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欢逃走后,用了十成的功力,将那身轻功发挥到了极致,才终是在花凌咽气之前,赶到了那片山谷。
眼前的花凌,一身青袍未变,头发却已是一片灰白,一副濒死之状。
他身前正立着一名披着黑色斗篷且身形高大的黑衣人,走近一看,才发现,那黑衣人掐着他的脖子,手心正源源不断地吸取着他的功法内力。
此等诡异的功法,江湖中便也只有长乐教中人习得了。
只是,花凌功力低微,如何会被他们盯上?
千欢连忙祭出软鞭,朝那黑衣人狠狠甩去。
那黑衣人亦是十分警觉,将手中濒死之人向她抛去,随后便取出一根黑色长棍袭向她。
这会他转过身来,她才看到他脸上戴了一副金色面具,只露出一个尖尖的下颌。
她来不及收鞭,只得匆匆调转鞭子的方向,一手将花凌接住。
这时,黑色长棍重重敲在她的肋骨处,几乎将她五脏六腑震碎,她将人放下后,便猛地吐了一大口鲜血。
黑衣人身形极快地闪到她面前,嗓音似是磨刀一般粗粝难听,“敢断我好事?便送你们一同上路吧!”
眼看那黑色长棍又要落下,千欢勉强压下胸口处的伤,提起鞭子便卷上那长棍。
想来此棍便是长乐教至宝——夺命天罗。
黑衣人内力十分强劲,怕是她用尽十成的功力,也未必能打得过他,何况有夺命天罗的加持。
她已有些力竭,五脏六腑隐隐作痛,而眼前的黑衣人却是如闲庭信步一般悠然。
不过多时,黑衣人便挣开了她的鞭子,又朝她挥来一棍。
她从腰间掏出迷魂散,一把挥洒在空中,欲趁他不备,用鞭子锁住他的脖颈,不料,那黑衣人防备心极强,竟是后退了数步之远,又伸展开斗篷,将迷药挡了下来。
“这便是滕月斋的本事吗?”黑衣人语气中尽是嘲讽和不屑。
下一瞬,他便伸手将千欢从几步之远吸了过来。
这便是要吸取她的功法和内力了。
眼瞧着便要落入魔爪,千欢连忙拉开嗓子,朝身后凄声唤道:“夫君,快来救我!”
黑衣人闻言便挑眉,将她扔至一旁,诧异道:“还有一个?”
四周极静,并未有人回应,好似只是一场独角戏。
千欢便趁着此时,聚起丹田处所有的内力,挥鞭朝他颈后缠去。
软鞭才触到他衣襟,便被他伸手握住,随后,他手心被铁刺扎破,有鲜血滴落在地,他却好似没有痛觉,厉声道:“小丫头,敢和我耍花招?”
他一寸寸收紧软鞭,将人扯至跟前,面具下的那双眸子如嗜血的野兽一般骇人。
似是被他这副模样吓到了,她那梨花带雨的娇俏脸庞上尽是怯意,不复先前的英勇无畏和百般反抗。
若花凌还醒着,定要为她这出神入化的变脸术竖起大拇指,只是敌强我弱的当下,千欢心知一个道理,便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后头看戏的那一位,显然是不准备伸出援手,她还得小心翼翼地苟活下来,以待来日。
身为一个鲜有敌手的强者,又秉着长乐教怙势凌弱的一贯宗旨,自是喜好看弱者匍匐在他脚下,更何况这人还是个堪称倾国倾城的娇美女子。
他用那只染血的手抚上她的脸颊,将那张如花般的娇颜弄得污浊不堪,口中发出了如毒蛇吐舌般的滋滋之声,随后伸出猩红的舌尖在那张小脸上轻舔了一口。
千欢被他一番动作惊出一身鸡皮疙瘩,恶心得几欲作呕,却硬生生忍了下来。
他的舌尖似是循着手心的血污而去,却停在了她细嫩白皙的颈间。
那处散发着女子如兰的馨香,低头便可望见一片独属于女子的柔软和娇媚。
他目光久久停留在那处,盯得她头皮发麻,不知何时,那秀美的双眸中已氤氲起一片水雾,面上更是展露出一副被人万般□□后的娇态。
正在他欲吻上那双鲜艳红唇时,脖颈处抵上了一柄牛耳尖刀。
难怪说温柔乡,英雄冢,最狠不过美人心。
而那美人,嘴角上勾起一抹得意的窃喜,连带着那双眸子都亮堂了许多。
“不如看看是谁先死?”他极为嚣张而疯癫地冷笑,那只大手几乎在同一时刻掐上了她的脖子。
才探上她脖子,她身上的内力便已开始朝他涌去,即便她已在他脖颈上架上一把刀子,却只划破了他的皮肉,手上便脱了力,尖刀自她手心掉落。
短短一日便被两个男子轮番掐脖子,上一回的红痕和痛意都未消去,这回是真的半点法子都没了。
黑衣人看她又红着眸子垂泪,却忽地生出了几分奇异之感,他并非是什么正人君子,身旁莺莺燕燕无数,最是喜爱这般娇媚的女子。
他想,或许今日也可以尝尝这滕月斋女子的滋味,尽情折辱,岂非快哉?
这般想着,他便发了狠,一只手擒住她的细颈,一只手去扯她身上的衣物。
天知晓,千欢做了这么多年采花大盗,还是第一回被他人采,莫说那早已不知丢至何处的清白,就说滕月斋的颜面,也要叫她丢个干净了。
这回她真的开始嚎啕大哭,放声大喊道:“司亦寒,你这个孬种,混蛋!”
黑衣人止了手上的动作,飞身退至一侧,却不是因为她,而是因为身后那股凌冽的剑气。
他回首,便见着一身着象牙白长袍的男子,手中持着一柄碧绿色长剑。
男子身姿颀长,犹如月下仙人一般夺人心魄,神色却是阴恻可怖,不像是来救人,却像是来寻仇,且仇人亦是眼前的这个女子。
黑衣人并未急于动手,而是立在一侧,看这二人是何种关系。
“亦寒,你来了。”女子做出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衣衫不整地朝白衣男子走去。
白衣男子神色冷淡,眸中似是含着一柄利剑,那迫人的气势叫周遭的温度都低了许多,只是女子却恍若未觉。
在女子离男子还有半步之远时,便见男子将手中长剑架在了她的细颈一侧。
她睫羽轻颤,似是受了极大的委屈,红唇微启,“亦寒,你不要我了吗?我也不想被他□□,你看,昨日里你在我身上留下的痕迹还未消去。”
说着便扯下衣物,将圆润白皙的玉肩在他面前展露,那上头有一道浅浅的红痕。
这般作风,便是在风尘女子中亦是少见。
司亦寒压下心头的恼怒,只淡淡垂下眸子,周身的杀意却未消减半分。
便听她又是低声啜泣,不顾颈间利剑,转瞬间便如乳燕投林一般,投入了他的怀中。
“亦寒,我们不要闹了好吗?说不准我腹中已有了你的骨肉。”她的气息十分清甜软糯,又仗着一身软骨,紧紧地与他四肢交缠。
真真是毫无半分羞耻之心。
他说不准心下那股复杂的情绪,却生出了几分手足无措之感。
那头看戏的黑衣人已是十分不耐,胸口处亦有一种被虎口夺食的愤怒,今日便要让这对鸳鸯一同下地狱!
黑衣人转动手中的夺命天罗,摁下开关,一个轻丝大网便从天而降,将那两人笼罩其中。
随后,他又转动另一个开关,四周便升起一大片白雾。
千欢本是因逃过一劫而松了口气,此刻却深感何为乐极生悲,反观与自己一同被困在网中的司亦寒,他一如清风朗月般平静。
黑衣人的身形于原地消失,只留得一声肆意大笑和一句:“此地,便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那白雾定然是一种杀人的毒药,当下两人皆是屏住呼吸,以免在脱身之前,便中毒而亡。
千欢因黑衣人那一棍受了重伤,后又失去了部分内力,此刻试了诸多法子,却硬是破不开那大网,反而让它越缠越紧。
“别动,再动就杀了你!”司亦寒眉头轻皱,不悦地望着那挂在自己身上,与自己紧密相贴的女子。
因屏住呼吸,不必嗅到女子身上那股浓郁的兰香,而触觉却因此变得愈发敏锐。
他素来洁身自好,亦是不耻那些卖弄风情的女子,可此女却屡屡踩在自己头顶,百般挑衅生事。
今日,他本该将她掐死,或者一剑了结了她,可却让她在自己手底下逃过了两回。
这不像他,他杀人何时心软过,又何时有半分迟疑?
他的声音似是从冰窖从传出,身上的温度却是高于常人,她紧贴在他胸膛处,听他心脏那有力的剧烈跳动之声,不知为何,突然便有些口干舌燥。
这一局还不知如何破解,她却开始寻思着另一件事,于是,她在他怀中小声问道:“今日若是能逃过此劫,可否放我一马?”
此情此景,本不该生出什么旁的心思,可两人贴得太近,又是以这幅相偎之姿,在这般亲密的距离下,莫名有些心乱了。
不该,他还是应该杀了她,免得她惑乱自己的心智,他听到自己冷硬如铁的声音:“你,必死。”
他未曾想到,此女会如何气急败坏,于是,他在毫无防备之下,被她狠狠地咬了一口。
那一口咬在他胸口,衣裳上未见血迹,只有两个深深的牙印,想来衣裳底下定是一片狼藉。
他倒吸一口凉气,却不知该作何反应,“你……”
低头,便映入她巧笑嫣然的面容。
眼见着白雾愈来愈浓,司亦寒只得再次驱动孤龙九式心法,碧血剑自半空中幻化,将那坚不可破的轻丝大网斩成碎片。
千欢在心下暗赞道,传闻中无坚不摧、削铁如泥的江湖第一宝剑,果真是名不虚传。
从轻丝大网中脱身后,她便松开了先前紧紧攀住他的四肢。
然后,他便晕了过去。
身子本就未痊愈,在内力不稳的情况下,强势驱动碧血剑带来的反噬,再加上……
千欢在牙齿中藏了毒,令他本就摇摇欲坠的身体不堪重负,直接瘫软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