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房里的宝贝很多,金银珠宝,绫罗绸缎,还有大大小小各种木盒,仅看盒子外观,就知道里面一定藏着什么宝贝。
孔繁没管那些宝贝,而是走到堆放了几个红箱子的地方,她摸了一下浮灰,找到抬进来不久的两个箱子,这应该就是许糯的嫁妆了。
两个箱子里的物件没什么特别之处,库房门大开着,孔繁也不能将里面的物件一个个拿出来,查查里面有没有暗格,那太引人注目了,所以她只是尽力翻索,想找到一些机关。
可惜一无所获。
不过,她倒是在被子中发现了一处异常的鼓起,可惜那东西不是用被子裹住的,而是被缝制在被子中。
孔繁眼珠子一转,有了主意。
她对方意晗说:“自嫁过来后,我睡不安稳,总觉得少了些什么,现下想来应当就是少了这一床被子。”
方意晗:“???”
虽然不知道孔繁葫芦里卖什么药,但她还是点头说是。
孔繁接着说:“那我便把被子抱去我屋里了,有个熟悉的物件总该能睡个好觉了。”
方意晗依然点头应是。
这么胡说了一通,等孔繁将被子带走的时候,门口的管事和女仆竟然没说什么,只低垂着头,一副很害怕的模样。
孔繁皱着眉,总觉得这种状态不对劲。
不论他们有没有偷藏府里的东西,都理应在被方意晗指控时大声反驳,而不是惊慌失措地立刻改变态度,这般遇事慌乱,被人说一两句就不打自招的人,真的敢偷东西吗?
这说不通啊!
抱着被子回房的路上,依然有很多下人婆子在说着小话,见着了孔繁也不打招呼,用方意晗的话来说,就是没规矩极了。
方意晗原话是这样的:“你不是大太太吗?这些个下人怎么感觉不把你放在眼里,一点规矩都没有。”
孔繁倒是被她一句话点醒了,这些人可不就是没将她放在眼里吗?
可是她作为老爷新娶进门的媳妇,为什么下人不怕她呢?
孔繁直觉这件事一定与自己的个人任务有关,便悄悄靠近几个背对着她坐在抄手游廊里说闲话的婆子。
“别看那大太太长得温软好拿捏的模样,我可听说了啊,秋意就是被她调走的哩!”
“听说了,其实也能理解,大太太可比秋意好看多了,再说男人啊就是喜新厌旧,秋意都在老爷跟前伺候多久了,是该换换人了。”
“呵,要我说秋意被换也是活该,那小蹄子凭着老爷的几分宠爱,平日里趾高气扬的,谁都不放在眼里,结果连个姨太太都没捞到,就换成了……换成了谁来着?”
孔繁:“……”
方意晗:“……”
她跟着孔繁,自然也将这群老婆子的话听得一清二楚,现在尴尬得只想让她们闭嘴,但见孔繁似乎想探听些消息,她只能憋着气继续听。
“哎呀,就是那个张三呀,你这脑子怎的这么不好使!”
“对对对,张三,我记得是一直在前院工作的小姑娘,长得标标致致,做事也认真,不声不响的,可惜就要被老爷糟蹋了。”
“嗤,就你消息落后,还当她是什么清清白白的大姑娘呢,我只跟你们说啊,你们可别说出去,她啊,早跟老爷搞到一起去了!”
那老婆子的声音突然降了个度,瞧了瞧左右两边,确定没人才继续说:“而且啊,那张三跟老爷玩得可花了,这府里内外可没有没去过的地儿,树干上、草地里……”
躲在她们身后,听得分明的方意晗终于憋不住了:“说什么呢?!”
老婆子被她这声叫唤吓得立刻起身,看到来人更是一个个低下头,恨不得立刻消失。
方意晗沉下气:“没事情做了是吗?一个个都在这儿躲懒说闲话。”
“要以后再让我……”她顿了下,看了眼孔繁,接着说,“我们大太太看到你们不干事说闲话,都给我辞退了滚蛋!”
方意晗见孔繁低着头没什么反应,怕她拆自己台,立刻上手捏了她一把。
孔繁被她这一下捏得回过神,点了点头说:“以后就按方…张三说的做。”
等两人成功回房,方意晗瞬间就收了仆人的姿态,她径自倒了杯水喝,顺便问孔繁有什么发现。
孔繁绕着方意晗看了一圈,最后甚至打算上手摸了。
方意晗发现她的意图,连退数步,一脸惊恐:“你干嘛?变态啊!”
孔繁摸了摸下巴,问她:“你身上有什么象征身份的东西吗?”
方意晗上下摸了摸自己的衣服内里,只找到一把铜钥匙,现在已经生了锈,不知为何张三还将其带在身上。
“叮叮叮”,孔繁设置的吃饭铃声响了,她们便一起下线吃午饭去了。
午饭期间,孔繁记下了方意晗之前默下来的问答内容,顺便询问节目组,玩家下线后,游戏人物自主操控身体的事。
节目组给出解释说,只要还有玩家在游戏里,游戏时间就是流动的,游戏人物也会自主行动,直到所有玩家下线,游戏时间静止,游戏人物便不会再自主行动了。
孔繁了然地点了点头:“那我可以在游戏时间内下线,让游戏人物自主行动来做个人任务吗?”
节目组:“游戏不会限制玩家通关的方式。”
孔繁挑了下眉,还算满意。
今天中午吃饭人没凑齐,孔繁和方意晗因为孔繁掐点定的闹钟,最先下来吃饭。
饭后,两人聊了好一会儿都不见其他人下来,便干脆上楼重新进游戏。
进游戏后,由于游戏人物的自主行动,两人已经分开,孔繁此刻在厨房里握着锅铲炒菜。
孔繁:“……”
虽然但是,经过我手的饭菜,真的能吃吗?
不会所有人跟着我一起玩完吧?
为了避免自己把自己毒死,孔繁退出游戏,将做饭的戏份原封不动地还给游戏人物。
退出游戏后,孔繁躺在床上,静下心来琢磨着上午发生的事情。
首先,这何府的下人都对大太太没什么畏惧感,若她本就是不争不抢,可以任人摆布的人设,何府上下不惧她那也说得通,问题是她的人设卡上并没有这一条。
其次,何府库房外的管事和女仆在看到方意晗的脸后,明显有畏惧之感。
对,畏惧!
孔繁后来细细回忆过库房外女仆的神情,在方意晗抬头前,她还是趾高气昂的。
所以,令这女仆和管事改变态度的不是方意晗当时说的话,而是她那张脸!
再结合那群嘴碎老婆子提供的信息,目前已知,张三在被指派为何老爷的“贴身婢女”前,一直在前院工作,做事认真,不声不响,但疑似与老爷有一腿?
是因为知道这件事,所以库房管事和那女仆才如此惊恐吗?
最后,是何老爷的“贴身丫鬟”这一职务。
显然,这个职务在何府真正的内涵是人尽皆知的,而且看秋意被调走时哭得那副伤心不舍的模样,想来这个职务的权力挺大。
后来,从老婆子们八卦的只言片语中,孔繁也能确定这个猜想是正确的。
这“贴身丫鬟”不仅权力比较大,且升职前景不俗。
毕竟,伺候好何老爷,说不准哪天就成了姨太太。从仆人变身为半个主人,一步登天,不过如此。
放社畜身上,就等同于从公司员工摇身一变,变成公司股东。
难怪秋意在被调职后,对她的敌意那么强了。
只是她最后那句“与去世的太太没什么不同”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思考了许久,孔繁看了眼时间,估算着游戏人物应该已经做完饭了,才戴上头盔进入游戏。
刚进游戏,孔繁就发现自己正蹲在床头,伸长了手臂,不知在床缝间寻找着什么。
孔繁看了眼四周,发现这屋子竟然是“莫南希”住的那间,床上的被褥叠得整整齐齐,屋主不在房内,只有她蹲着身子,维持着奇怪的动作。
她琢磨着游戏人物这么做一定有她的理由,很可能涉及到她的个人任务。既然如此,她也没有起身,而是继续伸着手臂向床缝里探。
“咯哒”一声,孔繁摸到了什么东西,只是那玩意垂直掉在了床底下,她伏下身,在地上捞了一把,捞出了一把银质钥匙。
又是一把钥匙?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孔繁连忙站起身,轻轻拍了下衣服上的灰尘,向屋外走去。
房门打开,进来的竟然是秋意。
“大太太怎么在这儿,别是走错了房间罢?”
孔繁笑笑说:“我来看看…母亲,没想到她竟然不在,这便要走了。”
秋意盯着孔繁的脸看了半晌,忽然笑了一下,侧开身,让孔繁出去。
孔繁走了两步,跨出房门后,又回头问秋意:“不过,你来母亲的房里做什么?”
秋意撩了下头发,得意地说:“自然是为老爷办事,怎么,大太太还要教老爷做事吗?”
孔繁再次点开自己的人设卡,确定没有好欺负的人设后,她终于再次开口:“一口一个老爷,怎么,有老爷做靠山就不把我这个大太太放在眼里了?见到我都不行礼,这是何府的新规矩吗?”
秋意咬唇,不情不愿地给孔繁行了个礼。
孔繁学着上午方意晗的模样,警告道:“下次再让我看到你这副没大没小的样子,我定要让你好好学学何府的规矩。”
说完,她便神清气爽地离开了。
果然,有些气还是当场发作了比较有益身心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