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柱香后,灵蝶从井中飞回,白逸拂袖抬手,灵蝶在手中停留片刻,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见灵蝶飞回,墨宛汐大开眼界,正想赞叹一番,就听身旁的白笙冷声训斥: “灵蝶探路竟用三柱香时间,平日所学,毫无长进,回谷便去戒律司领罚。”
听闻领罚,墨宛汐连忙阻止:“白笙,你怎么动不动就让他们领罚?我觉得白逸这灵蝶修习的蛮好,你这般严苛,太没人性。”
“谷主,我等小辈弟子中,就属白逸灵蝶修习精进,这还要受罚啊。”白修不敢抬头看向白笙,只能小声嘀咕着。
墨宛汐深表赞同:“不错,白笙,莫要罚他,先听听白逸的灵蝶探到什么,若是无用,再罚他便是。”
见白笙久不答话,墨宛汐挤眉弄眼,使眼色让白逸赶紧说探到什么。可谁知白逸竟拱手说道:“谷主所言极是,白逸知错,回谷后,定会勤加修习。”
果真是个小木头桩子,墨宛汐真是佩服这群空音谷弟子的脑袋,竟是这般死板,一个个不光爱领罚,还来者不拒。
认错之后,白逸拱手向墨宛汐回道:“回公子,方才灵蝶停在手中,告诉我井中有一块巨石,将一个长形盒子用锁链拴在一旁。待灵蝶靠近时,盒中发出轻微声响。”
“盒子怎不带上来?”墨宛汐伸头看向井中。
白逸面露囧色:“弟子修为不济,巨石太重,灵蝶搬不动。”
正当墨宛汐思索,如何将重石挪开,把盒子捞出来之际。白笙负手而立,袖袍轻抬,指尖微捻,几十只灵蝶从指尖飞出,进入井中。不肖片刻,便将盒子,连带着巨石都一并从井中抬了出来。
墨宛汐惊愕的看着石头落在井边,暗道:“此前只知白笙修为极高,却不曾想竟高至如此地步。”
刚将盒上的链锁斩断,白修便被盒子撞飞出去。
盒中发出铮铮敲打声,盒身乱颤,将多个弟子打伤。
白笙拂起长袖,化作一抹白光,挥手将盒子打回地上,指尖凝聚灵力,将盒上的封印揭开。
白修支起身子,揉着胸口,走到盒子旁,见盒子已经不动,试探几下,见无异样后,方才将盒子打开。
登时,一把刀从盒中飞出,悬于空中。
纵然刀身久居盒中,颜色暗沉,但墨宛汐还是一眼认出刀柄上刻着的字,大惊失色之下,踉跄几步:“竟是黑衣人的银狐刀。”
“银狐刀。”白笙面色平静,目光锁在刀身之上。
墨宛汐将空中的银狐刀收回,悬于手上,仔细查看片刻后,暗道:“不错,正是黑衣人那把银狐刀。”
“为何会在此处?”墨宛汐看向白笙,满脸疑虑。
白逸见墨宛汐认得此刀,便走过来询问:“公子认得刀主,如今银狐刀困在井中,那刀主会在何处?”
墨宛汐心中也是疑惑,暗道:“银狐刀主意欲破坏离怨剑加封大典,窃取《浮生残卷》,参与临墨山庄灭门。
饮血刀主与自己正面交锋,是在听雪楼问酒和长辞令失窃之时。”
想到此处,墨宛汐低头端详手中的银狐刀,暗道:“与这二人交锋时,感觉银狐刀主像是冲着离怨剑而来,而饮血刀主的目的却偏向于杀自己。这是为何?”
正值毫无头绪之际,墨宛汐突然想起凶手假扮白笙,在白山之巅弹奏“安息诀”,应与黑衣人有关,思及此处,忙拉住白笙衣袖:“‘安息诀’是禁曲,黑衣人从哪里得来的曲谱?众人皆知‘安息诀’曲中有一段独特的梵音,但无人知晓全曲。
还有,那日凶手所抚之琴为何是你的流音?”
白笙看着抓着衣袖的手,冷静的说道:“‘安息诀’等禁术的曲谱,交由戒律司的禁书阁看管。我问过禁书阁的弟子,日夜值守,不曾有人擅闯。”
说到此处,白笙看向满脸错愕的身后之人,面色平淡:“白逸,你告诉这位公子,错认流音琴是何缘由。”
白逸看见墨宛汐抓着白笙的衣袖,目瞪口呆,愣在原处,被白笙突然点名,未能及时反应过来。
白修看他还不回神,立马小声提醒:“你傻愣什么?谷主问你话呢。”
足足提醒三遍后,白修才看见白修抬步上前,拱手回道:“素闻谷主的流音琴独具一格,与旁人不同,理应无法错认。
弟子翻阅典籍时,书中记载古术‘幻音’,此曲可致幻象。弟子斗胆猜测,应是构陷谷主之人,用此曲迷惑众人。”
“这等古术早就失传,白逸你真是瞎说。”白修小声嘟囔着。
白逸身子略顿,看向白笙,拱手回道:“弟子愚钝,只想到这个方法,若是答错,还请谷主指点一二。”
“所答无错。”
墨宛汐竟从白笙的眼中看出满意之色,不禁回头看向白逸,暗道:“如此看来,白笙不像在查案,倒像是在查功课。这个小辈弟子,能得白笙肯定,真是颇为不易。”
“幻音既然失传,凶手如何得知?”墨宛汐看着白笙,眉头紧蹙,满心疑虑。
白笙轻抬手指,抚平墨宛汐蹙起的眉头:“多动脑子,多看书,自有机缘得知。”
空音谷众弟子,看见白笙竟触碰到墨宛汐眉头,惊讶之余,纷纷低下头。
唯有白修不光紧盯二人,还伸出手指着他们:“谷主,你,你怎么可以碰他?”
听闻这声大喊,墨宛汐方才意识到白笙竟在众人面前做出如此行为,忙摇头解释:“别误会,别误会,你们谷主就是看我眉间有蚊子,帮我赶蚊子而已。”
白逸强行按耐住惊讶之意,思忖片刻后,走上前来,对着墨宛汐拱手说着:“白逸有一事不明,还望公子指点一二。”
墨宛汐心中更是嘀咕,暗道:“这个小辈弟子,不问谷主,偏偏问自己这个外人,定是有意为之。不过,以白笙那个木头脑袋,若是上前询问,也不见得会搭理他。”
看墨宛汐点头,白逸这才开口相问:“修行之人,法器皆是随身携带,若是丢失,应会急忙寻找。弟子心中有所猜想,银狐刀会不会是刀主的弃刀?”
银狐刀主作恶多端,若是弃之不用,藏于此地,倒也说的通。
但转念一想,妖祟附于村民身上,跳入井中,故作怨井吃人之态,引他们前来趋妖,发现藏于此处的银狐刀。
若真是弃刀,为何会故作怨井吃人,引他们前来?
思及此处,墨宛汐看向白逸,面色沉静:“我倒是觉得有人故意引我们找到此刀。此人无论是谁,都应与银狐刀主有关。”
这时,久不言语的白笙,将银狐刀收回乾坤袋中,吩咐众弟子:“清理其他尸首中的妖祟。”
村民见白笙要走,纷纷上前拦住:“这位仙人,以后怨井还会吃人吗?”
墨宛汐连忙安抚:“不会,不会。这些弟子会帮你们把妖祟驱逐干净,既然我们已经发现此刀,这井就不会再吃人。”
“走吧。”白笙撂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开。墨宛汐连忙与村民道别,追赶上去:“白笙,你这是去哪儿?你等等我。”
眼前之人突然顿足,墨宛汐一下撞进白笙后背,额间略痛,捂着头,语气中皆是埋怨之意:“你到底是走,还是不走?”
白笙头也不回,冷声说着:“你可知我去向何处?”
“我怎知你去哪?我又不是你肚里的虫子。”墨宛汐撇嘴说道。
白笙短叹一声,轻声提示道:“银狐刀悬于空中,一直指向东侧。”
墨宛汐锤手大叫一声:“哎呀,我怎么没有想到。”
“多动脑子。”说罢,白笙拉起墨宛汐御灵飞离柳庙。
待落脚下地,墨宛汐看着面前的客栈,念道:“云栖客栈,我们来这儿做什么?”
“自然是休息。”
店二人见二人在门前站在,也不进来,忙出门将他们引进客栈。
墨宛汐看白笙向店小二要了一间上房,又吩咐早些将温水浴桶等送往房中,便径自往楼上走去。
墨宛汐看白笙有意住在此处,连忙拦住他:“不是去找刀主吗?”
“无妨,天色已晚,明日再去。”
见白笙执意在此处歇息,墨宛汐只得跟着他一起上楼。
墨宛汐坐在房中,看着店小二将木桶放好,倒上温水,出门离开,房中只剩二人后,就开始小声嘀咕:“你不是说银狐刀刀指东方,为何歇在此处?”
“乾坤袋中的银狐刀一直不甚安分,待飞至此处上空,便不再动弹。想必刀指之地离此处不远,便在此安歇,明日再查也无妨。”
原来如此,墨宛汐收回方才不悦之色,见白笙用手试了下木桶水温,向自己走来,眉头渐渐蹙起,语气中满是防备之意:“你要干嘛?”
“自然是洗漱沐浴。”
听闻此言,墨宛汐刚想说自己干净着呢,但是低头一闻,才知自己查看尸体时,身上沾了尸身的腐臭味。
遂准备宽衣沐浴,但是转念一想,白笙只要了一间房,又只有一个木桶,难道……
墨宛汐立马闪向远处,指着白笙吼道:“白笙,你在想什么?我不可能跟你一起洗。”
笑容从白笙嘴角划过,白笙将干净的衣物从百宝袋中拿出,放在墨宛汐身旁:“我去楼下帮你拿酒。”
待白笙走出房门,墨宛汐慌乱的将衣衫褪去,坐在木桶中,看着门口处,骂骂咧咧的说着:“这个白笙,定是故意让我误会。”
洗漱完后,看白笙还未回来,墨宛汐蹑手蹑脚的走出房门,见楼下也没有白笙的影子,复又折回房中。
秋夜微凉,晚风吹过,卷来斑驳的月影。墨宛汐无聊之际,走到窗边,顺着勾月看去,只见白笙立在客栈不远处,而他对面站着的绯红衣衫男子,不是旁人,正是七杀红。
作者有话要说:好奇更到这里,有多少宝宝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