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她作为小美时，剧情会有所不同吗？

顾悠刚想完，手机上又收到了消息。

［你是阳光中学的一名学生，你喜欢这个学校，因为它像自己的家一样。103班的小芳和小花是一对姐妹，某天小花约小芳一起出去看电影，见面地点是学校后小树林里，小芳提前几个小时就到了，可小花却迟迟没有来。小芳给小花打电话，却发现对方的号码是空号。］

［课后作业：请问从发起约定到打电话，有几个人见过小芳？］

题目又出现了，顾悠把现在的题目和之前的对比，发现里面多出半句话。

你喜欢这个学校，因为它像自己的家一样。

这是在暗示她什么？

顾悠思索片刻，心里冒出了几种可能，她看了看门的位置，抬起小高跟踹了一脚。

外面有人在走动，她一脚下去后，声音逐渐朝公共厕所大门这边靠近。

厕所里十分安静，只有她一个人，灯却亮着，镜子正对着大门，窸窸窣窣间，顾悠隐约听见钥匙插进锁里转动，一分钟后，大门开了。

她终于知道自己在哪儿，依然是先前的那栋教学楼，103班所在的楼层。大门外，一个身穿保洁服的矮小阿姨拿着扫帚和拖把，浑浊的灰眼直直盯着她。

这回，路过的学生们终于长了张人脸……不，准确来说是她觉得长了脸，如果想仔细观察，根本看不清每个学生的样貌。

保洁阿姨堵在门口，脑袋机械般缓缓抬起，上下扫她几眼，然后站着不动。

顾悠看她半天没动手，就知道只是一个普通npc，要是能杀死学生，她开门的一瞬间应该冲进来了。

顾悠从她身边擦过，出了厕所，走廊上人来人往，背后有种被盯的感觉。

她回头一看，那名保洁阿姨的脑袋扭转了一圈，身体却仍对着厕所里面，手上的清洁工具不停地动，保洁阿姨在看她，一张嘴，舌头从嘴里掉出来，摔到地面上，和身体一样长。

顾悠回想起自己的妆容打扮，能理解她为什么盯自己，在一个学校里，这样夸张打扮的人很少见，而且通常代表着“叛逆”性格。

光从保洁阿姨的反应，她有点猜到自己的人设了。

上课铃响，顾悠顺着记忆中的方向找到103班，她先探头望了望，里面整整齐齐坐着一排排人，全部带好了眼睛和嘴巴，老师也在讲台上就位，依然是那个西装男。

她一只脚刚跨进门口，全班人齐刷刷地朝她看过来，与先前不同，顾悠感觉他们都在笑，而且是那种讨好的笑容。

顾悠若无其事地走进教室，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她没带纽扣眼睛，却无人反应，老师翻开书本开始讲课，同学们专注地盯着黑板。

果然没错。

顾悠靠在椅背上，注视着黑板上的字，黑板旁边有一张学校重要领导的名单表，为首校长一栏挂着“陈大美”。

她从桌肚里摸出一本书，封面写着“陈小美”，书本一干二净，如同崭新出厂。

小美的父母是阳光中学校领导，所以这个学校像她的家一样，哪怕小美上课不带眼睛，化着怪异的妆容，穿不符合身份的服装，也没人敢指点。

小美和小明是姐弟，那么小明同样也享受着身份的好处，他可以在学校任何地方光明正大谈恋爱。

如果说小丽代表沉默，是同学们可以欺负的对象，那么小美……代表了权力？

顾悠试探着，在全班人的注视下站起身，踹翻了面前的桌子。

动静过大，引得走廊上游荡的教导主任停下来，贴着103班门上的透明观察板，鬼脸安静地看着顾悠。

它的身份已经回来了，但由于规则约束，它无法进入教室，只能待在走廊上逮学生。

“咯咯咯咯……”

教导主任的脸快挤成一滩，细长身躯几乎缠住整扇门，仿佛下一刻就要破门而入。

讲台上的西装老师僵硬地笑笑，转头继续上课，好像完全没看到顾悠的动作。

顾悠又抄起椅子，往黑板上砸，硬生生砸出一个大坑。

西装老师依然没反应：“……”

顾悠确认它不敢伤害自己后，开始肆无忌惮地在整间教室乱逛，经过之处风卷残云，所有东西不烂也残，短短十几分钟，简单整洁的教室已经变成了战场风。

同学们敢怒不敢言，个个顶着张大红笑脸，西装老师终于沉默了。

顾悠砸完东西，目光停留在教室后的铁柜，那是学生们平时用来放东西的，七八排小柜上每一个都贴了名字标签。

“钥匙呢？”顾悠指了指铁柜，对西装老师说。

西装老师呲牙笑：“小美同学，现在不是能开启柜子的时候，要等放假前才能取东西。”

顾悠三两步冲上去，揪住西装老师的衣领，腐烂臭味迎面扑来，这位老师衣领之下的肉已经发绿了。

她忍着恶心：“给不给？”

没了懦弱人设的限制，顾悠完全放开手脚，对着西装老师的脸狠狠一拳。

“小美同学，你不尊重老师！！”

西装老师怒目圆睁，眼里流出乌黑的血。

“你会受到惩罚！！！”

顾悠掏出手机把规则怼它脸上：“校规里只写了同学之间禁止发生冲突，可没提老师。”

外头正准备冲进来的教导主任呆滞一秒，它也看了看门上贴的规则，脖子往下扭了扭。

“……”

还真是。

顾悠又给了它两拳，提着他往窗户边走，鬼怪身体看似很厚实，实则和纸一样轻，随手一拎就起来了。

“按照教师的规则，上课期间不准离开教室，对吧？”

西装老师吓得浑身发抖，尖叫一声，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最后只剩一张干燥的皮，衣服滑落，“叮铛”一声掉在地上。

顾悠在乱糟糟的衣服里摸索一番，终于翻到了一串钥匙，中年老男人都有一个共通的习惯——把钥匙挂在裤腰上。

她望着那根不明物体做成的皮带，默默用它把西装老师的皮捆上，从窗户扔出去。

下一秒，教室门被打开，西装老师满脸笑容地走进来，手里抱着书本。

“同学们好，今天上第二十三课……”

顾悠：“？”

她观察好一会儿，才发现不是原来的那个老师，现在这个老师胸前戴着的徽章编号不同，但是长得一模一样，说话声音也相同。

“……”

原来鬼怪老师还批量生产吗？

新西装老师走到讲台上，全然不顾整间教室破破烂烂的样子，像制定好程序的机器人一样，拿起一根不存在的粉笔，在凹下一大块的黑板上写写画画，也没注意到旁边的顾悠。

顾悠收好钥匙，根据编号找到关键五人的柜子。

首先是小明，他的柜子里只有一部手机和一本相册。小芳的柜子里有书和手机，基本上都是普通的教科书。小花的柜子东西少，她是转校生，来的时间不久。小丽的柜子空无一物，小美的柜子里全是化妆品，还有几张合照。

她找到东西后，正好下课，西装老师抱着课本离开，外头的教导主任也走了，周围的东西仿佛定点刷新，一下课教室恢复了原样，其他学生的脸色也都恢复正常，和往常一样，平静又诡异。

下课时间很短，她现在的身份待在教室最安全，顾悠把收集的物件挪到自己座位上，详细地看。

大部分都很正常，除了小明的相册和小美的合照。

顾悠粗略翻了几页，里面拍摄的内容很奇怪。

粉红色袜子、发霉T恤、咬了一半的苹果……还有一个眼熟的日记本，是林淇给她看的那本《花花的随身日记》。

而小美的合照比小明正常，但结合五个人的关系，又显得十分异常。照片上，小美站在最中央，另外四个人分别在她两侧，脸上都扬着笑容，看着很温馨。

这张属于五个人的照片里，有四个人是灰白色的，只有小美所在的部位依然是彩色，照片背后写着一行字：真幸运能认识你们，要永远记得我！

不知道为什么，顾悠忽然感觉脑袋顶上发凉，有什么东西吹过了她的头发，抬头一看，破旧的蓝色吊扇开始转动。

回想起之前看到的画面，顾悠瞳孔微缩，立马起身逃离。

她下意识望向吊扇开关的位置，只见一群抱着篮球的男生一边走进来一边擦汗。

“好热哦，快调到最大风力！”

吊扇开关被狠狠按下，高速转动起来，但却转得十分平稳，没有任何松动痕迹。

顾悠皱了皱眉，不再回到吊扇底下的位置，选择坐在小丽的座位。

只剩下小芳和小明的手机了，这两个人的手机没有上锁，一划就能打开。

小明手机屏保是他自己的照片，一眼扫去冲击力极大，丑得惨不忍睹。

顾悠面无表情点开社交软件，最新消息停留在昨天晚上八点，是他给小丽的约会邀请，地点在小情侣约会圣地——校后小树林。

往上翻了翻，顾悠作为小丽时给小明发的消息还保留着，时间比约会邀请还早，看来她脱离小丽的身份后，真正的小丽短暂地回来过。

还别说，这副本挺会补充剧情，小丽和小明喜欢暗中来往的人设真是屹立……等等，校后小树林？

顾悠忽然反应过来，脑子里有个猜测即将破土而出。

她打开小明的手机相册，最上方是一个穿着红裙子的女孩，被金发男揽在怀里，拍摄时间昨天晚上十点。

而小芳手机里的通话记录显示，最近一次通话时间是昨天晚上十一点半。

顾悠看着那串号码，点击拨通。

“嘟——嘟——”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