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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原著婚礼现场惊现正文天幕直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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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定:动物学家三哥所在的世界,阿努时卡和瓦伦丁的婚礼上,因为时空波动,这个世界突然和时老师所在的世界重叠,天空出现巨幅天幕,时老师世界发生的种种事情都投影在了天幕上(灵感来自于各类天幕朝代直播文,就是想要创死第三次重启的所有人,顺道让奇迹破灭投入世俗的小蝴蝶与自己和解)】

迦娜星,一艘艘喷涂着家族纹章的星舰准确降落航空港。猫眼来客、法庭要员、首都盟大人物和十大的总长、分支总长这些平常难得一见的大虫物先后踏足这个星球。

跟着堂兄一起走下星舰的时候,爱德华兴奋的语气压都压不住:“哇喔,第二军总长居然也来了。那是首都盟副议会长吗?这两伙虫居然遇到了一起,这不得打得残肢满地?”

他目光黏在那些大虫物身上,不无嫉妒地说:“阿努时卡·卡许面子真大,结婚来的宾客都是各个势力的重要虫物,要是现在这里爆发异兽潮汐,整个种族都得倒退上百年吧。”

他的堂兄,海王科技星继承虫德里克哼笑,嘲讽:“他也就剩下武装权力带来的面子了,婚礼竟然不在猫眼圣殿,迦娜星作为婚礼举办地真是太掉价了,来的虫里不知道多少在等着看笑话。”

迦娜星位于西仙女环星区,靠近首都盟所在的东天弓座。是一颗标准的A级旅游星,过去担任最重要的任务也不过是接待前来游玩的阁下,而这次居然成了军系明日之星和当前唯一“圣”阁下婚礼的举办地,让接到邀请将要出席的宾客都大掉眼镜。

他们带着含蓄的笑容,说着祝福的话语来到这里,但心里在想什么大概只有那些大虫物们自己知道了。

自从异兽潮汐频繁爆发以来,军派势力迅速膨胀,许多盟外家族和高等A级星都不得不依靠军雌保护,军派虫借此吞吃大量利益,第二军中甚至有虫喊出了让虫族重回军□□统治的口号,被其他势力联手抵制后,军雌中的激进派暂时偃旗息鼓重新蛰伏,但矛盾已经埋下。

海王星主攻智脑科技,异兽潮汐爆发后,跟军事科技星加大了AI战甲的合作,企图用战甲军队抵御异兽带来的压力,德里克正是此方案的主导者,但这个计划受到了大部分军派虫敌视。

战甲应用推广迟迟没有进展,在异兽潮汐的压力下,海王星不得不放缓计划,向十大靠拢,以求安全上得到更多保障。

爱德华对堂兄压抑的愤怒心知肚明,他故意戏谑道:“我还以为这位圣阁下会和首都盟的简宁缔结婚姻呢,据说他们从小一起长大,那个词是什么来着?青梅竹马!没想到居然被卡许给摘了桃子,首都盟没找卡许麻烦?”

“首都盟的星际部队可无法完全保障东天弓座在异兽潮汐中的安全,盟里其他家族也巴不得看简宁笑话。不过倒不愧是简宁,听说他对那位阁下的影响仅次于从小抚养阁下长大的戈贝利尔礼仪长,连阁下的印章都是他手中把玩的藏品之一,卡许几次想对他动手都被阁下维护阻拦,圣级阁下不只拥有一位雌君,或许这场婚姻缔结后不久,我们就将收到圣阁下和简宁的结婚请柬了。”德里克语气微妙地说,“简宁也真是好手段,就是不怎么走运,碰上了异兽潮汐。”

爱德华会意地笑了起来。

作为盟外科技家族,他们固然因为利益受损看军派虫不顺眼,但对于过去将猫眼当做自留地的首都盟同样也心怀恶意,这两方如果咬起来才最符合盟外家族的利益。

而且即便将来会结婚,那也是未来的事,现在的事实是“首都盟,半简宁”的简宁家主,竟然自降颜面给阁下当情人,多有趣啊。

如果他们在卡许之前弄出一个私生子,那就更有趣了。

想想看,简宁家这一代的头生子竟然不是合法婚姻的产物,假如以后还有了婚生子弟弟,哇,简宁家到时候会不会斗起来。

想到可以看高高在上的大虫物笑话,需要用尽力气在家族巴结钻营,才能谋得一席之地的爱德华内心某个隐秘的角落忍不住兴奋了起来。

跟着堂哥一起进入婚礼礼堂后,爱德华眼睛微微睁大,惊疑不定地问:“那些镶嵌在水晶灯上的宝石如果我没看错,应该是异兽头颅提取的星能原液压缩成的矿物?小小一颗就足以支持一台AI战甲持续作战两个多小时吧?这里有多少?几千颗还是上万颗?”

爱德华忍不住咂舌,那点对于卡许不得阁下喜爱的笑话不由自主收了起来,忌惮再度升了起来。

德里克也不复刚才的轻视,鲜红的酒液倒映了他凝重的脸色:“只要异兽潮汐没有得到控制,军派的力量就会继续膨胀,假如与异兽的战争变成虫族需要长期面对的日常,这个世纪就是军雌的狂欢乐园,种族势力或许真的会如某些狂想家所愿收缩,重回军团统治麾下。那可真是……太糟糕了……”

显然,现场识货的人不只他们俩,所有参加婚礼的宾客,在进入这座彰显军派实力的礼堂后,都不由自主收敛脸上的微笑。

这种微妙的气氛在瓦伦丁阁下到来后达到顶峰。

因为这位本世纪最为尊贵的阁下并非独身而来,在他的身边除了陪伴的礼仪官外,还有首都盟的弗兰·简宁。

这位年轻的家主正与阁下携手步入由昂贵的武装权力装点的大厅。

能源宝石光滑美丽的切割面将他们亲近自然的姿态纳入,反射出数万个宝石折面,每一面都仿佛在无声诉说另一位当时虫的难堪。

武装权力带来的震撼轻易消解在了阁下明显的排斥和不在意中。

大厅里言笑晏晏的宾客们唇边礼仪性质的微笑有志一同顿了顿,随后不约而同捕捉到一个信息:看来阁下非常反感卡许,在这场猫眼和军派的联姻中,他们或许有机会做点什么……

原本以为稳定的利益传输通道出现裂痕,风中飘散的血腥味,已经让鬣狗们蠢蠢欲动。

德里克轻轻摇了摇杯中的葡萄酒,他倒映在酒中的脸和眼睛里看到猎物的亮光,都在摇晃的酒液中破碎成一团。

仰头让鲜红的酒液滑入喉中,一个念头从冰冷的酒液里跳了出来,或许他可以说服这位阁下支持发展AI战甲,面对缔结婚约的阁下的要求,卡许会让步的。

思绪如同准备捕食的鹰,振翅而飞,俯瞰着利益的大地,逡巡忖度着该捕捉哪一只猎物。

这振奋的心情维持到了婚礼开始前,在卡许到来的时候戛然而止。

黑色的第一军军装、肩上代表分支总长的金色星星几乎刺痛在场虫族的眼睛,刀锋一样的披风,行走间划出锋利的弧度,带起的风错觉间仿佛能刮伤皮肤。

这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武装特权种,也是这场婚礼的另外一位主人公——阿努什卡·卡许。

但令德里克瞠目结舌的不是这个,良好的记忆力告诉他,就在一个月前,在那场参加人数众多的大会上,卡许就是穿着这身衣服,一巴掌将对他报以恶意的法庭代表虫打进墙壁里。

法庭虫的身体素质不比军雌,那位大虫物现在都仍旧没能从病房里出来,显然也参加不了这场婚礼。

也因这件事,让法庭内部反对这场联姻的势力大涨,假如不是异兽潮汐威胁太大,与军□□联姻势在必行,这场婚姻早就告吹了。

但阁下和法庭并不喜欢卡许也成了虫尽皆知的事情,但真正让刚升起雄心的德里克心口一凉的是,他发现不仅仅是阁下不喜欢卡许,卡许对这位圣阁下恐怕也没有好感。

不是,这是本世纪唯一的圣啊,这你都不喜欢,你他妈的是不是雌同啊!

最重要的是,假如卡许不喜欢瓦伦丁阁下,通过阁下影响他自然也无从谈起。

德里克第一次这么讨厌种族优势带来的好视力,这让他清楚地看到卡许除了刚进来时扫了一眼瓦伦丁阁下,后续就再也没有分过去一点目光。

不是,那可是雄虫,是一位圣级阁下,卡许你是不是生理有问题?

混迹社交场合的堂弟爱德华给他分享了一个小道消息。

爱德华:“听说瓦伦丁阁下极其厌恶卡许,丝毫不顾卡许的脸面常年跟情人们厮混,卡许更凶残,直接冲上猫眼杀光了阁下身边的侍从,鲜血将阁下露宫的地面都染成红色,这两只虫已经彻底决裂了。”

饶是德里克自认见惯大场面,也被这消息惊住了:“不可能,那可是猫眼,永恒的中立之星,阁下们的乐园。卡许他怎么敢、怎么敢——”

一时之间,德里克竟搜刮不到词语来形容这个疯狂的消息。

爱德华摊了摊手:“是的,他不应该敢,我原本也以为这只是社交场合流传的无稽之谈之一,但今天阁下和卡许的表现倒让我觉得或许是真的呢?毕竟是不稳定的军雌,谁知道他们能做出什么?”

德里克仍旧不敢相信,但随着婚礼开始,缔结婚约双方冷漠得像仇人在谈判桌上遇见的脸色,让他终于不得不承认,至少爱德华所说这两只虫彻底决裂的消息一定是真的。

德里克弄不明白卡许怎么会这么愚蠢,跟阁下彻底分道扬镳就意味着他不可能自然生育后代,鉴于他联姻的雄虫是一位“圣”,想要使用其它雄虫的冻精也几乎成了不可能。

没有后代,又已经跟家族割席,即使卡许奋斗成了漫游者总长又怎样?

他如果愿意将花在异兽上的心思分一点给阁下,用简单而又不需花费多少心思的奉承、赞美,和浮于表面的温顺包围阁下,哪怕是为了他那足以满足所有欲\\望的权势,阁下也不会对他如此冷淡。

至于情人,阁下喜欢就让他喜欢好了,只要抓紧感情最好的几年,尽快诞育一到两只卵,阁下流连其它雌虫重要吗?

这些简单的道理德里克不认为这个纵横星海的军雌不明白,明白还让形势这样不利于自己,他只能说要么是愚蠢,要么就是被他那对私奔的双亲给迷惑了,在这个种族,感情并不值钱,唯利益永恒。

不过这跟他没有关系,德里克认为自己需要费工夫钻研的是怎样分割更多利益,而不是为卡许的感情生活操心。

这场婚礼就这样诡异又平静地进行了下去。

一位主人公面无表情像要宰异兽,另一位不是与简宁家主亲密交流,就是依赖地与老师谈话,两位新人除了一样难看的脸色外,剩下的共通之处就只剩下都对这场婚礼毫不感冒了,不但毫不感冒,似乎连和来宾交流的兴趣都提不起一点。

婚礼还在进行中。

出任司仪的老礼仪长将手放在圣典上,步入衰退期的苍老声音在大厅回响:“瓦伦丁阁下,你愿意接受身边的雌虫,从此以后组成家庭,共同孕育下一代吗?”

瓦伦丁的脸色青了青,目光投向自己的老师戈贝利尔,在银发礼仪长温和却不容置疑的视线下,最终答道:“我愿意。”

老礼仪长:“阿努时卡·卡许,你愿意跟随身边的阁下,从此共同组成家庭吗?”

旁观这场滑稽婚礼的宾客们目光交织,视线传达着其它意味。

爱德华哂笑:“这也算得上宣誓?”

与阁下结婚并没有固定的宣誓词,往往根据阁下的喜好再结合雌虫的心意撰写,这也是婚礼上雌虫向阁下表达心意的固定环节。

许多雌虫甚至会在向阁下表达炽热倾慕以外,借用宣誓的环节向阁下索取承诺。

按照传统和经验,这种时候的阁下总会更宽容,也更容易打动。

即便是那些时时刻刻跟在阁下身边惹人厌烦的礼仪官,也不会在此时破坏兴致。

爱德华觉得卡许脑子有病,就算他是个不通风情的军雌,难道社交圈里也找不出一个和阁下成功牵手的雌虫?直接找人帮忙代笔也比这样一字不改,完全引用典礼最初流程来得好啊。

天知道这套流程和话术,还是几百年前刚从人类引进的最原始版本。

爱德华可以用自己的脑子发誓,真的是一个字都没改。

搁在现在花样百出、穷尽辞藻的誓词中,谁不得说一声真他雌父的是个古董?

不用仔细观察,爱德华都知道对于卡许的轻视和慢待,法庭和猫眼的虫一定已经快被气死了。

话说接下来是什么流程来着?

今天这婚礼不会完全从那些老旧的书上复制下来的吧?

嗯……为什么还没进入下个环节?

思绪胡乱飞驰的爱德华后知后觉察觉到了不对。

话说,老礼仪长问完之后,卡许回答了吗?

不、不会吧……

爱德华咽了咽口水,目光扫过与瓦伦丁阁下隔着三人距离远远站着的阿努时卡,金发异瞳的雌虫脸色凝冰,迟迟没有开口。

爱德华觉得传言说的没错,这个军雌的确十足疯狂。

被认为胆大包天、疯狂而又不可理喻的阿努时卡,此时却什么也没想。

他只是突然觉得这场婚礼很滑稽。

所有人都知道他跟瓦伦丁不合,但所有来这里的人送上的祝福都是“百年好合”。

这一切都没意思透了。

他决定尽快结束,然后翘掉接下来新人一起接受来宾祝贺的环节,回到战场上去,回到抵御异兽潮汐的最前线,减少浪费在此的生命。

所以他盯着已经掌握猫眼大权的戈贝利尔说:“我会遵照承诺,这场婚礼到此结束。”

又向漫游者总长道:“你们随便,我先回前线了。”

伊文斯眉毛高高挑起,差点笑出声来。

比他雌父新婚第二天就回归军队更搞笑的是婚礼流程还没走完就离开,这种虫除了武装力量,还有什么值得称道的?

阿努时卡无意猜测现场来宾怎么想,今天过后流言又回怎么传,这对他来说都不重要,也不值得关注。

但在他准备转身离开,披风划出凌厉的弧度时,突然有虫惊呼出声。

惊讶的呼声像会传染,逐渐在大厅内蔓延开来。

阿努时卡不耐烦地看过去。

离开的脚步突然凝固。

“什么鬼把戏。”许多虫惊呼。

在场大虫物们在短暂的惊愕后,迅速打开智脑手环,联系留在大厅外的力量调查是谁在搞鬼。

“长官,我们没有在迦娜星上找到任何足以支撑这样大投影的设备,太空中也没有潜伏的敌人。跟星球首府协商后,我们暂停了这颗星球上百分之九十的电力供应。”副官语气凝重地向阿努时卡汇报,“但那块诡异的天幕仍旧没有变化。而且刚刚得到消息,不只迦娜星,其他星球同样出现了天幕,范围似乎是所有有虫族居住的星球。”

“继续调查跟进。”阿努时卡果断下达命令,“必要时刻可以采取——”

智脑环里突然传来副官怪异破音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布置:“长官……”

“把你恶心的声音收起来。还有什么事?”阿努时卡心情并不好,只想尽快解决问题,然后离开这个令虫心情不愉快的礼堂。

“长官……你看天幕……”谨慎高效的副官第一次无视了长官的警告,用如在梦中的声音提醒道。

阿努时卡再度将视线转移回天幕,然后,跟巨大的光幕上,那张有着异色瞳孔的圆圆脸对上了眼。

阿努时卡:……

黑色军装的年轻总长嘴唇抽搐了一下,压下陡然而起的暴怒,将盗用他形象的家伙列入即将打死的名单。

可惜就算要打死,那也是以后的事情,天幕上的画面仍在播放当中。

脸圆圆的少年阿努时卡按部就班上军校,进入漫游者,开启他军事上注定的辉煌之路。

这些画面并不完全连贯,看着看着,阿努时卡渐渐从暴怒中拔了出来,眉头却慢慢皱起来。

视线扫过大厅里的个别虫族,很显然,他们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阿努时卡的记忆力很好,因此他很清楚,天幕中有些画面是独属于他的私人时间,不应该也不会被其他虫监控,可那些经历就是出现在了这里。

在天幕跳跃的画面中,除了阿努时卡外,还夹杂其他虫族,显然,他们也出现了相同的情况。

被监控的不安全感席卷了高高在上的特权种虫族内心,智脑上一条条通讯飞速发出,在这件事上,军□□、首都盟和盟外科技家族摒弃前嫌,联手深挖幕后主使者。

在动员了近乎整个虫族的力量后,真相很快发到了这些大虫物的智脑上。

“平行空间交错带来的时空交织,这是在搞笑吗?”某位首都盟的重要人物,拿着调查结果暴跳如雷,“就算糊弄我,这帮家伙也该找个好点的理由!”

德里克冷冷道:“那么就请尊敬的议员先生发动力量,将这股影响到了虫族所有星球的力量幕后主使挖出来就地正法,到时候议员先生投票处决犯罪的恶徒,我一定开一瓶香槟为您庆祝。”

作为贡献科技力量得出时空交织结论的主要势力之一,德里克充分发挥了阴阳怪气的功力,让这只首都盟虫气得脸色发白。

不过这只是小插曲,现在的当务之急仍旧是解决掉那该死的天幕。

谁知道这跳跃的画面会爆出多少大虫物们费劲隐藏又不为虫知的秘密?

刚刚那个首都盟的议员就是倒霉的虫之一,他之所以不愿意相信时空交织的结论,不就是因为天幕把他不择手段给政敌挖坑的阴险嘴脸披露出来了吗?

事实上,其他虫族看似镇定,实则大多都惴惴不安,作为特权种谁还没干过阴私事,天幕直接揭盖子,让要脸面的大虫物们还怎么装下去?

德里克也是忐忑的虫族之一,他正在思考,假如他下黑手整受宠的弟弟的事被爆了出来,该怎样打消雌父的愤怒。

不过很快,他就顾不上担心,而是沉迷进了吃瓜之中。

什么,至交好友为了阁下打起来?

什么,还有原来首都盟当年那愚蠢的计划是因为分赃不均?

……

一路吃瓜,吃得在场还没倒霉的虫乐不思蜀,以致于居然没虫记起先解散婚礼,都聚在礼堂里围观事态发展。

爱德华压低声音幸灾乐祸:“ 看来上天都看卡许不顺眼,天幕里画面就数他最多。”

德里克却没有赞同,他眉头紧锁,突然说:“不一定。”

他自言自语:“既然天幕没有自我意识,又是平行空间交织更不存在幕后黑手,为什么天幕上放映的大多都是特权种和大虫物?”

没等爱德华说话,德里克自己已经给出了答案:“因为这些虫对世界影响更大、更深远!”

“天幕上出现的虫存在规律,对世界影响越大,画面越多!”得出结论后,因为自己没有出现而产生的微薄庆幸霎时蒸发,脸色难看至极。

现场摸到规律的虫显然并不只他一个,这种时候,这些大虫物们也不知道是希望自己出现还是不出现了。

在这种心情之下,圣阁下的老师戈贝利尔出现在天幕上时并不令虫意外。

这位在今天的婚礼,也依旧身着黑色修士服的雌虫唇边噙着弧度丝毫不变的温和微笑,金色饰品点缀在他身上,像在装点一具好看的尸体。

知道些往事的虫族都在猜测,难道天幕会放出戈贝利尔当年与贝林家主头生子争夺权力的旧事?

这会影响到他在阁下心中的形象吗?有没有可以利用之处。

但天幕放出的画面远比所有人以为的更劲爆。

光幕里,还没有登上猫眼的戈贝利尔捧着一颗刚刚从腹中剖出的粉橘色的蛋,放入培育箱。

这颗蛋并不大,一手就可掌握,隔着培育箱的玻璃,银发雌虫神色温柔又慈爱。

瓦伦丁惊愕地看向老师,银发雌虫常年凝固在脸上的温柔笑意不见了,黑洞洞的眼睛像两口深井,井底早已干涸,如今只剩淤泥。

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老师这样的的神情,好像所有温柔和欢愉早已离他远去,活在世间的只是一具会动的尸体。

直到看了很久,瓦伦丁才意识到过去从来没有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也从来不会让他等待的老师,完全无视了他的目光。

银发雌虫沉默而专注地凝视着天幕里那颗小小的、粉橘色的蛋,没有温柔的微笑,没有柔和的眼神,什么都没有,只有令虫胆寒的专注。

荒谬的割裂感突然袭击了瓦伦丁,说不清为什么,但他突然开始心慌,就好像与某些恐怖的真实仅有一墙之隔。

大厅里鸦雀无声,只有天幕里的声音不远不近地继续传来。

跳跃的画面并没有给现场的虫更多消化信息的时间,戈贝利尔刚将蛋放进培育箱,画面就跳跃到了1980案发,首都盟处理那100家医院中的卵的画面。

混乱的画面被投射到天空中,暴力砸破的培育箱、跌落在地的卵,和破碎的、混合着蛋液的卵壳,瓦伦丁的呼吸急促起来,脸色刹那苍白如雪。

他想像过去那样向老师寻求依靠,但直到再度看向戈贝利尔才突然察觉,老师他好像、很久都没有呼吸了……

戈贝利尔凝视着过去重现,像凝视一道深渊,直到画面里有一只雌虫在混乱中向盛放着那只卵的培育箱伸出了手,而后振翅起飞,用一边翅膀被斩断的代价带着卵逃出生天。

戈贝利尔死死盯着天幕,神情令在场见证的虫族都感到胆寒。

瓦伦丁犹豫良久,还是硬着头皮提醒:“老师,画面已经切换了。”

银发雌虫转头看向他,动作很慢,脖子已经开始移动,主宰视线的眼球却仍旧死死看着换了主角的天幕。

这一幕极其怪异,充满了惊悚的非人感,过去营造出的温柔、克制、平和的外皮,被摧残地一丝不剩。

雌虫轻轻问自己的养子:“他会活下来的,对吗?”

瓦伦丁神经突突的跳,疯狂为主人预警,余光扫到阿努时卡,不知道为什么,面前向来待他温柔宽容的老师,面孔突然与不远处的金发雌虫重叠到了一起。

一样怪异非人,一样惊悚可怕。

瓦伦丁唾弃自己这样想一直以来都全心全意为自己打算的老师。

戈贝利尔视线死死粘连在天幕上,兽化的手突然扣住瓦伦丁胳膊,黑色指甲刺破手套,划伤阁下娇生惯养出的皮肉。

“他会活下来的,对吗?”雌虫再次喃喃自语。

将瓦伦丁拯救出来的是再度亮起的画面。

画面里灰暗破败,充斥着混乱落后和暴力。

这是一个低等星。

像这种被抽干资源,只剩下低等虫苟延残喘的星球在虫族以数十万计,多,且一文不值。

有资格踏足这座建筑的虫至少高等,特权种也比比皆是。在过去,这里没有谁会将目光分给这样毫无价值的星球。

但今天不同。

并不是只有德里克推测出了天幕规则。

先前出现在天幕上的画面,无论是瑰丽梦幻的云端猫眼,还是血肉横飞的异兽战场,都足以与画面主人影响整个种族的身份地位相匹配,这还是第一次有低等星球出现在天幕中。

生活在这里的虫能够影响整个种族?德里克觉得或许自己对天幕规则的推测出了错。

在灰暗的画面里,一只亚雌从蜷缩慢慢舒展身体,扶着椅子缓缓爬了起来。

他银发暗淡,缺少血色的皮肤残留着被虐打后的伤痕。

这是一只低等星随处可见的垃圾虫,就算连皮带骨一起拆剥,也压榨不出几两价值。

天幕却仿佛格外在意这只虫,画面凝固在他身上很久。

亚雌安抚了两只外甥后,摩挲着斑驳掉漆的智脑环,在星网娱乐网站上,写下了一个引虫发笑的标题。

“哈,他准备在星网写技巧书?”爱德华不可置信地看向堂兄,觉得天幕里的亚雌绝不是什么或许会影响虫族的大虫物,而是一个想金卢想疯了的可笑诈骗犯。

讲个新闻,写教导雌虫如何与阁下约会的“专家”住在低等星。

这是什么年度冷笑话。

“他好可怜诶,为了钱倒也没什么。”瓦伦丁注意力也回到了天幕上,“如果找到了这只亚雌,我可以赦免他编造阁下信息的罪名。”

他发现自己的老师又将所有注意投入天幕中去了,瓦伦丁趁机抽出被抓住的手,做完这一切后,他看了看专注的戈贝利尔,又盯着光幕里瘦弱可怜的银发亚雌,某种灵光突然划过脑海。

不、不会吧……

光幕里的亚雌通过故事获得了第一笔金卢,他有条不紊地欺骗帮派,安排好出逃计划。

一步一步踩着钢丝,却又游刃有余地在恶劣的生存环境中硬生生趟出一条生路。

他带着两个外甥,在虚弱的呼吸和惨白的脸色中,奔向未来。

直到天幕里的亚雌和两只小雌虫得到警雌帮助顺利进入航空站,爱德华发现自己才松了一口气。

他松气的声音与其他虫重叠在一起。

爱德华好奇寻声,是自踏入这个大厅就没给过任何人好脸色的卡许。

此时那对异色瞳凝视着天幕,爱德华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忍不住猜测,难道作为武装权力代表的卡许,也会对基因底下,只能靠智慧突出重围的亚雌另眼相看?

这想法只是一瞬,他很快转回注意,嘀嘀咕咕:“这只亚雌的体力也太差了,基因缺陷到底是有多大啊,不过脑子还不错。”

何止是脑子不错,反正爱德华扪心自问,假如给他一个这么差的开局,他未必能轻易找到破局之处。

不过就算这样——

“也还是一只没有价值的亚雌。”

虫族只看基因等级、背后资源和家族,即使爱德华觉得这只亚雌的确有可取之处,但也仅此而已了。

他心情沉闷了一些,有些差距仅靠智慧是无法跨越的。

这只亚雌最好的结果,就是靠着智慧投入一只虫品过得去的大虫物麾下,然后年纪到了后兑换高等级阁下的冻精,寄希望于下一代改变基因带来的等级困境。

在到达新的星球酒店里前,爱德华如此笃定。

直到天幕中,在酒店的洗手间里,瘦弱苍白、银发黯淡的“亚雌”身后突然出现了一条细细的尾勾。

这一刻,天幕下,所有虫族都跟爱德华一起目瞪口呆眼球脱眶。

“他是一只雄虫!”他失态惊声。

这怎么可能?一只雄虫经历被殴打、被威胁和监控、以及长时间不间断的逃跑,这期间还策划求生,写了个故事赚取金卢——

这不应该,怎么可能?

他从头到尾冷静得不像话,甚至连虚弱到快死了的时候,都没有因为巨大的精神压力产生应激。

怎么会存在这种不符合常理的雄虫?

哦,这只雄虫甚至还没成年。

爱德华觉得如果不是世界疯了,就是自己还没睡醒。

天幕里,还没成年的小雄虫冷静从容安排好一切。

顺便随手给自己捏了一个罗纳尔多的“真名”,在面对外虫的时候,天衣无缝地扮演一个依靠军雌兄长的走运小少爷。

白天小雄虫是天真小少爷,回到家里后,他是两只小雌虫耐心温柔又可靠的舅舅。

爱德华酸酸地说:“这两只雌虫都五岁了,还要未成年雄虫照顾,有没有一点作为雌虫的自觉啊,简直给雌虫丢脸,开除他们雌虫籍。”

画面里的一家人当然听不见他的抱怨,让小雌虫们去睡觉后,温柔与宽容仿佛潮水一样从小雄虫脸上褪去,他打开智脑手环继续敲击故事,神色冷淡而专注。

故事也被投影在了天幕上,这个时空围观的虫族们逐渐沉浸在故事中。

“这该死的天幕就不能把故事连贯地放出来吗?”

哦,不是他说的,爱德华看了看讲出了他心声的虫族,出自一个叫格林的家族,叫格兰德还是格瑞克来着?

算了,一个无关紧要的虫,这不重要。

跳跃的天幕让故事观看体验感极差,但天幕显然没有为他们提升观看体验的想法。

在跳跃的画面中,小雄虫翻开了后台信息,面无表情点开那些暴露狂和色情狂雌虫发来的骚扰消息,瞳孔地震后,一秒拖进垃圾箱。

“骚扰未成年阁下,我要抓住这些雌虫,给他们判刑!”这是超级破防的法庭虫。

爱德华不由自主点点头,第一次赞同这些喜欢四处咬虫的神经病。

对,不但要抓起来,还要送这些不要脸的雌虫一虫一份囚星套餐,把他们关到死。

爱德华恶狠狠地想,显然,在场其他雌虫也深表同意。

处理了垃圾信息后,被“开放”的雌虫们创得不轻的小雄虫终于找到了正常虫。

虽然爱德华看来,这只星网名叫做“红桃心”的虫,正常得也很有限。

哦,他收回这是一只正常虫的评论,这家伙也不正常,跟那些犯罪虫半斤八两。

苍天呐,整顿虫族网络风气势在必行,看看这都是些什么妖魔鬼怪。

跟红桃心对垒完后,赶场子一样忙碌的小雄虫继续跟“圣诞帽”中门对狙。

爱德华已经绝望了,又是一个有病的虫,虫有病就少上网啊!

等终于看到用词文艺典雅的制式A567,现场心路历程跌宕起伏的虫族燃起微薄希望,在谨慎的判断之后,断定这只虫大概只是个正常的文艺装逼犯,终于放下心。

礼堂里西装笔挺的大虫物们纷纷举起酒杯,含笑互相交流:“适当的文艺用词,有助于大家更好地交流感情。”

“我认为典雅的社交用语,也应该成为少年虫们的必修课之一。”

“雷斯林部长,您的真知灼见总给虫许多启发,在教育上,我想我们有更多共同语言。”

礼堂沉默冷凝的气氛被打破,来宾热络得不正常。

没人发现那已经被所有人忘到脑后的婚礼当事虫之一怪异的脸色。

随着小雄虫生活走入正轨,在场的虫族们也追更追得如痴如醉。

时不时还能一起唾骂这可恶的天幕,放故事都不知道放完整。

在这件事上,过去将勾心斗角当做家常便饭都大虫物们从未如此和谐过。

天幕上,小雄虫从星网雌虫们的“开放”中,学会了已读放置不回。

平静的生活直到法庭找上门。

本时空的虫族们心情复杂地看着小雄虫借力打力,利用心理暗示和言语陷阱,把法庭虫忽悠地不敢轻举妄动。

礼堂中的法庭代表虫心情难以言表,倒是一位同样来参加婚礼的老阁下笑弯了眼:“真是一个活泼又聪明的小家伙。”

然后所有虫就看到这位“活泼聪明”的小家伙忽悠完法庭后,转头就把红桃心拉上船,叽叽喳喳的神经病红桃心先行掉马。

格瑞德·格林夸张惊呼:“哇,居然是我吗?看来无论是哪个世界,我的眼光都一如既往地好。”

然后天幕中的红桃心被放置了。

“活泼可爱”的小雄虫又用语言作为歼星弹,把圣诞帽打得溃不成军,在对方领土上杀了个七进七出。

瓦伦丁忍不住赞叹:“他可真厉害。”

弗兰·简宁不置可否:“这位阁下的礼仪或许有待提高,当然,那些星网上的雌虫也缺乏教养。”

年轻的简宁家主刚说完,天幕里,网名“圣诞帽”的狂徒在被刺激大发了之后,愤而自爆真名弗兰基米尔·简宁。

弗兰·简宁:……

礼堂里响起低低笑声,在简宁家主气红了脸之后,收敛了些许。

瓦伦丁复杂地看着发小:“……没想到弗兰你还有这么……这么少年气的一面。”

“我认为天幕的画面并不能与事实等同,毕竟在我们的世界,并没有这样一位胆大包天的阁下不是吗?”弗兰·简宁端起虚伪的笑说。

他没有注意到,戈贝利尔投来了一眼。

为了缓解简宁家主的尴尬,有虫转移话题,“不知道制式A567又是谁,能够随手掷出几千万金卢,加上这个网名,该不会是哪个明星军雌吧。”

为了了解天幕事态进程,阿努时卡的下属们建了一个群,把长官也拉了进去,此时群里正在热火朝天讨论这个虫的身份。

“这么文艺,一看就是四军的,他们一个个看起来浓眉大眼,实际最会玩弄花言巧语博取阁下欢心。”有军雌提供选项。

“也不一定,四军哪来这么多钱打赏?”

“也对,都是穷鬼。”

“四军也就是靠着护卫阁下的信息优势,才能博得阁下亲眼,论武装权力和金卢势力,除了十大里的吊车尾军团,还比得上哪个?”有雌虫发表酸唧唧言论。

“话题别跑,话说这个制式A567有没有可能是我们漫游者的人?”

“哈哈哈哈哈,刚从战场回来,脑子现在都还嗡嗡的。天幕里那家伙跟个网瘾患者一样,小阁下什么时候更新感觉都有他,这么会摸鱼还没被长官打死,一定不是我们的人。”

“说得对。”

“兄弟说得有道理。”

阿努时卡脸色微微扭曲了一瞬,可惜隔着网线,群里正讨论得热火朝天的下属们没发现。

天幕里的画面还在继续,在虫族们的见证中,小阁下第一个故事完结。

耳机里传来下属没克制住,溜出嘴的惨叫:“该死的天幕,你还没把故事放完整啊!”

“闭嘴!洛夫特,长官还在群里。”

“你想被打死吗?”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交流重新恢复正常。

一阵微妙的沉默过后,有军雌忍不住发言:“我也想要种族特典。”

“同样想要,感觉小阁下一定能发觉出刀翅蜓优点,他会怎么写刀翅蜓的菲特·怀恩?”

“还有闪碟,想知道阁下眼里的闪碟。”

大家纷纷发言完之后,又是一阵沉默,一道低音炮幽幽总结:“所以我们为什么要用天幕追更?还追得这么真情实感。”

比追更更痛苦的是隔着世界追更,现在本世界的虫族们深刻领会到了这一点。

“好了,我们还是继续讨论制式A567的身份吧。种族特典看不到,小阁下也只能隔着天幕吸,但制式A567必然是明星军雌,要是这小子没死在异兽潮汐中,大家可以组团一起去找他练练。

“我一定好好帮这个故意吸引小阁下注意的文艺装逼犯松松骨头,谁还不是个明星军雌了,漫游者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明星军雌。

这个建议得到了大家有志一同的赞成

天幕仿佛感受到了这堆军雌们迫切的渴望,打脸打得猝不及防。

制式A567和菲特的交流页面挂在天上,当“长翅君主蝶”出来时,有虫开始腿软。

群里有军雌颤着嗓子问:“.....不,不会吧。”

这掩耳盗铃没维持多久,制式A567毫不犹豫自爆身份一阿努时卡?卡许。

充满不顾虫死活的横冲直撞。

一时之间,群里的大家都很沉默。

的确是明星军雌,也的确经常摸鱼,但这个虫是可以一巴掌打死自己的长官.

呵呵,这是什么究极冷笑话。

现在就是很想死,就算不想死,等长官回来也多半要死。当然,在沉痛的心情之外,这群漫游者们的心情也

颇为微妙

没想到啊,有些虫看起来是傲慢逼,实际上他不但喜欢看爱情故事,还搞文艺!

下属们纷纷觉得重新认识了长官。

武装权力加身的文艺长官一

打住,打住,别再联想下去了,感觉须须要僵直了。跟阿努时卡关系更近的副官团虫心情更加复杂,复杂又怪异。

作为亲近下属,大家基本都知道长官怎么对待瓦伦丁阁下。

一不是说长官对阁下不好。

在这群掌握武装权利的军雌眼中,愿意分享利益就是对阁下最大的尊重,像首都盟和法庭虫一样用其他手段讨阁下喜欢,一向被他们视作弱者投机取巧的小手段。当然,也有可能不是手段不好,是军雌们学不会。

一但长官永远冷冰冰的态度也确实缺少热络。

过去漫游者们并不对此感到奇怪,在阿努时卡的下属看来,异兽潮汐频发的今天,长官是整个军0口的明日之星,板上钉钉的漫游者继承虫,未来掌握第一军也不是没有可能。

是特权种中的特权种,而这位特权种在面对阁下时,放弃了虚伪的言辞,从没短缺过阁下喜欢的金卢和权势,即使异兽的阴影笼罩了整个种族,在长官统治的星区阁下也可以不受影响自由游玩,更不要说各种让渡给阁下和法庭的利益,这已完全超过了。

至于长官几乎不跟阁下交流,诚然这对于普通雌虫来说绝不可取。但对于武装特权种来说,投入星海的心力多,势必会减少对阁下的关心。

他们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最重要的是,阁下接受了利益输送,难道不是也认同这套虫所共知的潜规则吗?

他们完全没考虑过与长官缔结婚约的阁下磕了脑子,把已经慢慢学会的各种规则抛到脑后的可能。

在阿努时卡下属中还存在着对这位尊贵的阁下不满的声音,这当然不是因为瓦伦丁阁下违背承诺找了情人。事实上这个承诺本来就不够正式,几乎算不上承诺,也几乎不为虫所知。

这些漫游者军雌们不满之处在于阁下没有给予长官应有的尊重,阁下找情人固然天经地义,但在婚约对象是掌握顶级权力的特权种时,按照惯例,阁下需要用实际行动来明确准雌君的地位,

就像与上一代简宁家主结婚的约瑟芬阁下,即使找雌侍,也是在与大简宁结婚且孕育了头生子之后。

长官的权力不下于简宁家族,甚至在异兽的威胁之下,武装权力在整个种族中的力量还在上升,可阁下和猫眼在吞吃了大量利益之后,却没有给予漫游者继承虫应得的尊重,以至于所有虫都认为应付完这场联姻后,阁下会立刻与首都盟的弗兰?简宁结婚,让对方成为自己的第二位雌君。

阁下将军0口的尊严踩在了脚下。

也正是因此,在出了血染猫眼事件后,原本最为追逐阁下的军雌们却有志一同保持沉默。

这是对猫眼的不满和警告,利益与长官保持一致的漫游者们态度当然也不例外。同时,原以为稳定的合作通道出现了变故,猫眼吃下了军团的利益,然而军团想要增加结婚数量的诉求却没有达成,甚至由于瓦伦丁和阿努时卡恶劣的关系,以及他作为雄虫中唯一的“圣”的地位,让猫眼和军团为了联姻做出的努力大半付之东流,阁下们对军雌更加望而却步。

军雌们仍然追逐阁下,但作为这场联姻的枢纽,瓦伦丁在军雌中的影响力和支持却几乎丧尽。

猫眼没有选择为他挽回在军雌中的声誉。

看着天幕中发生的一切,阿努时卡的副官德内斯忍不住叹息。

为什么这个世界没有这样一位为长官指点迷津的小阁下?唉,只希望另一个世界的长官能够在小阁下的帮助下,学会如何与雄虫相处,至少能保持相敬如宾也不错啊。无论另外一个长官将来结婚的对象还是不是瓦伦丁,他都已经不奢求长官跟雄虫婚姻和睦了。

算了,先不去想这些令虫头痛的事,抓紧时间吸小阁下才是正事。

德内斯满眼慈爱地望着天幕,追更故事的同时持续关注小阁下和长官的互动。

哇,小阁下好可爱,伪装亚雌的样子好可爱,开开心心说要开书店的样子好可爱,跟首都盟的简宁中门对狙的时候更可爱了。

噗嗤,小阁下被自己五岁的外甥抱起的时候脚离开地面了。

怎么平常不多吃一点呢?还爱喝冰水,这样怎么长得高?

大概是由于此时画面中的时寸瑾实在瘦弱,营养不良的小小一只,惨白的皮肤和细细一条尾勾缺乏性\吸引力,却能让百分之九十的雌虫雌父之心大起。

现在有些雌虫已经忍不住怜爱地管他叫崽崽了,并且选择性遗忘了这只崽崽溜法庭像遛狗,教训弗兰·简宁像战甲火力犁庭。

在雌虫们看来——

伊文斯:“欺负一个未成年小雄虫,法庭和简宁真是不要逼脸。”

爱德华忍不住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虽然天幕里的弗兰·简宁同是未成年,但作为一只雌虫,还是简宁继承虫,他欺负崽崽就是不要脸。

我们崽多可怜,多可爱啊,你们这些不要脸的雌虫,怎么好意思欺负他?

德内斯也忍不住在群里说:“如果我们派出去的虫找到了这位阁下,是否可以请埃蒙总长的阁下出面收养这位小阁下?小阁下已经与法庭及首都盟交恶,身后又没有家族,一定会被那些阴险的家伙控制,必定会受委屈。”

军雌们觉得他说得很对,首都盟和法庭就是有这么阴险毒辣。

未成年雄虫都在猫眼统一抚养,但成年后,B级以下的雄虫会下放到其他星球,在猫眼当然不存在所谓的领养,军雌们的打算是在阁下下放后结成领养关系,这样漫游者就是小雄虫的后盾。

群里军雌们纷纷贡献虫脉和智商,为这个八字都还没一撇的领养计划添砖加瓦,阿努时卡听着听着,也忍不住点了点头。

对,漫游者可以庇护他不受委屈,哪怕成年后等级低,也足以随心所欲。

军雌们还在为“弱小可怜”小雄虫的未来担忧,天幕又放出大瓜。

天幕里,长官学习与雄虫相处学到一半不学了,愤而掀桌想要见面,喜提小阁下赠送的“再见,A567”一句话。

本时空阿努时卡:“……”

群里一片死寂。

德内斯啪一巴掌拍在脸上,觉得他先前高兴早了。

辛亏没等这尴尬的沉默持续太久,首都盟和法庭用作大死为阿努时卡和小阁下破冰添砖加瓦。

两方势力在广场打得残肢遍地,首都盟搞出封锁令,而天幕中的阿努时卡顶着一张见谁打谁的傲慢脸,在本时空其他雌虫目瞪口呆,大呼“卧槽”的声音中,飙着黑战神去首都盟领地用炮火绣蝴蝶去了。

漫游者们纷纷给长官点了个赞。

干得好!

“我就知道长官一定会保护小雄虫,看他们关系多好,以后见面,长官可以像雌父和兄长一样给小阁下来自武装权力的支持!”

在群里说还不够,反正现在天幕所有虫都看到了,没忍住的漫游者直接跑到娱乐网站发帖,吹爆小阁下和自家总长的深刻友谊,细数总长如长辈一般可靠。

一时之间,就连因为传闻对阿努时卡厌恶畏惧的雄虫群体中,都有阁下忍不住认为或许过去是传言带来的误解,毕竟天幕里的阿努时卡为了帮一个素未谋面的网友就能直冲首都盟,多好一虫啊!

至于阿努时卡搞出的爆破?不好意思,又没炸虫,也没炸我家仓库,阁下和吃瓜群众们表示关我什么事?

这种看法持续到菲特为了推动计划受伤,误触视频按钮,而阿努时卡在混乱中看到流淌鲜血的手。

那一个个通讯请求铺满天幕上的私信页面。

间隔时间完全相同,整齐排列,诡异得令虫惊悚。

就连他的下属也一时失声。

瓦伦丁怔怔看着天幕里那一百多条消息和接连不断拨打的通讯,低低自语:“他从来没有这样过。”

这次事件让小雄虫厚重的心防被打开了一道缝隙。

阿努时卡收到了一条心跳的声音。

“这发展,是不是有哪里不太对?”漫游者开的帖子下,有围观群众迟疑地问。

“还说什么是不是,这家伙就是不安好心!”账号一看就是首都盟和盟外家族高等种的虫已经开始破口大骂,“都是雌虫,他在想什么我还能不知道?法庭在哪里,这都不抓?”

还有已经化身小阁下雌父粉的虫原地爆炸,立马发疯:“不,小阁下你还是个未成年,雌父不允许你现在就被诱拐!”

“法庭、法庭你们说句话!不是连虚拟阁下都要管吗?这还是真的阁下,跨世界执法别说你们做不到。”雌虫们声嘶力竭,法庭官网一秒崩溃。

礼堂寂静无声,在场雌虫们心情难以言喻。

大家的目光不由自主飘到一身肃穆黑色军装的金发总长身上。

阿努时卡仰头看着天幕,没有给这些别有意味的目光任何回应。

群里,原本计划得很快乐的漫游者们一时语塞。

说不可能,长官不是这个意思?

还是那句话,大家都是雌虫,这么说也要有人信啊……

此时,有机灵的家伙发现了盲点,成功转移视线:“长官又不知道小雄虫还没有成年。还是该怪猫眼,要不是他们让小阁下流落在外,小阁下怎么会吃了那么多苦,以至于这么谨慎,连长官对他的年龄都判断失误。”

找到理由,漫游者们纷纷纷纷接口:“说得对,都怪猫眼。”

拿到正当理由的军雌们抽出一只手,在群魔乱舞的星网上给长官挽尊。

军雌们理直气壮:“总长又不知道阁下未成年,他甚至不知道阁下是雄虫!”

这句话一出,原本撕得天昏地暗的网站里突然静了一静。

有网友迟疑地问:“……不知道是雄虫,还这么热情……”

“他该不会——”

网络上一时噤声。

“是雌同吧!”

有不怕死的虫子在网上喊了出来。

“你才是雌同,敢污蔑长官,有种报坐标,让你体验一把线下蒸发!”军雌们也群情激动。

网络上快打出脑浆,阿努时卡所在的群里却静得仿佛其他虫都死了。

瓦伦丁难得放下恐惧,欲言又止地看了阿努时卡好一会儿。

最终打破沉默的仍旧是天幕,画面里,第一次语音,第一次手忙脚乱的正式视频,哪怕是瞎子,也能看得出来这两只虫感情突飞猛进。

漫游者们另起的小群中,有虫鬼鬼祟祟地捏着嗓子说:“长官原来这么纯情的吗?”

“汉弗莱你以为你捏着嗓子,我们就听不出来是谁吗?你死了,长官知道送你直达重症室。”

名叫汉弗莱的漫游者也不伪装了,张嘴就是硬顶,就是跳:“躺就躺,你个孬种就说是不是吧。”

“……是有点。”

阿努时卡对于下属们另起小群排挤他暂时一无所知,他的视线没有离开天幕。

而在礼堂花束掩藏的角落,一只身穿中将军装的蛾系雌虫同样怔怔看着那些画面。

所有人都为天幕里的小雄虫惊叹,只有他在愤怒。

几乎不跟系统交流的军雌时隔几年之后,终于再度开口:“系统,他也是你绑来的宿主对吗?他是第几任?”

缺少情感模块的系统听不出宿主话语中冷意,兴奋地说:“应该是第四任?剩下的能量已经不多了。这位宿主好强,他一定可以成功。”

“他不在猫眼,需要自己扛过成年蜕变。”莱茵自言自语。

在成为中将之后,过去犹如天堑的信息壁垒慷慨对他敞开外衣,任他予取予求。

所以他知道,在猫眼,每一位即将成年的阁下背后,都会有数量愈百的医生、营养学家、科学家和精于服务雄虫的侍从组成团队,用海量资源和珍贵药剂确保雄虫顺利、轻松度过成长期。

在他们努力下,时至今日,雄虫成年期中的痛苦已经被减少了超百分之九十,这是猫眼长期自豪的辉煌政绩。

可第四任宿主,与他素不相识的兄弟,他是一只雄虫,却不在猫眼。

系统仍旧在兴奋当中:“不能就近影响男主很可惜,不过系统有生命锁定机制,而且成年周会分泌镇痛素,这位宿主会安全度过的。”

“他的皮会裂开剥落,骨头要打碎重长,内脏、血管、肉会像蝴蝶化茧一样溶解,然后用痛苦作为燃料,在煎熬中变成成年姿态。”雌虫对系统的话恍若未闻,慢慢地,仿佛嚼碎一般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说。

随着莱茵的话,天幕里,小雄虫开始了成年周。

惨烈的蜕变期景象,立时吓傻了所有现实中、星网上还在争吵的虫族。

所有虫都知道雄虫蜕变痛苦,但在过去,这种痛苦连同雄虫一起,都只存在于传闻中。

阁下成年痛苦?雌虫成年同样痛苦。

阁下蜕变残酷?军雌鏖战星海,被异兽撕咬吞噬也一样残酷。

如果不是传闻在眼前重现,所有雌虫都仍旧会这样认为。

可当天幕里的小阁下皮肤迸裂,鲜血横流,骨头和血肉在破碎中重新生长的时候,就连最崇尚鲜血和忍耐的雌虫都开始发抖。

“猫眼呢?猫眼在哪里,为什么不帮帮他?”

“谁都可以,快帮帮小阁下。”

“卡许,卡许,你不是拥有无与伦比的战场直觉吗?发动你的直觉,快赶到小阁下身边去救他!”

“废物猫眼,连小阁下都无法帮助,还说什么阁下们的乐园。”

天幕并不善解虫意,它冷酷地播放着画面中雄虫的受刑,并不在意天幕下的虫已经快要发疯。

瓦伦丁已经及时移开视线,但先前扫到的那些画面,仍旧如一根棍子,在胸口和脑海一点不留情地翻搅。

已经被压在记忆里的成长月痛苦在这翻搅中再度浮现,他死死揪住胸口的衣服,被再度回忆起的痛苦经历压迫得心脏紧缩抽搐。

“老师、戈贝利尔老师……”如同过去每一次面对难以解决的困境时一样,瓦伦丁向如父母一般依赖的老师求助。

戈贝利尔声音飘忽:“他好痛。”

“老师……”恐惧让瓦伦丁顺从多年来养成的惯性,他忽略了本能的报警,也忘记了先前那恐怖的猜测,“老师我心脏痛。”

“他好痛。”戈贝利尔,“他在叫我。”

瓦伦丁愣住:“什么……”

“嘘——”戈贝利尔的声音又低又轻,像瓦伦丁过去听的人类睡前故事中,鬼怪出没前原野弥漫的飘渺瘴气。

心脏仍在紧缩,本能的警惕被回忆带来的痛苦淹没,瓦伦丁忽略了危险。

——他轻轻拽住了戈贝利尔的衣袖。

天幕并不善解虫意,它直白而毫不掩饰地展示了小雄虫的受刑,却又在其它虫都几乎为此发疯的时候,随意地切换了其它画面。

光幕中换成了一只经常出现在新闻里的大虫物。

翻搅起来的成年月回忆重新蛰伏,瓦伦丁心脏慢慢平复。

然而在他松开手的时候,一直专注到恐怖,死死凝视天幕的戈贝利尔突然转过头。

银发雌虫长久凝视健康的“养子”,死白的脸上是仿佛一切情绪都无法生长的空无,他轻轻问:“你听到了吗?他在叫我,告诉我他好痛。”

颤栗从脊椎一路攀沿而上,瓦伦丁后退了一步。

戈贝利尔黑洞洞的眼睛仍旧盯着他,他觉得害怕。

从来没有什么时候,老师让他觉得如此可怕。

在瓦伦丁忍不住夺路而逃之前,弗兰拯救了他,挡住了戈贝利尔看向他的目光。

这位在家族变故发生之后迅速成长,如今已收拢大多权力的简宁家主,在银发雌虫的目光中,久违丢掉近年来焊接在脸上世故自如的微笑,眼神凝重又警惕。

他迅速整合信息,抓到重点:“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天幕上的阁下,不是吗?我相信天幕既然将他的画面放出,那这位阁下就绝不会倒在成年期。”

戈贝利尔嘴角仿佛被一根木偶细丝提着,缓缓扯出一个怪异生硬的笑。

“你说得对,我要先找到他。”

“他在等我。”这样说的时候,银发雌虫脸上怪异的笑已经重新调整成了过去温柔的弧度。

这一切都发生在瓦伦丁眼前。

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眼前这惊悚一幕。

老师刚刚调整表情的过程完整落入他眼中。

他亲眼看着那缺少血色的嘴唇,一点一点,几经调整,终于弯成过去的弧度。

分毫不差。

不像活虫,像过去还是人类时,他在纪录片中看到的无面泥偶,需要什么表情,捏泥偶的匠人就用一双巧手,细细捏出什么表情。

在那双手的操纵下,死物很快就活灵活现了。

一个念头野草疯长一样地冒了出来,老师过去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也是这样一点一点调整表情,捏出面容,然后用这样的脸来面对他吗?

瓦伦丁觉得害怕。

天幕再度将他拖出情绪泥潭,因为画面又回到了小雄虫身上。

戈贝利尔转开了头。

瓦伦丁急促抽气一下之后,终于放缓了呼吸。

他也再度看向这原本与他在同一医院,命运却迥然不同的“兄弟”,不知该交付出什么样的心情。

最终也只能和天幕下无数雌虫一起,为他祈祷,希望他平安度过成年期。

“小阁下为什么不动了?有没有知道雄虫成年期发育规则的虫出来说一声,小阁下有没有事,如果法庭追究老子给你扛着,法庭找你茬先从老子尸体上踏过去。”有军雌情绪在长久的等待中濒临爆发。

“他的情况还好?”一位猫眼来宾耳边突然响起陌生的声音。

他诧异抬头,发现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不久前才把同僚送进医院的虫。

这位猫眼礼官瞬间毛骨悚然,须须起立。

阿努时卡脸色冷得像下一秒就要在场内随机挑一只虫打死,但出乎意料,哪怕强行压抑的情绪明显地如一座活火山,他说出口的的话却少见地礼貌。

至少礼仪官从没见过他用词这么礼貌。

“请问,他的情况还好?”阿努时卡又问了一遍。

终于反应过来的礼仪官连忙点头:”小阁下已经度过最危险的时候,他的内脏、血肉、皮肤和尾勾基本发育完成,只等最后定型。”

阿努时卡藏在金发里僵硬了很久的须须,终于有软化下来的迹象。

讲到专业领域的礼官又下意识补充:“不过小阁下的发育过程缺少药剂等手段降低痛苦,心理有极大可能因为过于剧烈的痛苦出现问题。”

努力藏在金发里的须须一秒起立!

礼仪官瞬间吓傻。

变成兽瞳的阿努时卡让他认为自己立马就会原地暴毙。

漆黑披风带起锐痛的风,金发军雌看着他冷嗤一声,走了。

耳机连接的的群中,漫游者们也正在激烈讨论小阁下的情况。

大多军雌都持悲观态度。

能成为漫游者,甚至是漫游者内的佼佼者,群里百分之九十五的军雌都拥有一个堪称显赫的身世。

那些对普通虫封闭的知识,是他们从小到大学习的常识,所以这些雌虫也更清楚没有猫眼的辅助,独自度过成年期有多难。

“小阁下可能——”

“他会平安度过,会越来越好。”阿努时卡打断下属的话,“他从低等星□□的勒索中活了下来,他已经创造了一次奇迹,所以他绝不会倒在成年,他会创造下一个奇迹。”

漫游者们哑然失声。

阿努时卡没有再理会他们,继续凝望天幕。

天幕此时的画面其实并不好看,肆意横流的污血,褪下的皮壳,还有仍旧凝固在小雄虫身上的污渍。

既不美观,也不体面。

然而曾经的洁癖溃不成军,阿努时卡无法移开视线。

他想起生物学家们普及过的知识,虫族由昆虫而来,而昆虫中的蝴蝶成年会结茧,在茧中经历痛苦蜕变,长出翅膀,最后撕开茧子,成为另一种完美的生命形态。

过去阿努时卡从不觉得这种司空见惯的自然现象有可研究赞叹之处,但在今天,他突然觉得那些总讲废话的生物学家说得对。

这是一场盛大的生命奇迹。

在他已经决意抛弃追逐双亲脚步,不再执着于创造奇迹的时候,他与另外一个奇迹不期而遇。

阿努时卡听到了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

他想,我会找到这位阁下,我拥有武装权力和无数金卢,无论痛苦给雄虫遗留下什么疤痕,我都可尽数抚平。

“这位阁下的等级大约不会很高,甚至有可能跌到D、E级。”一只首都盟虫可惜地说,“险恶的生存环境和高度紧绷的精神压力,极大地压榨了这位阁下的潜力,他能够活下来已经是基因透支的结果,他的基因已经没有余力再创造奇迹。”

戈贝利尔和阿努时卡遥遥投来冷冷一眼,这位首都盟大虫物没有发现。

在他身边,爱德华冷笑:“作为阁下,就算基因等级不高又怎样?他不需要创造奇迹,奇迹自会包围环绕着他。”

他已经忘了,过去为了获得更多资源打破阶级壁垒,他也是疯狂拥护特权级基因、追逐高等级阁下的一员。

现在爱德华也仍旧追逐高等阁下,但这套根深蒂固的观念在遇到小阁下时自动失效。

对于他来说,天幕中的小阁下不仅仅是雄虫,他的身上有远比基因和后代更珍贵的东西。

那东西是什么?爱德华不知道。

这种独特的感受并非爱德华一虫,虫族推崇高等级基因,但天幕下的所有虫族,在为小雄虫祈祷时,几乎都没有在意基因。

漫游者新开的小群里,有家族底蕴深厚的漫游者甚至翻出了过去人类建交时传来的迷信书籍,意图向过去大家都觉得时放屁的神灵祈祷。

“希望崽崽平安度过成长期,不要留下心理问题,就算基因低一些或是有缺陷也没关系,以后要是有虫敢嘲笑他,老子先替崽崽打死那些嘴不会用的东西。”

“崽崽以后可以住在我的家族驻地,绝对没有虫敢对他不敬。”

“狗屎,汉弗莱你想被长官送进焚烧炉吗?有总长在,小阁下还会缺少住地吗?”战友们非常不高兴。

现在大家都是崽崽没有血缘的雌父,任何雌虫有歪心思,都会收获其他虫有志一同的敌视。

总长那是打不过,要是打得过早就有虫跳高高了。

在所有虫族期盼担忧的目光中,小雄虫终于苏醒。

画面经过短暂的跳跃后,停在了洗手间。

“雌父”们破大防:“天幕你懂不懂什么叫阁下的隐私权?你居然放洗手间这种私密空间,你信不信等确定小阁下安全,老子就开着战甲把你轰成碎片!”

“不许看,所有雌虫和亚雌都给我把眼睛闭上。明天就去支持法庭立法把现在看了天幕的虫抓进囚——”两只眼睛一只死死盯着天幕,一只操控着手在星网上发癫的某位漫游者突然呆愣。

在那光滑如冰的镜面中,出现了一只刚刚成年的虫族。

长发、银瞳、白肤。

在虫族并不少见的配色组合。

但、但……

“怎么可能真的有虫能长成这样啊!”礼堂里的虫族傻了。

银发自肩上流泻而下,光泽犹如火锻的银水,又仿佛盛着月光。

豹尾模样的尾勾是深银色,在室内普通的光线下,折射着绚丽的珠光。

而那双从来冷静理智的眼睛,也仿佛凝了两块薄薄碎冰,不真实,但美丽。

为什么会有虫能够长成这样?

你雌父的天幕该不会是在用特效合成技术搞欺诈吧?

“我知道,先前所有的画面,包括小阁下现在的形象,都是某些安图颠覆我族的外星种族弄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所有雌虫疯狂恋爱又火速失恋。哇,好险恶的用心!”漫游者里有大聪明在群里狠狠发言。

“说得对,所以你为什么不把头低下来。”

“既然都是阴谋了,聪明的斯蒂文你怎么能上当,快把头低下来,不要逼我用拳头帮你低头。”

漫游者们发挥了此生最大的素质,达到了眼睛死死盯着天幕,手脚顺便偷袭队友,还打得有来有往非常激烈的神奇成就。

直到很久之后,才有虫幽幽说:“蠢货们,告诉你们一个消息。”

“你最好有重要的事。”没看见大家都忙着狂吸珠光系的小阁下吗?

“给你三秒钟。”

“有屁快放!”

“你们没发现长官也在吗?”蠢货们你们聊错群了

啊!!!

乱糟糟的群里一秒安静得仿佛虫全死光。

阿努时卡喉咙动了动,咽下口中迅速分泌的唾液,对自己的下属重拳出击:“20分钟后,A5编队出发巡逻南十字星。”

群里惨叫一片。

暴君!这是对下属的不公正压迫!

反…反抗不了。

在这有限的20分钟里,要出任务的漫游者们疯狂吸小阁下。

然后,他们就看到小阁下在愣愣地看了一小会儿镜子后,拿起剪刀就往头发上去。

“不!!!!”叫出声后,爱德华才发现惨叫的人不只他。

礼堂里的军雌分支总长和总长们,这会儿脸上都是跟他粘贴复制一样的痛苦神色。

一位以稳重冷酷出名的分支总长痛苦地闭上了眼。

再睁开的时候,那头月光一样的长发果然只剩下了齐耳的小部分。

而且大概是主人剪的时候太粗暴,发尾参差不齐,天幕下是个虫看了就心绞痛。

医务室里,躺在修复仓里还不忘透过玻璃吸小阁下的军雌一口老血喷出来。

他的军医也在吸阁下,被修复仓报警器强行拉回注意后,粗暴地打开舱门,一剂麻醉注入后,把这个倒霉蛋脸朝下一塞,舱门一关,继续吸阁下去了。

像这个军雌一样的倒霉蛋还不少。

网上现在得到最多赞同的说法是这样

“小阁下那一剪刀不是剪在头发上,是剪在我心上。

据说真的有雌虫因此心脏抽搞,血管爆裂,成功进了医院。

真虫族版“剪在心上”

阿努时卡听着群里属下们的鬼哭狼嚎,冷冷说:“阁下喜欢怎样都可任意自由。”

他勾起傲慢微笑:“即使是另一个阿努时卡·卡许,也足以保护阁下,令他做想做的一切。”

然后紧接着他就看到天幕里的阿努时卡因为被隐瞒的郁愤,怒而发来一条骂人语音。天幕充满灵性。

小雄虫笔下的故事它跳呈现,阿努什卡的语音它完整播放。

一【…菲特你到底要我怎么样你才能多喘两口气别像个死虫…】

这一刻,天幕之下鸦雀无声。

法庭虫暴跳如雷:“威胁阁下,压迫阁下,我要给他开永久罚单,这个粗鲁可恶的军雌永远也别想再见到阁下一根头发!”

戈贝利尔依旧在贪婪地注视天幕,他唇边是真切温柔的笑意,即使眉心在扫过到场军雌时厌恶地皱起,也无损风度: “作为礼仪长,我要为阁下们的身心健康和切身利益考虑,对于您的提议,我谨代表猫眼附议。 ”

“ 笑死,你们倒是冲进天幕去开罚单啊! ” 伊文斯毫不犹豫对法庭报以冷笑。

“哦,如果冲不进天幕,现场不还有个阿努什卡吗?虽然咱们这时空没有一只落单的单纯阁下被他哄骗,但都是一只虫,罚他也行啊。” 踹完法庭一脚之后,伊文斯又充分发挥搅屎棍本色 ,打算给卡许来一拳。

阿努什卡嗤笑一声,对这群找茬的乌合之众报以冷嘲。

作为唯一跟随阿努什卡出席迦娜星婚礼的副官,德内斯抓住这些雌虫的痛点,上去就是几脚狂踩:“我同意您的论断,不过既然要论罪,封锁东天弓座,意图格杀小阁下的首都盟首先应该全部自裁谢罪。哦,除了首都盟,法庭也是打压小阁下的主力,作为法庭一员,我知道尊敬的先生你一定快要羞愧而死,我可以免费代劳,帮你斩下头颅向阁下赔罪。 ”

来啊,互相伤害啊。

大不了群殴,谁怕这群只敢依仗权势动动嘴皮子的软脚虾。

跳脚的法庭虫哑口无声。

戈贝利尔将目光冷冷投向阿努什卡:“冲动、粗鲁、自我、蛮横且贯于我行我素,无视阁下需求和意愿,很遗憾 ”

雌虫微笑叹息:“这些并非他虫妄加之罪,而是真实存在于军雌身上的缺点。这位尊贵的阁下流落在外,他缺少猫眼的关爱,也缺少可靠长者的引导,才会被军雌廉价的温情所打动,这当然不是阁下的错,这是猫眼和法庭的失职,不过没关系,我们很快就会纠正这个错误。 ”

作为阿努什卡的副官和戈贝利尔口中的军雌之一,银发雌虫的话令德内斯怒从心起。

怒火之外是怪异的惊愕和疑惑。

作为圣阁下的老师,戈贝利尔礼仪长是长官与瓦伦丁阁下这场联姻的重要支持者。

在这场联姻既不受当事虫双方喜欢,也被法庭大多虫反对的现在,戈贝利尔的支持让婚约以及军团与猫眼的利益交换得以顺利进行。

作为回报,军派给予了这位缺少家族力量的礼仪长更多支持,戈贝利尔全掌猫眼权力正是在这种利益交换的背景下达成的。

德内斯想过戈贝利尔或许会反对天幕中的小阁下和长官结合,因为小阁下并非猫眼抚养长成 ,显然也不受猫眼控制。

且本时空长官已与瓦伦丁阁下缔结婚约,天幕中的发展必然损伤瓦伦丁阁下颜面,作为阁下唯一的老师,戈贝利尔与瓦伦丁阁下站在一处指责长官并不奇怪。

奇怪的是,他并没有指责长官的“不忠” ,甚至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天幕中发生的一切会伤害到瓦伦丁阁下,他的一切言语出发点都是长官不适合遗落在外的小阁下。

这位曾经混迹首都盟社交场合的军雌敏锐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

为什么戈贝利尔会对天幕中的小阁下如此回护和在意?

银发雌虫并不在意他的想法,继续柔和又不容置疑地说:“阁下会回到猫眼,回到本真正应当生活之处,荣誉光环、 无穷财富和无数雌虫奉上的无私关爱会重新将他包围,他会逐渐适应在爱中呼吸。 ”

阿努什卡金红异色的双瞳深深凝视他,气场分毫不让。

这位手握大权的猫眼礼仪长微笑温柔,目光却冷漠又恶质:“退回彼此应当待的地方,我认为这也是为了卡许总长好,可以避免未来的难堪 ,卡许总长认为呢?”

对于戈贝利尔尖锐的恶意,阿努什卡只回了两个字:“你谁? ”

戈贝利尔凝视着面前桀骜不驯的雌虫,脸上面具一样的微笑慢慢碎裂消失,他目光深深,意有所指:“作为猫眼礼仪官,我是阁下们利益的保护者,更是阁下们没有血缘的亲属,我关爱每一位阁下,如关爱兄弟子侄,我想我有足够的立场与你交流这个问题。”

银发雌虫双手交叠,置于腹前,微笑重新回到他的脸上:“况且,这位小阁下流落在外,他在意过去相处并不多的两个雌虫外甥,对星网上的用心不明雌虫的花言巧语都抱以善意,显然渴望来自亲缘的关爱,不是吗?”

德内斯总觉得戈贝利尔的话夹带了其他意味,而显然,长官似乎也对此心知肚明,因为他听到阿努什卡冷嘲:“让小阁下流落在外的亲缘?还是让他十八年来独自挣扎,独自面度危险,甚至要独自度过成年期的亲缘。”

“嗤。”金红异眼的军雌瞳色深浓,压迫十足,嘲讽拉满,“我觉得,他不需要这种亲缘。”

“啪”细线断裂,礼仪长从不离手的银质DNA逆螺旋装饰坠落于地。

德内斯不知道为什么,心突然一颤。

气氛肉眼可见愈发压抑紧绷,只差一个火星,现场或许就将发生血案,副官的须须紧张地在头发中颤动。

别误会,他不是为长官担心,他是害怕长官一个上头将猫眼如今真正的主事虫就地格杀。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哪怕肉眼可见已经被挑起怒火,长官仍旧保持了相当程度的克制和冷静。

他没有跟戈贝利尔动手。

德内斯觉得很欣慰,长官莫非也认识到了权衡利弊和必要克制的重要性?

这场短暂的对峙病并没持续很久,因为天幕中的小阁下身边变故突生。

突然拉响的防空警报撕开了生活的安定假象。

胡锋和黄蜂的换位战在所有虫猝不及防之下,突然打响。

戈贝利尔刹那变色,转头的幅度大得瓦伦丁几乎以为老师的脖子会被硬生生掰折。

阿努什卡也不遑多让,深红的瞳孔在水晶灯璀璨光芒的照射下近乎于黑,惊悚又怪异。

“胡锋和黄蜂我杀了你们!”天幕下的雌虫惨叫。

明明小阁下已经安定了下来,明明他的生活已经走上正轨,甚至通过撰写故事,还积攒了大量金卢,只要找到机会移民,就可永享平安——

战争毁了一切。

这令所有雌虫都难以接受。

幸福和平安近在咫尺,但仅仅是转瞬之间,小阁下又被拉入了危险恐怖的战争泥潭。

群情激奋之下,网络上甚至出现了制裁蜂族的声音。

天幕里,时寸瑾当然不知道有无数人正在为他担心忧虑、焦急欲死。

他冷静地开始准备退路,在所有虫的视线下,发现用油漆染头的好办法。

天幕下的虫族们许多已经捂着胸口倒下了。

连礼堂中仍能勉强维持体面的来宾也都把风度丢一边,一位主张全力维护阁下权益的法庭要员涕泗横流:“ 小阁下流落在外,实在受了太多苦,这是所有虫的失职。”

“你说得对,过去我们没有考虑到还会有阁下流落在外的情况,现在天幕已经给了提醒,在找回阁下的同时,应当及时立法保证更多野生阁下的权益,同时追究令他们收到伤害的虫连带责任。”另一位法庭实权派表情尚算冷静,及时补充道。

同时,他将目光投向戈贝利尔,期待这位猫眼礼仪长给予语言上的支持。

显然,这一提议并不仅仅是为了“保障野生阁下们的利益”,更重要的是挽回法庭丢失的公信力。

自天幕中小阁下的信息爆出,过去绝不敢冒犯法庭的暴民们利用网络左右言论,裹挟着小阁下的消息攻击法庭。

假如法庭还不拿出有效措施反制,可以预见在天幕结束后,那些对于权利早已虎视眈眈的鬣狗必然一拥而上,企图瓜分法庭的力量,侵害阁下们的权益。

这是一场危机。

但常年浸淫权力斗争的本能,也让他在这危机中,嗅到了新的机遇。

利用小阁下被战争伤害的借口,进一步限制军雌权力,更甚至在军团内设置雄虫委员会。

以阁下被雌虫的粗鲁和凶暴惊吓为幕布,进一步拉开遮挡雌虫们窥探阁下们信息的天幕。

全方位为阁下提供更安全的保护。

天幕事件这场巨大的危机,也将被他变成百年难得一见的机遇。

这只法庭虫的心脏砰砰跳了起来。

然而遗憾的是,计划刚开始就遭遇不顺,过去从不放过任何一根权力蛛丝的礼仪长,这一次却仿佛突然失去了他那对权力与生俱来的灵敏嗅觉。

法庭虫向他暗示几次都没有得到回应后,才发现这位以从容温和闻名的礼仪长,已经死死盯着天幕不动很久了。

银质DNA逆螺旋挂坠掉落在地,但直到现在戈贝利尔也没有捡起它。

断裂的细链深深嵌入掌心,割出一道鲜血淋漓的伤口,银发雌虫却浑然不觉。

血液顺着微微抽搐的手指滑落,滴在跌落于地无虫问津的银饰上,暗红色液面折射出雌虫紧绷的下颌,没有窥见表情。

法庭虫激烈跳动的心脏忽然重重沉了下去。

不详预感席卷了他。

礼堂里嘈杂的喧闹像隔着一层毛玻璃,传递过来的声音扭曲失真。

“……追究令他们受到伤害的虫的连带责任。”

法庭虫的声音被扭曲拉扯成了怪异尖利的调子,像餐刀切割血食,又像怪物饱餐骨肉。

被切割的血食,被饱餐的骨肉是谁呢?

银链深深嵌进手掌,涂满鲜血的掌心交叠,按压在从十八年前开始,就永远遗失了一部分的腹部。

水晶灯的光落在他眼里,让戈贝利尔黑色素过于浓的虹膜像不透光的镜子,镜面另一端有无数东西在癫狂,在□□,想要冲出将一切都毁灭吞噬。

但镜面拦住了狂乱的怪物,因为天幕里的小雄虫顺利进入避难所,暂时得到安全。

戈贝利尔按压在腹部的手终于微微松动,交合于胸口。

他没有摆出过去阁下们面前惯于使用的虔诚神态,没有低头,没有闭眼,也没有面对神像时的屈膝跪地,只有轻轻交握于胸口的手。

——愿阁下平安无事,永远与幸福安宁相伴。

戈贝利尔不是军雌,也没有进入军队服役,所以他在小雄虫进入位于星球核心的避难所后,暂时放下了心。

但阿努什卡不是,他知道当不死不休的战争开启,敌人会用多么残酷的手段杀伤对手。

在这些战争中,足以毁灭整个星球的武器,都被松开紧紧管制的阀门。

纵横星海的军雌总长豁然往前走了一步,直到军靴坚硬的鞋底碰到礼堂光可见影的瓷砖,发出“啪”的一声,才醒悟过来这只是时空交错带来的短暂奇迹。

小雄虫注定独自面对危险,在另一个世界的遥远过去。

阿努什卡愤怒自己的无力。

作者有话要说:来自这位太太“谁家饭我大口吃”穿插的可爱碎碎念(153章):

太太搬运强调的事:此为M大评论区衍生自娱自乐粮,非正经同人。

【偷偷告诉大家一件事,我已经攒了五章了,哈哈哈哈哈。只要忍不住想看,我就刷评论区,评论区的粮看完还不够,就自己产粮,产完粮感觉整个人都被榨干淡定了】

【强烈呼吁大家尝试产粮攒文法(试图忽悠评论区的太太们多产粮)】

【有后续,姐妹们,你们以为我为了存下五章只写了四千多字吗?不,我写了一万多个字!!!一万多个字才存下五章,我暴风哭泣】

【为了攒文,我疯狂产粮,不到嘉年华结束,我就不看(此人已疯)】

【不会开同人哈,因为我的重点是为了骗其他太太产粮啊,外加缓解攒文的空虚痛苦】

【真的姐妹们,产粮攒文法真的非常有用,每次产完粮,我都可以成功抑制住打开阅读的冲动】

【以及,这一节是“我攒文攒得痛苦,于是拉伤第三世界全体虫族一起痛苦篇”】

[看到姐妹们的催粮我慌乱成汪,立马更,只要我还在攒文,就会不定时更新]

[想要搬运的姐妹随意哈,但请注明此为M大评论区衍生自娱自乐产粮,非正经同人]

个人感慨:NB,上次看到这么高质多量的万字同人还是在上一次。

个人感慨2:你真的NB,一章字数上限三万字,加油多搞(大拇指)

PS:感谢复制过来帮忙减轻工作量的姐妹,爬好几栋摩天大楼再转文字真的有点眼花缭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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