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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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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满楼的日子如常平淡的过着,不过因月朗的归家,多了些许吵闹,就像是几时吃饭,几时睡觉一般,他一天之内,总会与楚南星吵上一嘴。三钱在这段时间有了拿手菜,他学会千百种关于鸡蛋的做法。商陆开始教念生认字写字,念生还未学会握笔,旁听的舒颜,字迹倒是比以往端正了不少。

杏枝里难得连绵下了几天的雨,一日趁着雨暂歇,商陆去柳河街的岸边摘了许多桂花回来,三钱说晚上要用这桂花炒鸡蛋。摘回来的桂花太多,剩下的被楚南星拿去蒸了馒头。

吃过晚饭,屋外雷声轰轰,顷刻,淅淅沥沥的小雨转为瓢泼大雨。

商陆从房中拿出棋子解闷,“赢者坐庄。”

月朗跃跃欲试,邀楚南星对弈。这两人棋品都算不得好,悔棋又赖棋,各种招数层出不穷,最后月朗险胜。

商陆接上。月朗仍旧是老样子,但商陆总有法子接他的招。于是月朗很快就败下阵。

三钱不谙棋道,推了舒颜接上。

最开始,舒颜似有顾虑,每落下一子,总会犹疑一下。

旁观的三人以为他是因棋艺不精,所以有些紧张,一边观棋一边嚷着让商陆手下留情。

唯有处身棋局的商陆,方知舒颜的犹疑并非是紧张。他落下的每一子,不仅拆了他的招,同时也给他留了可退之地,之所以犹疑,大抵是想给他留些面子,让他别被杀的过惨。

楚南星他们对棋艺,不过粗通皮毛,自然看不出棋盘上,即便舒颜一再让棋,他也已到穷途末路。

很快,不过三四子,商陆便认了输。

商陆的输,让楚南星跟月朗目瞪口呆,转念一想,便以为是商陆故意让棋,只有这样才能讲得通,没道理一个大人还能输给一个十岁的孩子。

商陆下阵,楚南星想着陪着孩子玩玩也是可以的,于是当即挽袖上阵,“我来跟小颜下一盘,”

舒颜依旧如往,洞悉棋盘中的每一子,有时甚至能提前截住楚南星的下一步棋。

而本是来陪玩的楚南星,此刻反而本末倒置了,他成了那个被陪玩者。

眼见楚南星也败下阵,月朗不信邪,撸袖上阵,结局可想而知。

许是一连几盘棋,惹得舒颜心热,竟主动向商陆开口,要求再与他对弈一局,“你来,”显然,商陆的棋艺他是认可的。

商陆这次不敢再轻敌,刚一入座,便打起了万分的精神应战。

切身体会后,月朗去柜台后摸出一盘瓜子,各抓了一把给楚南星和三钱,便站在商陆身侧,饶有兴趣地旁观起这场绝对精彩的对弈。

三钱则满脸自信地站在舒颜背后,似乎对最终棋局的输赢,已了然在胸。

而楚南星捡了张不远不近的桌子,靠在桌沿上,不动声色地打量舒颜。他看不见棋盘上的战况,只能从月朗表情上,略能看出棋局的激烈。

约半盏茶,月朗平展的眉,如起伏的山脉,愈皱愈深,想来商陆这边的情况不太乐观。

少顷,商陆的眉也皱了起来。

楚南星便知,这场对弈要结束了,于是起身走了过去。

果然,刚站定,舒颜落下一子后,商陆的棋子已无路可走,被舒颜的棋子完全围困,即便再挣扎也是徒劳,遂认输。

“这就输了!”一见商陆停了手,月朗不由激动地喊了一声,手里端着的瓜子,也倾了些许掉在地上,喊完仍是有些不敢相信,将装着瓜子的盘子,往楚南星手里一塞,嘴里嚷着,“我来,我来,”

舒颜没什么反应,只木然地抬头看了一眼,随后便低下头,安静地收拾棋盘。

倒是从棋局起,就不曾说话的三钱,一把将舒颜从椅子上拉了起来,“我家小颜在棋艺上得天独厚,纵使再来个千百回,你们也是个输。今天就到此为止了啊,我要带他回去睡觉,改日再来指教你的棋艺,”

听完,月朗十分不满,“他棋艺这么好,你为什么提前不说!”

三钱,“我说了,你就信?”

月朗点头。

三钱却是摇头,一口笃定,“你不会信的。再则我也是刚刚才知道,原来我家小颜也是个神童。看来以后不能跟我学医……”

舒颜拽了一下三钱的衣袖,低声道:“要学医,”

三钱立时笑开了脸,蹲下身拢着舒颜,“我们小颜这么聪慧,不管学什么,都如探囊取物般容易。走啦,我们回家睡觉,”

屋外的雨依旧哗啦啦地下着,三钱转过身,示意舒颜趴到他背上。

舒颜犹豫了一下,小心地趴了上去。

一旁的楚南星适时递上一把伞,将两人从福满楼的大门送出去。

“我去把念生抱我屋里去睡,”月朗一边说着一边往后面跑。

商陆拿着扫帚清扫一地的瓜子壳,见楚南星心事重重地闩上门,“心里又在琢磨什么呢?”

楚南星把未吃完的瓜子又端回柜台后,“我总能在小颜身上看到矛盾。不论外貌,声音,明明就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可有时候,我却觉他仿佛一瞬间,多长了十岁,就像……”他说着停下了,拧着眉头,似乎在思索一个恰当又明白的比喻,“就像是穿着不合适的鞋子,从外面看似乎是合脚的,一旦踩在地上,便能从他行走的姿势中,看出他脚上的鞋子不合适,”

商陆,“我也有这种感觉,他实在太过沉默与乖巧,和我认识的同龄小孩,有着极大的反差。世间确有奇术,可将一个成年人的骨骼缩成一个孩童,也有因为患病,终身都是孩童模样的人。若小颜是这二者之一,三钱不会看不出来,”

楚南星取下抹布,推窗用雨水浸湿,一边擦着桌子,一边道:“那看来,他如今这副模样,全拜那一身的伤所赐。到底是什么样的折磨,将一个孩子的天性都磨没了。现在的小颜,就像一块打磨好的镜子,时时刻刻看着别人的眼色,来决定自己下一步该做出什么样动作,”

商陆,“三钱每次一想到小颜那些伤,半是心痛,半是愤怒,还杨言要将那些始作者,用毒药慢慢的都杀了,”

楚南星,“如果以后真的遇上了,医师他会如他所说的去做吗?”

商陆肯定的摇了下头,“不会。千帆已过,他不会再去搅起波涛,”

楚南星,“也是,小颜身世本就不寻常,若是去寻仇,只怕是后患无穷,再无安宁之日。倒不如就像现在这样,得过且过,好歹无性命之虞,”

商陆提着扫帚,索性把整个大堂都清扫一遍,“三钱也考虑过,等将来小颜长大了,若他自己放不下这段往事,便由他自己去解决。他最近正在思考给小颜寻个武艺高强的师父呢,”

楚南星也拿着抹布,将大堂的所有桌子都擦了一遍,“小颜情况特殊,不论去那家仙府修行都冒险,散修品性良莠不齐,实非良师……”

商陆听出楚南星话还有话,“如何,小老板可是有良师推荐?”

楚南星一笑,“若是医师舍得山高水远,我倒是能带小颜回龙泉,”

商陆打趣道:“你这趟出来,你父亲不仅多了个小儿子,还收了位徒弟。你这离家可谓是收获不菲啊,”

楚南星,“我也就随口一说,医师也不会愿意。龙泉实在太远,进了龙泉想要再出来,也实在太难,”

商陆,“三钱起先也想过把小颜送去龙泉,但,正如你所说,龙泉真的太远了,来去皆不易,三钱舍不得,”

楚南星擦完了所有桌子,懒得去后院打水洗帕子,就推门出去借雨水洗了洗,“总听你叫医师三钱,难不成这真是他的名儿?”

商陆也扫完地,走到屋外借雨水洗手,“天底下少有父母会给自己的孩子起这么个随便的名字吧。三钱这名儿,据他自己说,是因为周岁时抓周,在一众看似前途光明的物件中,抓了三枚铜钱,他母亲觉得有趣,就以此取了个小名,”

楚南星,“那他本名叫啥?”

商陆,“徐墨竹。”

楚南星一惊,“他父亲是徐化?”

商陆听他突然说出徐化一名,道破三钱身世,略有些讶异,“你怎么知道?”

楚南星一脸无辜地看着商陆,“猜的。徐化虽失踪已久,但他那一身化腐朽为神奇的本领,即便百年过后,犹如雷贯耳。传闻他十分痴爱画竹,中州字画铺里,几乎都有他的墨宝。你刚说完,就凭着直觉猜了一下,”

听完,商陆却没对他有丁点的疑心,反而冲他投来赞赏的眼光,“小老板很是敏锐啊。不过三钱与他父亲有点误会,所以……”

楚南星连连点头,“我明白我明白。我也不是什么憨傻的人,从医师不以真名示人,就足以窥得一二,”

商陆,“小老板就没有好奇心?”

“就连刚出生的婴儿都会有好奇心,我又怎会没有,”楚南星一边说着一边往屋里走,“我不过是知道一句话,好奇心重的人都短命呐。我嘛,虽不求长生,但也不想早死,”

商陆,“小老板年岁瞧着不大,这话怎么像是历经许多一样,”

“唉……”楚南星叹了一口气,故意以老气横秋的口吻,“不说了,不说了,睡觉睡觉,”

商陆看着楚南星随着一瞬苍老的语调驼起的背,无奈地摇头一笑,随后跨进门,跟在楚南星身后,进了后院。

杏枝里的雨足足下了五天,忽大忽小的雨水,将天地都浸泡透了,就连躲在屋子里,也觉得浑身有一股潮湿感。

天色初霁时,三钱带着舒颜离开了杏枝里,有人传信求医。

没过两天,商陆也离开了杏枝里,说是族中有事,过几日会回来。走时送了楚南星一把匕首。匕首通体乌黑,像蛇鳞一般的花纹缠绕在整个刀鞘上,样式有些古朴老旧,刀刃寒光留影,名为生息。

仿佛随着这场雨将原本不属于杏枝里的东西都冲走,福满楼一下又重归旧样。

楚南星百无聊赖坐在后院,望着大雨后的太阳,突觉得此刻,像是置身在一望无际的荒野之中,目之所望皆是一片苍茫,了无人烟。

“趴着作甚,乌龟晒壳么,”月朗从后门走进来,见楚南星趴在石桌上,上前朝着他肩膀就是一巴掌。

“无聊啊~”楚南星大喊一声,然后将脸翻了个面。

月朗走到秋千上坐下,“无聊?那你把福满楼收拾收拾,咱们开张吧,”

楚南星一口回绝,“不了,太累,”

月朗,“我看你不是无聊,你这是失魂落魄,忙起来就好了,”

楚南星软趴趴地撑起上半身,扭身看向月朗,“念生呢?”

月朗晃荡着秋千,“被虎伢子他们领着骑牛去了,”

楚南星站起身,伸展身体,“我们去后山抓野兔吧,”

月朗一脸嫌弃地上下打量了楚南星一圈,“你真是闲的,”说完,还是从秋千上起来,“走吧,多抓几只野兔,到冬天就有腊兔肉吃了,”

两人什么工具都没带,只拿了个装野兔的笼子,就出了门。

大雨方歇,今日的太阳并不强烈,时时被云遮掩,路旁草密处,仍挂满了水珠,有人走过,常湿了鞋面,又湿了衣角。

月朗不知从那里捡了根长木棍,边走边用棍扫拨路边的草丛,有些草下的土地里冒出许多山菌来,“哎,等下我们去捡菌子吧,晚上回去做道山菌汤,”

楚南星迈过一蓬乱草,走到一棵树下捡了两朵乳白的菌子,拿在手中反复观摩,“你认得那些山菌有毒,那些山菌无毒?”

月朗忽瞥见不远有朵状似伞盖的山菌,“怕什么,反正也毒不死,”

楚南星把手里的山菌扔了,“我们无所谓,念生呢?他的小身板可禁不住折腾,”

月朗本已走到伞盖山菌前了,闻言,当即就掉转头,“算了,等晚上去青萝坞看看,这雨后捡菌的人可不少,兴许就有得卖呢,”

楚南星正要掉头折回时,突然一只雉鸡扑棱着翅膀从林中飞了出来,眼见它向着山坡下去,当即捡了块石子,朝着雉鸡撇了过去,石子精准打中雉鸡的脖颈。

只听雉鸡发出一声短促地悲鸣,便直直从空中栽下。

楚南星将雉鸡丢进带来的笼子里,“晚上小鸡炖蘑菇,”

正说着,林里又跑出三位青年人,明显这笼子里的雉鸡是他们追赶的猎物。楚南星望了这三人一眼,随后面不改色地拎着笼子走了。

这雉鸡是他打下来的,自然是他的猎物。

月朗将先前那根木棍丢了,另捡了根更笔直的,哼着小调站在路边等着楚南星,见了笼子的雉鸡,有些惊讶道:“呀,这么快就有收获了,晚上红烧了吃,”

楚南星换了只手拎笼子,“野味要清淡,吃的就是个鲜味儿,”

“也行,那就小鸡炖蘑菇,”月朗对吃的没什么要求,只要是能吃,就算是有毒,但毒不死,他都是能接受的。

楚南星走上前,用脚踢了下月朗手里那根笔直的木棍,“哎,问你啊,这初家家主品性如何?”

月朗似乎很喜欢这根木棍,不满瞪了楚南星一眼,便立即换到另一只手上,“怎么突然好奇初家了,难不成是因为那诡异的迎亲队伍一事?”

楚南星没作解释,从怀里摸出一封信笺,“诺,看看,”

月朗侧头去看,就见信封面上有一朵盛开的鸢尾花,当即明白这是一封家书,“你家不是以玉传信的么,怎么突然有雅兴以纸传情了,”他只是说着,却并不伸手去接那封信。

楚南星两只挟着那封信,朝月朗那边递了递,“这封信不过是捎带。你看了就明白我为什么好奇了,”

月朗这才拿了信,快速地看完,“嘶……你家这是欠了初家多大的恩情啊。一位少公子,两位千金……你父亲倒也答应……”

楚南星抽回信,对折后揣回怀里,“恩情委实很大,但父亲真正的目的,应该是初舍行抛出的诱饵。也不知是个什么稀罕宝贝,父亲竟让阿礼她们也来了中州,”

月朗摩挲着下颌,想了想,道:“这初老头没什么轰轰烈烈的建树,给人一种平平庸庸的感觉,初家能有如今的地位,全仰赖初家先祖,这初家从出现在大众视野时,便是修行之人,这初家可以说是百年仙府。而在初舍行执掌初家以前,这初家行事张扬奢靡,门中弟子,不论阶层,皆穿绫罗绸缎,戴珠玉宝石,外出宝马金鞍。可这自从初舍行做了家主后,这些统统没有了,行事越来越低调,几乎淡出了中州人的视野。这初舍行在外还有一个笑肚佛的名号,”

楚南星不解,“笑肚佛?”

月朗解释,“据说这初舍行逢人就是一副笑眯眯,慈祥和蔼的模样,行事宽厚有礼,所以就有了这笑肚佛的名号,”

楚南星的眼睛有些失神,不知又在想着什么,嘴里无意识说着,“这样说起来,这初舍行倒像是和善的……”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月朗突然揽着肩,往他自己那边拉了一下。猝不及防地撞上月朗的胸膛,茫然不解地扭过脸去看月朗,却见月朗冲他笑了一下,随后在他肩上猛拍了两下,“没什么好多想的,我替你去探一探,”

楚南星愣了一瞬,旋即也对月朗一笑,“多谢。”

月朗冲他挑了挑眉,眼里盛满了自信,“不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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