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末辞瞪着墨宛汐,回想此前他与岳成杰一同掉入洞壁时,白笙竟即刻跟着跳了进去,心中惊讶不已。待想跟随白笙进去时,洞壁已然恢复原样,只得在外面焦急等待。
千盼万盼,好不容易把白笙盼回来,只见他从洞中闪出,气若游丝,竟是受了重伤,昏睡过去。连忙上前将其扶起,白末辞心中七上八下,惶恐不安,与白箫二人把他扶稳坐定,恨不得将浑身灵力尽数渡给他。
如今,见墨宛汐在洞中大喊,忙飞身过去,看他毫发无损,心中更是气愤,为自己师父感到不平。
白末辞牙关紧咬,拳头紧握,瞪着双眼,盯着墨宛汐,从牙缝中一字一字的向外挤出:“我,不,许,你,如,此,喊,我,家,公,子。”
说罢,琴声传来,比刚才灵力更聚集,势态更为凶猛。
墨宛汐攥着身侧的衣衫,并未闪躲,冲着白末辞大吼:“我问你白笙样?”
一阵狂风卷向脸来,墨宛汐闭上眼,眼前人影浮动,只听对掌的声音,“砰”的一声,将两侧的墙壁生生震出两个巨大的豁口。
白笙硬是用手接下了白末辞这一掌,吐出鲜血,踉跄之下,墨宛汐连忙扶住他,语气急促:“白笙,你受这么重的伤?”
众人见白笙突然闪出来,将如此凌厉的一掌,硬生生接下,又吐出鲜血来。皆是大惊失色,其中,最为吃惊之人,除了闻声刚赶来的白箫外,便是白笙的弟子白末辞。
大步向前,一把将墨宛汐推开在地,白末辞扶住白笙,将其坐定,与白箫二人,坐于左右,为白笙疗伤。
众人见白笙修为如此之高,如今伤的这般重。又看向伏倒在地的墨宛汐,竟让白笙帮其接了自己徒弟一掌。疑虑之余,不敢打扰疗伤之人,纷纷闪在一边,静坐不语。
岳止临将墨宛汐扶起,靠在洞中的墙壁上,帮其擦掉嘴角的血迹,低声训斥:“你又惹那白无画干嘛?你是不是活的腻歪了?小太岁。”
连咳几声后,墨宛汐看白末辞与白箫在给白笙疗伤,也帮不上忙,心中很是不安,忙问向岳止临:“方才发生了什么?”
岳止临面露惊讶,看墨宛汐脸色甚是认真,复又转为平静:“你与岳表哥跌入墙中,白无画便跟了进去。因事发突然,我等众人再跟去时,墙壁已然完好,怎么都进不去。便在洞中寻找。谁知不光找不见你二人去了哪里,便是来时的洞口也寻不见。竟像是鬼打墙一般,将我们困于这个洞中。”
“困住?”墨宛汐不曾想过秘境中诡异之至,秘境外竟也如此。
岳止临见墨宛汐甚是不解,忙一口气说完:“正是。众人在洞中找了几个时辰,都没找到出口,破墙或者破顶都试过。即便是出去,绕了片刻,又会回于此地。正当众人无计可施,在原地打坐之时,你与白笙还有我岳表哥的尸首,突然从墙壁中扑闪出来。”
说到此处,岳止临又小心的看向周围,虽没人偷听,还是压低声音:“众人一见是岳表兄的尸首,便怀疑是你所杀。我岳表哥的亲信岳雷,正要拔剑刺你。白无画撑起身子,帮你解释一番,说你们跌入秘境,岳表哥被秘境中的黑衣人所杀。岳雷并不相信,谁知白无画竟以自己的名声担保:‘所言非假,谁敢动你,日后便是要绕着他走。’所以,岳雷不敢妄动,将我表哥的尸体带走,去向别处呆着。”
“那白笙呢?”墨宛汐想知道这个为自己澄清之人,到底发生了什么,故而语气甚是急切。
岳止临用剑柄敲了敲墨宛汐的脑袋,大喝一声后,又小声回答:“一口一个白无画,你怕是脑袋撞傻了吧。与岳雷说完之后,白笙便昏睡过去。你都不知道,他那徒弟见他师傅如此狼狈,口吐鲜血昏睡不说,连指甲盖里都是鲜血,指头都是冻的僵硬的,气的几度要杀你。若不是我拦着,好生劝他,怕是已经杀你几个来回。见白无画晕过去,白箫便将白无画扶至一旁疗伤,再后来,便是方才你醒后发生之事。”
竟是如此。
墨宛汐心中深感愧疚。念及自己犹豫许久,思索值不值得喝下那碗毒汤之时,白笙竟跌爬过来,一饮而下。
如此坚定之色,反倒显得墨宛汐不情不愿。
回到洞府,又如此仗义的替自己澄清,墨宛汐心中对白笙的感激和敬意,便又多了三分。
“他屡次救我,待他醒后,我定要好生谢谢他。”墨宛汐看着远处在疗伤的白笙,怔怔的说道。
头上又是一棒,岳止临又用剑柄连敲三下,甚是不悦的说道:“嘴里全是白无画,也不见你谢我。小太岁,你与他之前水火不容,怎么这两日倒是亲近许多,反而偏袒,感激起来。”
“白笙没说及秘境中发生了什么?”见岳止临点点头,墨宛汐暗道:“既然白笙不说,应是不想让让人知晓《浮生残卷》的事情,既如此,不提也罢。”
岳止临见墨宛汐似有隐瞒,在旁边追问半天,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气的反身坐于一旁,二人皆不言语。
见岳止临半天都不说话,竟是真生气,墨宛汐扯了扯他的衣袖:“莫气,告诉你便是。”
言罢,将自己进入奈何桥之后的事情,简要的说于岳止临听。
岳止临听后,一拍大腿,甚是激动的看向墨宛汐:“没想到这白无画,竟如此仗义。难怪你醒后这般着急找他。可你方才说那个婆婆告诉你,只能活一人,出来一人,为何你二人都出来了?”
是啊,为何?莫非是忘记了什么?
墨宛汐紧闭双眼,开始细细回想在秘境的事情,从起始跌入秘境,一直到看见白笙将酒饮下。
白笙饮完酒后,登时倒地,那婆婆大笑三声,看着墨宛汐,声音凄怆嘶哑的说道:“小郎君,方才我是骗你的。这酒饮下,若是真心为对方而死,便会将对方今日所受之伤,转移到对方身上,二人一同出秘境。若是,不是真心为对方而死,便登时与你一同毒酒烧心,爆体而亡,死于这奈何桥上。”
见眼前的婆婆虚无缥缈,辩不清脸色,所说之词,又真真假假,墨宛汐忙问:“你是谁?为何在这里等我们?”
婆婆大笑不止,将白骨般的手指,掠过墨宛汐的脸庞,语气甚是凄惨:“小郎君,我不是在等你们,而是在等你。”
墨宛汐大惊,趴在地上的手慌的往后退了三分,不解看向婆婆:“等我做什么?”
白骨伸来,轻挑手指,便将墨宛汐翻过身来,指着墨宛汐的胸口:“等你此处打开。”
“你知道我胸口的封印?你快告诉我,这是谁下的封印,封的又是什么?”胸口封印让墨宛汐疑惑甚久,便急忙问向婆婆。
婆婆收回白骨般的手指,从奈何桥下的血池中盛了一碗汤,喝了下去,甚是喜悦的说道:“好喝。小郎君,你要不要来一碗?”
墨宛汐连连摇头。那血池腥臭至极,而眼前这个婆婆,脸虽如蒙上白雾一般,看不清模样,但如此喝下血池之水,脸色应是沉静淡定,丝毫不觉恶心。
见墨宛汐不答语,婆婆将碗放下,将白骨伸来,在墨宛汐头上摩挲:“小郎君,莫要着急,日后自会知晓。回去吧,与我交谈几番,怕是有人已经等急。”
说罢,眼前突然天旋地转,顿感恶心,画面又闪回了方才醒时,岳止临揽自己起来之景。
原来如此。
墨宛汐惊吓之余,想起那碗汤,若不是真心为对方而死,便会毒酒穿心,爆体而亡。
白笙,当时竟是真心想为自己而死,为什么?
墨宛汐甚是不解。
“你想到了什么?小太岁。”岳止临见眼前之人,闭着眼不知想到了什么,眉头紧簇,便将其晃回神,“可是记起什么事?”
墨宛汐只将方才毒酒之意,说于岳止临听,封印之事,待查明之前,还是不给别人增添忧思为好。
岳止临听完之后,不禁竖起拇指,指着刚疗伤起身的白笙:“若是如此,白无画倒是一个可以托付的朋友。平日见他冷言冷语,不曾想对朋友竟是这般忠诚仗义。”
见白笙已醒,墨宛汐忙起身走去,上前询问:“现在如何?身上的伤好些没?”
白末辞立身向前,挡白笙与墨宛汐之间:“如何?墨公子,我与怀音公子合力替其疗伤,如此之久,你说如何?我还没问你,这伤从何而来?”
墨宛汐早就听闻白笙的徒弟白末辞,对这个师傅,甚是在意。因此,也特别能理解,他此刻愤怒的心情。
于是,当着众人的面,墨宛汐对着白笙深深鞠了一躬,又对着白末辞和白箫各鞠了一躬:“怀音公子,望音公子,白笙受重伤是宛汐的不对,但凭两位处置。”
“好,我要打……”
未等白末辞说完,白笙冷声喝止:“望音,休得无礼。如此动怒,触犯谷规,记得回谷领罚。”
一直站在旁边不言语,细细观察三人的白箫,脸上闪过一丝不解,但很快散去,走过前来,看向墨宛汐时,脸色依旧是暖笑:“墨公子,我与望音已替他疗伤,现无大碍,莫要挂怀。”
言罢,又转身对着横眉瞪眼的白末辞,安抚道:“流音鲜少受重伤,我知你担心他的安危,但是,谷中规矩不可忘,如你师傅说言,回去便去领罚。”
白末辞昂起脖子,挺直腰杆:“末辞自会领罚,只是这个墨公子,三番两次给我师傅惹事。”
三番两次?白末辞所说应是断室,害其师傅受罚一事,加上今天此事,那剩下的一次是什么?
心中困惑,墨宛汐脱口而出:“还有哪次?”
作者有话要说:想听大家说爱这个文~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