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七杀红,你果真如此变态。你们七杀宫如此闲吗?要杀便杀,三番两次下毒,到底是何目的?为何总赖着我?”听闻七杀红又来下毒,墨宛汐被气的头疼,这厮简直如狗皮膏药一般甩不掉,躲不过。
将情花袖箭收起来,七杀红甚是悠闲的在房中打量一番,坐在墨宛汐旁边的桌子上,撇嘴说道:“我偏爱用毒,世人皆知。墨公子,你我殊途同归,我自然要赖着你些。”
“谁与你这种杀人如麻的变态殊途同归。胡说八道,莫要辱我清誉。”墨宛汐刚说罢,就被七杀红按在桌上,顿时惊的不敢言语。
七杀红咧嘴一笑,手指点在墨宛汐的胸口:“你尚不知晓自己的血为何能号令溧阳活尸,也罢,我便告诉你。你胸口处的封印之下,流淌的不是别的,而是毕方之血。墨公子,如何?”
毕方之血?不可能。
墨宛汐忙将七杀红推开,一把撕开自己胸口处的衣衫,看向金灿灿的封印,暗道:“不可能。”
七杀红轻挑手指,在封印上摩挲,言语甚是轻快:“墨公子,若是揭开这个封印,你便可以号令厉鬼怨灵。你说待到封印解开之日,毕方解印,离怨问世,世人还会称呼你为临墨山庄少庄主吗?哦,不,我忘了,他们已经认为你是灭门的凶手,将你逐出墨家之门。”
震惊之下,墨宛汐捂着胸口连连后退,面色惨白的看着七杀红:“你骗我,不可能。什么号令厉鬼怨灵,我修的是正道,怎会知晓如此离经叛道的邪术?”
七杀红仰面大笑几声,闪身过来,揽住墨宛汐的肩膀,颇为亲密的说道:“我都迫不及待的想看你解除封印,与我一同被世人唾骂,感受众叛亲离的心酸滋味。”
推开身边之人,墨宛汐跌坐在一旁,捂着胸口,看向七杀红:“所以,你和黑衣人便是为此而来,让离怨问世,祸害苍生。不,你休要得逞,即便是死,我也不会让离怨剑问世。”
“黑衣人?哦,你说他们啊,我才不屑于他们所做之事,偷偷摸摸,恶心至极。”七杀红边说边露出鄙夷之色,甚是不满将自己与那二人联系在一起,托起墨宛汐的下巴又道,“你记着,我与他们不同。还有,你不敢死,也不能死。”
墨宛汐扭过头,站起身,指着七杀红骂道:“什么叫做不敢死,也不能死?七杀红,你欺人太甚。”
“灭门之仇未报,你不敢死。白笙中无力回天散之毒,你不能死。墨公子,此话说的可有不对之处?”
墨宛汐惊讶的看着云淡风轻的七杀红:“你对白笙下了毒?”
七杀红点点头:“不错,在隔壁下完毒,再过来找墨公子。听音谷那个徒弟,不过是皮囊好看些,甚是木讷,墨公子有什么好惦念的,又同是男儿身,难道墨公子真要忤逆人伦不成?”
听闻白笙中毒,墨宛汐连忙出门,顾不上七杀红的言语。
待走至隔壁的白笙房中,果然,身体发冷,面色毫无血色可言,脉搏错乱,呼吸甚微。
“墨公子,这次的毒你找十个白清尘也是无用。莫怪我没提醒你,无力回天散之毒是解不了的。”不知何时,七杀红又阴魂不散的附在墨宛汐身旁,打不走,挥不去,甚是可恶。
墨宛汐一把将白笙抱起,往门外奔去,只觉怀中之人,轻的让人心痛,冷的让人发寒。
墨宛汐抱着白笙一直往城外走,无法御灵,只得叫来马车,将其轻轻放在马车中,自己骑马前行。
突然,腰间多了一双手,正是七杀红那厮,揽着墨宛汐,佯作担忧的说道:“墨公子,中了无力回天散之毒,活不过三日,便气绝而亡。按你现在这种速度,定然是走不到听音谷,人已经凉透。”
随着大喝一声,墨宛汐将缰绳拉住,松开腰间的手:“七杀红,你给我滚。你阴魂不散的跟着我做什么,你给我滚开。”
七杀红不怒反笑,从马上跃出,钻进马车中。
墨宛汐几欲气死,连忙下马,跟随其后,进到马车内,护住白笙,指着七杀红骂道:“你到底想怎样?”
“此前下毒,墨公子都被白无画所救。既然如此,我便成全墨公子,让你救他一回。 ”说罢,七杀红往墨宛汐身旁挤了挤,又阴阳怪气的说着,“当初黑衣人跟我做了交易,我才把《浮生残卷》上卷的内容,还有下卷的下落告诉他。看你现下如此无助可怜,我便把《浮生残卷》的内容告诉你。”
“上卷有云:离怨问世,哀鸿苍穹。千军万鬼,虽死尤从。下卷说道:三魂七魄,结灯引灵。魍魉噬血,起死回生。墨公子,只有解除毕方封印,释放离怨剑,才能救回白笙,你可要思量清楚。”
什么?
墨宛汐见七杀红竟将《浮生残卷》的下落告知自己,又让白笙中毒,逼迫自己为救回白笙而解除离怨剑封印。
墨宛汐看向怀中越来越虚弱的白笙,心中五味杂陈,暗道:“若是解除封印,生灵涂炭,若是不解,白笙当真会死。”
思量许久,墨宛汐抚摸着白笙的脸:“不,白笙穷其一生,循规蹈矩,只为匡扶乱世。我若为救你,祸害苍生,如此苟活,便比杀你还要痛苦万分。”
七杀红放肆大笑,揪着墨宛汐的衣领:“什么匡扶乱世?什么循规蹈矩?连爱的人都不敢爱,恨的人都不敢恨,想救的人都不敢救,如此安分守己又有什么意义?”
一点一点松开衣领间的手,墨宛汐看着七杀红,坚定的说着:“不管你与黑衣人到底有何目的,但是,即便是我死,也不可能让你们得逞。我心中的比翼齐飞,是他愿翱翔天际,我便生死相随。你一个杀人魔头,懂个屁。他既然愿保天下安定,纵然是死,我也不会违背他的心愿。你想让离怨问世,你休想。”
“执迷不悟,天下苍生与你何干!你既然喜欢这个听音谷的呆子,本就藐视纲伦,有悖正道。如今,我倒是要看看,意欲与其共同匡扶乱世的墨公子,你将如何救他?”说罢,七杀红面色狰狞,气急之下,拂袖而去。
见七杀红离开,墨宛汐将白笙放好,转身上马,往七杀宫生门的方向赶去。
奔波快一日后,将马匹拴好,墨宛汐便跪在生门殿门口,大喊:“临墨山庄墨宛汐求见,恳请玉姑出手相救。”
跪有三柱香的功夫,才有小厮从门中走出,将墨宛汐引进殿中。
与七杀红所管的死门不同,玉姑是掌管七杀门生门,只救人,不杀人,名门正派中也有偷摸登门求救之人。
事出突然,墨宛汐只得赶来此处,求玉姑出手。
跟着小厮一路向前,墨宛汐不敢抬头,也无心观察,待小厮站住,墨宛汐才抬起头看向殿中。
眼前之人,身着艾色长衫,靠在殿中的床榻之上,拿着手里的含笑针仔细端详着,姿势与七杀红倒有几分相似,甚为傲世不羁,连身旁正在伺候扇风的小厮门,面色都写满紧张。
待墨宛汐细细看去,玉姑不仅风姿卓越,还有一汪黑如墨玉,深如清潭的双眼。
素闻玉姑泼辣非常,登门之人多数被拒,还被打骂一番,墨宛汐暗道:“白笙中毒已有半日,必须要尽快寻得解救之法才是。”
于是,起身向前,跪在殿前:“久闻玉姑大名,今日事出突然,墨宛汐斗胆前来求药,恳请玉姑成全。”
玉姑轻抬双眸,将一旁伺候的小厮,踹下殿去:“七杀红那厮下的毒,你也敢来找我,来人,给我轰出去。”
见要哄自己走,墨宛汐心乱如麻,连忙拱手夸赞:“早就听闻玉姑眼如深潭,让人印象深刻,今日一见,果真如此。玉姑仙子,人命关天,墨宛汐恳请玉姑出手。”
一阵掌风劈来,玉姑起身掷出含笑针刺向墨宛汐,将其扇出门去,并高声骂道:“七杀红下的毒,我不救,没有半点规矩。给我滚远点,别再让我看见你。无力回天散,没得救。”
墨宛汐被玉姑赶出门,又被小厮打骂一番后,捂着被含笑针刺伤的地方,奇痒难耐。
见玉姑态度如此坚决,动作凶狠非常,墨宛汐只得作罢。
又过一日,墨宛汐将白笙带回此前蔽身疗养的草屋之中,轻轻将其放在床上。端详片刻,手指本想轻拂白笙的脸颊,却又将手指僵在半空,眼前之人还是这般出尘,这般绝世,只是脸上毫无血色,让人心中吃紧。
“白笙,你是听音谷断情绝念的弟子,志在天下。我是毕方余孽残血,恐会祸乱人间。七杀红说的没错,同为男儿身,此情有悖纲纶,你我二人无缘无份。既然无力回天散,无人能救,倒不如成全你匡扶乱世的心愿,若有来世,愿你我能够携手共度余生。”说罢,墨宛汐将白笙扶起坐定,运转周身所有灵力,将白笙体内的无力回天散引入自己体中。
谁知无力回天散毒力竟如此强劲,在墨宛汐体内窜动,游走于五脏六腑之间,比在毁浊池中还要痛上十分。
把白笙放平,盖上被褥,墨宛汐解开马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爬上马车,将马匹蹬跑开来,便昏死过去。
马车在林间奔驰,停在一个悬崖旁。
待黑衣人在崖边找到墨宛汐时,只见他气若游丝,因毒发而经脉错乱,似有气绝身亡之势,阴冷的声音从面具之下传来: “想死?没那么容易。”
作者有话要说:我也喜欢七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