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河奖的事件结束后,何小衣的状态恢复得很快,她在医院休息了几天后,便再次回到学校。
何夫人原本不想女儿这么早回去的,想让她再休息几天,但何小衣却坚持要回校,何夫人便没再阻止她,只是每晚都将她接回来睡,何小衣便成为了走读生。
班级里,老师仰着笑脸,带领全班同学欢迎何小衣的回归,何小衣依旧有些怯生生的,低着头走到座位上。
当老师走后,同学们的笑容便渐渐变了味,看向她时带着打趣和不屑。
陶英仍是何小衣的同桌,何小衣壮着胆子想同陶英搭话,可才说了一个字,陶英便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开。
何小衣心情有些低落,她垂下头,从书包翻出林亭给的笔记本,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学习起来。
不一会儿,有人走了过来,戳了戳她的肩膀。
何小衣抬起头,对上了奚婧子笑盈盈的脸庞。
奚婧子的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香水味,校服洁白,脸上靓丽得如栀子花一般纯洁。
“好久不见呀!”
奚婧子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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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玉京工作室的人最近加班加得都要入魔了,之前定好的男主角和几个配角被封杀,选角导演的头都愁得要冒烟了。
而今娱乐圈已经沦陷了大半,想要找出个有实力的演员简直是难上加难。一伙人在工作室里熬了几个通宵,险些被送进医院。
祁玉京眼下乌青,满脸憔悴地坐在会议室里,一张一张地看着演员资料,他和导演组的人商量了一下后,又敲定了一个角色。
“下一个,少女时期的女主妈。”选角导演老姜打着哈欠,递给祁玉京一沓资料,“先前定的演员也给封了。”
老姜说完,正想把演员的试戏视频投到屏幕上,不料被祁玉京打断。
祁玉京转头问大圣:“你还能联系得上小林同学吗?”
“能吧。”大圣瘫在椅子上说,“你想干嘛?”
“找她来试试这角色。”祁玉京说。
“好搞笑哦……”大圣懒洋洋地侧头瞥了他一眼,“您熬糊涂了吧?之前是谁说的这个剧组有她没我,有我没她的?”
“我说的啊。”祁玉京坦然道,“不过这句话的前提是她演女主,女主她妈又不是女主啊。”
大圣嘶了一声,忽然想到什么,浑身一激灵从椅子上坐直了,朝祁玉京问道:“女主她妈?少女时期?你不会一开始就想找她来演吧?”
祁玉京点点头。
“你怎么不早说啊!”大圣瞪了祁玉京一眼,“我还以为你眼瞎了让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演大妈!”
祁玉京说:“你才眼瞎……而且正常人谁会让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演大妈?用脑子想想就不可能啦,肯定让她演少女时期的啊!”
大圣:“可是小林试戏的时候,少女时期的演员不是已经定下来了吗,我肯定以为你要让她演大妈啊!”
祁玉京一摊手,一脸无辜:“我后来觉得小林更合适啊……我也和张梦映解释过了,但张梦映不同意换人,说什么合同都签了。”
大圣:“……”
老姜轻咳一声,问祁玉京:“所以你有人选了对吗?那再选一个备选吧,以免又出意外。”
“好。”祁玉京点头同意。
会议结束后,所有人连饭都没来得及吃,纷纷跑上三楼的休息区开始补眠。大圣瘫在床上,撑着仅存的意识给林亭打了个电话。
“喂,小林同学吗?是这样的,我们导演组商量了一下,觉得另一个角色更适合你……就是女主她妈,你别误会啊,是少女时期的妈……片酬都好谈……”
林亭此刻正在咖啡店里收拾自己的东西——由于生意惨淡,这家连锁咖啡店最终宣布闭店,员工们都要收拾自己的东西离开。
经理也给众人推荐了其他几家连锁店,让这群失业的员工去面试。但这几家连锁店都离学校太远了,那些全职的老员工倒是没什么问题,就是他们这些宁城理工的学生就不太行了,可能上夜班就赶不上门禁时间了。
一伙人边收拾着自己的东西,边讨论着去哪兼职好。
林亭想着要不去隔壁店看看还招不招人的时候,大圣的电话就来了。
林亭起先还不太在意,直到听到了大圣报出的片酬后,她便答应了下来。
还是那句话:有钱干嘛不赚。
第二天,林亭再次来到祁玉京的工作室,虎子把她带到之前那间试镜室。里头,一个演员正在试戏,祁玉京穿着个白色背心坐在监视器后边打哈欠。
“祁师兄!小林同学来啦!”虎子蹦蹦跳跳地跑了过去。
祁玉京又打了个哈欠,头也没回地给虎子丢去个剧本,说:“让她先看着。”
虎子又蹦蹦跳跳地跑了,把林亭带到了另一个房间里看剧本。
林亭靠坐在沙发上,随手打开那份剧本,发现里头只有三页纸,她仔细看了眼,发现里面没有一句台词,全是角色的解析和两场戏的解说。
虎子坐在她身边,解释道:“这个角色戏份不多,就两场戏,一场嘎人,一场离家的,都没有台词,估计一天就能拍完……但这个角色很精彩的!你相信我!”
虎子拍拍胸脯保证。
“嗯。”林亭点点头,心想没台词好啊,活少钱多。
这般想着,她细细看起了那三页纸。
这个角色是女主母亲的少女时期,【女主母亲是个孤儿,被舅舅一家收养,舅舅没有孩子,且酗酒好赌,经常家暴舅妈和女主母亲。舅妈对女主母亲也一般,持着可有可无的态度。事情的转变是女主母亲十五岁那一天。舅舅再次喝酒,在房间里对二人拳打脚踢,女主母亲在反抗中抓到一把刀,失手刺入舅舅的腹中,女主母亲呆愣了一会儿,脑海里回想着平日的种种,她看着舅母鼻青脸肿的面庞,愤怒涌上心头,便再次将刀插进舅舅腹中,一刀又一刀,血溅了她满身,直到舅舅被捅成个筛子才停下来。最后是舅母帮她处理了尸体,并让女主母亲离开,永远不要再回来这个地方。
夜晚,她站在门前,回头看了眼家门,转身离开。】
这个角色只用拍两场戏,一场是嘎人,一场就是离开家门。
林亭把整个故事看了一遍后,虎子就把她带到试镜室里头。
之前试戏的演员已经离开,祁玉京并没有坐在监视器后边,而是站在摄影机旁,边喝茶边弄摆着什么。
见林亭进来,他朝某个方向指了指,说:“你站那吧。”
林亭站了过去,祁玉京放下茶杯,操作摄影机把镜头对着她,调整了一会儿参数后,又说:“转身,背对着我。”
林亭照做。
祁玉京又开始捣鼓了,林亭拿着剧本站在原地,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直到一道温润的声音传入她耳中。
“回头。”
林亭回眸,看向身后的镜头。
镜头里,她惨白的脸上含着疏离与孤寂,眉眼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倔强。几丝碎发散落,随着细微的风,抚着她的脸庞。
祁玉京看着镜头里的画面,默不作声。良久,他喉间一动,抬起头对林亭说:“好了,可以了。”
说罢,他回到监视器前,把刚才拍下来的片段又看了一遍。
大圣就坐在祁玉京旁边,他看了眼手机收到的信息,转头问祁玉京:“映姐问你选得怎么样了?”
祁玉京朝监视器挑了挑下巴,说:“选好了,就小林同学。”
大圣看了监视器一眼,“她问的是女二。”
“嗯……我再挑挑。”
“还挑?还有一个星期就到开拍的日子了!待会儿人家档期都没了。”
“这不还有一个星期吗?”
“……”
大圣白了他一眼,祁玉京则踢了他一脚,说:“你带小林同学去签合同。”
“这么快就定了?”大圣有些惊讶。
“对,快去。”祁玉京又踢了他一脚。
大圣收起手机起身,朝林亭招呼道:“走啦小林同学!祁大导演选了你,咱们签合同去!”
他说完,带着林亭来到休息室,并取了一份合同过来。
林亭随意看了看合同上面的内容,确认没什么问题后,拿起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时间一晃而过,终于来到开拍当天。
张梦映带着一众主创举行了开机仪式,又是烧香又是拜佛的,搞得整个片场烟雾缭绕的,全是香火味,祁玉京也被张梦映硬逼着对着天拜了好几回。
结束烧香仪式后,祁玉京拿着一沓红包给剧组人员发红包。
今日天气极好,太阳有些刺眼,他穿着一件背心,头上戴着黑色鸭舌帽,额头已经有细微的汗珠。
他一个一个地发着红包,一直轮到谭疏月。
谭疏月已经做好了妆造,一身浅色碎花裙衬得她俏皮可爱,嫣红的嘴唇勾起,配上她明亮的眼眸,直接成了剧组里最耀眼的白花。
谭疏月笑嘻嘻地接过祁玉京红包,甜甜地笑道:“谢谢导演!”
祁玉京心情不错,浅笑道:“不用谢,这是张梦映包的。”
谭疏月“哦”了一声,而后拿着红包蹦蹦跳跳地走开了,此时的她还没意识到自己接下来要面对什么,仍然沉浸在自己的快乐。当然,从此以后,她将见了祁玉京那张脸都想跪,听到“NG”,“卡”,“停”这几个字眼都想吐,笑也笑不出来!!!
谭疏月一走,虎子和大圣就贱兮兮地凑上来,一人一边地搭着祁玉京的肩膀,二人伸出手异口同声道:“谢谢导演!”
祁玉京往二人手里塞了个红包,转身就要离开,却被二人又拉了回去。
大圣搭着祁玉京的肩膀,再次伸手,说:“再来一封,我帮小林同学存着,她今天上课,等到过几天拍她的戏时再来。”
祁玉京身上出了汗,被人搭着肩膀别提多难受。他肩膀一动把大圣甩下来,说:“她来了我给她就行了啊。”
“怎么,你不信我?” 大圣伸出小胖手,捶了捶祁玉京结实的胸膛,“咱都多少年兄弟了!”
祁玉京再次把他的手拍开,“不信,我已经被你坑了五十三回了。”
“……”
大圣嘴角一抽,又捶了捶祁玉京的胸膛,留下一句“有你这么记仇的吗?”后,带着虎子跑开了。
祁玉京看着二人的背影,从手中的那沓红包抽出一封塞进自己的口袋里,随后继续发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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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亭是在开拍后两个星期才来到拍摄地,大圣十分好心地把她的拍摄时间调到了周日,这样林亭就不用特地同导员请假了,周六也能正常去给何小衣做辅导。
于是在周日那天,她一大早就从床上爬了起来,骑着小破单车去了高铁站——拍摄地不在宁城,她要坐高铁过去。
林亭在高铁上睡了两个小时后,终于来到目的地。
一下车,她就找了个抽烟区抽了支烟,之后才打车去往虎子给她发的酒店位置。
酒店的位置比较偏僻,就在拍摄地附近,林亭到的时候,虎子已经在酒店楼下等她了。
虎子把林亭带进了酒店,边走边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完:“对了,我忘记跟你说了,上回的摄影作品我得了铜奖呢!”
“嗯。”林亭点点头。
“我这事迹还上了学校荣誉墙呢!”
“嗯。”
“导师还夸我呢!”
“嗯。”
“……”
虎子嘻嘻哈哈地带着林亭上了楼,来到一个房间前,就在他掏房卡之时,附近的一个房间门突然被打开,一个穿着小白裙的小女生正蹦蹦跳跳地跑出来,活像个小兔子——是真的像小兔子,因为那姑娘脑袋上正带着个兔子耳朵头箍,两耳朵随着她的动作晃动。
虎子朝那姑娘打了个招呼,“谭小姐!”
“你好呀!小虎!” 谭疏月停了下来,朝虎子扬起甜甜的笑容,之后目光就落到了一旁的林亭身上,她看着林亭的脸愣了一会儿,随即捂嘴惊讶,“是你!”
“?”
林亭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女孩,万般确认自己不认识她……当然可能见过,但不认得了。
虎子的眼珠子在二人身上扫了一遍,问:“你俩认识啊!”
“不认识。”
“不认识。”
二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谭疏月眨了眨眼,立刻补充道:“不是的不是的,我是不认识你,但我姐……不是,我知道你!不是不是……我……”
谭疏月说的乱七八糟,林亭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好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道呼喊,打断了谭疏月乱七八糟的话。
“谭小姐!导演叫您过去一趟!”
话音刚落,谭疏月肉眼可见的慌张起来,她朝林亭和虎子挥挥手,说:“那我先走咯!一会儿见呀!”
说罢,她匆匆忙忙地便离开了。
谭疏月走后,虎子跟林亭介绍道:“哦对,她是我们的女主角,叫谭疏月。”
“哦。”林亭看着谭疏月跑远的背影,应了声。
虎子又在兜里掏了一会儿,终于从兜里掏出那张房卡了。他把卡递给林亭,说:“这是你的房间,你进去休息一下吧,之后等我通知就行了!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来找我。”
“谢谢。”林亭接过那张房卡,进了房间。
现在是上午九点,林亭一大早就起来骑车去高铁站,现在困得要死。她把书包随意放在一个凳子上后,四处打量了一下房间后——双人房,不大,布置得比较简单。
她走到窗边把窗帘拉上,随后一头栽进一张床里。
阳光被遮光的窗帘挡住,使得整个房间阴沉沉的。房间里散发着一种不知名的香水味,闻久了鼻子有些疼。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林亭迷迷糊糊地被热醒了,她翻了个身,踢开身上的被子,睡眼朦胧地看着天花板发呆,而后又在床上胡乱摸了摸,终于在枕头底下摸出自己的手机。
林亭看了眼时间,而后从床上起来,走去厕所洗了个脸后,便靠着洗手台抽起了烟。
期间,她的手机不停地收到某人的信息,林亭点进去看了眼,发现是虞欢又开始发疯了。
【九分】我们学校疯了!他们居然让高三的学生周日中午就要回校上课?!!太欺负人啦!
【九分】不过我们班有人去教育局投诉了!不知道成不成功。
【九分】你干嘛又不回我?已读不回没素质!!!
【九分】:黑暗JPG
【九分】:扭曲JPG
【九分】:尖叫JPG
【九分】:爬行JPG
林亭调出键盘,打了几个字发过去。
【亭】哦,知道了,祝你成功。
【九分】敷衍!!!!
林亭又敷衍地回了对方一个“哦”字后,直接退出聊天框。
林亭在卫生间里抽了几根烟后,虎子就来找她了,并把她带去做妆造。
祁玉京特地吩咐过妆造师,要林亭素颜上镜,因此妆造师没有给林亭化妆,只弄了头发换了衣服,还特地把林亭的嘴唇贴了糯米纸,弄出干裂的效果。
林亭本有些病丧气,这么一弄更有种半死不活的感觉。不过没化妆她倒是舒服许多,至少不会过敏了……就是这衣服太厚了,热的慌,她弄好妆造后就不知道从哪弄了张纸,自己叠了个小扇子,坐在一旁边扇风边发呆。
化妆室里陆陆续续进来一些人,虎子也不知道跑哪去了,林亭便在这儿等着。
过了一会儿,就在林亭就要睡着之际,有人突然来到她跟前。
谭疏月换了一身碎花裙,脸上笑盈盈的,她手中拿着一个小巧的小风扇,朝林亭递去,道:“用这个吧,这个凉快些!”
林亭抬起头看了来人一眼,摇头,“不用了,谢谢。”
“哦……好吧。”谭疏月鼓着腮帮子离开,在另外一个凳子上坐下,又从包里掏出个做了一半的小玩偶开始忙活,不过她还没忙活多久就被人叫走了。
林亭继续扇风,化妆室的人陆陆续续离开,就在林亭要又开始打瞌睡之际,虎子终于回来了,并把她带上了一辆车,来到拍摄地。
也不知道祁玉京在哪找到了这么偏僻的小巷子,一伙人要在巷子外头下了车,之后步行走进狭小的小巷子里,一路来到一栋老旧的房子前。
一些扛着器材的工作人员在老房子里忙活着,林亭跟着虎子走进去老房子时,祁玉京正站在摄影机旁同谭疏月说着什么。
谭疏月将手别在身后,垂着脑袋静静地听着祁玉京的话,先前活泼的小兔子此刻变得唯唯诺诺的。而祁玉京则拿着个保温杯,一边朝杯盖里倒茶水,一边同谭疏月说话。
大圣正在一旁指挥着道具组布置场地,忙完后伸了个懒腰,看向了杵在一旁围观的虎子和林亭。
“呀!来了呀!”大圣朝二人走了过去。
虎子立刻和大圣勾肩搭背,虎子指了指前方的谭疏月,问:“师兄,她怎么了啊?刚才还好好的?老高兴了呢!”
大圣摆了摆手,叹气:“别提了,刚才那场戏不是拍了好几天吗?险些刷新老祁NG的纪录,好不容易过了当然高兴啊!结果没高兴多久就被老祁揪了回来。”
虎子闻言,啧啧摇头,扭头又开始给林亭打预防针:“小林同学,跟你讲啊,我祁师兄比较严格,一会儿他NG你太多次的话,你不要感觉心里不舒服啊,他一直是这样的!对所有人一视同仁,不是针对你!”
大圣赞同道:“对对,都是这样的!”。
林亭点点头,“哦。”
大圣又和林亭说了些注意事项后,看着祁玉京的方向嘀咕了几句,忽然嘶了一声,戳了戳虎子的肩膀,说:“哎!我一直觉得谭疏月眉眼间有些熟悉啊,你觉不觉的?”
不料虎子也连忙点头,道:“我早就觉得了!但又想不出像谁!”
大圣沉默一会,转头问林亭:“小林同学,你觉得谭小姐眼熟吗?”
林亭看了眼前方的谭疏月,摇摇头,说:“不觉得。”
大圣摸着下巴,思索片刻,喃喃道:“既然虎子和我都觉得熟悉的话……虎子,你说会不会是咱俩认识的人中,有人和她相似啊?”
虎子眨了眨眼,随后长长地“哦”了一声,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替身文学!”
这话似乎点醒了大圣什么,他一拍胖手,乐道:“好有道理!”说罢,又开始琢磨:“不过替谁呢……”
虎子眼珠子咕噜咕噜地转了几圈,又学着大圣一拍手掌,乐道:“不会是某个求而不得的学姐吧?”
“学姐?”大圣持着十分的怀疑,“他满脑子都是拍电影写剧本的,恨不得跟摄影机结婚,哪来求而不得的学姐?”
虎子笑,“或许是祁师兄害羞,不说呢?”
大圣沉默片刻,奸笑道:“有道理啊!那为什么是求而不得呢~”
虎子打了个指响,也开始奸笑,“追不到!”
“为什么追不到呢?”
“铁定是那嘴巴得罪人家了呗!”
“有道理!哈哈哈!”
“……”
就在二人扯东扯西,还没一个扯到点子上之际,一道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什么学姐啊?”
虎子想也没想就说:“祁师兄求而不得的学姐!”
大圣也接腔,“他追不到哈哈!”
一直在盯着地板发呆的林亭察觉到什么,回头一看,立马对上了一双极具辨识度的双眸。
而正在扯皮的胖瘦二人组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笑容忽然就僵在了脸上,纷纷朝身后望去。
只见祁玉京一手抱着保温壶,一手拿着个剧本,正一脸困惑地站在他们身后,他见两个损友转过身来,又问道:“什么求而不得的学姐?”
“额……”深知是自己嘴贱的大圣磕巴一阵后,又开始鬼扯,“什么学姐啊?你幻听了吧?”
说罢,他扯了一下虎子,问:“虎子你听见了吗?”
虎子把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
祁玉京眉头轻拧,好像还真的在思考自己是不是真的幻听了。
大圣可不想纠结这个话题,连忙把一旁的林亭拽过来,笑道:“老祁啊!我把小林同学给你带来了!”
大圣这一拽险些把林亭拽倒,林亭踉跄地站稳后,看向了前方的祁玉京,生硬地开口道:“你好,祁先生。”
“啊,你也好。”祁玉京没再纠结幻听的事情了,又从兜里掏出个红包递给林亭,说,“这是开机红包,给你留了一个。”
“哦,谢谢。”林亭伸手接过。
“不用谢,这是张梦映包的。”祁玉京浅笑。
“哦。”
林亭把红包接过后,大圣忽然从掏出一副墨镜,作势要给祁玉京戴上,边戴边说:“祁大导演,我都说了多少回了,在片场要带上墨镜!把你那眼睛遮住了才有导演的气质,才能震得住剧组人员!。”
祁玉京伸手把墨镜一摘,塞回大圣手里,嫌弃道:“大阴天的戴墨镜做什么,跟个傻子一样。”
“……”刚刚就大阴天带墨镜的大圣似乎翻了个白眼,又把墨镜带塞回兜里,说,“走了走了,演员都到了,干活去!”
说罢,一手耷着祁玉京一手耷着虎子,哥仨勾肩搭背地朝某个方向走去。
林亭看着这三人的背影,正思考着自己是要在原地等待,还跟着他们走的时候,祁玉京忽然回过头,看向了她。
“走了,小林同学。”祁玉京的声音温润。
“哦。”林亭应了一声,跟了上去。
她跟着三人来到片场,舅舅和舅妈的演员还没来,大圣就先给她讲了一下拍摄的要点。
过了一会儿,扮演舅舅和舅妈的演员也到场了,祁玉京才端着自己的保温杯走过来,开始给几个人讲戏。
这场是嘎人的戏,而且个长镜头,要把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地拍完,因此三个演员要先把过程排练好。林亭作为一个打酱油的,基本就跟着其他两人走着。
考虑到林亭是新手,祁玉京也自个上阵,给林亭示范了一遍戏,林·超级学霸·天赋型选手·亭也明白了个大概。
不一会儿,正式开拍。
镜头从舅舅开门时就跟着了。
【楼道昏暗,舅舅喝得有些醉意,他哼着歌儿,踉踉跄跄地来到自己家门前,掏出钥匙走了进去。
屋内亮着灯,舅舅从玄关来到客厅,舅妈和女主母亲正在餐桌前吃饭。见舅舅又喝醉了,舅妈放下碗筷起身去扶舅舅,并劝道:“你少喝点酒吧。”
舅舅停了下来,冷漠地看了妻子一眼,把酒杯放在桌上,随后扇了舅妈一巴掌,舅妈被扇得踉踉跄跄地往后退去,舅舅又抬起脚一脚踹在舅妈的肚子上,舅妈惨叫一声倒了下去。
“你个死娘们,老子的事儿什么时候要你管了,是不是你生不出儿子,害得老子天天被人笑话!”舅舅边踹舅妈边骂道。
舅妈拼命地挣扎着,女主母亲连忙跑过去推了舅舅一把。
舅舅朝后踉跄了一下,之后震惊地看向女主母亲,女主母亲看着他凶恶的眼神开始感到害怕。
舅舅被女主母亲的行为激怒了,上前把女主母亲甩在一旁的柜子上,伸手掐着女主母亲的脖子,边掐边骂着不堪入耳的话。
“你个赔钱货,敢推老子?!!”
“早就该把你掐死了!”
“你和你妈一样,都是赔钱货!”
“……”
女主母亲被舅舅掐的喘不过气来,慌乱之下,她在一旁的柜子上摸到一把刀,并把刀捅向了舅舅。
舅舅吃疼松手,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冒血的伤口,他大叫一声,想用手摁住刀口,可血依旧止不住地往外流,滴落在地,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
剧痛使舅舅支撑不住身体,重重地倒在了地上,他挣扎着,又开始大声求救。
女主母亲看着自己沾上鲜血的手,一阵茫然,舅舅呼救的声响伴随着过往的种种,猛地涌入她的脑海中……委屈,隐忍,不甘最后是愤怒。
她大喊一声,开始失去理智,拿着刀疯狂地捅进舅舅的身体中。
滚烫的鲜血溅到她的脸上,又顺着她的脸流进嘴巴中,或是从下巴滴落。
一滴又一滴。】
“停!”
林亭拿着假刀起身,抬手擦了擦脸上甜腻的假血,她已经不知道这是祁玉京第几喊停了,要不就是舅舅进门时动作不对,要不就是舅妈情绪不到位,亦或者是林亭捅人时不够用力,加上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已经记不得多少回了。
舅妈的演员都要被祁玉京整疯了,倒是舅舅的演员已经同祁玉京合作了几次,早就习以为常,带着一身假血安慰着舅妈:“哎呀,习惯就好啦!这还算少的呢!”
祁玉京走进了屋内,同摄影师说了些话,摄影师并不是虎子,而是一个蓄着胡子的大汉,虎子则跟在这个大汉身后打杂。
林亭实在受不了假血的味道,化妆师给她清理了一下身上的血,又给她的嘴巴贴上些糯林纸。
祁玉京同摄影师说完话后,走到林亭面前,说:“小林同学,你能不能再扎得狠些?”
他说着,一把拉过舅舅的演员,又现场给林亭表演了一次。
林亭看着祁玉京的动作,说:“好。”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用什么情绪说出这个字的,反正这条又开始了。
三人又演了几次,也是没过。不是这儿不行就是那不行,大圣默默吐槽了句:“鸡蛋里挑骨头。”
林亭有点撑不住了,此时她已经满头大汗,浑身是假血,闻着味儿就想吐。众人调整好情绪,又开始拍摄了。林亭又对着血包捅了两回,捅到她想把祁玉京一块捅了的时候,祁玉京还真的扛着摄影机上场了掌镜了。
舅舅的演员见到祁玉京上场,骂脏话骂得更起劲了,对着空气踹得更狠了,舅妈的演员也使尽全身力气发出惨叫,林亭也对着血包扎更起劲了。
这次祁玉京没有喊卡,林亭便一直扎着血包,等到她就要虚脱之时,她使尽最后的力气将刀往血包那狠狠一插。刹那间,血浆喷出,射到她的眼睛,她眯眼躲开,又抬手揉了揉眼睛,随后撑着地面喘息。
祁玉京扛着镜头推进,给浑身是血的林亭来了个特写。
林亭喘着气,忽然微微侧过脸,看向了镜头。
她浑身上下都是粘稠的血液,唯有一双眼睛未被鲜血沾染,而乌黑的眸子中带着却一丝快感与解脱,在鲜血的衬托下,格外悚人。
“卡。”
祁玉京终于出声,他将摄影机放下后,连忙回了监视器那。
林亭却保持着动作没有变化,手中依旧紧紧地握着刀,直到化妆师姐姐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林亭身子猛地一僵,缓缓回过神来。
她放下了那把假刀,看着满地的血迹,又闻到令人作呕的假血味,顿时一阵恶心。
化妆师开始帮她清理身上的假血,过了一会儿,工作人员就跑过来报喜。
“过了过了,吃饭去!”
“欧耶!!!”
众人欢呼,开始收拾场地。
此时已经是晚上,众人早已经饿得跟头狼似的,拼命地扒拉着盒饭。
林亭把身上的血清理掉后,也来到吃饭的地方,但她怎么也吃不下去,主要盒饭里那道红烧肉烧得太好了,红扑扑的,可她现在一看到红的东西就想吐,能吃的下去才怪。
于是林亭随意地扒拉了两口白饭,便坐到一旁去了。
不一会儿,妆造师就找到林亭,带她去换衣服。
是的,晚上还有一场活,就是女主母亲离家那一幕,所要拍摄的只有角色走出家门,以及角色最后看向家门时的一个回眸。
一伙人吃完饭忙活了一阵,把场地布置好后,再次开拍。
舅舅舅妈今天已经没有戏份了,早已经离开,因此片场只有林亭一个人在工作。
毫无意外的,这么简单的镜头依旧卡了好几回,祁玉京每回喊卡也只有一句话:“眼神不够。”
他说着,又下场示范了几次。
但林亭绝对想不到,最后过了的那条是她在摆烂的状态下拍的——她先一脸生无可恋地打开那个开了许多次的破铁门,再生无可恋地回头看了眼镜头,然后生无可恋地走了。
然后,这条,就过了……
大圣喊收工后,剧组人员开始忙忙碌碌地收拾东西,而满身疲惫的林亭则乘着剧组的车回了酒店。
林亭撑着发虚的身子回到自己的房间,一进门,她就直奔浴室,焦急地打开水龙头,捧着凉水往脸上扑。
“呼啦——”
水划过肌肤,刺激着她的神经。
林亭撑着洗手池,脑袋一阵眩晕,眼中竟然开始出现一些幻觉:男人的咒骂,女人的惨叫,喷涌而出的鲜血……一幕一幕地在她脑海中回放。
林亭大口喘着气,颤抖着从兜里掏出烟盒,手里哆哆嗦嗦地将烟取出含在嘴中,又着急地摁着打火机。
“啪——”
“啪——”
“啪——”
火口纹丝未动,连星点火花也无。
林亭忽然泄了气,将火机丢在一边,撑在洗漱台上喘息一阵,随后走出卫生间,出了门。
她在酒店附近随便找了个便利店,因为有些匆忙,所以她并未注意到便利店里的冰柜前,有三个小伙正在对着冰柜挑挑拣拣。
林亭径直来到收银台,拿了个打火机并付了钱,走的时候又见便利店门口摆着个连体的桌椅,便走过去坐下,顺便点了支烟。
而便利店内里,祁玉京正和两个损友站在冰柜前挑雪糕,凌晨三四点特地跑来买雪糕这种事情,也就他们三人干得出来。
祁玉京从冰柜里拿了个雪糕出来,问老板:“老板,这个多少钱?”
老板抬头扫了眼,说:“五十。”
祁玉京一阵惊讶,大圣笑嘻嘻地推了推他的肩膀,“还好问了一声,不然给坑了!”
虎子也赞同道:“就是!上回去医院买的时候,差点买一个六十的呢!”
祁玉京把那天价雪糕放了回去,直接拿了个旺旺碎冰冰出来,大圣和虎子见状,也各自拿了一根。
三人付了钱后,一边掰着雪糕一边朝门外走去,嘴里还说着什么。
“还是菠萝味的好吃。”
“哪有,牛奶最好吃。”
“草莓味最好吃。”
“……”
三人争论着,走出门外。
一出门,他们先闻到一股烟味,之后就看到了一个穿着深蓝外套的女子坐在一旁桌椅上,夜色衬得女子的肤色更为惨白,她修长的指间夹着支燃了一半的烟,烟雾自的唇间溢出。
虎子定睛一看,“哎!那是小林同学吗?”
话音刚落,那女子便朝他们三个转过了头,露出一张熟悉的,带着病态的脸庞。
“小林同学?”大圣连忙走过去,询问道,“这么晚了,你还怎么还不睡啊?”
林亭看了看这三人,心想你们不也没睡吗……但她没有说出来,只是轻咳一声,回答道:“出来透气。”
“哦!”大圣点点头,笑道,“老祁说想吃雪糕,我和虎子就陪他出来买!”
祁玉京立刻松开嘴里的草莓味冰棒,反驳道:“我明明说的是明天去买,是你非要现在来买。”
大圣摆摆手,“都差不多啦!”
“差很多。”
“不多。”
“很多。”
“……”
大圣似乎瞪了祁玉京一眼,又对林亭说:“那我们哥仨先回去了,你一个女孩子在外头要小心点啊!”
“嗯。”林亭点点头。
高胖瘦三人便叼着冰棍离开,不过他们走了没几步,其中一人便停了下来。
祁玉京抓着冰棍定在原地,忽然回眸,看向了身后的林亭。
这时,一辆车从车道飞驰而过,溅起了积水。车灯短暂地从祁玉京的身上划过,照亮他的全身,同样也照亮了林亭。
车灯过后,林亭背对着小卖部,背对着光。
祁玉京正对着光,依旧亮着。
祁玉京的目光从林亭的脸上滑落,见她指间烟雾弥散,徐徐飘起,像是一层薄纱,隔在二人之间。
林亭见他回头,问:“怎么了?”
祁玉京捏着冰棍,说:“你脸色不太好。”
“哦。”林亭说着,指尖的烟燃尽了。
红光湮灭,烟雾淡去。
那头的大圣见祁玉京掉队了,便朝他大喊:“老祁!你干嘛呢!”
祁玉京回头应了一声,又朝林亭说,“吸烟有害健康,你还小,别抽那么狠。”
林亭抬眸看了他一眼,道:“哦。”
祁玉京又把冰棍往嘴里一塞,转身离开。
林亭依旧坐在原地,等祁玉京一走,她又把烟点燃了,对祁玉京的善意提醒充耳不闻。
又过了一会儿,小卖部老板开始收拾东西打烊,林亭抽完手里的烟后就起身离开,回了酒店。
她洗漱完后,一头倒在酒店的床上,结果怎么也睡不着,一直意识清醒着直到天微微泛白。
等到天大亮后,林亭又问了问虎子,确认自己可以离开后,便背着书包走了,紧赶慢赶回了学校,并踩点到达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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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新第三中学。
教学楼里依旧安静,只能听见整齐划一的读书或是老师授课的声响,偶尔能听见几声鸟叫,叽叽喳喳的。
阳光照在走廊的铁栏杆上,打下一片阴影。
忽然,一阵惊呼毫无征兆地从高三的楼层里传出,惊飞了鸟儿。
“欧耶!不用补课啦!”
“举报有用耶!”
“……”
原来,是高三的学生方才收到学校的通知:取消周日的补课,学生周日下午正常返校。
对于这一消息,有人欢喜,有人愁。一些学生还是希望补课的,毕竟还有一个月就要高考了,再不学就没时间学了,但多数学生都因为不用补课而欢喜不已。
而虞欢就属于欢喜的那一方,整个教室里就属她叫得最欢,激动得都快把桌子掀飞了。但她没欢喜一会儿,跑操铃声就从音响里传来,激昂的音乐如同一瓢凉水,浇灭了她刚燃起的热情,她又唉声叹气地从离开教室,朝操场走去。
教学楼的楼梯很狭小,且每层还不断地涌进来一些学生,不一会儿就把整个楼梯堵得死死的。
虞欢挤在楼梯中间,走也不是回也不是,只能认命地在满是汗味且闹哄哄的楼梯间等待。
她先挥手给自己扇了一会儿风,之后又在嘈杂声中摸出自己的手机,给林亭分享自己的喜悦。
【九分】举报成功了!下周日不用了!
【九分】耶耶耶!
林亭没回复,但虞欢早已习惯,又给对方发了一大堆的表情包后,她才满意地收回手机。
把手机收好后,虞欢发现自己的好友就在不远处,于是她往前挤了挤,来到好友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郝友!”
郝友扭过头朝虞欢打了个招呼,之后又低下头思考着什么。虞欢看出来她有些闷闷不乐的,便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郝友说:“还能怎么了,不就是昨晚的考试没考好……我这成绩,考不上大学了。”
虞欢闻言,立刻安慰道:“哎呀,人生又不只有考试这一条路,毕竟条条大路通罗马呢!”
郝友一听,更苦恼了:“这话我以前信,但现在学历就是一切啊!人家招牌要本科,不要专升本,有些还要硕士博士呢!我的成绩顶多能上个中等的大专,往后没工作怎么办啊!”
虞欢思考了一会儿,又说:“有些也不用吧,像那些服务员工资也不错啊,就是累了些。”
“其实我现在也挺累的……”郝友喃喃道, “我真的努力学了,可我妈每次都说我就是没把心思放在学习上,每回都拿亲戚家的孩子和我比较,我都烦死了。”
虞欢边听,边随着人流下了几步楼梯,她沉默片刻,说:“我妈倒没这么做过,我表姐特成绩好,她也没拿我和表姐比较……虽然我妈也挺操心我的成绩,但她知道我真的不是学习料,毕竟我能考上高中都已经是万幸了。”
虞欢说着说着,突然有些内疚起来,心想自己是不是太没用了。
郝友似乎听到了虞欢的心声一般,转头安慰:“但你文章不是写得不错吗!总能熬出头!”
虞欢虽然私底下爱写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但都偷偷摸摸地写,自娱自乐,(主要是怕文章发出去后警察蜀黍会把她逮进局子里。当然,除了有回发神经把文章拿去给林亭看,给林亭来了个相当严重的暴击)但她平日里发在网络上的文章都是正常的,尤其爱写甜甜的无脑恋爱文,亲亲抱抱举高高,脖子一下都不写~
而且虞欢写文也有些年头了,也积累了一些名气,但在众多网文作者中,她也只是一粒微不足道的小沙子。
虞欢想到这儿,苦恼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而在这时,楼梯间里,走在虞欢前头的人群开始嬉闹起来,嬉笑声很快就吸引了虞欢的注意力,她立马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脏死了!怎么还有脸来啊!”
“我刚刚被她碰到了,我快要恶心吐了!”
“我都怕得传染病。”
“……”
众人越说越起劲,一旁有个男生忍不住了,开口道:“也别这么说她了吧,这也不是她的错……”
男生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人堵了回去。
“你替她说什么话啊?”其他男生推了他一把,调笑道,“你喜欢她啊?”
“我……”那男生嘴巴张开着,却再也憋不出话来,只能默默闭上嘴巴。
虞欢认出那些人是郝友的同班同学,便问郝友发生什么事了。
郝友凑着虞欢的耳朵说:“我跟你说,我们班那个何小衣不是回来了吗?但因为发生了那种事,没人想和她做同桌……”
虞欢闻言,指了指前面的人,问道:“所以他们的是说何小衣吗?”
郝友点点头。
虞欢若有所思了一会儿,说:“其实吧,我前不久在厕所碰见她,我也有点芥蒂……就不是很想跟她接触,虽然她是受害者,但我心里总有那么一道坎过不去。”
“我也是。”好友赞同道。
虞欢顿了一会儿,又问:“那你们班现在对她怎么样?”
郝友:“还能怎么样?敬而远之呗……不过有一些脑子有病的,天天把这事儿挂嘴上,还当着人家的面说,这不活脱脱的有病吗。”
虞欢:“谁啊?这么欠?”
郝友朝前边挑挑下巴,虞欢看了眼排在前面的人,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忽然,一道声音从人群头顶传来,打断了那群人的嬉笑。
“你们能不能别老是说这些事啊?烦不烦啊?”
众人声音停歇,扭头朝说话的人看去。
只见一个长相出众的女生从楼上的栏杆处探出脑袋,神情愤怒,而在她的身后正站着两个人,一个是陶英,另个正是何小衣。
虞欢定睛一瞧那女生,心想这不是奚婧子吗?上回给自己递纸巾的大美女!
奚婧子迎着众人错愕的目光,开口道:“何小衣是受害者,你们能不能嘴上积点德啊?”
站在她身后的何小衣把头垂着,看不清神情。
嘴欠的人冷哼一声,朝奚婧子阴阳怪气道:“哟,怎么之前没发现你这么多事呢?圣母附体了啊!”
奚婧子不甘示弱地说了回去:“我是看不惯你们,何小衣是受害者!你总是把这些事情挂嘴上有什么意思呢?”
嘴欠的人翻了个白眼,挑衅道:“你管得着吗?”
“我怎么管不着啦?”奚婧子言语中带着些怒意,“你们这是在造谣!”
“造谣?”嘴欠的人闻言一笑,乐道,“我怎么造谣了?她不是和人睡过了吗?我哪造谣了?”
“她是被人侵犯了!不是和人睡过了!”奚婧子气急,话没过脑就把话说了出来,连带着声音也大了些,使得周围的人都听见了二人的对话,人们的眼睛朝何小衣瞟去,而后开始窃窃私语。
何小衣的头低得更低了,她紧紧地揪着衣角,扭头想要离开此地,可人群已经把楼梯堵得死死的,根本走不了,她便只能继续低着头,努力忽视掉那些在她身上打量的目光。
奚婧子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依旧同楼下的人讲理。
陶英侧目看了眼何小衣,悄悄地拽了一下奚婧子的衣角。
奚婧子疑惑地回过头,看到了何小衣低垂的脑袋以及四周议论纷纷的人群,她猛地想到了什么,慌忙同何小衣道歉:“不是……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提起那件事情的。”
何小衣抿着唇一言不发,人群中又开始传出些嗤笑。
虞欢拧着眉和郝友对视一眼,郝友则啧了一声,凑着虞欢的耳朵评价道:“没一个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