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李白

春园故梦相结发，青鸟顾望孤空鸣。

明灵寺中，最年久的银杏枝上低压压挂满红软，这是方圆十里内最为灵验的姻缘树。

一般是姑娘或书生在红绸上写下双方姓名与生辰八字，随后由武僧代为挂上。

其中有一名武僧尤为受人欢迎，因为他总能跃到较高处，再将招摇的红绸细细绑好。

据说当十五月圆之夜，月下仙人会看见满树红绸上的名字，凭此求得善结良缘。

可那天来了个怪人，只写了姓名，不曾写下生辰八字便收了笔墨。连武僧都辞了，自己跃到了古木的顶高处，系上了红绸，随后留下玉佛一尊，潇洒离去。

这可让回收红绸的僧人犯了难，除非是艺高人胆大，不然哪能触到？

无法，方丈双手合十，白眉一扬，无奈说道：“随他去吧。”

于是那红绸一直被留在那，总叫树下的人群津津乐道，目露向往，引以为目标。

“我以为…”

“把我们的名字，挂在最靠近天空的地方…”

“神明就一定会看见……”

“可是没用……”

容明檀丹凤眼里含泪花，眼眶泛着血色的红晕。他一杯借一杯地吞咽着烈酒，辛辣刺激着他的回忆，全是痛苦。

可他仍在脑海里苦苦地找寻他的笑，一遍又一遍，只渴望能再见到他那令人心安的目光，那般温和温文尔雅软人心房，隐约可嗅到那时的杏花香——当时，他还在，他从不觉得自己不清醒。

“容明檀！你疯了！”

花想容病容未消，却顾不得那么多，一脚踢开脆弱的院门，一把抓起他的头发，怒目圆瞪，握成拳的手就要落下。

“知道为什么吗……”自顾说话的人一双丹凤眼清亮，没有见着一丝害怕。

容明檀笑得泛着甜，弯弯的眉眼，上扬的唇，凌乱的发平添风流乖巧。

花想容桃花眼冷冷半眯，拳头堪堪停在他的脸旁，狠狠咬紧牙关，硬生生将他脸旁的石桌打了个穿。

石屑飞溅，擦着容明檀脸庞的不在少数。他的脸被划出了数条血痕，可他仍再自顾地说话——“因为我杀的，就是神明。”

话音落下，清泪灼伤了眼眶，泛着红昏的眼疲惫不堪。

“任务已完成，世界判定中——”鹿瑶正与世界意志做沟通，一边将信息告知，“鉴定完毕，完成度百分之九十。”

翛念站在熟悉却陌生变幻的混沌之中，手中还执着那把扇骨如玉的桃花扇。翩然似公子，仙气褪尘蜕。桃花状的眼清冷，在见着鹿瑶时暖融。

鹿瑶歪着一对泛荧光的鹿角，在虚空中招招小手，一双圆圆的鹿眸亮亮，可爱得像个糯米揉出的小精灵，软软糯糯的声音清甜：“族长，要看看后来的事吗？”

翛念清冷的眉眼对上那圆圆亮亮饱含期待的眼眸，微含笑意，纯良而干净，音色空灵悦耳：“好。”

鹿瑶歪歪短短的鹿角，快乐地来回蹦跳着，喜悦地大喊：“族长最好啦！”

扇灵的虚影站在翛念身旁，一双眼注视着青年，随后替翛念捻起肩上的菩提，望来的目光温亮，轻轻说道：“族长，菩提…落叶了。”

呦呦鹿鸣，回响绵绵。飘渺似虚无，终归一念间。

虚空中不知何时出现翠叶斑斑，心形的叶飘落，渗进这片昏暗的地界。

溯洄之中，不知何人，月下难眠。

“遥闻缈音落菩提，忽醒虚惊忆梦痴。”念书人负手望月圆，庭院中游，小池饰青圆，梨花开尽雪无痕，早忘游园人。

作者有话要说：1.选自

《经乱离后天恩流夜郎忆旧游书怀赠江夏韦太守良宰》唐·李白

天 上 白 玉 京 ， 十 二 楼 五 城 。

仙 人 抚 我 顶 ， 结 发 受 长 生 。

误 逐 世 间 乐 ， 颇 穷 理 乱 情 。

九 十 六 圣 君 ， 浮 云 挂 空 名 。

天 地 赌 一 掷 ， 未 能 忘 战 争 。

试 涉 霸 王 略 ， 将 期 轩 冕 荣 。

时 命 乃 大 谬 ， 弃 之 海 上 行 。

学 剑 翻 自 哂 ， 为 文 竟 何 成 。

剑 非 万 人 敌 ， 文 窃 四 海 声 。

儿 戏 不 足 道 ， 五 噫 出 西 京 。

临 当 欲 去 时 ， 慷 慨 泪 沾 缨 。

叹 君 倜 傥 才 ， 标 举 冠 群 英 。

开 筵 引 祖 帐 ， 慰 此 远 徂 征 。

鞍 马 若 浮 云 ， 送 余 骠 骑 亭 。

歌 钟 不 尽 意 ， 白 日 落 昆 明 。

十 月 到 幽 州 ， 戈 鋋 若 罗 星 。

君 王 弃 北 海 ， 扫 地 借 长 鲸 。

呼 吸 走 百 川 ， 燕 然 可 摧 倾 。

心 知 不 得 语 ， 却 欲 栖 蓬 瀛 。

弯 弧 惧 天 狼 ， 挟 矢 不 敢 张 。

揽 涕 黄 金 台 ， 呼 天 哭 昭 王 。

无 人 贵 骏 骨 ， 騄 耳 空 腾 骧 。

乐 毅 倘 再 生 ， 于 今 亦 奔 亡 。

蹉 跎 不 得 意 ， 驱 马 还 贵 乡 。

逢 君 听 弦 歌 ， 肃 穆 坐 华 堂 。

百 里 独 太 古 ， 陶 然 卧 羲 皇 。

征 乐 昌 乐 馆 ， 开 筵 列 壶 觞 。

贤 豪 间 青 娥 ， 对 烛 俨 成 行 。

醉 舞 纷 绮 席 ， 清 歌 绕 飞 梁 。

欢 娱 未 终 朝 ， 秩 满 归 咸 阳 。

祖 道 拥 万 人 ， 供 帐 遥 相 望 。

一 别 隔 千 里 ， 荣 枯 异 炎 凉 。

炎 凉 几 度 改 ， 九 土 中 横 溃 。

汉 甲 连 胡 兵 ， 沙 尘 暗 云 海 。

草 木 摇 杀 气 ， 星 辰 无 光 彩 。

白 骨 成 丘 山 ， 苍 生 竟 何 罪 。

函 关 壮 帝 居 ， 国 命 悬 哥 舒 。

长 戟 三 十 万 ， 开 门 纳 凶 渠 。

公 卿 如 犬 羊 ， 忠 谠 醢 与 菹 。

二 圣 出 游 豫 ， 两 京 遂 丘 墟 。

帝 子 许 专 征 ， 秉 旄 控 强 楚 。

节 制 非 桓 文 ， 军 师 拥 熊 虎 。

人 心 失 去 就 ， 贼 势 腾 风 雨 。

惟 君 固 房 陵 ， 诚 节 冠 终 古 。

仆 卧 香 炉 顶 ， 餐 霞 漱 瑶 泉 。

门 开 九 江 转 ， 枕 下 五 湖 连 。

半 夜 水 军 来 ， 浔 阳 满 旌 旃 。

空 名 适 自 误 ， 迫 胁 上 楼 船 。

徒 赐 五 百 金 ， 弃 之 若 浮 烟 。

辞 官 不 受 赏 ， 翻 谪 夜 郎 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