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之漾手里拿着一叠挂牌，她此时已经换了身衣服，把先前的裙子换成了行动比较便利的裤子，头发也扎成了利落干净的马尾辫。

“孔经理，这些是临时挂牌，晚上大家回房间的时候需要刷这个开门，当然，如果大家要去食堂吃夜宵的话，它也可以刷。”她笑脸盈盈地把东西递了过去，“我们这儿伙食比之前更好了，夜宵很丰富哦。”

孔经理一听伙食丰富，笑得十分灿烂，“那我可不得尝尝，哈哈哈哈！”

他让张嘉把挂牌分给大家，在张嘉起来的瞬间，徐壹澄的脸赤裸裸地出现在了向之漾的目光里。

见他躲闪，向之漾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然后，她对着吴可乐叫道，“宝！”

吴可乐欢腾的朝她跑了过去，俩人看起来十分亲密，走出去的时候都还挽着手打打闹闹。

他不是gay吗，怎么还能和女孩子这么亲密啊！

徐弈澄抓抓头发，百思不得其解。

一出门，向之漾立刻兴奋道，“呜呜呜宝贝你今晚跟开神一个房间你知道吗！”

吴可乐闻言抓住她的手激动地说，“姐！谁这么会分啊让我跟男神一个房间！”

“还不是为了我的姐妹，不然我才不会拆我开命cp。”

吴可乐身子一顿，“嗯？原本是樊队跟开神一个房间吗？”

“是啊，怎么了？”

他抬头想了想他家队长‘平等对待别人，特殊对待开神’的态度，犹豫道，“那要不，咱们就是说，还是换回来？”

向之漾一脸不解，“啊？”

吴可乐讪笑两声，不知怎么解释。

作为一个资深同志，他刚看到樊队的时候曾对他的直男身份坚信不疑，本着对于他们来说直男再香也不能碰的原则，他压根不敢肖想樊队。

直到他看到樊队跟王开鹤的互动。

就那种，说不清也道不明但是外人插不进去的开了结界的感觉，吴可乐莫名觉得他家樊队对人家意味不明，只是迟迟还未下手。

这些话他没法和向之漾说。

只能一脸认真地解释道，“开神不是我们教练嘛，他跟樊队还得商量明天的出赛人选呢，而且，呃，你不是刚好还能磕一下他们？”

向之漾狐疑的打量他一下，见他神情诚恳，只能作罢。

“行吧，那我再跟你们孔经理说一下。”

说完，她转身重新进了会议室，吴可乐也赶紧亦步亦趋跟了上去。

等他回到自己位置，视线不由自主地从樊旻和王开鹤身上掠过，屁股刚一碰到凳子，徐弈澄挤了过来，“吴可乐。”

“啊？”吴可乐收回目光。

“那什么，你，”徐弈澄犹犹豫豫的，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眼神却止不住的往向之漾那边儿飘，吴可乐秒懂，他笑嘻嘻地说，“她是向之昂的亲妹妹，叫向之漾，我朋友。”

是朋友啊…那就对了。

徐弈澄故作正经的轻咳两声，“哦哦，我就好奇一问。”

他刚说完，张嘉把挂牌放到他面前，“好奇一问什么？”

“没没没，”徐弈澄赶紧摆手。

孔家远站在前面敲了敲白板，“听我说几句话，说完解散。”

见大家逐渐安静下来，他说道，“卡都发给大家了，要吃夜宵的呢等下也都可以去，明天早上8点还是在这里集合，我会公布Day2的赛事选人，有毛遂自荐的告诉我和樊旻都行。”他想了想没其他什么事儿了，时间也不早，于是加快语速，“樊旻和开鹤留一下，其他人解散吧，记得明天别迟到！”

“放心吧老孔。”

“走了走了兄弟们，有谁组团去蹭竞盟的食堂！”

“我我我，带我一个！”

“还有我！”

孔家远无奈地看着这群男生离开，知道不是他们没见过世面，而是竞盟在选手待遇这块儿做的是真的不错，食堂是俱乐部里出了名的丰盛，就拿他来说，前年也是在竞盟打得训练赛，那次住了五天，他整整胖了快十斤。

等人都离开，偌大的会议室里只剩下了孔家远、樊旻和王开鹤。

他把自己定的名单往桌子上一放，朝他们那边推了推，“来，看看哪里需要调整。”

樊旻指了指其中一个名字，“团赛让徐弈澄上。”

孔家远面露难色，“啊，这孩子今天刚输过，他可以吗？”

王开鹤点头，“明天都是一队上场，刚好让他感受一下比赛节奏，输赢其实无所谓。”

樊旻嚣张跋扈道，“不会输。”

王开鹤不露痕迹的看他一眼，“那最好。”

其他的人选俩人也做了下调整，等讨论结束，差不多已经快要晚上十点半了。孔家远看着眼前两个年轻人，他只觉得肚子空荡荡地，于是提议，“我们也去吃点东西？”

樊旻，“可以啊。”

“我就不去了，你们吃。”王开鹤淡淡地拒绝了。

孔家远本来还想争取，见樊旻已经朝门外走，他赶紧跟王开鹤说，“开鹤，你房间在207，是对面那栋楼哈。”

“好。”

“本来是一人一间的，但当时教练不是你，就报了个双人房。”

“没事，我不介意跟别人一起住。”

但要是那个人是樊旻呢，孔家远清了清嗓子，心虚的和他道别。

樊旻靠着门，等王开鹤走远之后他问道，“所以我的房间，也在207？”

“是啊，本来我跟老铁住，结果他不是家里有事嘛，我老婆又非喊我回家睡觉，只能让你两住了呗，”他想到自己刚收到的催促短信，顿时一阵头痛，“快点吃完我就得回家了，成了家的男人真不容易啊。”

樊旻将眼神投向孔家远如同熊大的肚子上，“三年胖了30公斤，是挺不容易的。”

“滚！你没老婆你不懂。”

“会有的。”

樊旻不甚在意的随口说道。

8.

王开鹤到了房间之后没多久，竞盟的经理也来了。

他有一个非常突出的鹰钩鼻，像极了巴尔扎克小说中葛朗台的形象，不知道从哪一天哪一个人开始，大家就突然开始叫他老葛。

他抽出椅子坐下，动作颇为熟稔，“开鹤，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王开鹤直截了当的开口说道，“老葛，之前说的加入竞盟的事情…有戏吗？”

他在问出这句话之前，可能从未想到过自己会有此时此刻的境遇，曾几何时炙手可热的世联选手，现在连自荐都这么困难。

如果对方热烈的欢迎他也就算了，可老葛目光闪躲，在静默的空气中，这显然已经代表了一切。

王开鹤苦笑，“能告诉我理由吗？”

老葛将双手撑在自己的大腿上，这次倒是眼神不再飘忽了。

“开鹤，这么跟你说吧，你离开搏萨没多久，我就去跟老板要人了，起初他的原话是只要把你拉进来，薪资都可以再谈。”

王开鹤皱眉，几乎能想到接下去对方要说的话了。

“我是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我自己分析哈，可能是那个，呃，搏萨，你也知道竞盟和搏萨之前算是兄弟俱乐部，这么一搞就是说，”他意味不明的说到这里，摸了一把自己的胡茬，“当然，也就是我那么猜的。”

接二连三的事情，王开鹤感觉自己已经能做到波澜不惊了。

他似乎接受了这种说法，反问道，“你的意见呢？”

“哈，我能有什么意见。”

王开鹤轻笑，“我加入竞盟，是来帮你们，也帮我自己拿冠军的。”

老葛连声附和，“那肯定那肯定。”

王开鹤继续说，“我原本以为，至少我和你的目标是一致的。”

老葛没说话了。

俩人对坐无声，王开鹤起身去拿行李。

老葛知道他这是在赶人，自觉地起身准备离开，出房门的那一刻他不知怎么，鬼使神差的回头看了一眼，发现王开鹤正坐在床边低垂着头。

昏暗的灯光披在他的背脊，照亮昔日意气高昂的少年。

老葛抿嘴，咬咬牙对他说道，“我再争取一下吧，别抱希望！”

说完，王开鹤蓦地抬头看他，他那双颓然地眸子染上喜色，仿佛里面流淌着一整片月光。

王开鹤真心地望着他，“老葛，谢谢你。”

“没事没事，都说了别抱希望。”

老葛挥挥手，嘴里鼓囊着这句话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