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个月前,二月近春。
寒气未散,已见回暖。
宁城市西新区的某商业广场上人来人往,商户大声地招呼着顾客,吆喝声重重叠叠。
在这般嘈杂的环境中,一家连锁咖啡店里却冷清至极。
一道玻璃门隔绝了喧闹,装修精致的门店里只零星坐了几位客人。吧台上,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男生正给咖啡机添豆子。
“哗啦——”
“哗啦——”
咖啡豆落入容器中,发出声响。
等到咖啡机被装满之后,男生将空了的包装袋塞到垃圾桶,随后走进吧台旁边的员工间。
员工间里正坐着一群男女,男生正组队打着游戏,女生则围在一块儿说说笑笑,值班经理不但没管这群摸鱼的员工,反到自己也加入到摸鱼小队里头。
在热闹的房间里,只有林亭心不在焉地趴在桌子上,她将半边脸埋在胳膊里头,正看着桌子上的纹路游神,她浑身都透着股半死不活的气息,同一旁聊得起兴的几人格格不入。
刚进来的男生扫了眼屋内,而后在林亭身旁的空位坐下。
这家咖啡店的员工中,除了几个经理和老员工,其他的都是隔壁宁城理工大学的学生,都是兼职,有空就来干会儿活儿,赚些生活费。
林亭也是宁城理工大学的学生,但由于她比同龄人早上了一年学,又生在八月夏末,因此她现在也才十七岁。她刚上大学就跑去找兼职,可许多老板都不收未成年,兜兜转转才找到了这家连锁咖啡店。
快速面试过后,经理就让她上岗了,她跟着老员工把所有饮品的调配方法学了一遍后,就开始了摸鱼日常……不是她不敬业,而是家店的生意真的惨淡的要死,就没忙起来的时候,工作特轻松。
说来也怪,这家咖啡店本就坐落在繁华的商业广场外围,应该该生意兴旺才对,不过不知道是这块位置的风水不好,还是这家店同这地带相冲,反正林亭来这干了半年有多了,也没见店里的位置坐满三分之一。反观隔壁同样卖咖啡的,生意那叫一个火爆,每天敲锣打鼓地招呼客人,时不时还叫吉祥物去“砸”林亭工作的店。
林亭亲眼见过自家经理被吉祥物气得七窍生烟,抡着捣柠檬用的棍子追着那欠揍的吉祥物跑了一条街。
那天之后,经理便让几个开小电驴的员工把电驴停在隔壁店的门口,就连林亭那小破单车也不放过,还得意洋洋说什么把隔壁车位占了,客人没位置停车就会来自己的店了。
然后……店里的生意更差了,员工更闲了。
此时此刻,员工间里吵吵闹闹,林亭像是没听见一般继续游神。忽地,员工间的电视被人打开了,屏幕一亮,正放着新闻。
“本台消息,今天上午九点,省委决定:省□□主任、副省长张兴贤将接任宁城□□一职,这是自包括原市委副书记兼市长刘义和原副市长兼公安局长许俊民在内的十数位官员,因严重违纪而撤销一切职位后,空降宁城的第三位官员。”
“而刘义许俊民二人仍在接受调查中……据不完全统计,此次事件涉及金额高达数亿……”
“……”
遥控器不知道在谁手里,还没等播报员还将这一重大事件讲完,电视便被人转了台。电视画面一闪,随后响起一阵歌舞声,正是某晚会的回播录像。
转台的女生放下遥控器,转过头又和小姐妹一起开始讨论电视里男团的唱跳水平,后厨的小哥笑称这些小年轻看着就弱不禁风的,立马遭到某女店员的强烈反驳。
“什么嘛,人家这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就是……哎!WTC世界巡演的最后一站不就是咱宁城的西新区吗?好像在西新体育馆那举行?”
“你才知道啊?我前几天就买了票,那价格抵我好几周生活费!”
“……”
音乐混着人声,使得狭小的房间里更吵了。
林亭依旧没有别的动作,只是脑袋开始往下垂去……仔细一瞧,那双本就微垂的双眸竟闭上了。
她的胸膛起伏,气息平缓,已然入眠……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电视里的歌曲换了一个又一个,林亭眼睫微颤,似乎梦中的并不安稳。
忽然,外头响起一声铃响,惊碎了梦。
“叮——”
林亭手一颤,缓缓睁开的眼。
“外带订单~请尽快处理哦~”
矫揉造作的报铃声打断了摸鱼小组,经理连忙把人赶去工作区工作。所有人都系上围裙,意犹未尽地离开员工间,去处理这珍贵的订单。
“两杯美式过冰,不要糖包和奶,三杯热拿铁不要搅棍,还有一杯暴打渣男柠檬……捣柠檬的棍儿呢?被经理塞哪儿去了?”
林亭把套好袋子的咖啡放在吧台上,闻言又将袋子里的糖包和奶盒拿出来。
一个订单很快完成,摸鱼小组再次聚集,不过多时已到下班时间。
林亭将围裙塞到自己的背包里,背着书包朝门口走去,而就在她推开店门时,先前那个带着黑框眼镜的男生忽然跑了过来,并把她叫住。
“林亭!”
林亭回头,看向男生。
男生名叫赵小延,只见他扶了扶架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磕磕巴巴地开口:“那个……你明天有空吗?”
“怎么了?”林亭半倚在店门上,问。
林亭和赵小延认识挺久了,他俩高中时就在一个学校同一个班读书,更是做了两年的同桌。去年高考,二人又考上同一所大学同一个专业更被分到了同一个班,然后又十分巧的来到同一家咖啡店做兼职。
总之,真的很巧。
咖啡店门口,赵小延憨笑,“明天缺了两个人上中午到打烊的班次,排班经理想让我和你去顶……我刚答应了,经理让我来我问你愿不愿意。”
林亭倚在店门上思考了一会儿:明天是周日,不用上班的时候,自己雷打不动在宿舍补觉,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打烊班还有补贴。
这般想着,林亭给了对方答复。
“去。”
赵小延得了话,又急匆匆地离开了。
林亭走出咖啡店来到隔壁店门口,无视吉祥物的挑衅,骑上自己那和废铁差不多的小破单车扬长而去。
此时夕阳将至落幕,红霞铺满了天空,落日的余辉将林亭的身影拉的长长。商业广场依旧人潮不断,林亭穿过人群,来到十字路口等红绿灯。
“叮——”
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发出声响,林亭掏出来一看,发现是她学生的家长发来的消息——作为一个穷逼大学生,林亭和许多穷逼大学生一样,一人打着几份工,除了在咖啡店里浑水,还要每周周六晚上去给高中生做家教。
林亭原以为是方才下班的时候耽搁了些时间,家长来询问,谁知学生家长说今天带孩子出去一趟,可能晚些回来,让林亭迟一些再来。
林亭看了眼信息,调出手机键盘,给对方回复。
她的手机有些旧了,屏幕发黄,但好在没有裂痕,并不影响使用……就是打起字来十分卡。
艰难的把文字编辑好并发过去后,林亭把手机收进兜里。这时,红灯熄灭绿灯亮起,林亭一踩单车脚踏继续前行,穿过一栋栋高楼大厦,只在某个路口拐了和平日不同的方向,五分钟后,她骑着车来到一条旺盛的街道——西新宵夜街。
西新宵夜街属于老街,保留着上世纪独有建筑风格,且物价也很便宜的。
林亭很少来这,平时去给学生上课的时候,都是在学生住所楼下那些流动小摊上解决晚饭,几分钟就能完事。但如今学生不在家,她可不想在学生家门口干等,便想找个店坐下来磨蹭一下时间,
她将身上那件宽大的深蓝外套拉上链子,再把外套帽兜套头上,而后一蹬车,继续骑行,在眼花缭乱店铺中寻找自己接下来一个小时的临时避风所。
此时正值饭点,虽然这儿是宵夜街,但依旧有不少打工人选择来这里解决晚餐,整条街上的店铺里都挤满了人
最终,林亭的小破单车停在了两家紧挨着的店门前。
一个叫:老王小烧烤。
一个叫:莲姐炒河粉。
两家店铺里的客人稀少,较为冷清。
林亭看了眼两家店面,而后把小破单车停好,走向了那家人最少的老王小烧烤。
烧烤店老板将烧烤架被摆在外头,远远地闻到了孜然的味道。烤架前,灰头土脸的烧烤小哥正拿着扇子对着炉子拼命地扇风,手臂都快抡出影了。
一个胖嘟嘟的大叔正拿着火钳往炉子里加碳,他看见林亭走过来,连忙招呼:“哟靓女!来吃饭呐!”
胖老板操着副广东口音,他放下火钳,给林亭递了一个挑菜用的篮子,而后猛地一拉一旁冰柜的门。
刹那间,海鲜独有的咸腥味熏了林亭一脸。
胖老板乐呵呵地指着冰柜里五花八门的海鲜开始报菜单:“靓女啊,要不要试试我们家的招牌菜——老王烤生蚝!个个肥大多汁,蒜香浓郁,我老王的手艺可是在整条街数一数二的!还有各种各样的大海鲜:龙虾青虾皮皮虾,毛蟹红蟹梭子蟹,黄鱼鲳鱼大章鱼!”
胖老板说这么大段话都不带喘气的,活似说相声。
林亭捏着盘子,迎着胖老板亮晶晶的目光,从另一个冰柜里拿了一个茄子,一份韭菜,一串羊肉放在篮子里,之后把篮子交给胖老板。
“不要蒜葱香菜和辣椒,不要蚝油。”林亭说。
胖老板见多了大世面,也不觉尴尬,拿着笔在纸上刷刷地画下几行天书,却在听到林亭的话后又抬起头来,一脸疑惑。
“茄子也不加蒜?” 胖老板问。
“不加。”林亭说。
胖老板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又在纸上写下几行天书,将单号交给林亭。
林亭拿着单号,转头进了店内。
烧烤店内的装修十分有特色,四方墙壁都贴满了广告:各种可乐,各种啤酒,各种调味料……不知道是胖老板特意贴的,还是某些广告商派人偷偷贴的,日积月累,都不知道叠了多少层。
林亭看了眼屋内的座位,最后找了个不起眼小角落坐下。
小角落的桌子挨着墙壁,因此她刚坐下不久,便注意到了一张贴在那面墙上的方便面广告。
广告里,一个卷着泡面头的女星正抱着某方便面的巨型模型做出极其夸张的表情,广告的四周被设计师画上了一大堆奇奇怪怪的小图案,最中间还写着广告语:“吃泡面,就选露露大泡面!好吃又健康!”,整个画面看上去极其鬼畜。
离谱得辣眼。
林亭扫了一眼,便挪开目光。
此时店里食客不多,只寥寥坐了几桌子,还有一群大爷正抽着烟吹牛皮,搞得满屋子都是烟味。
林亭将手机放到桌上,在小板凳上呆坐了一会儿后,从衣兜里掏出烟盒。她的烟盒鼓鼓的,里头除了仅剩的一支烟和一个打火机外,还塞了好几颗薄荷糖。
林亭将最后一支取出来烟含在嘴里,拿出打火机对准烟头。
“啪!”
火花忽闪,烟雾升起。
林亭点了烟后,把烟盒重新塞进衣兜里,但她没塞好,烟盒慢慢地从衣兜里滑了出来,落到了地上,可惜林亭并没有发现这一现象。
与此同时,烧烤店外传来一道娇媚的女音。
“老板~就这里些~
“蒜葱香菜和辣椒加足~”
“孜然多放点~”
“……”
那道声音的主人顿了顿,又说:“再给我拿打冰镇啤酒。”
“好咧,您稍等!” 胖老板喜滋滋地说道。
坐在烧烤店里头的林亭在吐了几口烟后,便懒散地靠在小板凳的椅背上,时不时地把烟往嘴里送。
就在林亭的烟就要燃尽时,一阵清甜的香水味忽地窜入她的鼻中,下一秒,一打挂着水珠的冰镇啤酒便被人“啪”的一声扔在桌上。
那打啤酒砸得小桌子的一阵晃动,林亭放在桌上的手机险些被晃到地上,好在她眼疾手快地捞了一把。
林亭接住手机后,微拧着眉,抬头看了眼来人——那是有个穿着火辣的辣妹,辣妹面上带着口罩和一副吊炸天的墨镜,将脸遮得严严实实的,身上穿着一件紧身芭比粉色小吊带搭配低腰牛仔小裙,外头披着件毛茸茸的白色外套,脚上蹬着双高到离谱的高跟鞋,那双腿好看且富有力量感的大腿直接漏在外头。
这位辣妹看见林亭的手机摔下去了,立刻开口道歉:“哎呦!抱歉!下手重了!”
辣妹说罢,在小桌子另一边坐下,用长长的美甲刮开啤酒的外包装,取了两瓶啤酒出来并推给林亭,夹着声音嗲嗲地说:“一起喝吧!当做给你赔罪了~”
林亭:“……”
不是……大姐你坐着干什么?林亭心里嘀咕道。
恰好此时,胖老板端着林亭的菜走了过来,见此场景,连忙解释道:“哎呦,店里的位置坐满了,麻烦您和这位靓女拼一下桌,可以不?”
林亭闻言扫了扫四周,竟发现店里的位置不知何时坐满了,密密麻麻的都是人,和刚进店时简直是天差地别!
看走眼了……林亭心想。
最终,林亭还是接受了辣妹的拼桌,胖老板乐呵呵地把菜盘子端到她面前,又跑出去忙活了。
林亭把手中的烟给掐灭了,又将辣妹给的啤酒推了回去,掰开筷子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整个过程没有一句对话。
辣妹看着林亭的动作,也没在意,只是有些做作地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墨镜,而后开始环顾四周,津津有味地打量起着店内的广告来。
墨镜后,她美艳的眸子在花花绿绿的广告上划过,一直看到自己身旁墙上的那张方便面广告时,方才停住了目光。
辣妹呆滞了一会儿,两秒后,她愤怒地拿起手机,将屏幕戳的“哒哒”作响。
烧烤店闹哄哄的,时不时地涌进来一些人。
林亭吃到一半,突然接到一通电话,来电的正是自己那位曾经数学考过九分,且十分热衷于追星和写小说的表妹。
林亭将电话接通,不料隔壁桌的大爷们喝大了,正鬼哭狼嚎地抱在一起诉苦,搞得整个屋子闹哄哄的。
林亭听不清电话那头的人讲了什么,只能摁大了音量,但还是听不见,便点了免提。
“姐!”
免提后,猛地提高的音量险些将林亭耳朵震聋,对面那位就快把手机屏幕戳破的辣妹也隔着墨镜瞄了林亭一眼。
林亭将手机移开一段距离,又把音量降下了些,问:“什么事?”
“帮我个忙帮我个忙帮我个忙帮我个忙帮我个忙。” 表妹跟着了魔一样不停地重复四个字。
林亭似乎习惯了对方的不正常,一脸平静,“你又发什么疯?”
表妹大吼:“我老婆去你学校拍戏了!帮我弄个签名~求求你了~”
林亭夹菜的手一顿。
老……婆???
林亭大脑停转了一会儿,随即又反应过来表妹说的是应该是某个女明星,毕竟表妹可是个追星狂魔,但对方这十天一换老婆,五天一换老公的作风搞得林亭也不清楚她说的是哪个,便问道:“哪个?”
“阮商序!!!”表妹在手机对面大吼,“我黑了她这么多年终于get到她了!!!她好作我好爱!!!我宣布从今以后,我就是她的死忠粉!我唯一的老婆!!!”
林亭没听清名字,带着疑惑又问了一遍:“谁?”
表妹开始给她念拼音:“RUAN~阮,SHANG~商,XU~序”,
表妹的声音很大,传入了对面辣妹的耳中,辣妹戳屏幕的手立刻停了下来,抬起眼眸开始打量起桌对面的林亭来。
林亭脸上平静至极,听了小表妹的话后,只冷淡地回道:“没听过。”
“……”辣妹嘴角一抽,低下头又把自己的手机屏幕戳得“哒哒”作响。
林亭的表妹开始在电话那头要死要活地尖叫着,林亭深吸一口气,脸上终于闪过一丝无语的神情。就在这时,她忽然瞥了到墙上的方便面广告,她似乎发现了什么,眯眼细细一看,发现广告下写着一行字:
【全球代言人:阮商序】
林亭:“……”
电话那头的表妹依旧在撒泼打滚,但凡她把那追星和写小说的狠劲用在刷题上,林亭的二姑也不至于拿着那张九分的数学卷子在家里歇斯底里地狂叫。
林亭无奈,开始敷衍道:“得得得,我知道是谁了,那个露露方便面的代言人是吧……我怎么知道?广告有点辣眼……行行行别鬼叫了,尽量给你弄到……我现在没空先挂了。”
说完,没等表妹回应,林亭便把电话挂了,继续吃饭。她一边扒着羊肉串,一边想:反正我也不知那个阮什么序什么时候来,当做在上课错过了就行。
这般想着,林亭又看了眼那鬼畜广告,仅一眼便收回目光——辣眼。
而坐在她对面的辣妹在听到“辣眼”两个字时,立马就瞪大了眼睛。辣妹深吸一口气,张开嘴巴就要开骂,结果话都到喉咙那了,辣妹忽地想起了什么,又硬生生地把话憋了去。
又过了一会儿,胖老板将辣妹的菜端了上来——满满当当的一大碟。
辣妹优雅但又做作地把口罩和墨镜摘下来,开始扒一次性筷子。
坐在辣妹对面的林亭觉得这家店的味精跟不要钱似的,拼了命地往菜里洒,全然不顾食客死活,林亭越吃越口渴,便起身朝饮料柜那走去,在五花八门的饮料中取了瓶矿泉水。
等林亭回到自己位置上时,桌对面的辣妹已经将口罩和墨镜取了下来,露出一张艳杀四方的脸蛋。
林亭拧开矿泉水的盖子,微微仰头了几口水,眼眸也随着她仰头的动作微微抬起,自然而然地看到了对面辣妹的脸。
刹那间,林亭喝水的动作顿了一下。
对面的辣妹察觉到林亭的目光,抬眸迎上。
四目相交。
林亭看了眼辣妹,眼珠子一动,又瞥了眼墙上的鬼畜广告,一瞬间,她脸上浮现些许呆愣——因为她发现这位辣妹和鬼畜广告上的明星长得有点像……
……
其实不是有点像,因为事实上,那位坐在林亭对面的超级辣妹,就是鬼畜广告上的女星本星——阮商序!!!
而此时,阮商序看着林亭呆愣的神情,嘴角微扬,心中暗暗得意起来:这人眼神还不错,认出我来了,知道说人坏话什么下场了吧,说我辣眼?!!你才辣眼呢!你全家都辣眼!说人坏话被抓包,看不尴尬死你!要不是怕一会吵起来连饭都没得吃就给赶出去,我早就把你撕了!!!
然而事情没如阮商序的愿,林亭也就只呆愣了一会儿,便把目光从鬼畜广告上移走,面上毫无波澜地又喝了口水,低下头继续吃饭。
阮商序:“……”
这人怎么没反应啊?!!你那娇滴滴,爱我爱的如痴如狂的妹妹正在家里等我的签名呢!!!快来跟我要签名!!!我大人不记小人过!!!还有把名字写得最好看,给你妹妹一堆祝福,让你大半夜睡不着愧疚死你!!!
林亭并不知道对方的内心戏,只专注地吃饭,
五分钟后。
林亭吃完最后一块肉,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发现现在还早,便瘫靠在椅背上,给持续在微信里发癫的表妹发了条信息。
【九分】:黑暗JPG
【九分】:扭曲JPG
【亭】:遇到一长得挺像你老婆的人。
【九分】:?
【九分】:你不会真见到了吧?
【九分】:不过她下个星期才去你们学校,怎么可能遇到她……你玩我呢?还是你脸盲症又犯了?
林亭没有脸盲,单纯是认脸慢。她随意地应付了一下表妹,而后把手机收了起来,瘫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阮商序一边往嘴里塞着最后一串烧烤,一边观察对面这长得不赖偏就长了张嘴的杀千刀,看着这嘴欠的没有一丝反应,心想这货不会没认出来吧?
想到这儿,她愤愤地咬了一口肉。
林亭在椅子上歇了五分钟后,便被闹哄哄的环境吵得受不了,于是她捞起一旁的书包,起身往门外走去。
阮商序的眼珠子跟着林亭的身影移动,看着林亭结了账,又骑上那辆破破烂烂的单车,之后又摇摇晃晃地走了。
“……”阮商序回过头,深深地吸了口气,自我安慰道:不能生气,不要计较,收收脾气,不要把人设弄崩了,要是被人看到,今天偷跑出来的事也就要暴露了……
不生气……
不计较……
不……去他的不计较!!!老娘是阮商序!!!
反正饭已经吃完了,老娘要和你拼了!!!
那嘴欠的呢?出来说清楚到底谁辣眼啊!!!
阮商序猛地从凳子上蹦起来,抓起包包就往外走,但没走几步路便又倒回来,发了狂似地扒拉着那鬼畜广告,嘴里还不停地骂着这该死的品牌方设计师,以及给她接了这活儿的经纪人。
“什么鬼审美,这叫吸睛吗???多少小黑子拿着这照片批老娘的黑图!”
“姓丁的,你家是有亲戚在里头做事吗,这钱咱就非赚不可吗???”
“哪个王八蛋贴的广告!怎么扒不下来!焊上去的吗?”
“……”
烧烤店内依旧闹哄哄的,人们劝酒的劝酒,灌酒的灌酒,错过了角落里某女星怒撕黑照还撕不下来的世纪名场面。
另一边,林亭骑着车走了没几步,就觉得衣兜里的重量不对劲,伸手一摸,发现是烟盒没了。
林亭当即掉头,再次回到了烧烤店。
刚踏进店门,林亭就发现刚才和自己拼桌的辣妹不知道发什么癫,正一个劲地扒拉着鬼畜广告,嘴里还嘀嘀咕咕地骂着什么。从只言片语中,林亭察觉到眼前发癫的辣妹就是鬼畜广告上的代言人——阮商序。
难怪长这么像……林亭心想着,径直来到之前坐过的位子,想看看自己的烟盒是不是落在这儿了。一番寻找过后,她终于在小凳子底下看到了自己的烟盒。
一旁的阮商序并没有发现林亭已经去而复返,依旧在扒拉那鬼畜广告,嘴里还骂骂咧咧。
“还说我辣眼?”
“你才辣眼!”
“你没品味!”
“……”
这话传到了林亭耳中,林亭却像没听见一般,注意力全在自己的烟盒上了。
她蹲下身子,伸出手想把烟盒捞回来,可就在她的手就要碰到烟盒边缘的时候,那头发癫的阮商序忽然没了动静。
林亭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一抬头,就和阮商序那瞪得跟铜铃一般大的眼睛对上。
二人再次四目相对。
阮商序一脸震惊地看着林亭,心中大惊:这嘴欠的不是走了吗?!!怎么突然回来了……等等,不会是回来跟我来要签名的吧?还是觉得骂我辣眼这事儿太过分了,特意回来和我道歉的?
就在阮商序胡思乱想之际,林亭率先挪开目光,快速将烟盒拾起来,转身离开。
整个过程不超过三秒,极其迅速。
阮商序眨了眨眼,随及怒上心头,双手握成拳,指关节咔咔作响。她咬牙切齿一阵后,一个健步朝门外冲去,想要找林亭理论,但她还是迟了一步,等她冲出烧烤店的时候,林亭早已骑着小破单车不见了踪影。
阮商序看着大街上的茫茫人海,气极反笑,喃喃道:“这看着一脸病丧样的,咋就跑这么快呢?”
说到到这儿,她再次把指关节摁得咔咔作响,
烧烤摊的胖老板看见阮商序在路边咬牙,开口询问:“靓女,你还吃吗?”
阮商序冲着林亭离开的方向翻了个白眼,说:“吃!再来打生蚝!”
“好咧!这刚烤好了一打,这就给你端来!” 胖老板喜滋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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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亭离开烧烤店后就来到了学生家里,开始赚钱模式。
但辅导的过程并不顺利,学生频频走神,一张练习小卷打了满页的红叉叉,看的林亭怀疑人生。
学生名叫何小衣,典型的富家女,和林亭的表妹读同一所高中,都是高三的学生,过四个月就要高考了。
和她那不学无术,成日就知道追星换老婆写小说的纨绔表妹不同,何小衣成绩虽没有特别耀眼,却也努力上进,活脱脱一副好学生的模样……不过,这位好学生的性格特内向。
据何家夫人说,何小衣从小见老师就犯怵,每回见家教都恨不得把自己塞进椅子里头,直到遇到林亭。不知是因为二人年龄相仿还是二人话都比较少的原因,何小衣见她也不犯怵了,居然还说得上几句话。
林亭刚上大学就做了何小衣的家教,一个多学期下来,且不说突飞猛进,但也是稳当进步,按照现在的分数,何小衣上个好大学并不是问题。
因此,今天小测的结果真的让林亭怀疑是不是自己改错了答案。
而何小衣似乎也知道自己今天的状态不佳,内向的性子使她有些磕绊地对林亭保证:下次小测一定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写。不过她刚说完,下一刻便又盯着满是红迹的卷子游神。
林亭:“……”。
辅导完已经是三个小时后。
林亭走前从书包里拿出一本书给了何小衣,那是她高中时用过的课本,里头有她高中时写的笔记,何小衣遇到不会的题时可以翻一翻。
其实林亭把这书给过表妹一阵,结果表妹没看几页就还了回来,声称看不懂,林二姑得知后再次气得半死。
何小衣接过那个课本,轻笑着道了谢。
林亭从何小衣的房间出来后,生得慈眉善目的何家夫人立马拉着她问了问女儿的学习进度,又把今天的费用给林亭打了过去,之后才送林亭出门。
何家住的楼层很高,电梯很慢,林亭在电梯间等了好一会儿才等到了电梯。
此时已将近晚上十点,夜色昏黑,晚风凛冽。
小区里的大妈们围坐在花园的小亭子上,正七嘴八舌地聊着什么。刺骨的风依旧吹不灭她们心中八卦的烈火,也不知道那个倒霉蛋成了她们口中的某某某。
林亭像往常一样路过凉亭,朝停放单车的地方走去。
然而就在她路过一个拐角的时候,意外发生了:只见一个行色匆匆的男人忽然从拐角处窜了出来!男人跑得急,刹不住脚,直直朝林亭撞来!
“嘭——”
一阵闷响过后,毫无防备的林亭被男人猛地撞倒在地。刹那间,疼痛席卷了全身,她兜里的也烟盒掉了出来,塞在里头的薄荷糖散落满地。
“哎!对不起!你没事吧?”男人面露愧疚地询问道,又伸出手想把林亭扶起来,但林亭摆摆手,自己忍着疼,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不远处的大妈们被这头的动静吸引了,正兴致勃勃地打量这二人,而后又开始窃窃私语。
男人看着林亭自己从地上站起来,又问:“你……你还好吗?”
“没事。”林亭说着,弯下腰开始收拾掉落在地上的东西,男人见状也开始帮她捡地上的薄荷糖。
男子将捡起来薄荷糖给林亭递去,又惭愧道:“抱歉啊……刚刚走得有些急了。”
林亭接过那把糖,“没事。”
男子松了口气,随后又急急忙忙地离开了,可他走了没几步就又回过头,朝林亭看去,确定林亭真的没什么事后才放心离开。
林亭把那把糖收好,骑上小破单车,离开何家小区。
她没有着急回学校,而是去了位于学校附近的一家便利店,打算买盒烟再回去。
此时夜色已晚,道路上行人车辆稀疏。
林亭把单车驶进一条街道里,一进街道,她就看见了三个喝得不知东南西北的醉鬼在大街上放飞自我。
他们三个人,一高一胖一瘦,嘴里不停地说着疯话。
“我天下第一!”
“我千杯不醉!”
“我NG狂魔。”
“……傻子。”
“……”
这条街道静悄悄的,只有寥寥几人在路上行走,因此这三位喝大了的小伙成为了这条街最亮眼的存在,引得那为数不多的行人纷纷回头打量。
林亭骑着的单车路过这三人的时候,三人中的瘦仔忽然开始嚎啕大哭,并扒拉着那个长得最高的黑衣男,边哭边口齿不清地叫喊。
“师兄你人真好呜呜呜……我要跟着你一辈子呜呜……”
另一边的胖仔一听这话,也开始疯狂地摇晃黑衣男的胳膊,紧接着又是一阵哭喊。
夹在二人中间的黑衣男本就走得不稳当,被一胖一瘦一扒拉,直接重心不稳,直直地朝地上倒去,倒下去之前还不忘拽上一胖一痩做肉垫。
于是,高胖瘦三人齐齐倒在了地上,而后开始挣扎着起身。
黑衣男率先起来,不过他摇摇晃晃地走了没几步,就又被身后的一胖一瘦跩倒。
于是,三个人再次倒在了地上。
林亭把车打了个弯,越过在地上挣扎的几位,径直朝前方的便利店驶去。
便利店的门前安着一老旧的路灯,路灯的一旁摆放着一个连体凳椅,两个装满了空易拉罐的筐子被堆叠在凳椅旁。
林亭把小破单车停在便利店门口,进店让老板拿了盒烟。
老板将商品过码,问:“要袋子吗?”
林亭:“不用。”
老板又在机器上操作了一番,林亭拿出手机,准备付款。
然而就在这时,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巨大的声响!
“哐当——”
是易拉罐落地的声音。
老板立刻从柜台里探出头,瞧见门外的情形后发出一声惊呼,顾不得还有顾客在,火速跑到门外。
林亭看了眼老板在门口抱头石化的身影,将手机往付款机器上一扫,利落地结了账,“老板,结账了。”
“哦……行行行……”老板头也没回地朝她挥了挥手,下一秒又指着门外,朝林亭喊道:“哎妹子!这单车是你的吗?”
林亭正将刚买的烟塞进衣兜里,闻言朝门处看了眼。
门外,放在连体凳椅旁的框子被人撞倒,框子里头的易拉罐滚了一地,粗糙的水泥地上横躺着三个男子——正是喝大了的高胖瘦三人组。其中,那个长得最高的黑衣男正面朝下地倒在地上,身下还压着一辆破破烂烂的单车。
林亭:“……”
老板一拍脑门,恍然大悟:“这哥仨是喝大了?”
老板说完,又跑去摇了摇在地上躺尸的几人,皆是醉的不省人事,老板见状只好掏出手机报警。
“喂——警察同志?是这样滴,有三个小伙子倒在我店门口了……我不清楚啊,应该是喝大了吧,叫不醒——活着活着都活着呢,好好你们快些到啊——”
林亭走到自己单车前,眼眸低垂,打量着那个压着她单车的黑衣男。
黑衣男身上穿着一件冲锋衣,上边已经蹭了灰,背后的地方还被什么东西刮了一个大口子,露出里边的白色内衬。
林亭踢了踢黑衣男。
黑衣男闷哼一声,身子一动。
林亭往后退了一步。
黑衣男翻了个身,滚到了一旁的路灯下,被他压在身下的小破单车得以解脱。
林亭立刻上前把自己的单车扶起来。
路灯年久失修,泛着暖黄的光。
黑衣男就在路灯下躺着,正脸朝上,重重地吐着气。忽然,他抬起手臂抵在额上,似乎想遮挡住路灯那微弱的暖光。迷糊间,他又听到身旁响起一阵动静,酒精控制着神志,让他觉得这细微的动静极其吵闹,便不满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
昏暗的灯光下,视线模糊,一个高瘦的女子将一辆破破烂烂的单车扶起,女子身上穿着件宽大的深蓝色外套,发丝乌黑,肤色苍白得刺眼。
似乎是察觉到目光,林亭侧头往地上看去,发现那黑衣男不知道是醒了还是这么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缝,也不知道在打量着什么。
林亭没理他,收回目光继续查看那就要变成废铁的小破单车,最后发现单车的脚撑子似乎坏了……
此时,便利店门口已经围了几位看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吃瓜群众,一位磕着瓜子的阿婆凑到那黑衣男跟前看了眼,而后啧声连连,赞道:“这小伙儿俊啊!这眼睛长得真好,看着就惹人怜……”
不远处的一胖一瘦开始耍起了酒疯,其中一人正抱着电线杆哇哇大哭,便利店老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二人控制住。
酒品真烂,林亭在心里暗念了一句,随后跨上单车,立马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可惜,祸不单行,由于林亭在回学校的路上耽搁了些时间,所以……她没赶上宿舍门禁!!!
而和她一起没赶上的,还有一群刚蹦完迪的大二学姐,学姐脸上的妆糊成一团,此刻正扒拉着宿舍门把,哭天喊地。
“阿姨~呸……姐姐~开开门嘛~”
“姐姐~”
“……”
林亭靠在一旁的墙上,和她们隔了段距离。
南方的风是透骨的冷,将她发丝吹得凌乱,额前乱糟糟的刘海扎着眼睛一阵发痒。
林亭揉了揉眼睛,把外套帽子套在头上,心里开始嘀咕:今天多少有些倒霉了,从前无论多晚,自己必能踩点回来……一晚上净是些倒霉事。
这般想着,她抖了下自己那站得有些酸痛的腿。
那头的学姐喊了好一阵,卷着包租婆发型的宿管阿姨终于提着串钥匙慢悠悠地走过来,把宿舍大门打开,之后又拎着一群晚归的小崽子去到宿管值班室,让这群人一个一个贴着墙根站好,随后清了清嗓子,开启了自己的长篇大论。
“你们这些小年轻,天天知道夜不归宿,现在都几点了???没有手表还没有手机吗?……没电?没电还没充电宝吗?一个个的就知道找借口,满嘴跑火车。”
“有些人啊,都要把这值班室当家了,都进来几次了?你不认识我我都要认识你了!”
“……”
宿管阿姨的嗓音如同狮吼功大成,震得一群人耳朵嗡嗡响。
林亭站在夜归小队最尾端,她的帽兜没脱,整个人懒散地靠在墙上,双眼放空,保持着左耳进右耳出的游神状态。
宿管阿姨也不知道训了多久,突然蹦到林亭跟前,开口就骂:“你瞧瞧,你都憔悴成啥样了,黑眼圈都要赛阎王了,还不赶紧早睡早起保持好身体。”
林亭:“……”
几位学姐早就顶不住了,纷纷求饶:“啊对对对,您说的都对!!!”
见此情景,宿管阿姨满意地才挥了挥手,让这群小崽子滚回去了。
林亭出了值班室的门才把帽兜放下去,她先揉了揉自己那站得酸疼的腿,而后才慢悠悠地往电梯间走去。
宁城理工大学的宿舍建得高,一栋宿舍楼就建了十七层,好在每栋楼都装了电梯,不然学生能累死在楼梯间,而且宿舍的配置不错,一个寝室住三个人,也算清静。
林亭乘着电梯到了自己的宿舍的楼层,穿过有些闹哄的走廊,来到自己的寝室门外。
一开门,一股独属于火锅香味便扑了林亭一脸。
宿舍内,两个不要命的当代女大学生正围着个火锅吃的正嗨,忽地听见开门声,二人齐齐回头,眼中全是惊恐。
林亭打开那道被装饰得花里胡哨的宿舍门,看见屋内的景象也没什么反应,面无表情地把宿舍门合上。
作死二人组提着的心在看见林亭的那一刻便放了下来,其中一人指着火锅,朝林亭问道:“吃吗?”
林亭摇头,“不吃。”
那人似乎早已猜到她的回答,扭过头继续涮火锅。
林亭把外套和书包放在自己的书桌上,随后打开了衣柜。衣柜里只零零散散挂了几件衣物,全是蓝色和黑色的衣裤。
林亭随便拿了几件衣物,转头往卫生间走去。
然而还没等她走几步,便听见身后传来一道“咔嚓”的开门声,下一秒,宿管阿姨的声音便传入她的耳中。
“1428,你们这个宿舍的签名表怎么还没交……”宿管阿姨话还没说完,便被眼前的场景镇住。
在宿舍里打火锅的作死二人组在看到宿管阿姨的那一刻,纷纷浑身一颤,连筷子上夹的菜都掉了。
宿管阿姨立马反应过来,气急败坏地将宿舍门拍的哐哐作响,大骂:“好啊!你们是真的可!以!啊!!!”
说罢,把整个宿舍的人都揪去了宿管值班室。
林亭被不讲理宿管阿姨逮着,连同作死二人组被丢进了宿管值班室,被迫二进宫的林亭无奈表示:“阿姨,我刚回来,你也刚在楼下见过我。”
作死二人组也点头,“阿姨,确实不关她事……”
宿管阿姨一拍桌子,作死二人组浑身一颤,跟老鼠见了猫似得接连缩回墙角里。
宿管阿姨把目光转向林亭,问:“你有没有参与?”
林亭双手一摊,“没有。”
“那你觉得在宿舍吃火锅对不对?”
“……不对。”
宿管阿姨再次一拍桌子,刹那间宛若包青天附身,“既然知道不对!为什么不劝阻???”
“我……”林亭憋了好一会才把脏话憋了回去,她抿着唇,双手插兜,闭上眼睛靠在墙上,选择摆烂。
最后,林亭陪同作死二人组,被迫听了一个小时的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