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二姑急匆匆赶来公安局的时候,林亭刚做完第二次尿检,林亭在看到二姑那张脸时,突然开始后悔——早知道就不多管闲事了,还让二姑又跑一趟。
而林二姑见到自家侄女被一个警察抓着手臂,吓得险些飞天,好在艾丽赶紧解释了事情的经过,林二姑才再次松了口气。
做完笔录后,林二姑带着林亭离开了公安局。由于市局的人太多了,到处都是记者和警车,林二姑就把车停到了附近的一个停车场那。
好巧不巧,一伙熟人也把车停在那。
张梦映的礼裙还没脱下来,此刻正站在车前对着祁玉京三人破口大骂。她连家都没回到就接到王总的电话,在看到热搜里有祁玉京的名字的那一刻心脏都要停跳了!以为自己这几年白干了!!!她马不停蹄地赶到市公安局,发现这三人没犯事后才大大地松了口气,结果下一秒就听到了《迷境》主演吸毒的事情,吓得她两眼一黑险些晕过去。
张梦映现在一肚子的火没处撒,暗中把这主演骂了一万遍,一转转头看见这祁玉京三人,火气又哐哐往上涨。
“你们三个傻缺啊!有家不回睡酒店!就那一两个小时的时间,等等会死啊!大晚上我又跑过来这儿,我容易吗我!”
祁玉京依旧站在虎子和大圣中间,等张梦映骂够了才开口道:“其实你也可以不用来的啊,而且我那时候很困。”
张梦映:“在哪不是睡!车上就不能睡吗!”
祁玉京:“车上不舒服,而且这个问题的真正原因不是我们睡在这个酒店,而是那伙人在这个酒店干坏事,你不能怪我们,要去怪他们。”
“……”
眼看张梦映又要再次爆发,大圣连忙出来劝说:“哎呀呀!咱们就别纠结这个了,赶紧组织人讨论一下《迷境》怎么办……毕竟主演嗑了药又给当场抓获……”
张梦映闻言,又暴躁地踢了踢地上的小石子。
与她的极度暴怒相比,丁咚就明显冷静多了,竟然和阮商序以及小助理二人一起在不远处吃瓜看戏……事实上如果不是碍于有外人在场,丁咚也想把阮商序骂一通,他就搞不明白了这小祖宗大晚上不睡觉跑卢子濯房间干什么。
阮商序看着张梦映骂骂咧咧的模样,恍惚间好像看见了丁咚骂她的样子,便嘀咕道:“丁咚,这张梦映的脾气真的和你挺像的!”
丁咚横了阮商序一眼,说:“哪像啊,我有这么骂过你吗?我恨不得把你当祖宗供起来!”
阮商序说:“一副老妈子的性格啊,你说是吧?小助理。”
小助理连连点头。
丁咚白了二人一眼,一甩骚气的发型,又问:“话说你怎么跑去卢子濯的房间了?”
“又来……”阮商序显然有些不耐烦了,“都说了他们那吵得要死,我就想过去让他们安静些,结果看到里头出事了!”
丁咚问:“你让小助理去不行吗?”
阮商序:“她给我买宵夜去了啦!我一口都没吃到就被弄到这来了,气死我了,明天一定要补上!”
丁咚:“……”
他深吸一口气,小助理熟练地掏出速效救心丸递了过去。
那头的张梦映发泄完怒气后,让高胖瘦赶紧上车,打算回工作室连夜开会处理《迷境》的问题。
丁咚看“戏”散场了,意犹未尽地把阮商序和小助理赶回了车里。就在他把车启动时,林亭跟着林二姑在车的前方路过。
阮商序连忙把头探出车窗,朝林亭发骚:“小林美眉~要送你一程吗?”
林亭侧头一看,说:“不用了。”
阮商序又道:“行吧~那我走咯~下次见~”
“嗯。”林亭回过头,飞速钻进了二姑的车里。
车上,林二姑边系安全带,边问道:“那姑娘不是阮商序吗?就上回和你喝酒的那个……你俩怎么认识的啊?看起来挺熟的啊!”
林亭看着前方离开的汽车,说:“偶然认识。”
林二姑闻言没再多说什么,把车子发动了。
回去的路上,林亭瘫坐在车座上,一会儿心不在焉地抠着手指,一会又拿出手机,看着屏幕踌躇着什么。
屏幕发出的冷色光亮打在林亭身上,她的眼中映出了屏幕的内容。
林二姑瞥了林亭一眼,道:“想找你妈啊?”
林亭没说话,只是把手机熄了屏,过了一会儿,她侧头对林二姑说道:“二姑,这些日子麻烦你了,天天来局子里捞我,谢谢。”
林二姑笑了,“你这孩子越大越生分,我是你二姑,自然得看着你一些啊。”
林亭垂下眼,又说:“嗯,那听你的,我这段时间就不出去了……”
“别!”
林二姑连忙打断了林亭的话,只见她轻轻一笑,说:“刚才在车库那,你没听到那个男生说的话吗?他说‘这个问题的真正原因不是我们睡在这个酒店,而是那伙人在这个酒店干坏事,你不能怪我们,要去怪他们。’”
“我当时觉得这话很有道理啊!概念换一下,换到你身上,就是是那群坏人在干坏事,影响到了你,我为什么要因此让你别出门呢?”
林亭听到这儿,抬起眼看向林二姑,只见林二姑那张保养得当的脸上泛着健康的光泽,嘴角扬着弧度,眉眼都染上了笑意。
林二姑含笑,继续说:“我也不是让你大大咧咧,没有任何防备地出门啊!要注意安全,知道了吗?”
“嗯。”林亭回过脑袋,继续靠在车椅上。
“对了。”二姑又问,“你跟你爸妈……怎么样了呀?”
“没怎么样。”林亭语气平淡。
“没联系过?”
“没。”
二姑叹了口气,摇摇头,无奈道:“我从前总是再想着,现在时代变了,再老的传统也是糟粕,你总会过得比我和大姐好……但你长大之后,我又想,你会变成我,还是会变成大姐。”
“但你比我和大姐都幸运,毕竟他们,欢喜你的到来。”
林亭双目无神地看着前方,没有回应。良久,她侧过脑袋,闭上了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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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河奖的事件告一段落,一夜之间,娱乐圈大清洗,众多人员被封杀,祁玉京的《迷境》也惨遭下架,而且《前者》先前定下的几个演员也被封了,张梦映现在正急得焦头烂额。
阮商序的作品本就不怎么受关注,下架了几部片子也没什么影响,丁咚还乘难拿几个好剧本回来。
卢子濯死亡的消息也在网络上迅速炸开了锅,一大早,各新闻台都在争先恐后地报道这件事情。
何小衣在抢救后的第二天清醒了,胡川得到这消息,连忙带人过来问问情况。
石头一直在医院守着何小衣,一宿没睡,眼下乌黑。他带着胡川走进何小衣的病房时,何夫人正拿着棉签沾水,抹在何小衣的唇上。
石头介绍道:“这是我们的队长,想来问小衣一些问题。”
胡川掏出证件朝众人一亮,两秒后又收回兜里。
病房内,何小衣静静地躺在床上,她头上缠着纱布,面色惨白。听到石头的话后,她抬眸扫了眼胡川,拘谨道:“我……很累。”
胡川和石头对视一眼,胡川再次拿出自己的证件,递到何小衣面前,说:“我是宁城市公安局的警察,你放心。”
何小衣看着眼前的证件,“公安”二字在皮夹上,颜色明亮。目光往下,是胡川的照片,照片拍得很丑,他脸上的烧伤疤痕很明显,很狰狞。
胡川见何小衣沉默不语,又从兜里拿出一个袋子,给何小衣递过去,“对了,这是你的录音机和手机。”
何小衣愣愣地看着那袋子一会儿,而后伸手接过,并将袋子里头的东西取了出来。
胡川见状,说:“你的案件现在由我来接手,你放心,我一定把事情查得水落石出。”
何小衣咬着唇沉默一阵,而后抬头面向胡川,声音微弱道:“你想问什么?”
胡川随手拉了个椅子坐在何小衣的病床旁,单刀直入:“你能把事情的经过,从头到尾地说一遍吗?”
何小衣点点头,把从去演唱会到被卢子濯侵犯的整个过程都讲了出来,和之前在派出所所说的分毫不差。
等到何小衣把事情说完,胡川又问,“你记得把你拉去冲水的人,长什么样吗?”
“我看不见,魏良把我眼睛给蒙上了。”
“那你知道那时候有几个人吗?”
“不太清楚,我只看到了魏良和卢子濯。”
“你事后为什么不去报警?”
何小衣低停顿了一下,手指紧紧地揪着衣角,带着哭腔开口道:“他们威胁我……”
何夫人连忙把何小衣抱在怀里,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背部,轻声安慰着。何小衣此刻情绪激动,埋在何夫人的怀中痛哭。
护士和医生走进来,说病人情绪激动,把胡川和石头请出了病房。
门一关,胡川就含着了支烟在嘴里,路过的护士提醒道:“别在这里抽烟啊!”
胡川闻言也没把烟收回去,只是带着石头走出医院来到停车场,上了车后,他又把烟点燃了。
火花在眼眸中映出,胡川看着手中正在燃烧的烟,沉默不语。
等到烟燃尽了,他又把烟蒂丢出窗外,朝石头说:“魏良和花臂还没交代吗?”
石头说:“没呢,而且魏良见过律师了。”
胡川痞笑一声,“不急,等过几天调查组把西新分局的臭王八带走,他们就肯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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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病房内。
在胡川走后,何小衣渐渐地平静下来,待护士和医生离开后,她又躺回床上,眼睛直直地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良久,她拿出遥控器打开了电视,调出一个新闻台。
“昨天晚上十一点,宁城市公安局警方破获一起特大贩毒案,众多影视界人员牵连其中……据悉,艺人卢子濯由于吸毒过量,于今天凌晨一点十三分,在西新医院确认死亡……”
何小衣缓缓闭上眼睛,听着主播字正腔圆的话,慢慢地勾起了嘴角。
第二天,几段录音被人发到了网络上,录音被裁剪过,被发出来的全是卢子濯和魏良自爆的话。
“是我侵犯了你,伤害了你,毁了你,还买通警察做伪证。”
“是我让你承受了不该承受的一切。”
“对不起……我,认罪。”
“警察是我们的人!”
众多网民在听见录音里的内容后,再次炸开了锅。
【@**新闻】
【@宁城市公安局,严查!】
【吸毒石锤,承认□□,还买通警察,这是死了才爆出来,太便宜他了!哪个警察帮卢子濯做的伪证?宁城的警方真的……我都懒得吐槽了!】
【我觉得整个派出所都有问题。】
【西新区的人都跑去派出所闹了!好久没见这个场面了!听说有人扒出给何小衣办案的警察了,叫范专!】
【……】
同网络上所言的一样,西新民众都跑去派出所抗议,派出所的警察劝了又劝,民众依旧没散去。
民众也没大吵大闹,只是坐在派出所门前,等着里头的领导出来。他们这些年也受了不少委屈,但民斗不过官,都咬咬牙忍了,但这次何小衣的事情在网络上闹大了,各地的网民纷纷谴责,这给西新区的民众增加了底气。有了何小衣这个导火索,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民众纷纷跑来要个说法。
幸所长站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悄悄挑开窗帘的一角,看着窗外反抗的群众,他一声叹气,随后扭头朝身后的范专说道:“老范,我……”
范专平静地站在房间中央,他身上的警服一丝不苟,警帽戴着端正。
范专朝幸所长摇了摇头,勾唇一笑。
民众一直在派出所外抗议到晚上十点才渐渐散去。
等人走后,一辆警车悄无声息地来到派出所后门。有人从车上下来,快步走进派出所,不一会儿那人又提着皮卡仔走了出来。
皮卡仔手上带着手铐,嘴里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不是你谁啊!范哥快救我!”
那人没说话,将皮卡仔塞进警车里。
范专站在楼上看着这一切,他整个人隐在黑暗中,看不清脸,看不出情绪。等警车离开后,他才抬起手伸了个懒腰,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幸所长从一旁走过来,拍了拍范专的肩膀,笑道:“走!我们去喝一杯!”
“别吧!”范专连连拒绝,“我明天还要来上班呢!”
“那就不喝酒,去吃老头儿最爱吃的那家炒河粉?”
“也行,走吧。”
“坐你车!”
“别开了吧,宵夜街不就在旁边吗?”
“也是,走着去吧。”
“……”
二人笑着,搭着肩膀走出派出所。
他们走着路,前往西新宵夜街,听着街边放着的老歌,抽着烟,谈天说地,整个人都年轻了几分,好似有一丝年少轻狂的模样。
灯火照在他们身上,描绘着他们的面容。
忽而,只听见一声刺耳的喇叭声传来,刺眼的车灯晃着眼睛,一辆小轿车毫无征兆地朝他们冲来。
“哔——嘭——”
几番碾压后,鲜血淌出,染红了粗糙的水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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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无人的高速公路上,刚从派出所离开的警车被一个面包车撞翻在地,肇事车主喝醉了酒,跌跌撞撞地走了下车。
胡川的头破了,血流了满面,他伸手拼命地想要解开自己身上的安全带,可安全带似乎坏了,怎么解也解不开。
坐在他身旁的皮卡仔趁乱踹开车门,想要逃跑,胡川立刻伸出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衣服。
皮卡仔慌了,挥拳砸在了胡川的脸上。
血越流越多,滴滴答答的,胡川的眼前开始出现虚影,皮卡仔的最后一拳挥在了胡川脑袋上,胡川脑中一阵嗡鸣,最后失去了意识,手渐渐松开……
过了一阵,又有声响传来。
“胡队昏过去了!皮卡仔呢?!!”
“他人跑了!”
“快去调监控,把附近的区域搜一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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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亭抽了个时间去医院看望何小衣,她刚进病房的时候,何小衣正看着电视里播报的新闻。
“昨天晚上十点二十分,一辆丰田轿车在西新宵夜街内撞死两人,两位死者皆是西新区嵩永街派出所的民警……”
“最新消息,宁城公安局西新分局局长刘德,于今日上午九点被纪检人员带走调查……”
林亭把门关上,何小衣手指一动把电视关了,扭头看向门口。
“小林老师?你怎么来了?”何小衣惊讶道。
林亭抬起手中的水果袋,说:“看你。”
她说完,走到床头处,把水果放在床头桌上,又说:“我把录音机拿了,但后来被警察收走。”
何小衣看着林亭,轻轻勾起唇角,笑道:“警察还给我了,谢谢你。”
“嗯。”林亭点了点头,又问,“你现在怎么样了?”
“挺好的。”何小衣说。
“嗯。”林亭又点点头,没再说话。
而何小衣抬起眼睛,看着林亭——林亭依旧穿着深蓝的衣服,额前的刘海有些凌乱,面色惨白,黯淡的双眼像是没有聚焦。
她看着林亭乌黑的眼珠子,静静地打量着,忽然开口道:“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林亭摇摇头,“没。”
何小衣低下头,抿了抿唇,又说:“谢谢你,那天来救我。你是偶然路过的,还是……”
林亭沉默一会儿,说:“我看到了你和魏良的聊天记录,过来看你一眼。”
何小衣忽然笑了,“所以你担心我?”
林亭嘴唇微张,却没有发出声音,而在这时,病房门忽然被人猛地推开。
“嘭——”
门板打在墙上,发出震耳的声响,将病房内的二人都吓了一跳,纷纷朝门口看去。
只见石头急匆匆地从门口处走来,身后还跟着两个警察以及同样急匆匆的何夫人。
“石警官……怎么了?”何夫人也有些懵,边走边问。
石头快步来到何小衣病床前,他的衣裳湿透了,身上大汗淋漓,显然是一路跑过来的。
何小衣见这副情形,有些害怕地朝后缩了缩。
林亭看了眼众人,觉得这个时候她还是走开比较好,便道:“那我先走了。”
何夫人也反应过来,微笑道:“行,小林老师你慢走。”
林亭应了一声,背着书包就往病房外溜。
住院部熙熙攘攘的,到处都是护士和穿着条纹衣服的病人,林亭看了眼人满为患的电梯,没有丝毫考虑就朝楼梯口走去。
一进楼梯,她便与在楼梯里徘徊的江元嘉打了个照面。
“林亭?”江元嘉麦色的脸上浮现出惊讶,随后不太自然地勾起唇角,笑道,“好巧啊……我我同学生病了,我过来看看。”
林亭看了他一眼,说:“她在4028。”
“哦,好。”江元嘉说完,又立马反应过来,急忙解释道,“不是不是,我不是……”
江元嘉解释到一半,就忽然泄了气,他疲惫地垂下双手,说:“好吧我就是来看她的,但……我不知道怎么面对她。”
林亭半倚在栏杆上,道:“你现在也看不了,警察现在在里面。”
江元嘉点点头,“那好吧,我再等等。”
林亭起身,“那你等,我走了。”
“好……哎等一下。”江元嘉忽然喊住了林亭。
已经在下楼梯的林亭停住脚步,纳闷地回头。
江元嘉纠结了一会儿,最终开口问道:“她……还好吗?”
林亭思考了一下,说:“挺好。”
江元嘉又点点头,道:“那……那她好的话,我就不打扰警察蜀黍办案了……我也走了,下次见!”
江元嘉说完,把三个台阶当一个地走,飞速下了楼。
林亭只觉得一阵风划过,江元嘉立刻跑得无影无踪了,两秒后她又听见楼下传来摔跤的声音,以及江元嘉那如同杀猪般的惨叫。
“我靠!”
“哎呦!小伙子!怎么摔了啊!来来来,快起来!”
“阿姨,这地板怎么这么滑?”
“这楼梯刚拖过,你别走这么急嘛!”
“……”
楼上的林亭闻言,立马扶着栏杆,规规矩矩地下楼梯——她的鞋不防滑,一摔估计得升天。
病房内,林亭走后,石头抬手一抹额头上的汗,朝何小衣问道:“小衣,你为什么要把那个录音和照片发出去?”
何小衣心中一咯噔,又颤颤巍巍地开口道:“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石头拿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里头正是一个聊天记录。
【13659424685】压缩包。
【狗仔阿寻】这是什么?和上次一样是照片吗?
【13659424685】你自己看。
【狗仔阿寻】录音啊,你有完整版的吗?这个被剪过了。
【13659424685】用这个就行。
【狗仔阿寻】也行,这个料够猛……不过你到底是谁啊?为什么要给我料?
对话到此结束,【13659424685】没再回复,而对话时间正好是昨天。
何小衣看到对话记录后,手开始止不住地颤抖。
石头见状,出声道:“我们警察是有技术人员的,网络上的东西我们能查得到。我们去查了那个爆料录音的狗仔,他说是有人给他的录音,而且也是那个人给了卢子濯的床照,我们让技术人员去查,最后查到那个人……”
石头停顿了一下,又道:“是你。”
病房内,空气如凝固一般,异常安静。
“你为什么这么做?” 石头又问,“那个照片是怎么来的?”
何夫人听到这有些懵圈,她看着那个聊天记录后一阵错愕,随后情绪激动地质问何小道:“小衣……是你把那个照片传出去的?你……你为什么这么做?你知不知道……你你你以后该怎么办啊你!”
何夫人说着说着,便捂嘴哭了出来。
石头连忙安慰何夫人不要激动。
在何夫人哭声下,何小衣吸了吸鼻子,缓缓抬起头,用含着泪珠的眼睛看向石头。
“我没办法了……”何小衣说,“只有这样,才能证明我没有说谎,是他!是他侵犯了我!!!我没有说谎!!!派出所的警察……他们在包庇卢子濯!我没有办法了!才把照片发出去的!让网络上骂我的人知道,我没有撒谎!”
何小衣说完,崩溃大哭。
石头看着两个女人同时哭出来,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好在女警艾丽抽了张纸巾,上前细声安慰,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让二人止住眼泪。
等母女二人平静下来,石头朝艾丽使了个眼神,艾丽心领神会,对着身旁的何小衣细声问道: “小衣,你能告诉姐姐,你那个照片怎么来的吗?”
何小衣此时正在啜泣,闻言一抽一抽地说道:“魏良……发来的,让我别乱说话。”
“哦,那你是同什么人说了这件事吗?”
“没有……”何小衣小心翼翼地看了艾丽一眼,又继续说道,“我……我其实上网求助过,结果求助的文章发出去后,魏良就把这个照片发过来了。”
艾丽问:“那文章还在吗?”
何小衣摇头,“被人删掉了。”
“那你和魏良的聊天记录还在吗?”
“在的。”
“可以给我看看吗?”
“嗯。”
艾丽拿着何小衣的手机翻看一阵,又同石头说了会儿话,最后便朝何小衣说:“那行,我们就问到这儿,你好好休息吧。”
何小衣嗯了一声,随后一伙警察走出病房。
石头走前把何夫人也拉了出来,问:“我想问问,您最近有收到范专警官的消息吗?”
何夫人一愣,说:“没有,他怎么?你们找到他包庇的证据了吗?”
石头摇摇头,说:“不是,他昨天……车祸身亡了。”
何夫人惊讶地捂住了嘴巴,石头连忙问道:“您还记得第一次见范专是什么时候吗?”
“记得。”何夫人点点头,“第一次见他是在小衣流产的时候,我听见医生说小衣怀孕了,就立刻报警了,之后就来了三个警察,其中一个就是范警官。”
石头又问了一些问题,之后接了个电话又急匆匆地离开。
第二天,看守所内。
花臂坐在讯问室里,边抖着腿儿边交代事情:“我和老刘很多年前就认识了,到现在差不多三十年了。他现在老了,脾气也大了,老是和我吵架。他刚当警察的时候就抓过我一回儿,他那时穷得响叮当,上有老下有小的,我就拿钱贿赂了他,然后他就收了,成了我的人。”
自从昨天调查组带走西新区包括公安分局局长——刘德在内的一众干部去调查后,花臂知道自己已经没了靠山,又在阮明不停的讯问下,就把事情交代了,包括这些年和谁有交易,同伙是谁,更是把自己这些年埋进警方的黑警都交代了,刘德就是其中之一。
一个公安分局的局长竟然是黑警,这事能震惊广大人民群众一百年。而不仅仅是刘德,嵩永街派出所的所长幸沃迪也是花臂埋进去的人。
“十几年前,当年我还很年轻,才四十岁!风华正茂!叱咤风云!”花臂绘声绘色地朝讯问的警察说道。
阮明轻咳一声,敲了敲桌子,说:“讲重点。”
“哦。”花臂一摸光秃秃的脑袋,继续说道,“我那时和隔壁南安区的头子闹了些矛盾……你们警察也知道,咱宁城,五大区域,五个帮派,互不干涉……现在成三个了,因为你们半年前端了长中区的那帮人,现在又把我端了。”
“哎!一时失足千古恨!当时调查组下来的时候,我就该低调些的!”
阮明又敲了敲桌子,“讲重点!”
花臂:“哦……十几年前,南安区那群穿西装装逼的西装佬说我品味土!!!说我天天大金链子大花臂的,拜托!我们是□□哎!这样才有气质嘛!!!所以我气不过,就带人去抄他们窝子,但是战斗部署出了问题,我打不过……”
阮明闻言,嘴角开始不停地抽搐,不得已伸出手捂住了嘴巴。
花臂继续说道:“我打不过,想着强龙不压地头蛇,就想先撤退……但那群西装佬把路堵死了,千钧一发之际,沃迪老弟出现了!硬是给我咔咔杀出一条血路来!从此以后,他就成了我最得意的下属。”
“几年后,我把他塞进了条子里头做卧底,当时老刘还没当上局长,就已经不太听话了,所以我想让沃迪去看着老刘,结果这老刘一脚把沃迪老弟踢去了派出所。我当时就想,嵩永街那块地交易挺频繁的,就让他在那呆着,替我看着那里的条子,没想到沃迪老弟能力嘎嘎好,竟然一路干到了所长的位置!”
阮明又问:“那嵩永街除了幸沃迪,还有没有警察是你的人。”
“有,好几个呢!”
“都有谁?”
花臂报了几个名字,阮明闻言皱眉,问:“那个副所长范专是你的人吗?”
花臂摆摆手,说:“算。”
阮明皱眉,“什么叫算?是还是不是?”
花臂连忙解释道:“他不是我埋进去的,他以前是市局缉毒的,后来受伤了调到了西新分局,最后又从分局调到派出所。他一开始还挺清高,但来派出所的第二年他儿子就生病了,没钱治,被我撞见了,我大发善心给了他一些钱,之后他就帮我办事了……”
“办什么事?”
“通消息,放个人,监督一下沃迪老弟,还有给我弟善后。”花臂说到这儿,叹了口气,说:“你们也知道,我弟是我妈的老来子,他出生时我都三十多了,所以我就把他当儿子养了,结果把他惯得不知天高地厚,天天闹事,肯定要找人给他善后啊……有回,那小子跑去招惹隔壁西装佬,险些被车轮碾死,是范专把他救了。”
阮明一阵疑惑,“监督?幸沃迪不是你过命的兄弟吗?你信不过他?”
花臂叹了口气,“不是信不过,而是小心驶得万年船,而且二人相互监督,以免出差错!”
阮明冷笑一声,“呵,你还挺得意。”
“哎呦!不是我吹牛,我这些年就没有过失误过,除了这一次……”花臂说着说着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问道,“对了,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在金河奖搞事的?”
“是我问你,还你问我啊?好好交代自己的问题就行了!”阮明瞪了花臂一眼,心想还能怎么知道,自然是把你身边的小绿毛策反了啊。
市局警方一共抓了花臂两回,第一回不太顺利,花臂跑了,但好在他们抓到了一个落单的小绿毛。小绿毛忒怂,还没带回局子里呢,自己就吓尿在车上了,更是不打自招,在警车上就把自己知道都说出来了,还说愿意为警方打探消息。
警方从小绿毛嘴里知道了花臂哥的几个大本营在哪,以及最重要的一个消息——金河狂欢。
据说小绿毛说,金河奖的颁奖典礼之后,一堆影视界的人会聚集在某个地点进行黄赌毒交易,而且金鹿颁奖典礼的地点在五大区轮着来,奖典礼在哪个区举行,那一年的交易就归哪个区,已经连续弄了四年,而今年就轮到西新区,归花臂哥,花臂哥就将交易地点定在离颁奖典礼最近的酒店——苏谷大酒店。
之后就是阮明带人抄了花臂的大本营,又把苏谷大酒店翻了个底朝天。
现在,花臂断断续续的把事情给交代完了,但阮明觉得花臂还是瞒了些事情,几天前花臂要求见到弟弟才肯交代,于是胡川去派出所把皮卡仔带过来,结果半路上出了车祸,皮卡仔跑了,胡川现在还在昏迷中。
花臂隐约察觉到什么,却还是把事情交代了。
作为多年的老警察,阮明自然知道那场车祸不正常,皮卡仔跑了像是个条件,让花臂帮某些人做什么事,或者说隐瞒什么事情。
阮明又同花臂耗了些时间,但花臂也吐不出别的东西了,阮明便又问了些其他问题:“你同卢子濯是什么关系?何小衣的事情你知道吗?”
“买家和卖家的关系呗,何小衣的事情我知道,卢子濯和我弟走得近,他买东西都通过我弟买。有一天,我弟刚被范专捞出来,结果就接到了卢子濯的电话,说什么他睡了个女的,出了点事儿让他过来帮忙,我弟就把范专拉过去帮他处理了。后来我从范专那听说后,气得半死,都说了不要带卧底出去瞎晃,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花臂说到这儿,气得捶一下桌子,又道:“可这小子干都干了,我只能替他擦屁股咯,好在他也算机灵,让卢子濯经纪人先去把何小衣的眼睛蒙上了,他们处理的时候何小衣没看到他们的脸。但我怕到时候生事端,就和沃迪老弟打了个招呼,让他注意一下最近的□□报案。”
范专问:“之后包庇卢子濯也是你指使的?”
花臂摆摆手,说:“也不算,卢子濯那段时间疯疯癫癫,惹到我了,我就想把他送进去待会儿,但老刘害怕事情会牵连到我们,就联系沃迪老弟把卢子濯给放了。”
同一时间,另一间讯问室里,石头正对魏良进行问话,这一次魏良也开始配合。
只见他坐在讯问椅上,脸色蜡黄,下巴上冒着胡茬。他把手放在桌上,开口道:“卢子濯的私生活确实挺乱,他是我们公司星探挖掘出来的,很小就签进公司,他十三岁的时候就已经靠着跳舞火了,我那时还不是他经纪人,直到他十七岁的时候,公司把他和另外十一个艺人组合在一起出道,我才做了这个组合的经纪人。刚开始还好好的,他又是组合里最红的一位,我们都把他当成宝,可后来我意外发现他是个瘾君子……他才十七岁啊,就已经上瘾成这样了……”
魏良顿了一会儿,接着说道:“我也劝过他,但没用……西新演唱会那天晚上,他下了台就不见了,我就到处找他,最后来到一个一个无人的小走道那,结果看见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孩跑出房间,我进了那房间看了一眼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我当时怕这事情传出去,就先把女孩安抚下来……”
石头听到这儿,怒道:“你那是安抚吗?你直接把人关起来了!”
魏良身子一僵,结结巴巴道:“我……我是一念之差把她关起来了……”
石头又问:“那之后呢?发生什么事了?”
魏良接着说:“之后就……卢子濯醒了,他听见何小衣的叫喊后,打了个电话,一个手上纹着皮卡丘的男子过来了,还带着一个警察。纹身的男子还拉着那位警察对卢子濯说:这是他过命的兄弟,自己人。”
“那男子叫什么名字,你之前认识他吗?”
“好像叫皮卡仔,我之前不认识他。”
“那个警察叫什么名字?认识吗?”
“好像叫范专,也不认识。”
“那他们来了之后干了什么?”
“他们让我拿个布条先去把何小衣的眼睛蒙上,然后他们进门把何小衣拉去卫生间,冲洗她的身体。之后皮卡仔去把监控删了,范专把那个房间清理了一遍。做完这一切后。我们就带着何小衣走了,把她留了到了第二天中午,范专在天亮的时候就离开了,何小衣说她要上学,她母亲回来发现她不见的话会报警的,结果皮卡仔却说:警察都是他们的人……我当时就震惊了,这也太猖狂了吧!”
石头瞪了魏良一眼,厉声提醒道:“好好说话。”
“哦……好。”魏良点点头,继续说道,“反正,我们还是放她走了,并给了她一笔钱。结果一个钟后我就看到她在卢子濯超话上发了条求助的帖子……我之前留了个心眼,把她的一些社交账号记了下来,所以立马就知道了,我就花钱把她的帖子删了,又把她的号也封了。刚好那天阮商序出了事情,我就又花钱把阮商序的事情闹大,希望不要让人注意卢子濯这边的事情。我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结果当天晚上何小衣又把这个事情发在网上了,因为我一直叫人看着网络的风向,便就立刻知道了。”
“我再次花钱把那个帖子删了,正想着什么才能让她安分点的时候,卢子濯给了我一张视频截图……我才知道,他有录视频的癖好,太缺德了……但但我也糊涂了,拿这个视频威胁何小衣,之后她就不闹了。”
石头说:“那视频在哪?”
魏良一摊手,说:“我不知道啊。”
石头侧身看了眼身旁同事记录下来的笔录,忽然发现了什么,疑问道:“何小衣被蒙着脸,从始至终只见过你吗?”
魏良点点头,“对。”
“皮卡仔威胁她,说警察是他们的人?”
“对。”
“有威胁过动她家人?”
“有,都是皮卡仔干的,我没威胁过她。”
“照片是什么时候发的?”
“何小衣第二次发帖的时候,大概演唱会第二天晚上九点。”
石头闻言,又问:“金河奖那天,房间内发生了什么事情?”
魏良沉默一阵,说:“我把何小衣送到了卢子濯房间后,他就让我离开了,过了大概十分钟吧,他忽然又打电话把我叫过来了,我一进门就懵了!何小衣倒在地上头上在流血,我连忙问卢子濯到底怎么回事,卢子濯说他推了何小衣一下,然后何小衣就磕到脑袋了……我知道后想把何小衣抬到沙发上,结果那个叫林什么的就过来了。”
石头闻言,从一旁拿出一个照片,问:“那这个聊天记录是怎么回事?”
魏良定睛一看,发现那是何小衣和林亭的聊天记录。
【小衣】2815,录音。
【亭】?
【小衣】没事,发错了。
【亭】你在哪里?
【小衣】家。
魏良一惊,连忙道:“这不关我事!”
石头语气微怒,道:“你进门的时候何小衣是醒着还是晕着?”
魏良:“我进去的时候她都晕了!”
石头怒意更甚,“酒店监控显示,十点二十三分你进入卢子濯房间,聊天记录显示十点二十五分何小衣又给林亭发了消息,请问一个晕了的人怎么给发消息啊?这消息到底是谁发的?”
魏良浑身一颤,嘴里开始又结巴,“是……卢子濯……是他不想让这件事情闹大……想压下去……我就顺着他的意思,帮他做了些事情……”
“做了什么事儿?”
“发消息,删录音。”
“……”
等魏良把这事儿交代清楚后,石头又把胡川之前交代他的事问了魏良一遍——根据何小衣的录音记录所知,卢子濯在推倒何小衣前,曾胡言乱语了一大堆东西。
“我也想光明正大的活着,我本该有一个正常的人生啊!我曾经也和你一样有个正常的人生!我会在你这个年纪去拼搏奋斗!考上我梦想的大学!过着正常的人生!”
“是他们毁了我,是他们!!!”
“不准说我有污点,我没有!!!”
是他们毁了我。
他们是谁?
石头把这个问题问了魏良,结果魏良却一脸懵。
“我们没有对他做什么啊!”魏良说,“他是顶流,我们肯定会好好对他的啊!”
石头对他这话半信半疑,最后在他不懈努力下,找到了卢子濯和经纪公司签的合同。
一个词形容——缺德!
简直太缺德了,这简直是霸王合同,无底线压榨啊!
当然,卢子濯录得那段小视频也被警察在他的房子里搜到了,过程录得清清楚楚的,板上钉钉的□□证据。此后的几天,何小衣的案子进展顺利,加上以花臂为首的□□性质的团伙落网,一些充当黑恶势力保护伞的干部和黑警落马,一桩轰轰烈烈的大案子开始落下帷幕。
再说胡川,这个命硬的倒霉蛋是在车祸后的第五天醒过来的。
那天风和日丽,阳光明媚,而一群警察在某个病房里哭得惊天动地,活似哭丧。
石头哭得最起劲,扒拉着病床栏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喊:“队长啊!!!你终于醒了!你都躺了好几天!你都不知道没了你,我这几天是怎么过来的!我还以为你永远也醒不过来了呢!”
胡川躺在病床上,头上包了一圈纱布,他虚弱地看了眼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石头,铆足了劲喝道:“老子好不容易从老二当上老大!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挂?你小子别瞎说话!”
石头边哭边点头,鼻涕糊得满脸都是,“是啊是啊!你好不容易当上老大,不能就这么挂了!”
胡川瞪了他一眼,“呸!闭嘴!”
石头立马闭上了嘴巴,乖乖地站在一边。
胡川被人搀扶着坐了起来,他摁了摁有些疼的脑袋,车祸的记忆涌入脑中,立马问道:“皮卡仔怎么样了?”
“跑了……”石头说。
胡川摁头的手一顿,随即发怒:“跑了?!!!”
石头点点头,补充道:“肇事司机我们也查过了,是酒驾,身份正常,没有别的不对劲。”
“不可能!”胡川怒吼着,掀开被子就要起身。
这时,病房的门突然被打开了,阮明一个年过半百的人“唰”的一声从门外飞进来,把一伙警察看着心惊胆战的,生怕他一个不注意摔个狗吃屎。
阮明飞进来后,两眼泪汪汪地跑到胡川床边,握着胡川的手,痛心地大喊道 :“徒儿啊!你终于醒了!”
这异常的举动着实把胡川吓了一跳,连忙从老头儿手里抽出自己的手,震惊道:“不是……老头儿,你被夺舍了?”
阮明一听这话,瞬间阴沉下脸来,先前慈爱的形象烟飞云散,气愤地骂道:“你才被夺舍呢!”
胡川熟练地抬手挡唾沫,又把阮明气个半死。
一伙人在病房里嘘寒问暖够了,阮明一挥手让屋内一群闲着没事干的人离开。不一会儿,屋内就只剩下胡川和阮明二人。
胡川看出阮明有事要说,便问道:“怎么了?”
阮明叹了口气,垂头看向胡川,“你车祸的同一时间,范专和幸沃迪也被车撞了,抢救无效,死了。”
胡川脸上的神情一僵,而后木木地扭头看向阮明,磕绊了好一会儿,才发出声音道:“什……什么?谁?”
“范专和幸沃迪车祸身亡了。”阮明重复了一遍,又道,“有一个叫张力的农民工……他之前因为工地纠纷闹到了派出所,结果却得不到公平的结果,最后事情闹得很严重,他工作的没了,老婆和他离婚并带走了孩子……前几天,他开车到西新宵夜街,意外看到来范专和幸沃迪,当时很多民众都在反抗,张力被一些激进的语言冲昏了头,就一踩油门撞了上去。”
胡川靠坐在床上,神情木讷,静静地听着阮明的话。
阮明把事情说完后,拍了拍胡川的肩膀,又悄声说了些话。
医院的灯光明亮,病房宽敞,同事送来的花带着清香,但渐渐地又被刺鼻的消毒水味淹没。
胡川掀开被子起身,脚步有些踉跄地走到窗边。他一拉厚重的窗帘,热烈的阳光倾泻而入,使得房间多了一抹暖色,透过有些惨兮兮的玻璃,只见窗外绿植繁茂,天空蔚蓝,鸟儿在树上吱吱地叫着。
胡川看着,忽而伸出手,抚上了自己脸上那道丑陋的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