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emond被关在红堡的塔楼内,说是被关押起来,其实其性质严重性大约和自罚三杯差不多——他可以在塔楼内自由活动,随时都有仆人侍奉他,他甚至可以在塔楼顶练剑,只要不出塔楼,他做什么都可以。典型的Viserys风格,做了某件事,但是就跟没做一样。
不过。
泽莫思索,也许他比Viserys也好不了多少;他应该为Viserys的死亡准备了吗?他应该做什么?Viserys虽然口口声声叫他长子,虽然给了他领地,却还是没有明确他的继承地位,他难道指望泽莫自己为自己宣称王位吗?这倒也不是不可能,这样一来,Viserys又将一个责任从自己的肩上卸下了。
也许他应该支持Rhaenyra,这是他唯一的选择,如果他不想成为国王的话;Rhaenyra有许多人性的弱点,但是她至少不像是Aegon一样疯,而她的孩子都是很好的王子们,可以保证Targaryen的下一代。唯一的问题是Rhaenyra对他根深蒂固的,不可改变的看法——有他在王位边坐着,Rhaenyra难道会安心吗?如果你是女王,你会在自己有三条龙的哥哥待在自己身边时对自己的地位安心吗?你会像是父亲一样给他任何资源以对抗虚无缥缈的长夜吗?你怎么确定他需要的物资是用来对抗长夜,而不是为了自己的未来王位打算的?
就算他披上了黑衣,你难道不会觉得让他死亡才是最干脆的方法吗?
如果他支持了Aegon——他倒是可以控制Aegon,但是这太危险了,他很难预料到Aegon的下一步,而且如果他想完全控制Aegon,这意味着他必须隔断Aegon和他本来的家人的联系:Alicent和Daeron必须被送往旧镇,Aemond不能留在都城,Helaena得和Jacaerys一起去龙石岛,这是一个太大的,几乎不可能的安排。
塔楼的侍卫将他带到Aemond的寝室外,女仆打开门,向他屈膝:“殿下,Aemond王子正在顶楼的阳光房读书,请您稍等片刻。”
这塔楼还带阳光房的?泽莫不无讽刺的想,他听到Helaena说Aemond被关押起来后还担心了一段时间,现在看来,就这关押的环境的舒适度,Viserys还不如把Aemond送去多恩度一段时间假,就说是将他流放了几个星期。
他坐在Aemon的“牢房”内靠窗边的一把椅子上,窗外是平静的大海,Aemond的剑甚至都挂在窗边的墙上。门再次被打开,有人走了进来,泽莫回头看向自己的弟弟。
“Aemond,”他道,“我参与了议会的质询,你可以离开了。”
Aemond靠在墙边,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坐着的泽莫:“你是怎么说的?”
“你听从我的命令行事。”泽莫道,“一个听令的骑士没有什么错。”
“我依靠自己的意愿行事。”Aemond道。
“那你大可以在议会面前说这些话,”泽莫道,“看看你的母亲会是什么反应。”
Aemond握紧了拳,他在压抑自己的怒气,扯了扯嘴角:“我猜Lucerys已经回到他母亲身边了?”
泽莫沉默了片刻,他已经没有办法对自己的家庭再失望了,整个Targryen家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是。”他道,“我很高兴Rhaenyra没有责怪我。”
Aemond冷笑:“她有什么资格指责任何人?她为七国做了什么?除了污名,她给家族带来了什么?”
“五个龙骑士。”泽莫道,“也许再加上她肚子正在孕育的那个。”
“五个弱小的龙骑士,”Aemond道,“名声不正,侮辱了家族。”
泽莫没有反驳,因为他知道他无法改变Aemond的看法,Aemond从恨意中吸取能量,茁壮成长;正如曾经的泽莫一样,仇恨在扭曲人性的同时,会给人以可怖的力量。
“走吧。”泽莫道,“父亲让我去看望每个兄弟姐妹,我想我最好把Rhaenyra放在最后一个。”
Aemond却没有动作,他歪头,以冰冷的,泽莫最熟悉的讽刺盯着自己的兄弟。
“我们这是在做什么?Haegon?”他道,“你难道觉得回到君临就会让我们继续变成相亲相爱的兄弟,让我们自动摒弃前嫌了吗?”
泽莫想提出他和Aemond从来都不是“相亲相爱”的兄弟,但是他只是在椅子上盯着Aemond,这也许显得有些傲慢,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不再重要。
“我从来没有想真的把你交换出去,Aemond,”泽莫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家族。”
“‘为了家族’?”Aemond问,“还是为了你自己?你自己不想再次看见你的儿子在你面前死去,即使只是一个长得像他的亲戚——我一直以为你爱Lucerys,Haegon,但是接着,我意识到,你根本不是爱他——你只是爱他给你提供的幻影,你保护的不是他,而是你曾经的家庭。” Aemond靠近泽莫,他的眼睛在黄昏下几乎是深紫色的,“你不在乎家族,其实也没有任何人真正的在你所拥有的权力和利益之外在乎你,你自始自终都是孤身一人。”
Aemond太聪明了,不怪Alicent宣称想毒死Aegon让Alicent成为继承人;如果他没有被Lucerys刺瞎眼睛,或者长在Rhaenyra的家庭,他一定会是个优秀的,让人真心赞美和臣服的王子。
“那么,”泽莫道,“‘孤身一人’的我,能怎样让我被背叛的兄弟原谅我呢?”他知道他的面容一定是麻木,他已经习惯了在痛苦的时候封锁自己的情绪,他在应该感到痛苦的时候解决痛苦,在应该处理事务的时候解决事务。
Aemond仔细端详他的脸:“你知道吗,兄弟,”Aemond道,“有时你让我恶心。”
挺好,泽莫心想,Targaryen恶心链。
“那很可惜,”泽莫道,“父亲要求我们今晚必须一起进餐,不过我可以将你安排在离我最远的位置。”
“我想掐死你。”Aemond忽然宣称,就好像他想要的不过是泽莫身边的瓦雷利亚钢剑。
泽莫愣了愣: “我恐怕这会相当有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