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路了了又迟到了,昨天因为滋奶茶事件被丧心病狂的建纲罚抄写,路了了抄半夜才躺下。
满口高矮胖瘦已经站满了一排,刚开学,教导主任冯胡抓迟到抓的红眼病都要出来了,心火热的跟煤气罐一样,一点就爆,冯胡那嘴太太会吧啦吧啦个没完了,私下都叫他叭叭怪。
路了了看见叭叭怪那架势就掉头,想要往后门翻墙。
“路了了,你给我过来!”
路了了很倒霉的加入其中。
“跑什么?你跑了我也知道有你的份,一学期你有几天是准时到过的,你就是破坏纪律的最大份子。”叭叭怪扒拉起来就没完:“都高二了,能不能自觉点吧,都管你们管到这个地步了,你们还想要老师怎么样,跪在地上求你们好好学习吗?”
“未来是怎么样的,能不能好好想想,你们是真打算组个团出道去当混混,整天打打杀杀的,我告诉你们,这样是要坐牢的,以后后悔就有的你们哭了……”
叭叭怪讲累了,喝口保温杯里的热水,然后继续叭叭叭,路了了听的犯困,怎么也得等到第一节课铃响才让他们走,真是能讲,也不嫌累,以后不踩点了,直接迟到,反正都是挨骂,建纲骂得就快。
大概是见路了了心不在焉的听训,冯胡更气了:“路了了,你这这是什么态度,你爸妈没教过你,老师在批评你的时候要虚心接受吗,你像什么德行!”
路了了懒散的说:“对不起,老师,我爸妈死了。”
最怕空气突然沉默,在场所有人齐刷刷用惊讶的视线看过去,最尴尬的就是冯胡了,就学生的家庭他也不是了解的很清楚,谁知道会这样。
碍于面子用不好道歉,冯胡说了句下次别迟到了,然后挥挥手这群问题少年回去。
问题少年一直在骂冯胡。
其中骂的最狠的就是成林,经常和隔壁技校的人混在一起,但是路了了没他混,他本来就是被骂的皮厚,只要老师不主动动手,他也不会动手。
“真烦,被他抓到就是狗血淋头的一顿骂,真想教训他一顿,你说呢,路哥?”
路了了走在前面,成林勾住他的肩膀。
“别碰我!”
路了了像是应激反应,把人猛地甩开,成林猛的往后退了几步,要不是身后有人接住就摔倒了。
几个人瞬间安静了。
路了了恢复了平静,对自己的行为没什么过多的解释,头也没回的上楼:“他也没惹我,教训他干嘛,人好歹是个教导主任,惹到他有什么好处,你们自己忙去吧,我不参与。”
成林不爽的甩开扶着他的人。
妈的,不就是个畜生嘛,拽什么拽。
高二下学期了,张建纲开始实行盯人政策了,还专盯那些差生的,路了了就是其中一个被盯得最紧的一个,毕竟他是带领一帮小弟顶风作案的头头,张建纲给他下过最后通牒,敢逃课他就去现场抓,逃一次抓一次,敢翘课,他就每节课坐在路了了身边死盯着,路了了知道这老头是来真的,不得不收敛点,不逃学不翘课,全改睡觉,也就张建纲那门课稍微精神点。
刚开学要忙的东西很多,张建纲趁着空把班干部也选了。
原先的班长光荣退位,继承给了秦且。
“班委大部分还是原来的那几个同学,小部分换过了,有什么问题可以去问班长,多向他请教请教,他知道的不比老师少,高二了啊,相互帮助,这样也又利于你们的成绩。”
张建纲又说:“为了提高你们的成绩,接下来要分学习小组,正好六个人一组,以这几个人为首,秦且,戴佩佩,王骋……”
“我报的名字,以这几个人为学习小组的组长,你们自己决定要参加哪一组,到时候把名字写在纸上,交给班长,中午之前班长记得交给我,我会根据你们的小组进行调整座位的。”
底下立刻动唤起来了。
“激动什么啊,我还没说完呢。”张建纲敲了敲桌子:“让你们自己选就好好选,别几个关系好的扎推在一块就知道聊天,给你们组学习小组就要给我拿出成绩来,不然我就把那几个关系好的给拆开,听见没有?”
“听见了。”
铃声正好响了。
“好了,下课,”张建纲拿上教材就走了。
班里迅速闹起来,纷纷开始组团,路了了的脑袋终于着路了。
“班长,加我一个。”
“班长,加我一个。”
……
女生围着秦且的桌子加个不停,秦且很公平,三男三女。
秦且的学习小组立刻满员了。
秦且把纸放起来:“人齐了。”
有个女生眼快的瞄到了纸上的名字,说:“不是才五个人吗?还有一个空呢。”
秦且说:“还有一个人他会参加的,只是我还没写。”
女生失落:“那好吧。”
等人走完了,秦且又重新拿出纸,把最后一个名字给加了上去。
中午路了了和孔大宝从后墙翻学校去吃饭,学校后面的那条街吃的很多,路了了最爱其中一家的虾仁炒饭。
孔大宝问:“你去和谁一组?”
路了了刷着手机,嘴里的饭满满的:“我像是会主动学习的主吗?”
孔大宝叹了口气:“不选的话建纲又要瞎哔哔了。”
路了了无所谓:“那就随便进一组呗,学不学是我们的事。”
孔大宝想想也是,不过,他好说,路了了这家伙,哪个组敢收啊。
吃好饭两个人就回去了,照例去了趟小卖部。
孔大宝在排队,路了了靠着小卖部的墙蹲下等人,在冷风中□□的吃着碎冰冰,周围照旧一个人不敢靠近。
俩小姑娘背着路了了站在面前,没看见背后还蹲着人,两人聊的热火朝天,声音叽叽喳喳的的透过人群传到路了了耳朵里,路了了瞄了眼,有点眼熟,应该是自己班的女生。
“原来班长说的最后一个人是他啊,真是他自己要进学习小组的吗?不可能吧。”
“当然不可能啦,我之前去办公室,听见他亲自向班主任申请让他进一个学习小组的。”
“班长也真是的,帮这种人干嘛啊,要我就躲的远远,不知道班长是怎么想的,人就不是块读书的料。”
“鬼知道啊,说不定是被威胁了,以后一个组好下手啊。”
“班长好可怜啊,昨天差点被打,以后还得活下他的恐怖之下,他怎么就被分到了我们班。”
“等高三分班的时候,他肯定就在最差的班级了,倒时候…..”
路了了咬着碎冰冰,怎么听得那么像他啊。
最后一节的自习课,张建纲趁着剩下的时间,把小组名单给整理了出来。
“你,”张建纲横手一指vip:“以后就归班长那个组了。”
路了了:“……”
擦,还真是他。
秦且放学都是往后门走,离南越小区更近,口袋里的手机每隔几分钟就震动一次,后门口有老师,他走远了几步才拿出手机,未接通话几十通,都来自妈妈,他拨了回去。
一接通,温柔的女声就在严厉质问:“我打了你多少电话,你为什么不接?”
秦且说:“刚放学。”
钟颜继续质问:“今天怎么晚了十几分钟?”
秦且说:“老师拖堂了。”
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生硬,钟颜放缓和了些:“我不是在教训你,只是现在你不在北京,我也看不见你,你不接电话我就怕你出事。”
秦且说:“在北京的时候我也是一个人。”
电话那头没了声音,过了一会,只有钢琴的声音,钟颜是乐团的钢琴指导老师,常年在外出差,她现在就在外地。
钟颜忽略了这句话,问道:“那边生活的还好吗?能适应吗?”
秦且踢着石头,回答道:“可以适应。”
“学校怎么样?有人欺负你吗?”
秦且想起昨天的奶茶,说:“没有,挺好的。”
“缺什么的告诉我,我让人送来,如果有什么不适应就回家,妈妈还是希望你在北京,江城的师资力量和北京肯定是没法儿比的,而且那所高中也不是什么重点,到时候再影响你考大学怎么办。”
“不会,您不用担心。”
秦且没再说话,他听着电话那头的呼吸声,钟颜再次开口:“秦且,你只要顾好你自己就可以,大人的事小孩子不用操心。”
“我挺好的,这里挺好的。”
秦且翻来覆去就这几句话。
手机那头沉默了几秒,一时间突然没什么可说的了,秦且这次要搬回老家,钟颜虽然不同意,可考虑到家里的事情影响到了他的心情,所以才答应的,但是秦且一走,她就觉得有什么越来越远了。
钟颜不想多想,换了个话题:“琴收到了吧。”
“嗯。”
“放了学就回家,别瞎玩,别偷懒,琴是每天都要练的,一天不练就等于是浪费了一天的时间,这里的学生不吃饭都得弹琴,你自觉点。”
秦且没什么情绪的说:“我知道。”
钟颜是真的很忙,叮嘱了没几句就被学生喊了,不得不匆匆挂了电话,挂前又叮嘱了一遍弹琴的事。
秦且挂了电话,一抬头,看见了靠着墙的路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