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锐精准地踩在叶际卿某个临界点的边缘,出脚利落地给踹了回去。
叶际卿手脚僵硬,气的不知道该接着刚才的动作问下去:“你.....”
“行不行!”池锐大有你不同意我就撒泼到天亮的架势。
“不行!”叶际卿果断拒绝。
有这样的吗?谁来管管他?
空气凝固了两分钟,池锐动作未变,揪着他的腿,再抬眼时更加委屈:“叶际卿,我真的害怕。”
监控覆盖整个园区,并且保安二十四小时不断巡逻,如果叶际卿发神经打开窗户使劲嚎一嗓子,保安在三分钟之内就能破门而入。
叶际卿太阳穴突突直跳,问道:“我就在你隔壁,你怕什么!”
池锐弱弱道:“鬼....”
科学道理似乎不适用于有故意撒泼的人,叶际卿无语地又僵住了身子。
池锐眼巴巴地看着他,打定主意要是被拒绝,他就给叶际卿普及烂大街的鬼故事。
他贼兮兮地眨了眨眼,手下不闲着晃人家的裤腿:“怕...”
池锐装傻:百分之七十。
叶际卿扯开他的手,指向门口,退让说:“去隔壁洗澡。”
池锐蹭地起身,堪比变脸似的冲他乐:“行行行,我这就去,你可别锁门。”
叶际卿直觉眼前掠过一阵风,喘了口气看,池锐早就没影儿了,书包还在他桌子上歪着。
两分钟之后反应过来,隔壁是客房,洗漱用品一用俱全,其他的...
叶际卿不得不打开池锐的书包,里面那条白边内裤还安静地躺在里面。
这可能不是一条普通的内裤,叶际卿的手刚放上去指尖那块儿开始扎着疼。
这一晚上,不,这一周末可怎么过?
浴室内氤氲着沉郁的香气,暖风灯照的格外朦胧。
池锐哼着歌愉快地洗完澡,捧着浴巾用力嗅了一下,然后肩膀一僵,突然埋在浴巾里不动了。
这把玩儿脱了....
池锐环顾四周,除了手里这块儿还算大的浴巾之外没其他可以裹身的东西了。
身上的热气还未褪去,池锐只觉得后脊发凉,想到叶际卿那双黑沉沉的眼睛,恨不得自溺与花洒之下。
“这次我真不是故意的..”池锐喃喃道。
池锐纠结于是裹着这么一件上能露出胸口下还盖不住腿的浴巾出去,还是给隔壁被他气够呛的叶际卿打电话求助。
在浴室里晾了几分钟,池锐抱着浴巾跟做贼一样地开了浴室的门,将主意打在了那床精美的床单上。
总不能光着出去,披床单子总比这半截浴巾强。
邪恶之爪还未摸到床单,率先摸到了床边上一套黑色的睡衣,规规整整地方块型,上面还放着一条新的白色内裤。
“啧,懂事的招人疼。”
池锐神色一松,将浴巾搭在床边,飞快地穿好衣服。
再次进入叶际卿房间时他正在桌前写作业,头顶的灯调成了暖黄色,只在桌前留了一盏明亮的台灯。
看样子也刚洗完澡,本就漆黑的发丝颜色更深了一层。
房门被轻轻带上,叶际卿侧脸看了过来,池锐歪着身子站在门口,上衣扣子没系全。
黑色的睡衣衬的肌肤很白,两边的锁骨凸的明显,他就这么露着一大片招摇过市。
叶际卿转了下笔,问:“睡衣是不是大?”
池锐的手被袖口盖住了半只,闻言伸出胳膊往上一抻,冲他转了下手腕:“不大呀。”
说完他又放下,丝绸质地的睡衣顺着垂下的胳膊再次盖住了手。
池锐低头,不信邪地往上撩袖子。
“别折腾了。”叶际卿轻笑出声,微微侧身指了指床,“你睡里边。”
池锐甩着袖子在床边坐下,问:“你还不睡吗?”
叶际卿看了眼时间,临近十二点:“我做完这套卷子就睡,你先睡吧。”
俗话说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这个道理也应用于在学霸身上。
天生的资质再加后期的不懈努力,才能坐稳这个位置。
叶际卿的身体挡住了台灯大部分的灯光,池锐坐在床边甚至都能看清他耳尖被照的几乎透明。
刷刷的笔声时而停顿时而奋笔疾书,池锐躺在里侧,感叹叶际卿不容易的同时也不忘心里吐槽。
“就这还考不好?作业写狗肚子里去了?”
池锐抱着被子翻身,叶际卿耳尖一动,叹了口气继续动笔。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房内只有笔尖与纸张触碰的声音。
做完最后一题,叶际卿放下笔按了按发酸的眼角,抬眼看了眼时间,凌晨一点多。
起身到窗边打开一条缝隙,夜晚的风依旧有些凉,玫瑰园四周的灯火也还亮着。
再往前看,楼下那条栽满枫树的小路上竟然还有人在遛狗。
一只金毛,一只阿拉斯加,绕在灯柱下欢快地打滚。
能住在这里的人大部分财富自由,或许不分昼夜享受人生,或许等价交换,恨不得二十四小时忙于工作。
叶际卿想到父母,应该属于后一种。
吹了片刻风,缓解了几分酸胀,叶际卿关好窗户回头,愣了好几秒,他快速地看了眼墙上的表,难以置信地问:“你怎么还没睡?”
池锐双手枕在脑后,翘着二郎腿,眯眼看着他:“等你啊。”
有一丝鼻音,听上去很困。
叶际卿走过去,嘴唇翕动。
做卷子的那一个多小时他没听到任何动静,以为池锐早睡了,没想到强撑着困意在等他。
叶际卿坐在床边,问:“不是让你先睡的吗?”
池锐猛地翻身,趴在床上,翘起一只脚来回晃:“我寄人篱下,主人没睡我怎么能先睡?”
叶际卿不由地被他那只白皙的脚腕勾住,连忙转移目光,板着身子平躺下,闭着眼扯了扯被池锐压住的被子:“好了,睡觉。”
池锐撩开被子钻进去,用脚踢了踢叶际卿:“关灯啊!”
叶际卿非常后悔刚才给他送睡衣时没拿那床被子,现在跟池锐一个被窝,被他这么一踢,脑子里又小炸了一下花。
叶际卿没睁眼,维持祥和的面容:“你不是怕么,不关了。”
池锐啧了一声,催他:“我现在不怕了,你关灯,开灯我睡不着。”
叶际卿平息一分钟,认命地起床关灯。
屋内一下子陷入黑暗。
熟悉的馨香扑入鼻腔,池锐往他那边挪,不知分寸地又说:“叶际卿,你好香。”
家里的洗漱用品都是一个牌子,池锐身上是同样的味道。叶际卿双拳紧握蹙起眉尖,此刻想死的心都有了。
“你干嘛又不理我。”池锐声音就在耳边。
叶际卿翻身背冲着他:“你睡不睡了?”
“困劲儿熬过去了。”池锐叹息又说,“这会儿还挺精神。”
叶际卿不得不再次退让,毕竟池锐说了,因为等他所以没睡。
“那你想干吗?”
池锐盯着他的后脑勺,闷闷道:“聊会儿天?”
叶际卿想到什么,忽然乐了一声出来,池锐蹭着枕头又问:“你笑屁。”
话音一落,叶际卿笑意更加明显,肩膀都颤了颤,他转过身面向池锐,喘了口气说:“我刚在窗户边看好几家都还开着灯。”
“啊,怎么了?”池锐不解。
叶际卿又弯了弯唇角:“日夜颠倒,聊天?聊夜还差不多。”
眼睛渐渐适应黑暗,叶际卿看到池锐对他翻了个白眼,不等他说话,只听池锐很嚣张地又说:“聊天跟聊夜可不是一回事,你想聊夜?”
叶际卿眼神顿在他脸上,池锐心里懊悔地啊了一声,又磕磕绊绊地说:“那个...我是想说....啊...就你在学校也学这么晚吗?”
叶际卿往下扯了扯被子,顺着他回道:“没,宿舍十点多就熄灯了。”
池锐点点下巴,叶际卿将头往他那边挪了挪,轻飘飘地又说:“你也住宿应该知道,池锐,下次换个好点儿的话题。”
这话明摆着告诉池锐,藏好你的狐狸尾巴,别再被我揪到。
池锐装听不懂,胡乱地回:“行吧行吧,我就是看你这么累,就想问问。”
叶际卿撤回身子:“嗯,还有什么想问的?”
池锐嗯了一阵,问:“你一个人真的不害怕?”
“池锐同学。”叶际卿目视着他,“在楼下时,我说的是害怕。”
“可你一点儿也没有表现出来害怕的样子。”池锐说。
叶际卿挑了下眉尖:“你还挺会察言观色。”
池锐惊觉今晚的叶际卿一点儿都不好糊弄了,闭上嘴巴,很是不爽地看他,表面看来跟平时张牙舞爪的样子没两样。
叶际卿几乎可以确定池锐就是在他面前故意装傻,也不挑破,坦然道:“我从小到大的家,闭着眼都能顺利上下楼,怕什么怕。”
池锐哦了声,又问:“你是不是经常一个人...在这里?”
叶际卿垂下眼:“不全是,有时候我姑姑会来接我,嗯...一半一半吧。”
“你姑姑还挺好。”池锐叹了一口,“你也不算太惨。”
叶际卿隐隐听出心疼的意味,蜷了蜷腿:“可是我姑姑马上就要去国外了。”
池锐沉默了几秒,大大咧咧地切了一声:“我不是说了么,我之后....陪你,你别怕。”
“嗯,好。”叶际卿满意地说。
叶际卿的脸近在咫尺,眼睛像黑曜石一样带着一层温润的光,池锐默不作声地攥了攥指尖,回想了这一晚上,惊觉自己有被叶际卿套路的可能。
“我...”池锐想找补一些回来。
“还睡不睡了?”叶际卿堵他。
池锐呛了一声,不肯低头:“睡不着!不睡!”
“那怎么办?”叶际卿心里迁就,嘴上不饶人,“要不你去枫树林跑两圈吧,底下还有人在遛狗呢,你跟它比赛,看谁跑的快。”
他刚说完,腰间传来一把重击。
池锐扣着他的腰,骂他:“白眼狼,你又怼我。”
脊柱瞬间缠上一道电流,噼里啪啦地从腰间炸至后背,在即将炸到心底时,叶际卿出手拦截。
黑暗里传出一声闷哼,池锐的手被反按在枕头上。叶际卿俯视着他,一语双关:“池锐,我可禁不住你这么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