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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chapter.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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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闻一鸣就去了医院。

罗贝里亚是有名的技术区,除了医院,大大小小的实验室和写字楼也很常见。

看着银白色的货车驶入,然后大门关闭。

闻一鸣坐在靠落地窗的桌子上,身后林佑善拖着黑布遮盖的方形物品进入。

“拿到了?”

“嗯。”林佑善点点头,“多亏了你。”

他扯开黑布,微缩模型被安放在玻璃展示台上,纯白的花中间是红心的蕊。

“小事而已。”闻一鸣只看了一眼,就偏过头,看向窗外来来往往的车。老实说……他有点想吃药。

倒也不是什么进了病院就自觉有病的毛病。

安眠药也不可能开在他手里,让默多克来的话那估计不管横着看还是竖着看,病历上都写满了赶紧住院四个大字。

医院的气息是硫磺味的。毕竟也不是什么地方都有净化装置,该怎么样的污染还是怎么样。

比如现在角落里蹲着长蘑菇的披头散发的小孩。长得还是红蘑菇,挺有意思的。

“……你犯困了?还好吗?”

前面的都没听到,闻一鸣思考了一下,敷衍道:“对啊对啊,你去忙吧。”

林佑善语塞,缓了一口气。

“有时间去预约个检查。”

“哈哈。”闻一鸣弯了弯嘴角,眼里却半分笑意都没有。“那种东西没用的啦。”

等将林佑善糊弄去忙他自己的事情后,闻一鸣拿起手机,上面蓝色的弹窗闪过,点进去。

应昭:东西收了就回天街一趟。

果然还是没法敷衍过去呢……闻一鸣并不意外。

他打了个哈欠,收起手机,走出林佑善的办公室,顺着逃生用的楼梯往上走,这里是4层,而他要去顶楼。

“好久不见啊医生。”

闻一鸣推开白色的铁皮门,对站在天台上抽烟的人笑道。

“这才几天。”

默多克咬着烟嘴,从鼻腔憋出一声冷哼。

“事情太多了,我在外面可是度日如年。”

“这几天情况如何?”默多克也不跟他废话,拿了个平板在手里,打开了闻一鸣的病历。

“有几次短暂窒息,每天都在做梦,平常的话非常容易困倦,然后还有……最近幻觉有点严重。”闻一鸣又看了眼蹲在背后的蘑菇小孩,指着他说:“喏,那儿有个小孩身上长毒蘑菇了。”

事实上只有空气。

默多克吸了一口烟,烟圈飘远然后消散,短暂的沉思后说道:“懂了,没救了。”

“喂喂。”闻一鸣谴责道,“有点责任心啊默多克医生。”

“那你解释一下为什么带着我的学生乱搞?”默多克敲下最后几个字,话里都是你自己瞎搞也就罢了干什么要带坏好孩子。

闻一鸣不知道哦。

“别装傻。”默多克眼里藏着威胁,“是你把佑善带到林家的,还有那些文物……呵。”

“充其量只是提前了一点,医生难道认为母亲出事之后林哥会不管不顾吗?”闻一鸣偏着头说,“至于第二个问题,就算医学科技解释不了文物,也无法否定那一份奇迹吧。”

“几千分之一的概率,什么赌徒心理。”默多克碾碎烟头,不屑地说。

“医生还是这么老古板。”闻一鸣瞥了一眼抓着他裤脚的蘑菇小人,捏了捏手心,补充道:“我保证林哥不会被林家所束缚,他本来也不适合……这样够吗?”

最后默多克只说你最好做到便离开了。

要让人没有负担地甩下林家事宜……闻一鸣忽然有些理解了为什么老师会让他来了。要将林佑善从家庭里摘出来,可不就是吞并来的最快吗……

比起花里胡哨的文物和财富,林佑善对救人更感兴趣,不然怎么会照看他一年半还顺带当了万事都能解决的许愿箱。

还是那句话,至少医生不会像家族,如同阴沟里的腐食动物那般烦人。

闻一鸣没跟林佑善打招呼就离开了,他停了车在医院门口,闻喜被他打发去做别的事了。

他回到了天街。

上一次踏入天街还是上一次。他记得自己被喊出去,然后在酒馆被泼了一脸。理由……理由是什么来着。

他想想。

“不要再死皮赖脸地赖着应昭哥哥了。”

无非就是闻一鸣父母双亡,握不住闻家又颓废得不可思议。碍了应昭的大好前程,让人觉得不般配罢了。对商业联姻来说还算常见的问题。

那人年岁颇小,样貌没记住,只知道那双眼睛亮得不可思议。也不知道应昭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他寻着七拐八拐的小巷子找到那家藏在角落里的酒店,手机上显示着应昭在十分钟之前给他发来定位。

灰尘和高度数酒精的气味混合,如同腐烂的草鱼尸体。

闻一鸣还没进去就皱起眉。

苍白的脸在高饱和的灯光下像尸体,眉头一低就显阴郁,死亡金属摇滚乐就在面前,一门之隔,酒精,汗液,烟头和放纵的人们。

真是放松的好场合,对饱受污染的人们来说。

他走进去,在沙丁鱼群中摇摆不定,有人扯住他的衣领,然后闻一鸣感觉手腕被握住。

那人拉着他往外走。

逆行的人摆脱鱼群的裹挟,他看见面前人的黑色发尾和白衬衫形成明显分界线,那中间露出的皮肤上套了几圈项链,木质和铁质混合,都是简单的款式。

踏进房间时应昭松开了手。

闻一鸣摸了摸留有余热的手腕,抬头就露出了笑容。

“晚上好。”

应昭坐在沙发上没搭理他,单向玻璃窗旁有好几张桌子,桌子上酒瓶摇摇晃晃,他的眼睛像雾气,意味不明。随便丢了几块冰块,拆了新酒倒进去。

手一抬,递到闻一鸣面前。

“喝。”

闻一鸣从善如流地抓着应昭的手给自己喂酒。

那酒苦得慌……他想。与茶水不同的冰掉上牙膛的苦和辣意。拖这玩意的福,从胸腔之中堆积的难闻气味散了不少。

玻璃外人声鼎沸,低音重金属擦着耳膜拧巴了一圈又像巨人跺了跺脚,人都要站不稳了。闻一鸣看见好几个因为昏倒和闹事被带离舞池中心的人。

他转向一旁穿着无袖衬衫和工装裤大咧咧坐着的应昭,问道:“你就喜欢这个?”

大约是他的疑惑太过直白,应昭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他。

闻一鸣也不自讨没趣,有一搭没一搭地喝酒,不知不觉桌上空瓶子堆了老高。

在困倦彻底袭来之前,他脑子只有一个想法。

手腕……好烫啊……

作者有话要说:闻:(好想死)(好想长蘑菇)(再活一下吧)(我好努力)

应:(喝酒)(少说话)

——

Koloto-cedar sh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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