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音谷,绝尘别院。
白末辞神色慌张,匆忙跨进院中,顾不上白清尘正在房中与白箫议事,上前打断二人:“谷主,怀音公子,大事不好。”
二人见来人满面愁容,连行礼都一笔带过,如此行径,定是十万火急之事。
白箫看白清尘端起茶盏,面色平淡,并无责备之意,缓缓起身,回望白末辞:“望音,何事如此惊慌?”
“回公子,一柱香之前,我看到黑衣人出现谷中,追查之时,见他进入秘境之中。”
白箫颇为惊诧:“进入秘境?此言当真?”
“望音不敢胡言。因不知入境之法,我通知戒律司的白思规,由他引路,同进秘境之中,在忘世仔细查看后,并未发现黑衣人踪迹。”
白清尘听闻黑衣人在秘境中,轻松来去,不见踪迹,语气便不再平静:“擅闯秘境,应与引灵灯有关,此事不可小觑,定要彻查。”
“望音明白。除此之外,还有一事,望音不知当不当讲?”
“但说无妨。”白末辞在谷主面前,从未如此鲁莽,白箫看他甚是纠结,定有难事未说。
“回怀音公子,我与白思规检查之时,见无尘房门无端敞开,流音公子问心石匣子闪烁不灭,知晓事关重大,不敢耽搁,就连忙赶回通知谷主。”
未等白末辞说完,白清尘脸皮紫胀,手中端起的茶盏,碎落在地,登时站起,顷刻间便闪到他的面前:“何时看到?还有谁知晓此事?”
白箫思及此前用半数修为弥补问心石裂缝,竟压制不住石头闪烁,诧异之余,又为白笙担忧。
如今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已然瞒不住谷主,若是一声令下,白笙便会受罚,驱逐出谷。
遣退白末辞,令其继续追查黑衣人后,白箫略作沉思,暗下决心,必须阻止白清尘参与此事。
从白清尘阴冷的脸上,白箫知晓他已然动怒,遂拱手向前,为白笙辩解:“谷主,前些时日弟子查看流音问心石,并无异样。”
“好一个并无异样,怀音,你竟用这等借口来堵为师的嘴吗?”
“是怀音失职,弟子这就去秘境复查问心石,还请谷主放心。”
看白箫转身欲走,白清尘长喝一声:“问心石岂会突然闪烁,怀音,你还要包庇他到何时?”
“怀音恳请谷主,待事情查明之后,再做定论。”
白清尘一掌拍在桌上:“好好好,你们沆瀣一气,竟敢欺瞒不报。如此,你我便一同前往秘境,看个明白。”
听闻白清尘要亲自查验,白箫自知阻拦不住,只得紧跟着他前往秘境。
刚行至秘境,白箫便看到白思规倒在忘世之外的地上,忙伸手探其鼻息,见他只是昏睡,方才松一口气。
“竟有如此胆大包天之人,敢擅闯听音谷秘境,打伤谷中弟子。”白箫一语言罢,白清尘脸色更加暗沉。
白箫顾不上安置白思规,抬步紧跟白清尘,踏进秘境之中。
二人直奔白笙问心石匣子之处,看到石头通体发红,闪烁不息,白清尘怒不可遏:“这个混账,大逆不道,竟六根不清,起了情念。”
白箫立马上前澄清:“谷主恕罪,流音并无他意。”
“怀音,事实摆在面前,你当师父是瞎了眼,还是像你一样猪油蒙了心。”
听闻白清尘如此气愤,白箫身体略顿,撩起衣摆,重重跪在地上:“流音于师父,于听音谷,于天下,皆为重要。看在怀音和世人的面子上,还请谷主从轻发落。”
白清尘指着问心石中漂浮的灵力,脸色铁青: “白怀音,你不光包庇流音,竟将半数修为塞进他的问心石,修补裂痕,掩盖光芒。你们二人是想合力气死师父不成?”
“师父,怀音知错,请师父责罚。但是,流音之罪,还请师父网开一面。”说罢,白箫伏地不起,再三恳求。
白清尘长袍挥起,将白箫卷起,砸在地上:“糊涂。你身为听音谷大弟子,修为不用于安定天下,却轻易送给白流音的破石头。”
将嘴角的血迹轻轻擦去,白箫缓缓起身,抬脸看向白清尘:“流音自幼与我同在师父身边修行,在怀音眼中,他早已亲如兄弟。如今流音犯错,是我规劝不当,师父罚我一人即可,莫要怪罪于他。”
“混账。”
又是一掌袭来,白箫修为减半,怎能受住白清尘这等修为的五成灵力,霎那间,鲜血喷出,瘫倒在地。
白箫勉强撑起身子,颤巍巍的说着:“流音有安定天下之心,亦有平定天下之力。他尚不知晓自己问心石有异,怀音恳求师父饶过他。”
“白怀音,你满口皆是为他开脱,这天下大任,交于你何尝不可?他于天下重要,那你呢,白怀音,天下被你放于何处?你对流音到底何意?”
鲜血顺着嘴角滑落,白箫断断续续的说道:“师父,你我皆知,流音日后可期。天下安定,成需流音,败需流音。我视他如手足,甘愿辅佐左右,护他安康,平定天下。”
“你既知流音不可废弃,便不该屡次袒护,任其误入迷途。”
白箫见话中已有余地,恭敬回道:“师傅所言极是,怀音铭记在心。”
听闻此话,白清尘怒意微收,拂袖将白箫托起,让他靠在一旁:“流音心属之人是谁?若留流音,守住听音谷清誉,此人,必须除去。”
眉头蹙起,白箫甚是犹豫,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下,沉默不语。
负手而立,白清尘大喝一声: “是不是临墨山庄那个孽障?自他出现后,流音无视禁足,违抗师命,屡次犯戒,你当为师真的猜不出吗?”
白箫还在思量如何回应,就在这时,两名黑衣人闪进屋内,其中一人戴着面具,而另外一人,正是墨宛汐。
“孽障,你竟敢来此处?”
墨宛汐并未回答,眼睛紧盯白笙闪烁着红光的问心石,扬起手中的饮血刀指向白清尘。
带面具的黑衣人手中银狐刀,刀身银光闪动,倏地刺出,指向白清尘左肩。墨宛汐饮血刀刀身侧斜,刀锋削向白清尘右颈。
白清尘大怒,筝音响起,伸出琴弦向黑衣人面门击去,劲风扫过。
眼见要擒住黑衣人,却不料琴弦打到中途,墨宛汐竟收回饮血刀,探出左手,伸向白清尘。
蓦地,一股强大的吸力,从掌中迸出,将白清尘三成灵力收进墨宛汐体内。
白清尘甚是吃惊,将琴弦回转,急刺墨宛汐手腕,便在这时,黑衣人闪向白清尘后背,银狐刀直指后心。
蹬地而起,避过背后利刃,白清尘浮在半空,满眼怒气:“化灵手?孽障,你怎会修习《九龙禁》中的禁术?”
“墨公子,你从何处得来《九龙禁》,你意欲何为?”白箫撑着身子站起,面色惨白。
墨宛汐刀身在地上一撑,闪到白箫面前,未等他祭出怀音琴,便抓住白箫肩侧。
银狐刀刀光一晃,趁着白清尘惊诧之际,直逼面门,刹那间,墨宛汐松开白箫,回身探向白清尘,擒住他的后肩。
“你竟将化灵手练到这般地步?”白箫体内灵力全失,看白清尘已被钳制,用尽浑身力气,向墨宛汐撞去。
未到半路,白箫便被黑衣人一掌推开,翻到在地,鲜血直吐,筋脉皆断。
白清尘被化灵手控住,体内灵力倒涌,五成修为流入墨宛汐手中,看白箫重伤,黑衣人正提刀劈向他。
顾不上肩上的禁锢,白清尘强行运力,将化灵手冲开,运掌击退银狐刀,护在白箫身侧。
“怀音,你撑住。”白清尘意欲渡灵力给白箫,见墨宛汐双掌探来,即刻放下白箫,运出全身灵力,将墨宛汐击退,“孽障,你不仅改修鬼道,还修习邪术。”
一语说罢,体内灵力乱蹿,“噗”的一声,白清尘口喷鲜血,身体踉跄,差点摔倒。
就在此时,黑衣人银狐刀突然刺出,与墨宛汐左右夹攻而至。
白清尘修为被散,又强行冲破化灵手的禁锢,已然重伤。
情急之下,白清尘只得放出求救信灯,运力从屋中闪出,还未飞出忘世秘境,便被背后刺来的银狐刀穿心而过,血流如注,倒在青石台阶上。
墨宛汐见白清尘已然身死,便折回问世。
待看到白箫拼尽全力在地上爬行,拿起掉落在地的问心石匣子,墨宛汐身体僵在原地。
“白笙他心中有你,墨公子,你为何如此?”白箫浑身吃痛,额间细汗冒出,每说出一个字,身子都会发颤。
听闻此话,墨宛汐扬起手中的饮血刀,毫不犹豫的刺向白箫心口。
刚走进屋中的银狐刀刀主,见墨宛汐还在拿着白箫的手,写着血书,连忙上前催促:“求救信灯升起,你我必须即刻脱身。”
待墨宛汐起身看向白箫,看他手中仍然紧攥的问心石匣子,便伸手拿去,却被银狐刀刀主喝止:“昨夜岳止瑶将岳齐云灌醉,套出长辞令所在之地,你我才能将长辞令顺利取走。如今未寻得引灵灯,凡事须以大局为重。
墨宛汐身体微顿,猛地收回手:“引灵灯藏于忘世秘境,应是在这个房中,再仔细找找。”
二人在房中卖力翻找,仍不见引灵灯的踪影,又去众弟子存放问心石的凡俗屋中,还是空手而归。
除却院外的绝壁奇峰,便只有忘世问心室最为显眼,但是找寻如此之久,眼看时间流逝,担心谷中弟子赶来,二人只得先行放弃,从秘境中撤出。
作者有话要说:加油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