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江滕挑眉，“你和他吗？”
“……不是。”
王开鹤矢口否认了。他倒是之前也隐约从别人口中听到过李泫智要回归的消息，但是因为那个人当初信誓旦旦的说要离开，所以他不以为意，只当是哪里传出来的小道消息，没想到是真的。
人不仅回来，还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和博萨签约了。
那当初算什么呢？
王开鹤自嘲的摇了摇头。
他的视线瞥到会议室中央的挂钟上，10:02，他们以往第一场早训的结束时间，但是这些以后都和他无关了。
王开鹤收回视线，“注意张昊哲。”
江腾愣了愣，随即笑道，“放心，那只耗子，迟早捏死它。”
王开鹤这才起身。
“合同章和骑缝章都盖好了，我直接拿走？”
“嗯。”江滕说。
他眼见王开鹤准备离开，身上穿着博萨的队服，还是他们两个选来选去最后一起敲定的款式，霎那间产生了一些三十岁男人不定期到来的忧思和伤感，出声叫住了他，“开鹤！”
“嗯？”
王开鹤回头。
江滕摁了烟，“其实，走了也好，去重新找个能实现梦想的地方吧。”
这话，他是真心的。
这几年搏萨被搅得乌烟瘴气，搞得他压力越来越大，时常会回想起建立搏萨之初的纯粹和快乐，那段日子每天也很累，但他们每个人都甘之如饴。
后来，昔日队友转会的转会，退役的退役。
王开鹤低头扬了扬嘴角，“放心吧，我会的。”
他和他梦里不停追逐的金色雨，他和队员们曾梦想的象征荣耀的奖杯，他们意气风发地高喊着要在电竞史上挥下刻骨铭心的一笔，让中国电竞越来越强。
这些，他都会继续努力的。
Chapter4.
王开鹤下楼的时候，好巧不巧的看到江彭和其他队员站在转角处，被围在中间的是昔日壹世战队的林锐，一群人似乎十分热闹。
他本来想绕过他们直接下楼，恰好被伸懒腰的江彭看到。
“哟，这谁啊，这不是咱们开空枪的开神嘛！”江彭说完，抬起胳膊肘顶了顶旁边的人，“诶诶，网上还怎么说的来着？”
王开鹤没理他，视线转向林锐。
后者倒是有些局促，“开哥，呃，他们说带我先熟悉起来。”
“哎呀，叫什么开哥，人家马上就不是我们搏萨的人了。”江澎将手搭在林锐肩上，朝着其他队友挤眉弄眼。
“已经不是了，”王开鹤平淡地开口。
他说完，把脖子上戴着的选手证摘下来，随手挂到旁边房间的门把上。
江彭面带奚落的看着他，等他做完这个动作，立刻笑着说，“要不我再替你去和高层说说？毕竟，你也是一手看着搏萨创立的，现在像只落水狗一样狼狈离开，说出去对搏萨也不好。”
王开鹤仿佛听到了笑话。
“有这个时间，不妨练练手速吧。”他说。
“哈？”
“不然，再厉害的队友都无济于事。”
江彭一愣，反应过来他是在讥讽自己实力不佳，脸色顿时难看了几分。不如王开鹤，是他一直以来心里的一根刺，他进搏萨这么久，网友永远只会吹捧王开鹤，而他江澎似乎根本不配和所谓的开神一个战队，更何况还是被人家保着打。
“别嚣张，你知道代替你来博萨的还有谁吗？”江彭说。
“谁？”王开鹤似乎认真思考起来，“连我都扶不起你，难道是樊旻？”
“呵，麦兜你肯定知道，在他面前樊旻算个屁！”
其他队员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都十分惊讶。因为说起Gloaming，他算是屠神联盟当仁不让的元老级人物。前几年中国战队一直被压的抬不起头，就有这位选手的身影在其中发挥了相当重要的作用，他所在的韩国XIA战队，一举包揽了前三届的屠神全球总决赛冠军，直到他离开后XIA战队被收购重组。
现在面临这样一位重磅级嘉宾的到来，林锐都愣了一下。
王开鹤倒觉得还好，不仅是因为他刚才已经知道了，主要也是出于对江彭霍霍别人的能力很信任，因为被他抱过大腿的人下场都不怎么好。想到李泫智要来博萨吃这种苦，他忍不住深深地表示同情。
尽管心里这么想，王开鹤嘴上还是敷衍了一下，“那祝福。”
“怕了吧？”江彭双手抱胸。
“当然怕啊，我还以为我走之后博萨要完了。”
“你！”
王开鹤笑了笑，越过他们下楼离开。
去宿舍收拾完行李之后，王开鹤随手拿了个鸭舌帽扣上，他房间里所有的东西只用一个背包就能带走，和当年来的时候一模一样。
离开大楼的时候，保安大叔还和他打了个招呼，以为他只是寻常出个门，他什么也没说，就是觉得真到了离开的时候，心里难免有些伤感。王开鹤看着眼前的车水马龙，想到几年前站在同样的位置，他曾是多么的意气风发，不禁有些唏嘘。
手机震了几下。
他拿出来一看。
‘开哥，虽然有些冒昧，但我真心觉得你说最后那句话的样子，很像我们樊队。’
发件人：林锐。
看到这句话，王开鹤忍不住思忖这算是在夸他吗？毕竟樊旻这个人，是出了名的嚣张跋扈和不好接触，他怎么也和这两个词沾不上边吧。
王开鹤想了想，抬手回复——‘你该改口了。’
收到短信的林锐一愣。
他正陪着江澎去总经理办公室抱怨，抬头看了眼情绪激动的挥舞着双臂的江澎，心里默默叹气。是啊，他已经离开壹世了，作为一个前不久还在叫樊队的人，以后可能要改口喊江澎队长，他这心里吧，总觉得落差有点大。
王开鹤收起手机。
看着行色匆匆的人群，他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去哪儿呢？
这些年，他一直住在搏萨的宿舍楼里，先前买的房子则是租给了一对玩摄影的夫妻，一时之间，归属居然成了他最大的问题。
王开鹤叹了口气，他先是漫无目的沿着江边走了会儿，等江畔的的风吹进他后脖子里，他冷得只想赶紧找个温暖的地方钻进去。目光所及之处，看到一家环境似乎不错的网吧，他压低帽檐走进去，打算先玩会儿游戏消磨时间。
前脚刚跨进大门，就听见一道响亮的女声在里头响起。
“天天看比赛，比赛比我重要是吧？？”
小情侣吵架啊。
王开鹤看了眼那个脸色涨得通红的男生。
只见他拉住女孩子的手，小声说了句什么，然后被对方一把甩开。
“哦，王凯河，很厉害是吗，分手咯，你去跟他过呗？”
男生怒了，“是王开鹤！”
……
听到自己名字，王开鹤掏身份证的手顿时一抖，险些掉到地上。
下一秒，男生再次说道，“而且最强的不是他好吧，是樊神！樊旻！”
王开鹤：？
分的好！
眼见网吧里看热闹的吃瓜群众越来越多，被认出来的话应该挺烦的，他想了想，把刚拿出来的身份证放回口袋。
服务员眨眼，“诶？”
“临时有事不上了，谢谢。”
说完，他手插着口袋不紧不慢的走了出去。那个刚和男朋友提分手的女孩子也迈着大步走了出来，她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带着哭腔拦下一辆出租车，“风怎么这么大啊，老娘再也不用古驰的睫毛膏了全晕开了呜呜呜，臭傻逼就知道玩游戏！我有病我才穿高跟鞋呜呜呜！”
啊，这几句话之间有什么关联吗？
看着出租车载着她飞驰而去，服务员都惊呆了。但是王开鹤却因为她那句‘风怎么这么大’，突然想起一个可以去的地方——风行网吧。
他大学时期除了教室和宿舍以外最常去的地方，也是他电竞梦想的开始。
那头，蒋廷正翘了个二郎腿坐在前台，面前的电脑上放着最近的新番，双手噼里啪啦在键盘上打着弹幕，右脸和右肩夹着手机还在和人打着电话，嘴里叼着的烟随着他说话的动作摇摇欲坠。
“哎呀我都跟你说了我得看店，去不了！”
“不是，我也想去啊，但是我姐上班之后风行就我在管，我要是跑出去她不杀了我才怪。”
“切，说不定死了之后我会去异世界，等我成为满级大佬回来你可别羡慕。”
“诶行了行了，下次我一定跟你去！”
他说完，郁闷的挂了电话。
此时，眼前的动漫剧情正在精彩之处，蒋廷抖了抖烟灰全神贯注的看着，察觉到有客人进来了，他头也不抬，左手随意指向桌子上放着的一台机器，“自助的，要上网直接身份证读取一下，页面进去之后自己选座。”
那人没动。
小情侣吵架啊。
王开鹤看了眼那个脸色涨得通红的男生。
只见他拉住女孩子的手，小声说了句什么，然后被对方一把甩开。
“哦，王凯河，很厉害是吗，分手咯，你去跟他过呗？”
男生怒了，“是王开鹤！”小情侣吵架啊。
王开鹤看了眼那个脸色涨得通红的男生。
只见他拉住女孩子的手，小声说了句什么，然后被对方一把甩开。
“哦，王凯河，很厉害是吗，分手咯，你去跟他过呗？”
男生怒了，“是王开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