥这个煞笔样，估计都不懂是怎么回事。这么大庭广众指出来，嫂子多尴尬啊！还得编出这么个谎来糊弄人。

我哥这么个弯的，怎么跟直男一样，这么傻直愣？

收藏家刚说：“我昨天……”

于是肖音赶紧捂住收藏家的嘴：哥哥哥哥哥！”

收藏家：？

虞饶在这边看着这兄弟俩，笑死人了。他那双瘸瘸的腿，在走出肖音房间之后，瞬间好了！

–

等到虞饶走了之后，收藏家拽下来肖音那只手，问他：“你捂我嘴干什么？”

谁知道肖音一脸坏笑，给他竖起一个大拇指来，说：“哥，你、你是这个！你还说你俩昨天晚上什么都没干。你看嫂子腿都一瘸一拐的了。”

“……”收藏家反应过来了。

虞饶是不是有病啊？装瘸有意思吗？这下子更他妈解释不清楚了。

收藏家骂肖音：“他他妈装的，你也信。死一边去，别来烦我。”

肖音那上挑的丹凤眼瞟了他一眼说：“切，渣男。嫂子能用自己的清白来诬陷你吗？”

收藏家反问：“怎么不可能！”

“那对他有什么好处？”

“我、我哪知道啊！”收藏家无语，你他妈问我，我问谁啊！谁知道虞饶来的哪出？

肖音嗤之以鼻：“哼，我这就去告诉爷爷他们，说你刚祸害了人家黄花闺男，让人可怜兮兮地一瘸一拐的走了，完后还不打算负责！”

然后肖音就一下消失了，一个世界匣子消失在原地。

收藏家捂脸：“……”这个煞笔弟弟。

–

待到虞饶和肖音走后，收藏家又返回到和虞饶昨晚一起住的匣子里的那个房间。

他忽而走到那镜子面前，拿起了虞饶用过的象牙梳子，发现齿梳上面挂了三根白发。

这小虫子，是不是要秃了？

其柔如丝绸，白如霜雪。收藏家直接设定让其“消失”了，忽而又想到：

算了，反正自己也不用这个梳子。就让它们就那样继续挂着吧。

–

收藏家回想起，昨天晚上，虞饶睡着之后，一直摸索着往他被窝里钻，胳膊搂着他、腿夹着他、手摸着他、头发还粘在他脖子上！痒死了。

贴的黏黏糊糊的，又热，赶都赶不走。睡没个睡相，烦死个人。

谁以后那么倒霉，会娶小虫子当老婆？

管他是谁呢，反正不会是他。

*****

[地点：楚绪房间]

-

楚绪发现，虞饶一晚上没回来，甚至出去也没告诉他。

他也在房间里等了虞饶一夜，没出去找，不是不能，而是没资格。

他和虞饶两个算什么？

夫妻？没结婚。

情人？连吻都没有。

爱人？说过爱吗。

更是不敢。

–

望着那渐行渐深的夜——月在迷雾一般的云层里，透出冷漠无情的光晕。这天外之物甚至不如近处路灯的光。至少它们颗颗如同夜明珠，连成了一片啊。

他隐隐有种感觉，虞饶是不是和那个男人在一起……过夜了……

他如同一个等待丈夫归家休憩的妻子，得知丈夫在她人花窗里安枕。

他如同一个等待熟客光顾自己的老妓，得知客人在新人床帐里嬉戏。

–

楚绪细细想来，饶饶这么好的男孩子，如果一辈子就有他这么一个男人，确实挺亏的。

收藏家也确实……很吸引人。虞饶陪了他，也不算亏。

嗯，所以……找过别人，也不算什么的嘛。男人都爱偷吃，家花总是没有野花香的啊。

肉、肉身什么的，都是身外之物。只要饶饶不喜欢收藏家，就可以。饶饶玩腻了之后，就会回家了。

日子久了，总会收心的。

不会喜欢的吧？绝对不会。

其它的不说，收藏家怎么看都是个冷情冷性的人。所以他俩不会成的。

–

夜一更、二更、三更，慢慢的磨蹭。秒针如同磨磨的驴子，非狠狠抽它一鞭子，它才会动。

楚绪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反而愈发精神，从【一立方】里的白色戒指盒拿出那一根白发，细细观看，不禁想饶饶和他在做什么呢？

他幻想了几种可能。无论其故事发展有多么曲折，最终都是那种事。

那可耻又香艳的画面，如同一缕香烟的烟雾，在他眼前缭绕，鼻子一吸，就进了他脑子里了，臭味还附在鼻腔里经久不散。

淋漓的香汗惹得他鼻子一直痒。

楚绪把那白发再次缠绕在左手无名指上，这样对光看，白白的一个亮环，真像一个婚戒。

他索性开始收拾行李。反正饶饶快带他离开了，还想这些有的没的干嘛。

–

早上八点多，虞饶推门而入，回来了。

虞饶穿了一身飒飒的黑色夹克，没见过，也是收藏家的？而且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

楚绪问他：“你昨天晚上去哪了？这么高兴？”

“没，没去哪。”虞饶还沉浸在自己用演技骗了肖音的快乐之中。

楚绪也就不再过问，饶饶竟也有自己的小秘密了。

–

阳光从窗子里透过来，照在虞饶的黑夹克上，那白色的光芒就像极了灰尘。

楚绪走上前，轻轻一吹，那黑皮子似乎亮了几分。他问：“什么时候走？”

虞饶却开口：“我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带你们失乐园的所有人走。”

“……所有人?”

“对，所有人。”

“你知道失乐园有多少人吗？

“不知道。”

“有三千个。”

虞饶反过来问：“你知道我这几天寄生了多少人吗？”

“多少?”

“五千。”

“……”

虞饶不缓不急走了两步，坐在了沙发上，笑道：“我在醴泉放的虫后，一天就能产一万个卵，珍珠卵极小，几乎透明，早就顺着泉水进入你们身体了。三天的成熟期已经到了，珍珠可以随时吃掉你们身体里的种子……当然顺便吸了你们不少经验。不过还有客人的。当然虫虫也分不清谁是自己人，谁是客人。”

“……”楚绪看见虞饶坐在那阳光里面，黑衣也泛白，照的皮质纹理都清晰。

虞饶这人本就白白净净的，华发若雪，皮肤像抹了粉。纵然他穿了黑衣坐在黑沙发上，也压不住那白，反而使其愈演愈烈。

虞饶笑着，十分无畏。

楚绪反问：“先不论能不能成功。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是在跟黯押，跟整个黄泉教作对。”

虞饶的牙齿像小贝壳，齐整的排列着，也是白的。“我知道啊。”

“你不怕吗？”

“和他们做对的，又不止我一个。哭面人不也是吗？”

楚绪突然冷得发抖。“可他们已经几十年来，没有与黄泉教撕破脸皮……而你……”

虞饶杏眼弯弯，那眼白，也是清澈的白色。“那我便做这第一个！你既是我的妻子，他们便也是我的娘家人。岂有袖手旁观之力。我知道你舍不得他们，就干脆都带走算了。”

“我们能去哪？”

“他们在匣子里。而我们俩，可以去哭面人基地、去天使森林，回老猫图书馆。天涯之大，大不了四海为家。”

“你……你打不过他们。”楚绪开口，说出这个再明显不过的事实，却如此艰难，“你会死的。”

虞饶自然的掏出一根烟来，塞进嘴里，本在搜罗打火机，却又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把烟放下了。那烟条也是白的。

“我，虞饶，无父无母，孑然一身，胸无大志，烂命一条。死又何妨？”

“……”

“你、还有你们，都比我更有意义活下去。你不是想看看出了失乐园之后，那魔窟戈壁的尽头是什么吗？那我们就去看。

“等他们抓到我，把我一刀咔嚓了，还会把你们带回去。是我自作主张要带你们走的，而且他们需要你们，不会为难你们的。就当是……”

虞饶那粉眸滴溜溜地转了转，似乎在想一个准确的形容词，忽而想到了，“就当是去旅了一趟游吧。我不过是一纸车票罢了。”

此时，风吹动那紫色窗帘，使其嚣张地掩住了整个窗，房间里，尤其是虞饶那里，黑了下来。

虞饶端坐在阴影中。

楚绪开口，说了一声好，而后走上前去，进入了那团阴影，单膝跪地。

拾起虞饶的左手。

贴上了自己的额。

如同一个从未有过信仰的人，虔诚地跪拜神明。

……

妾愿随君行，生死皆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