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菲尔德大厦里。
瑞恩坐在自己办公桌前玩着飞车游戏,秘书小姐踩着猫步进来,说:“张小姐和祁先生到了。”
“让他们进来吧。”瑞恩手中一动,游戏里的车辆冲过终点线,打破了纪录。
祁玉京和张梦映进来后,瑞恩收起那副纨绔子弟的模样,扬起笑容将二人引至沙发处坐下。
“祁导的眼光真好。”瑞恩笑道,“谭疏月小姐与您笔下的女主是真贴合。”
祁玉京心情不错,且又在张梦映的眼皮子底下,难得没犯抽,一直规规矩矩的。
三人紧接着电影的问题谈了一会。
谈话结束后,菲尔德故作神秘地把二人拉到小角落,双手搭着着二人的肩膀,悄声说:“二位,我觉得吧,咱这项目得低调些,等拍了差不多了在官宣演员也不迟,你们觉得呢?”
“为什么?”祁玉京有问题就直问。
“这不显而易见的吗?”瑞恩双手一摊,“在我来之前,我们华区和谭氏是对头,但是人要往前看,不能只在一个坎上过不去!而且谭氏也是个大企业,与其相互看不顺眼,到不如一块赚钱!谁能和钱过不去呢!”
“但人都是要脸的,谁也不愿意先扯下脸皮子。关键时候,您二位送上个契机来了,那就是谭疏月小姐。谭小姐一不管谭氏事物,二不是谭氏旗下艺人,找她合作既不违背之前老顽固的狠话,又无形中给了谭氏一个台阶下。”
瑞恩说着,打着了指响,乐道:“这不双赢吗?”
“但是啊,我只是把华区的高层说服了,总部那边尤其是我爹,一大群老古董我可没把握……虽然总部和谭氏并没有什么恶交,但据我所知啊,我爹还是对谭氏有那么一丢丢不满意的。”瑞恩用两只手指比了个小小的距离。
“所以我把消息压下去了,等到生米煮成熟饭便可!你说是吧,祁老弟?”
瑞恩说着,琥珀色的眸子微微一侧,给祁玉京使了个眼色。
“嗯……我应该比你大一些?”祁玉京不知道哪根筋搭不上,又开始犯抽了。
“哦,老祁。”瑞恩改了个称呼。
“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祁玉京赞同道。
瑞恩挑眉,拍了拍他的肩膀,乐道:“那可不,你们中国不是有句老话:做人得低调!就是这个理!”
“……”
谈话结束,张梦映下到停车场找车的时候,不禁感叹道:“哎呦!这些有钱人就是不一样,那商业头脑可是杠杠滴!我们还停留在表面的时候,人家就已经深入里头了!”
她说到这儿,啧啧连连,“果然是阶级差距!”
祁玉京不知听没听她说话,只低头看着手机屏幕,直愣愣地往前走,丝毫没注意张梦映已经把自己当做带路人了。
等到张梦映察觉到的时候,二人已经在停车场兜了小半圈。
张梦映气急败坏地拽住祁玉京的后领往回走,嘴里骂骂咧咧:“我说呢,都走了多久了还没到!敢情你个小古董在玩手机啊!!!平日里这手机在你手中除了打电话就跟废品差不多,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吧?”
祁玉京在她手底下挣扎着,说:“我没玩啊,我只是看时间的时候有个什么新闻忽然弹了出来,我不小心点进去了。”
他说着,把手机一亮。
张梦映扫了眼屏幕上的内容,喃喃道:“西新三中事件大反转……哎!那女孩不是何小衣吗?”
“对啊。”祁玉京点头。
“对你个头!开车去!我在这儿等你……累死老娘了。”
张梦映松开祁玉京命运的后领,把他往前一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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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元嘉走后,林亭照旧去了何家。
她并没有同何家提起今天江元嘉来找她的事情,何小衣这两日的状态并没什么太大的异常,即便事情经过了大反转,网友对她进行谩骂。
何夫人面容憔悴,曾经雍容华贵的夫人眼中,只剩黯淡。可她依然强撑着,朝所有人扬起得体的笑容,并陪着女儿一起辅导。
林亭把何小衣刚做的卷子改了一遍后,何小衣开始改正错题,何夫人趁着这间隙起身去接了个电话。
林亭看着何小衣卷子中的某道题目,突然想起了自己曾经给过何小衣一本课本,上边有自己高中时期做的笔记,其中就有这个题型的。
何小衣在自己的书柜里翻找了好一阵,却没有找到那个本子。她思索一阵后,才记起本子好像被自己放在玄关处的帆布袋里,林亭便让她继续纠错,自己出去寻找。
何家的玄关处有一排专门存放物品的柜子,被打理得十分整洁,林亭一眼扫去并没有发现何小衣口中的帆布袋。
正当她想回去问问何小衣的时候,打完电话的何夫人走了过来。
“怎么了,在找什么东西吗?” 何夫人问。
“小衣的帆布袋,她说放在这了。”林亭说。
何夫人突然想起了什么,弯下腰拉开其中一个柜子,将一个白色的帆布袋取了出来。
“我之前一回来就看见这个袋子被丢在玄关的地上,我当时带了客人回来,就随手把它塞柜子里了。”何夫人说着,把帆布袋递给林亭。
帆布袋里头只有零星几样东西:一串钥匙,一个钱包,一个鼓鼓的信封,一张明信片大小的白色卡片,以及林亭的课本。
林亭伸手去取本子,却意外看到了那个鼓鼓的,并未封紧的信封开口上,露出一抹红白。
林亭神使鬼差般拿起了那沓信封。
何夫人看到信封,脸色一变,慌忙从林亭手里夺过信封查看——信封里赫然装着一沓人民币!!!!
林亭有些呆滞,心想现在的有钱人给小孩的零花钱都这么多的吗?
而何夫人看着手中的信封,脸上全是不可置信的神情。
就在何夫人不知所措之时,一旁的大门“咔嚓”一声响,被人拧开了。归家的何先生看着站在玄关处的二人,疑惑道:“怎么了?呆在这做什么了?”
何夫人急忙拉着丈夫去了书房。
“咔嚓——”
又是一声响,书房门关上了。
林亭提着帆布袋站在玄关处,她低下头看了眼帆布袋里的东西,然而这次,她的注意力却被那张白色卡片吸引了。
因为她清楚地看到,卡片正面上印着三个字母——WTC。
林亭将卡片翻过来,发现卡片的另一面是一个手写签名,林亭仔细辨认着上边潦草的字迹,最终确认正是她心中所想的那个人——卢子濯。
看上边的字迹,还是亲笔签,落款还有日期,正是三月二日也就是演唱会的那一天。
林亭看着卡片,不由得想起自己今天同江元嘉的对话。脑海中的记忆开始串联,某段回忆开始回播。
树荫下,卢子濯疯癫的笑着,金色的碎发遮挡着他的眼眸,站在他对面的男人朝他发出怒吼。
“你知不知道,如果你睡粉的事情,尤其是演唱会那天的事情被人发现,整个团这么多年的努力都得付之东流?!!”
“我说了多少次?那些玩意会把你害死的!你有一次听进去了吗?!!”
“死?你们不就是踩着我血往上爬的吗?”
睡粉,演唱会,三月三号买的避孕药,卢子濯的签名卡……
林亭脑子突然闪过一个猜测,面对此情此景,她不免会把事情往某一个方向思考。
她站在原地踌躇一会儿,最终还是拿着卡片走向何小衣的房间。
“咔嚓——”
何小衣听见开门声朝后望去,看见林亭在门口,问道:“找到了吗?”
她说着,目光开始朝林亭手中看去,最后落在她手上的白色卡片上。林亭清楚地看到何小衣的瞳孔猛地一缩,随即惊慌失措地站了起来。
“这……我……”何小衣浑身颤抖,语无伦次,“你……你知道了?”
林亭看着她这模样,心中更确定了几分,正想开口说些什么,何小衣便跟失了魂一般,眼中惊恐,边摇头边喃喃着什么。
“我没有……”
林亭纳闷道:“没有什么?”
何小衣没回话,她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林亭心觉不好,正想出去找何家夫妇的时候,何小衣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不是我!!!是他,是他强迫的我!!!”
“啊——”
何小衣抱着脑袋蹲下身,整个人如同小猫般缩在角落里。
下一秒,房门被人打开,何家夫妇冲进来将缩在角落里的何小衣抱在怀中细声安慰。
何先生看着女儿这副模样,一时之间不知所措,他转身磕磕绊绊地问林亭:“小林老师你……你都知道些什么?”
原来刚才,何家夫妇一直在门外,他们将何小衣的话都听了进去。
何小衣抱着脑袋,眼睛直直地盯着林亭手里的卡片。
何先生察觉到什么,将那张卡片拿过来查看。他将卡片来回看了几遍后,问道:“小林老师,这是什么?”
“卢子濯的签名。”林亭顿了会儿,补充道:“在帆布袋里发现的。”
“卢子濯……” 何先生将这个名字念了一遍,抬头看向缩在角落里的女儿。
何小衣身子一颤,往何夫人又怀里缩了一下。
此情此景,再愚钝的人都知道这么回事了。
何先生上前,指着卡片,“小衣,是他对不对?”
何小衣嘴巴紧抿,别开了脑袋。
何夫人的眼泪刷的一下就涌了出来,她用力抱紧女儿,哭喊道: “走,小衣,我们去找警察……就现在!”
“小衣,有什么事就说出来,爸爸妈妈都陪着你好不好?”
“小衣你别这样,我们去找警察……还记得范叔叔么,范叔叔说过会帮我们查到底的。”
“……”
最后在何夫人的安慰下,何小衣终于平静下来,她的眼泪已经流了满面,嘴唇颤抖。何夫人心疼地替她擦拭去眼泪,她抬起满含泪光的眼眸,豆子般大小的泪珠再次从眼眶中落下。
在众人的目光中,她缓缓张开紧抿着的唇,开口。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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嵩永街派出所内,孔参正拉着汤圆讨论着什么。
有位中年警察逮着个手上纹着皮卡丘的小伙路过,他听见二人的对话,劝道:“还纠结何小衣的那件事啊?听叔一句劝,就是那小姑娘的问题,而且这种事情十有八九都是不了了之的。”
孔参闻言,拉着汤圆换了个小角落继续扒拉。
“其实,我作为一个女生,这么想是不大好的。”汤圆喃喃道,“我有些觉得小衣就是自愿的,但何家父母那个态度你也知道,打死也不相信自己女儿会做这种事。我要是小衣,我也不敢承认,就这么死耗着。”
孔参却问:“那你在前男友被带走时,明知他是冤枉的,也会不出声解释吗?”
“我更希望我前男友在地球上消失!”汤圆愤恨道。
“可他是被冤枉的啊!”
“这不有亲子鉴定能证明他的清白吗?”
“可你不觉得何小衣最后看向江元嘉那一眼很奇怪吗?”
汤圆一愣,开始回忆想起那天在医院的事……说实话,现在想起来,何小衣看向江元嘉的那一眼确实有些奇怪。
至于哪儿奇怪,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孔参撅着嘴巴蹲下身来,垂着脑袋在地面上画圈圈。可还没等他画几个圈,自己的屁股就被某人踢了一脚,他捂着屁股蹦起来,正要大喊大叫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瞥到了自己师父那有些严肃的脸。
孔参顿时就怂了,“非礼”二字卡在了喉咙。
“聊啥呢?”范专冷着脸,说,“干活去!”
“呀!要出警吗?”孔参扶正了自己的警帽,正义感爆棚,然而他在看见站在师父身后的四人后,顿时有些懵圈。
只见何家夫妇带着何小衣跟在范专后头,林亭则跟个面瘫似的,无精打采地站在最末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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询问室里,汤圆给何小衣和何夫人倒了杯水。
何小衣小心翼翼地接过,轻声道:“谢谢姐姐。”
汤圆勾唇一笑,而后和另一个女警察坐在桌子的对面。
女警察问何小衣:“准备好了吗?”
何小衣点点头。
“那我们开始了。”女警察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何小衣又低下了头,显然有些紧张。
汤圆有些不忍,出言同何夫人一块安慰了几句,何小衣才放松下来。
女警察见状,开始问道:“你是在什么时候受到了侵犯?”
“三月二号,WTC演唱会。”何小衣声音细细的,同小猫一样微弱。
“是谁侵犯了你?”
“卢子濯。”
“能和我们我们说说事情的具体经过吗?”
何小衣心中一颤,那日的不堪回忆的画面再次如洪水般涌入脑中。
三月二日。
何小衣拒绝了江元嘉的邀请,决定同自己的同桌陶英去看演唱会。
人总是贪心的,得到了一个便想得到更多。
有了江元嘉的呵护,何小衣在学校的日子格外难熬。在假期,她有父母,有江元嘉,可在学校她只是孤零零的一人。
假期,成了她最向往的二字。
她很渴望在学校有一个能够陪伴自己的人,一个朋友。
可她孤僻腼腆的性子,注定了她不会如愿。
所以,当陶英主动和她话的时候,呀是兴奋的,没思考多久便答应了对方。即使自己并不追星,也不认识那张签名卡上的人。
演唱会的门票早早售空了,她花了大价钱才从黄牛那买了一张。
那段日子,陶英经常来找她说话,她也绞尽脑汁地回复对方的问题。期间,江元嘉偷偷来找过她,隔着学校的栏杆,江元嘉说她最近的爱笑许多。
演唱会那天,父母出去应酬了。江元嘉想带她去野营,她没有答应,和陶英约好了时间一起去了演唱会。
演唱会内,灯光闪烁,歌声震耳,她和陶英玩得很尽兴。表演后期,台上的人朝台下洒签名卡,在震耳欲聋的尖叫声中,她十分幸运地抓到了一张卡片。
她想送给陶英,可陶英却拒绝了,她便将卡片塞进帆布袋里。
散场后,二人随着人流离开。但很不巧的,她被人流冲散了,被挤进一个员工通道里,她想推门出去,可门外人流汹涌,门根本打不开。
没办法,她只能独自在空无一人的员工通道里寻找其他出口。
她并不知道这条通道会通往后台,因此在看到卢子濯时有些震惊。
那时,她正通过一条走道,这条走道里依旧没人,旁边的有一排房间,也不知道做什么用的,但走道的尽头有一个出口的标志。
她看到标志时,心中松了口气,快步朝尽头走去。可等到她走到走道的尽头时才发现,那是个死胡同,标志所指的方向是个厕所。
应该是某个员工不小心把这标志丢在这了吧,她心想。
就在她想原路返回之际,一旁的房门被人从里头撞开,一个金发男子跌跌撞撞地走了出来,抱着垃圾桶一顿狂吐。
她被这巨大的动静吓得愣在原地。
而金发男抱着垃圾桶吐够了,一扭头就发现了她的存在。
“是你谁?怎么在这儿?” 金发男的声音虚虚的,像是提不起力气。
她猛地认出这人是卢子濯,便磕磕绊绊地说自己迷路了……真的算迷路了,她找不到出口。
不料卢子濯“噗嗤”一笑,似乎听到一个极其好笑的笑话。
她的脸一红,明白他在笑什么,也许也有许多人用过这一个借口吧。
卢子濯止住了笑,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没再说什么。
她忐忑不安地抓着自己的帆布袋,正想开口解释什么,不料卢子濯猛地朝她走过来,没等她有所反应,她便被人拽进了一旁的房间里。
如同被人拖进了深渊里。
……
“他对你做了什么。”
“他……他……”
何小衣说到这里,脸上已经挂了泪。汤圆给她递了纸巾,何小衣带着哭腔,把事情磕磕绊绊地说了出来。
在何小衣的哭腔中,女警察终于有些动容,便放软了声音安慰几句,又问:“那个房间里,有几个人?”
“只有我和……他。”何小衣顿了一会儿,又补充道,“我还看见……房间的桌子上有些白色的粉末。”
女警察闻言一愣,严肃道:“你确定吗?为什么是说是桌子上有?”
“因为他……他就在那张桌子上……对我做了那些事。”
何夫人再次掩面哭泣,而汤圆和女警察对视一眼,瞬间明白了什么。女警察又次问道:“事情发生之后,你为什么不立刻报警呢?”
“他们……威胁我。”何小衣说。
“他们?他们是什么人?”
“我不清楚,他们把我眼睛给蒙上了。”
卢子濯把何小衣放开后,何小衣就飞快地跑出门外。
一开门,她就看见一个男人在走廊地着急忙慌地寻找着什么,那个男人看见何小衣衣衫不整的模样愣了一下,走过去问道:“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何小衣现在情绪有些激动,对陌生的男生感到害怕。她往后缩了缩,慌忙从掉落在地上的帆布袋里搜出手机。
男人走进何小衣跑出来的那个房间看了眼,又飞快退了出来,一把夺过何小衣的手机。
手机离手,像是被人剥夺了所有的希望,何小衣的拼了命地大喊大叫,想要夺回手机,可那个男人却一把将她推进了另一个房间,并把门锁上了。
何小衣疯狂地拍着门,可门外的人却没有丝毫理会。
过了不知道多久,那个男人又走了进来,他拿了条黑布把何小衣的整个头部都给蒙上了。之后又进来另一个男人,二人一块把何小衣架了出去,一路来到卫生间。
他们暴力地把何小衣身上衣服脱去,又用水冲洗着她身上所有的地方。她想反抗,可得到的却是被堵住嘴巴,捆住手脚,无法动弹。
清水冲刷着她的身体,和泪水融为一体。
何小衣累极了,整个人瘫倒在地上,再也没有了力气。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给她披上了一件衣服,之后把她弄到了一辆车上,又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
她依旧被蒙着脑袋,看不清四周,也不清楚时间。她将自己缩成一团,缩在小角落里。
有人在她跟前,叽叽喳喳地劝说着什么。
“姑娘,咱们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行不?你想要什么,我们都给。”那人说着,往她手里塞了个信封,说,“这里有几万块钱,你先拿起用,不够了再来找我……或者你直接给个数。”
信封刚接触到何小衣的手,便被何小衣一把甩开。
那人似乎叹了口气,头疼地走过去把信封拾起来,再次劝说,可何小衣依旧不理会。
三月三日,上午九点,何小衣手机上的闹钟响了,有人把手机关了,继续劝说着。
“你看,我们也不想把事情闹大,这对你的名声也不好。”
“我这是为你好。”
“你有什么问题和需求都可以提出来。”
“……”
何小衣沉默一会儿,最终决定服软,开口道:“我妈妈今天中午回来,她见不到我会着急的,还会报警,你们先让我回去吧。”
不料她一说完,另一个男人便凑了过来,边拍着她的脸,边笑嘻嘻道:“你要是敢报警,你和你家里人可就完了哟!”
何小衣浑身一僵,刹那间脑海一片空白。
最后,何小衣还是被放了出来,那些人还塞给了她一沓厚厚的信封。她不敢有异议,被人放出来后,她立刻朝附近的派出所去。她知道现在这种情况,必须要立刻报警,可她气喘吁吁地来到派出所时,却又退缩了。
“你要是敢报警,你和你家里人可就完了哟!”
这话如同魔咒一般在她脑海中回放,何小衣害怕了,最终咬牙离开。
回家后,她把帆布袋随意丢在一边,冲进卫生间把自己的身躯再次清洗了一遍,直到手指被水泡的发白发皱,她才停下来在花洒下痛哭。
温热的水打在她光滑的背上,顺着肌肤滴落在地,又流入出水口。浴室里雾气蒙蒙,她噙着泪的双眼通红,在雾中若隐若现。
何小衣不想出门,便用外卖软件买了盒避孕药。
避孕药只有一颗,何小衣在房间里吞了下去,恰好这时,何家夫妇回来了,还带回了两个生意伙伴回来做客。何小衣调整好情绪,强忍着悲痛,同那几位叔叔叔叔阿姨问好。
叔叔阿姨都夸她懂事,可她的肚子开始翻江倒海起来,一股恶心感涌上喉咙,她跑到厕所吐了一通。
何小衣也想同父母说这件事情,但她看着母亲慈爱的脸庞,却无法把心中的事情说出口。她太害怕了,她不愿提起这件难以启齿的事情,不愿父母受到伤害,更不敢想象何夫人得知这件事情之后,会是如何的崩溃,于是她选择了默默忍受……就连警察问她话,她也不敢说出来。
……
女警察听到这儿,疑惑道:“那为什么现在又说出来呢?”
何小衣顿了片刻,道:“因为……小林老师。”
与此同时,另一间询问室内。
林二姑和林亭坐在一块接受警察的问话。
由于林亭是未成年,询问时要有监护人在场,但林亭因为上次和父母吵架的原因,实在不愿意叫林父林母,警察便同意她让自己的二姑过来。
林二姑刚接到电话的时候吓得半死,来到现场听警察解释后才稍微松了口气。
询问室内,林亭靠在椅子上,平静地讲述事情的经过。
一个小时前,何小衣在何夫人的安慰下渐渐冷静下来,又就把那天的事情给说了出来,何家夫妇急匆匆地带着何小衣前往派出所。
由于何小衣的之前的话,何家夫妇认为林亭铁定知道些什么,即使林亭说了好几遍自己只是猜的,但何家夫妇还是硬是把她拉了过来。
听完林亭的讲述,坐在对面的师徒二人对视一眼,范专“嘶”了一声,“不是啊,你就靠一张小卡片猜出来了?这有点扯了吧?”
“所以是猜的啊。”林亭说。
“一个去过演唱会的人,有一张签名卡,这不挺正常的吗?你为什么会往那个方向猜呢?”孔参问道。
林亭停顿片刻,最终将发现何小衣在演唱会第二天买了避孕药,以及之前在小树林遇到卢子濯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范专脸色一变,“除了你,还有谁知道小树林的事?”
林亭老实地交代了三个人名。
范专闻言,带着同事马不停蹄地跑去找人。
林二姑整个过程都表现得有些懵,她一直知道林亭有另外一份兼职,但不清楚是做什么,没想到是去做家教了,而且教的学生竟然是最近社会新闻的主角,更没想到林亭会牵扯进去。
询问结束后,林亭和林二姑被安排在休息区等候。
林亭瘫在椅子上,对林二姑恳求道:“二姑,你别跟我妈说。”
林二姑叹了口气,点头答应了,“好,但你有什么事也要来找二姑,别自己撑着。”
林亭嗯了一声。
又是一个小时。
派出所内已经忙成一锅粥了,门口处围了一群记者狗仔,正举着相机对着派出所一顿拍摄,“咔嚓”声不绝于耳,嘈杂至极。
几个警察上前制止,但效果微乎其微,聚在派出所门前的记者越来越多,警察都快被闪光灯照瞎了眼。
派出所的二楼里,在小树林里八卦的几人在某房间内排排坐,从左到右分别是:大圣,虎子,林亭,以及刚从红毯上下来的阮商序。
丁咚都要急疯了,逮着个小警察东问西问,生怕自己的姑奶奶出了什么事。
阮商序则悠闲地打量着自己新做的指甲,又摇了摇身旁的林亭,问:“哎!我的美甲好不好看?”
林亭正瘫在椅子上闭目养神,闻言将眼睛睁开条缝,敷衍道:“好。”
阮商序立刻竖起大拇指,“有品!”
林亭脑袋一侧,继续闭上了眼睛。
阮商序又继续打量着自己手上的宝石戒指来了,她刚从红毯上出来,虽然换去了礼裙,但脸上的妆容还没卸,贴在眼皮上的彩钻一闪一闪的晃着眼睛。
说来也好笑,阮商序今天和卢子濯结伴上红毯的,走完红毯准备换礼服参加晚宴时,小助理慌慌张张地告诉她,派出所给她手机打了电话,警察让她来派出所一趟,也没说为什么。
天知道今天的造型花了多少心血才弄好的,不能就这么给搅黄了!!!今天的艳杀之梦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气死了!!!
但气归气,由于耳濡目染的家庭教育,并作为一位遵纪守法的好公民,阮商序连晚宴都没有参加,就直接来到了派出所。
可没想到,在到她来到派出所后不久,卢子濯也来了,不过他比较惨,是在晚宴上当众被警察带走的。
而卢子濯一来到,警察就把他带去问话,这看着就是犯了事的!
红毯上有明星被警察当众带走,这种事情别提多劲爆,于是一群狗仔和娱乐记者蹲在派出所门外,不一会儿就挖出了事情的大概,网络上顿时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卢子濯深陷□□案?还吸毒?】
【那女的不是之前三中事件的主角吗?】
【她不会又在瞎咬人吧?】
【……】
阮商序翘着二郎腿,闲散地刷着手机,突听一道细微的“咔嚓”声传来,她敏锐地一眯眼睛,抬头四处打量了一番,目光最终停留在窗户上。
阮商序起身走了过去。透过玻璃,她看到陈只只正趴在窗外的树上,手里正举着摄像机。
阮商序:“……”
都是老熟人了,当然要帮一下忙啦!
于是她转头,朝警察大喊:“警察蜀黍~这树上怎么有一个人呐~吓死我啦~”
警察一听,连忙过去查看。
在陈只只哇哇乱叫的声响中,屋内的几人被请到了另一间房间里。警察把他们分开,轮流问了他们几个问题,都是关于卢子濯的,尤其是小树林那天的事情。
他们都老老实实地回答了。
见三人的话都对得上,孔参拿着笔录来到讯问室内。
讯问室里,卢子濯身着西装,一头金发被打理得一丝不苟,脸上没有明显的表情,即便是面对警察也没有丝毫畏惧。
范专和幸所长对他进行问话,二人是所里的重要人物,如今聚在一块,说明这件事不简单。
孔参将笔录给自己师父递去后,就离开了。
幸所长朝卢子濯说道:“卢子濯,你这是在作无用的挣扎,赶紧把事情交代了才是你唯一的出路。”
卢子濯轻笑一声,没说话。
范专将笔录递给幸所长,起身走到卢子濯面前,说:“有人听见,你经纪人说你在演唱会那一天睡了粉丝,谁啊?”
“谁说的?阮商序?”
“你别管是谁。”
卢子濯的笑意收敛,依旧没说话。
“什么时候认识她的?” 范专又问。
“我不认识她。”
“我说她是谁了吗?”
卢子濯一愣,而后大笑起来,笑声有些疯魔,范专看着他这模样,眉头紧拧。
坐在桌后的幸所长忽觉得自己的手机一震,便拿起来查看。片刻之后,他叹了口气,对范专说:“老范,带他去做尿检。”
“好。”
范专和幸所长带着卢子濯前往验毒区,范专取了个量杯给卢子濯。
卢子濯把量杯放到台面上,慢悠悠地解裤子,看着没有丝毫畏惧,范专和幸所长靠在门口看着,也不催他。
卢子濯排水的时候,幸所长突然朝范专使了个眼色,范专先是是一愣,而后心领神会地挪动了一下位置。
身后传来脚步声,有个警察走过来同幸所长说了几句话,并悄悄地往幸所长手里塞了什么东西。
范专转过身,看了眼身后的走道,见没有来人,便同幸所长使了个眼色。
幸所长拿着手里的东西,来到卢子濯身边。
卢子濯瞥了他一眼,整理好裤子,问道:“为什么不冷处理?”
“你别太过分。”幸所长压低声音,重新拿了个量杯放在台上。
卢子濯看着他的动作,有些疑惑,“做什么?”
幸所长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最近形势不好,他让我做隐秘些,最好做做样子。”
“难怪今天戏这么多。” 卢子濯笑笑,朝身后望去,乐道,“范警官,你演技不错啊。”
范专没搭理他,在心里估摸着摄像头的视角,又往旁边挪了几分,用身体将二人的动作挡住。
幸所长做着手里的动作,眼珠子悄悄地扫了一眼卢子濯,问:“前几天,江元嘉同何小衣的事情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连你们这些娱乐明星的八卦也没能转移注意,后来我们警方发布的亲子鉴定结果居然就没热度了……这里头有没有你们的手笔。”
“你们收钱就行了,管这么多这么什么?”
“你……”
眼见二人就要吵起来,范专及时出声,“好了没,别弄太久了。”
幸所长只能把剩下的话憋了回去。
装模作样的验完尿后,范专把幸所长拉到一个监控死角。
“不是说今天要把他……” 范专还没说完,幸所长便抬手打断了他的话。
幸所长无奈道:“花臂说卢子濯这臭小子太嚣张了,要给他一个教训,所以我才让你把他逮回来,但刚才刘局来了消息,让我们吓吓他就赶紧把人放了,闹太大不好收场……一会儿,那些个报告结果啥的,咱还得帮他下功夫呢,这小子的手臂上全是针口!”
范专拧着眉,而后深深地叹了口气。
幸所长见他这样,便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毕竟调查组都来了,而且市局新上任的那位确实不像许俊民那么无作为,天天只想息事宁人,然后躺着吃皇粮……你看看这才几个月,就这么多人落马,谁不怕啊?”
“你我都四十了,做了这么多年警察了,这个城市是什么样的你我都清楚。我也想收手啊,可墨是永远洗不掉的,沾着了就得穿着,只能用大衣把它捂严实。”
“而且你别忘了,卢子濯□□何小衣那天,可是你给那小子收拾残局的。” 幸所长说着,又戳着范专的心口,语重心长道,“你是最清楚这件事情真相的人,这要是清算起来,你最先完蛋!”
幸所长每说一句话,就戳一下范专心口。
范专闭着嘴,一言不发。
幸所长又叹了口气,抬脚离开此地。
范专站在原地,他沉默一阵后,转身追上了幸所长。
就在二人离开后不久,两颗小脑袋鬼鬼祟祟地从监控死角旁的房间里探了出来,他们一上一下叠着,悄咪咪地看着范专离开的背影。
“圆子……”孔参的眼睛睁得老大,满脸的不可置信,“我们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了!”
“别好像,就是。”汤圆的心情没比他好多少,小脸耷拉着。
此时此刻,他们心中的某些东西开始崩塌,他俩打死都不会想到,自己在见习期间的师父居然在包庇罪犯!!!
所长也是!!!
这种大事还被他俩偷听到了,这也太轻率了!!!电视剧都不是这么演的!不应该一层一层地递进,拍他个十几二十集吗?
汤圆的小脸耷拉了好一会儿,喃喃道:“所长什么意思啊?‘卢子濯□□何小衣那天,可是你给那小子收拾残局的’……所以师父是一直都知道这事情的真相?”
孔参在心里回味了几遍二人的对话,得出个结论:“不仅知道,还打参与了。”
“那他面对小衣的时候……不行,我现在脑子好乱,这信息也太炸裂了。”汤圆将脑袋缩回了房间,她在房间内渡步,满脸苦恼,“你说师父和所长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啊?会不会是小衣跑出门时撞到的那个男人?”
孔参摇摇头,“不可能,我觉得小衣应该不知道师父参与了,不然她能立刻认出师父啊。”
汤圆却说,“小衣不是说她被蒙上了眼睛了后,又有人进来把她强行带出去吗?那会不会是后面进来的那个人?”
孔参抚摸着下巴,摆出个柯南姿势,在汤圆嫌弃的目光中,故作深沉地说道:“圆圆,真相就等我们挖掘了。”
“……”汤圆别过的脑袋,沉默代表了她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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验毒和亲子鉴定结果很快就出来了,结果显而易见,警察装模作样地走了一通流程,等到二十四小时过去后,卢子濯就被放走了。
何小衣再一次被推上舆论的高峰。
看见这个消息时,林亭正在何家。
何小衣坐在椅子上,一下一下地摇晃着腿,脸上带着丝若有若无的笑。房间的窗帘被拉上了,屋内虽亮着灯,却总觉得有些昏暗。
“他们说我是骗子,小林老师你觉得呢?”台灯冷白的光打在何小衣脸上,描绘着她的面容。
林亭低头看着卷子,没有接她的话,伸手指着一道题,说:“算错了。”
何小衣收起笑,拿起笔改正题目,边改边问:“小林老师,如果有人伤害了你,你会怎么做?”
“找警察。”林亭说。
“那你相信警察吗?”何小衣问。
“……”林亭没有接话。
何小衣见状,又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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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头,刚从派出所出来的卢子濯穿着一身黑,按照经纪人的安排开发布会。
面对着一众媒体,他声音稳定,镇定自若。刺眼的闪光灯一下接着一下,可他的眼睛却依然睁着。
“很感谢这些日子给予我安慰,鼓励的家人,朋友和粉丝。也感谢还我清白的警察,谢谢各位。”
“我将带着所有人的期待,继续向前。”
“……”
发布会不远处的地方,一辆破的不能再破的黑色小轿车停在路边,火辣的日光打在车身上,底下形成一道极黑的阴影。
汤圆和孔参在车里头热的跟个狗似的。
二人边用手扇风,边用手机看着发布会的直播。
孔参浑身都是汗,跟洗了个澡似的,他吐了吐舌头,说:“要我说,他应该要去……去当演员,这演技铁定能拿座奥斯卡回来。”
汤圆却说:“他不是演过戏吗?和娟……阮小姐的那部,演技可烂了。”
“那……可能是特定演技吧,他演坏人绝对行!”孔参肯定道。
汤圆看了他一眼,又道:“话说,我们这样擅自行动,会不会给……”她说着,在脖子处比划了一下。
孔参面色立马严肃起来,略微青涩的脸上满是正气,道:“你忘了我们在出发前说的话吗?我们是人民的警察!我们要把一切罪恶都绳之以法!”
汤圆闭上了嘴巴,过了一会儿,又语气低低地问道:“那……师父和所长呢?”
此话一出,车内陷入了沉默。
二人重重地叹了口气。
……
这头,卢子濯开完发布会就回了梧梁娱乐的公司大楼,孔参和汤圆一路跟着,但卢子濯进了公司后就没有再下来过。
孔参和汤圆只能把车停下来,静静地等待。
就在车内的二人困得打盹的时候,孔参突然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情,连忙摇醒汤圆。
“干嘛?”汤圆睁开眼睛,打了个哈欠。
孔参朝着某个方向一指,“你看那是谁?”
汤圆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眯眼一瞧,顿时睡意全无。
只见公司的侧门处,一个手臂上纹满皮卡丘,的拽哥正在门前徘徊,看着像是在等人。
“这不是皮卡仔吗?”汤圆喃喃道。“之前因为夹公仔没夹到,和老板大吵一架后被弄进所里的那个?哎……他在等人吗?”
孔参点点头,“估计是,但他等谁啊?”
就在二人疑惑之际,忽然从大楼的侧门口走出来一个人,那人穿着黑衣黑帽黑口罩,一副全副武装的模样。黑衣人出来后朝四周观察了一下,而后才朝皮卡仔走去。
皮卡仔带着那人快速坐上了一旁的日产车里。
“跟上跟上!是卢子濯!”汤圆在车内急道。
孔参赶忙发动车子跟了上去,但他并没有跟得太紧,和日产车保持了一段距离。
日产车里也不知道是谁做司机的,开起来摇摇晃晃,所过之处鸣笛声不断。
此时天已经暗下来,路灯和商铺的招牌亮起。
日产车一直行驶,半小时后,停在了一家名为“乐资”的酒店门前。
皮卡仔推门下车,带着卢子濯走了进去,酒店门口的服务员迎了上去,对二人点头哈腰的。
孔参见状就要下车,汤圆却把他拦住,“没摸清情况就进去,这不好吧?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打草惊蛇!”
“好像有些道理……” 孔参收回了开门的手。
于是二人又窝在车里头。
夜晚时分,酒店的生意格外兴旺,熙攘的人群进进出出,应接不暇,车内的二人都要观察不过来了。
“圆圆,我感觉我的眼睛要瞎了。”
“我也是。”
“好饿啊。”
“我也是。”
汤圆已经许久没进食了,她四周观察了一下,最终将目光锁定在不远处的一个煎饼小摊上。
汤圆的眼睛立刻就亮了起来,连忙下车跑到煎饼小摊前,说:“老板!给我来俩个饼,加火腿。”
摊煎饼的老板戴着个口罩,身上却连个围裙都没穿。老板听到汤圆的话先是犹豫了一阵,而后开始忙活起来。
十分钟后,汤圆看着一坨不明物体陷入沉默。
老板拿着铲子扒拉了一下那摊不明物体,问:“是要加肠吗?”
汤圆点点头。
老板拿着个火腿肠开始扒拉外皮,但眼睛四处乱飘,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汤圆又沉默片刻,心中萌生了一个猜想:她好像遇到同行了……
老板把火腿肠塞进那摊不明物体里,打包好递给了汤圆。汤圆麻溜地付了钱后,提着两袋不明物体溜回了车里。
“救命!有便衣!”汤圆一进车就迫不及待地说道。
孔参看着她手里提着的两袋不明物体,顿时明白了个大概。就在这时,他突然瞥到乐资酒店的门口走出来一个拽哥——正是皮卡仔。
皮卡仔在门口抽了几口烟,又开始和迎宾的小姐姐调情。过了一会儿,一个染着绿毛的精神小伙忽然出现,朝皮卡仔走去,皮卡仔拍了拍迎宾小姐的屁股,又和绿毛钻进了日产车里。
日产车启动,离开了酒店。
“跟不跟?”汤圆问。
“跟!”孔参发动了汽车,跟了上去。
在他们离开后,摊煎饼的老板往四处望了望,确认没有异常后才悄声对着耳机说:“胡队,皮卡仔带着绿毛走了。”
“走,跟上去。”耳机里传来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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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亭从何家出来没多久,就发现了一辆极其可疑的日产车跟在自己身后。
为什么说可疑呢?因为林亭一动车就动,林亭一停车就停,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在跟踪似得。
林亭骑着单车,不动声色地往人多的地方走去,一路来到一家商业广场里——正是她工作的咖啡店所在的商场。
林亭悄悄回头一看,发现日产车仍然跟在身后。林亭又回过头,看了眼前方稀稀疏疏的行人,她张开嘴巴,憋了一会儿话后依旧没说出什么。
林亭吐了口气,驱车朝咖啡店走去。
此时咖啡店还没打烊,学校离这还有些距离,她得找个安全熟悉,且比较近的地方报警。
现在是工作日,广场里的游人较少,且隔壁生意兴隆的咖啡店今天不知道的怎么的,早早就打了烊,没了客源的区域更为冷清。
附近无人,林亭察觉到身后的日产车跟得越来越紧,迫使她不由得也加快骑车的速度。
咖啡店就在眼前,林亭并没有直接过去,而是佯装往前方的大商场走去,等到她的位置正对咖啡店大门的时候,她猛地一将车头一转,朝咖啡店驶去。
身后的日产车显然没料到她这举动,迟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司机一踩油门连忙追了上去。
广场商铺前方有个挡车的围栏,日产车过不去便停了下来。车门一开,从车上跑下来两个男人。其中一个人把头发染成了绿色,身上穿着紧身衣豆豆鞋,而另一个人则在自己右手臂上纹满了皮卡丘——正是绿毛和皮卡仔。
林亭飞速来到咖啡店前,把小破单车胡乱放到一边,冲地走进咖啡店里,气喘吁吁地朝里头大喊:“报警!”
但很不巧,咖啡店里空无一人……值班的人十有八九在员工间里摸鱼。
林亭喊完那一嗓子后,皮卡仔就冲进来一把捂住她的嘴巴。由于林亭比皮卡仔高了许多,因此皮卡仔捂得十分费劲。
虽然身高不占优势,但力量上总归是男性占了上风,林亭被连拖带拽地弄了出来。
这时,员工间内传来动——毕竟经理时常盯着监控,他们多少会发现些不对劲。
皮卡仔也察觉到了员工间的动静,想和绿毛一起把林亭拖进一旁的小巷里。林亭找准机会,手肘用力地朝皮卡仔的肚子一击,之后又朝绿毛的□□狠狠一踹。
皮卡仔和绿毛吃疼松手。
正当林亭想再次跑进咖啡店里的时候,一只手掌毫无征兆地搭上了她的肩膀。
林亭心中一凉,还没看清来人便条件反射般,反手就是一拳。
“唔——”
孔参捂着脸蛋,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喊疼之余,还不忘朝从地上爬起来的皮卡仔大喊:“别动!警察!”
皮卡仔一愣,随即捞起捂挡痛呼的绿毛一溜烟地跑开,不过他俩还没跑多远,就被赶来的汤圆一个飞扑扑倒在地。
此时,咖啡店的经理带着两个值夜班的男店员走了出来,其中一个还是赵小延。众人见到外面这副场景,结合刚才在监控里看到的内容,经理心觉不好,连忙让赵小延去报警。
孔参把林亭推到人群中,自己上前则支援汤圆。
此时汤圆已经把皮卡仔制服,但无暇顾及绿毛。绿毛捂挡连滚带爬地朝外奔去,孔参紧追不舍跟在后边,好在绿毛被林亭那一踹伤得极重,速度大大下降,孔参最终在路口处把绿毛逮住。
在咖啡店不远处,一个高大的人影隐在墙边,默默地看着这一切,见孔参将人逮住后,人影转身走上了一旁黑色的轿车。
孔参逮着绿毛,气喘吁吁地和汤圆汇合。
一行人坐在咖啡店里,等待警察。
范专到达现场后,看见自己的俩徒弟都懵了一下,皮卡仔似乎和范专还挺熟,见着他来了不仅腰杆子都硬了,还想上前打招呼,却被范专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范专一扫咖啡店里的众人,而后把一群当事人带回了派出所里。
林二姑再一次被叫来派出所,不过相比较上一次,她明显冷静许多,但听到林亭被人跟踪还险些被人拐走后顿时吓得魂都飞了。
范专问林亭,认不认识皮卡仔和绿毛。
林·认脸慢晚期·亭看着皮卡仔,目光落到了他那纹满皮卡丘的手臂,忽然想起自己在公交车上见过他一面,但那个染着绿毛的小伙那是一点印象都没。
而皮卡仔到所里后嚣张至极,被叫去问话时还笑嘻嘻地同警察打哈哈。
幸所长忍无可忍,朝他破口大骂:“我都给你擦了多少次屁股了,这种时候你还着急出来显眼?你是不是想拉着我们一起死啊!”
皮卡仔吊儿郎当地一笑,乐道:“怕什么,这不有你们条子给兜底吗?反正又少不了你们的钱,赶紧把我给放了,不然我找我大哥去。”
“嘭——”
幸所长把门狠狠关上,气呼呼地离开,他来到一个监控死角,拨通了一个电话。
“你弟弟,又在我这儿闹事了……”幸所长气急,“你这次想让我怎么办?放人?那我怎么跟受害人交代?”
电话对面吵吵嚷嚷的,像是在某个KTV里,接电话的人朝幸所长说了些什么,幸所长的火才平息了些。
“你管管他吧!要真闯出滔天大祸,连分局那边都保不了他!”幸所长语重心长地说道,“还有啊,你最近别卖太狠了,调查组都下来了你就低调些吧……”
电话那头的人又说了些什么后,幸所长才把电话挂断。
另一头,范专把作为目击者的俩徒弟叫来问话。
孔参和汤圆一直跟踪皮卡仔,事情的经过看得一清二楚。
他俩一直跟在皮卡仔和绿毛后边,这俩憨批的跟踪技术奇差,反侦察能力更是负数,他们都跟了一路了都丝毫没被发现,直到到皮卡仔和绿毛朝林亭动手后,他们才急忙上去。
但他俩根本没把这事老老实实地说出来,只说是他俩回家时看到皮卡仔和绿毛跟着林亭,觉得有些不对劲就跟了上去。
范专也不知道信没信,只是大手一挥,让俩徒弟回家睡觉,明天别迟到。
林亭录完笔录正要离开时,孔参和汤圆偷偷摸摸地给林亭塞了个电话,让她有事就来找他们。
林亭见孔参的脸上已经青了一块,便说:“不好意思,误伤你了。”
孔参大手一挥,“没关系,做警察哪有不受害的!你有事记得找我们啊!”
林亭应了一声,把电话存到电话簿里后,跟着林二姑走了。
这个点了,宿舍已经关门了,林二姑便让林亭在她家睡一晚。
林亭觉得有道理,就跟着林二姑回了家,但让她感到意外的是,虞欢这个时候居然不在学校,而在家里哇哇大哭。
林二姑也没料到女儿回来,见到虞欢时明显一愣。二姑父把林二姑拉到阳台,悄声说着什么。
虞欢冲归来一把抱着林亭,哭道:“姐,你有没有被人背叛过?”
林亭嘴角一抽,心想她不会早恋了吧?
很显然,她想多了。
只见虞欢抱着林亭,继续哭道:“我真的服了,什么事情都扣在我脑袋上,我好不容易见义勇为了一次,结果下场竟然是这样!!!”
“老师对我甩脸色,我受不了就回家了呜呜呜。谣言止不住又不是我的问题,为什么要一直找我茬?”
“呜呜呜……对了,你怎么来我家了?”虞欢哭到一半突然想到这问题,泪眼汪汪地问道。
挺好,还能想到这个问题,林亭心想。
阳台外,得知女儿被人冤枉甩锅的林二姑怒从心起,但她还是冷静下来,找虞欢问清楚情况后,立刻抓起电话就要打给班主任。
二姑父急忙拦下,劝道:“都这个点了,要不明天再去问问吧?当面问还能讲清楚些。”
林二姑却反驳道:“现在就找才能体现我们对这件事情的重视!”
二姑父闻言觉得有道理,便看着妻子拨通了电话。
很明显,班主任接到电话也是慌的,林二姑和班主任交流了一阵后,班主任便说着是个误会,再三保证不会再发生这种事,并会和校领导沟通,林二姑这才作罢。
林二姑走回屋子安慰了哭哭啼啼的女儿一阵后,就把她赶回了房间睡觉。
虞家有多余的客房,都是铺好了床的,林亭便在客房那过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