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日清晨,临场路的马路上开始热闹,今日特价的喇叭声回荡在街头,早餐店余烟袅袅,整条路上满满的烟火气息。
小分队一起吃完早饭,收拾好行李跟房东交了房,大大小小的行李箱整整齐齐地摆放在门口处。
刘昶裹着衣服,一脸愁容:“他去哪儿了!冻死我了。”
鲍可爱往路上看了两眼,缩着脖子说:“谁知道呢!”
姓何的说休息,大家伙也都同意,顺利放下担子后征用了叶际卿的车走了,本来说好了出发前他就按时回来,众人在寒天里站了半个多小时,他还不见人影。
“要我说,位置本来就不够,还有这么多行李。”周保贝在一旁蹲着,手里小心翼翼地剥着一颗鸡蛋,“他要再不来,咱把行李都扔给他,我们直接坐高铁回去,这不挺好嘛。”
鲍可爱走过去磕了他一下,团队意识强烈:“我们一起来的,就要一起走。”
周保贝抬头,吸了吸鼻子,耿直道:“我是跟老大一起来的....”
恰好汪臻从便利店买完喝的回来,给每人分了一瓶热牛奶,蹲到周保贝身边,笑嘻嘻地说:“你老大在这里过完元旦才回去,你也待着?”
周保贝咬着鸡蛋摇头,含糊地说:“算了算了,当我没说。”
鲍可爱切了一声,蹲在了汪臻旁边。
三个人可怜兮兮地在门右边凑成一排,刘昶没好气地笑了一声,问:“蹲着舒服?那不有行李箱么,坐箱子上不行吗?”
“还行,蜷着很暖和。”周保贝对他往下压压手,“你也试试。”
刘昶扯了扯衣服,没搭理他这茬儿,在行李箱上坐了片刻,只觉屁股冰凉,皱着眉学着周保贝的样子蹲到了左边。没几分钟,他察觉身边寒气小了,扭头一看,孙慷慨插着兜也蹲了下来。
“我觉得也不是不行。”他没头没尾地说了这么一句。
几人看着他,明显没明白他什么意思,孙慷慨往便利店处努了努嘴:“把何煦扔下,让他自己走。”
鲍可爱又要发挥团队意识,孙慷慨机灵了一回,紧接着又说:“要不然让谁自己走?”
“......”
汪臻探头瞧过了,皱了皱鼻子,整个团队就她是来这儿游手好闲的,迟疑了片刻说:“这....倒也是,要不我先走,你们继续等?”
鲍可爱跟她一个房间住了挺久,闻言立刻扔掉何煦,说:“那还是让何工自己开车回去吧。”
五人闲聊几句,最后决定再等半个小时,要是何煦在这半个小时内回来,他们就一起商量谁坐火车谁开车,要是不回来就直接把姓何的扔下。
“老大快回来了吧?”周保贝问。
“应该快了,不是没多远嘛。”汪臻抬头张望,他哥开着车恰好在对面停下,“回来了。”
叶际卿下车后看向了他们,瞬时愣了一下。
早上他跟几人吃饭早饭去看了老罗叔侄,上次送的那盒喜烟他明白什么意思,小罗年纪不大,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早早就不上学了。
现今社会靠强大能力虽然能争到一席之地,但在某个领域,学历也固然重要。
老罗为人淳朴开朗,这么久相处下来叶际卿对他挺有好感,本来想昨天去的,叶际卿打电话跟他说了后老罗受宠若惊,连忙说家里没收拾,开玩笑说今晚拾掇拾掇,让他今天早上再来。
叶际卿应了,吃过早饭后买了点儿东西过去,简单地了解到小罗父母身体都不太好,为了给家里减轻负担,早早地跟着叔叔学手艺挣钱养家。
“如果你想继续上学,我资助你。”叶际卿刚说完,老罗热泪盈眶,拍着小罗要给他鞠躬,他连忙拦下,学老罗开玩笑的语气说,“等毕业挣了钱,记得还我啊!”
老罗挺感动,不过仍别着一根淳朴的筋:“肯定行,要不我让他写个保证书?”
叶际卿从他烟盒里不客气地抽出一支烟,夹在指间对小罗说:“各行业有各行业的艰难,选好了就踏踏实实地走下去,有问题随时联系我。”
在老罗家待的时间不长,从来到走不过二十分钟,回来后就看到了这个场面。
以门为中心,右边蹲了仨,左边蹲了俩,其中右边那个周保贝还拿着一块儿小石子百无聊赖地在地下划。
幸好左边有个缺口,要不然一边仨垂头丧气地蹲门前,不知道了还以为他没钱付房租,让房东赶出来了呢。
叶际卿刚刚脑补完还没来得及过去,只见池锐出了便利店的门。
一起吃完早饭后池锐说海瑜不在他得收拾一下店里,没跟他一起去老罗家,手里拿着一颗棒棒糖正在拆包装,往旁边一扭头也愣住了。
这人大概也在脑补什么鬼场面,叶际卿轻笑了一下,抬步准备过去。
刚走两步,还未横穿过马路,叶际卿眼看着池锐攥着包装纸,叼着糖默默地蹲在了孙慷慨旁边。
......这下凑齐了.....
“起来。”叶际卿到他跟前说。
池锐仰头一笑:“回来了?”
这是压根没看见他,叶际卿嗯了声,伸手拽起了他,转头又问你众人:“何煦还没回来?”不等众人回答,他又问,“你们能站起来吗?”
“没有呢...”几人稀稀落落地摇着头回答。
池锐扯了扯他袖子,补充道:“海瑜跟小念也没回来。”
叶际卿暗骂何煦关键时刻不靠谱,掏出手机拨出了他的号码,两通过去均提示暂时无法接通。
“打不通吧?”刘昶起身说,“我们打好几遍了,不知道他干嘛呢。”
周保贝等的不耐烦,啧了一声起身蹦了两下,吆喝道:“不等了不等了,谁跟我坐高铁回去,比开车快!”
鲍可爱用手指戳了戳汪臻,二人打了一个眼色,齐声道:“我们一起走。”
刘昶一拍手,乐着搓了搓脸:“行,咱让何煦自己开车回吧,我们到路口打车去车站”
几人的目的地都是宁城,没必要再拎行李,反正何煦迟早得回去,没准儿因为这次迟到,到了宁城还得挨个给他们送。
“际卿哥哥。”汪臻背着随身小包,故意捏着强调叫了他一声,“提前祝你元旦愉快哦。”
叶际卿留在这里过元旦的时大伙儿都知道,接着汪臻的话纷纷祝了一声。
几人往前走了好大一截,池锐往地下瞟了一眼,还未开口说话,周保贝飞速返回,尴尬地对二人哼哼笑了两声,一把扯起了还在地下蹲着神游的孙慷慨。
“干什么?”孙慷慨慢吞吞地问。
“回家啦,坐高铁回家。”周保贝说。
孙慷慨仰脸指了指叶际卿:“不坐他的车了?”
叶际卿的车已然沦为公车,这段时间的出行都靠它,如果不是这次何煦开走,叶际卿连车钥匙在谁手里都不知情。
周保贝拽着他的胳膊嚷嚷道:“你要跟着大部队走!咱不等何煦了。”
“哦....”孙慷慨的声音散在风中。
周保贝拉着他紧跟上大部队,几人的步伐逐渐一致,身影被临场路的喧嚣包裹着,满是兴高采烈的悠闲。
池锐望着他们的背影莫名有些惆怅,有感而发:“有点舍不得他们,舟山商业街的项目启动,他们还会来吗?”
前阵子李坤牵线,何煦与刘昶与客户接洽,承接了商业街的规划设计。叶际卿说:“看情况吧,宁城那边的新项目预计也在年后启动。”
池锐叹了口气,只轻轻地哦了一声,叶际卿伸手勾了勾他的小拇指,笑道:“你又不是不去宁城了,有时间就去找他们玩儿,难受什么?”
这么说也没错,只是他现在还没办法离开林城,恰逢分离总会多几分愁绪,尤其元旦过后跟叶际卿还会经历一次这样的分离。
“只找他们,不找你,行吗?”池锐曲解他的意思。
叶际卿目光悠远,苦大仇深的模样,出口的却逗弄他:“那我怎么办?你舍得让我月月孤枕难眠吗?”
池锐耳尖一热,又想到了那天晚上。
酒精当真不是个好东西,叶际卿更不是个好东西,险些耽误了第二天下午的拍摄。
池锐单手抱拳,捏的关节咔咔作响,意思非常明显,要是叶际卿再没完没了,他就动手招呼。
“好了,我错了。”叶际卿态度良好,握住他的手轻轻捏了捏,“回店里等吧,门口能看到行李不用动,海瑜回来何煦肯定也会回来。”
今天的拍摄仍在下午,池锐点点头应了一声,走之前侧脸随意看了一眼。
冬日里,阳光似乎也带着一丝寒气,照射在各家各户的门上,反照着清冷的光芒。
这条街只有叶际卿租的这家没有招牌,跟其他商铺相比,房门之上缺了一块儿。
磨砂纸刚刚贴好那会儿,他曾经站在门口暗暗吐槽过,打眼一看跟个三无作坊似的。
如今玻璃门上的磨砂纸已经清理干净,里面的办公桌昨天就给房东送了回去,空荡荡的货架挨着墙壁摆放,少了许多东西空间显得格外冷清。
叶际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心下柔软,挠了挠他的手心,歪头轻磕了下他的脑袋:“愣什么呢?”
池锐说了声没什么,收回目光后忽然拧起了眉。
情绪跟回忆是个很微妙的东西,池锐刚刚才想起来,叶际卿刚到这里时对他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偏偏对周保贝还..挺好,当时还让他有那么一瞬间的误会。
他了解也相信叶际卿的为人,但针对相逢之后,无论是叶际卿误会他结婚还是他误会叶际卿交男朋友,两种误会都让他很不爽。
乍一想起来,不爽到直想揍人。
“叶!际!卿!池锐心随意动,挣脱开他的手,猛地用胳膊肘杵了他一下。
“我靠!好疼!”叶际卿痛呼出声,捂着肋骨错愕地问,“好好的干嘛打我?”
几人的身影已然消失,池锐眯起眼,也不知道在给谁找不痛快,满嘴狗血之词:“叶际卿,你还找了个替身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池锐:闲着也是闲着,找点儿事揍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