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黛尔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她看了下时间，眉头微皱，看向露娜露娜：“你们不是面试吗？怎么需要这么久？”

Omega露娜依旧彬彬有礼：“因为我们招收的是最新款项圈的研发设计人员，不光需要面试，可能还会涉及体验环节，讨论环节……耗费时间长一点是很正常的事。”

然后，露娜不紧不慢地抬头看了阿黛尔一眼，一字一顿地说：“况且，克莱因曼小姐才进去了不到五分钟。”

阿黛尔坐了回去，突然想起什么又直起身：“那……你们这儿工资多少啊？”

露娜保持着礼貌而不失矜持的微笑，涂得粉嫩的嘴唇轻启，吐出几个冰冷的字眼：“无可奉告。”

阿黛尔皱了眉头，起身朝着露娜去了。露娜的脸色微微一变，手按在了一旁的“报警”按钮上，缓缓开口：“你想做什么？”

阿黛尔摆了摆手，不屑道：”真要对你动手的话，我能赶在你按下按钮前就把你撂倒。我是想……”

她突然消音，露娜一脸警惕地看着她，提心吊胆。谁知阿黛尔思考好一会儿，突然抬头说：“这该从哪里开始说呢……就从我们第一次约会开始说吧……”

“哈？”露娜目瞪口呆。

阿黛尔已经开始讲述：“其实不久前的约会，我和她才是第一次见面，你不知道我当时其实是很不愿意去的，我觉得你们Omega怎么说呢，都有一种被宠坏了的感觉……”

露娜脸色一变，没忍住翻了个白眼。阿黛尔继续道：“但是，她不一样……”

“我们才第一次见面，她就那么激烈地表白，还和我牵手走了好久——你都不知道她有多爱我，她爱我爱得发狂你知道吗？”

“她为了我退婚了……如果不从人品方面来看，她未婚夫的条件其实不错的。”

“她还为了我增肥，我之前说过不喜欢Omega那种沙漏一样畸形的身材，但这次看见她，变得好看了很多，她这样其实挺好看的，软软的，我想……我想抱她——”

“还有，我没想到她会出来找工作……不是说你们Omega单靠约会费就可以过得很好吗？我没想到，她宁可出来到你们这儿——”

阿黛尔仰头挑剔地打量了一下建筑内部，到了嘴边的“破烂地方”吞了回去，她说：“勉强合格的地方吧，她居然来这儿应聘也不愿意去和别人约会赚钱……”

露娜听得眉头皱得可以夹死一只苍蝇，勉强维持礼节询问道：“所以，你是想咨询什么？”

“我……”阿黛尔小麦色的脸上难得浮现一抹羞红：“你也是Omega，你说她是怎么想的呢？”

露娜的脸色十分难看，看着阿黛尔无语凝噎。

阿黛尔红着脸，表情严肃：“可是，我一点都不喜欢她，真的，一点都不喜欢她……你为什么这么看我，我说错什么了吗？”

“她都这样了，你说我要不要勉强同意跟她交往试试？也不知道她还有多少钱，你说我跟她约会付星币，这样好还是怎样好？”

露娜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她：“你都不喜欢人家，还管那么多？”

阿黛尔突然如遭雷击，肌肉僵硬地立在那里，好半天才含糊地说：“也……也不是一点都不喜欢吧……”

还有半句话她没有说出口，偷偷在心里补全：只是，虽然不讨厌，还有一点点喜欢，却找不到心动的点。

露娜正要开口，一股突如其来的味道打断了她的发言。

是汹涌的海水味，气味和大海的波涛一样汹涌，咸腥的味道夹带着充沛的水汽大量涌入鼻腔。露娜吸了一口，好像吸入了一口咸涩腥苦的海水，海水沿着鼻腔气管涌入肺腔，窒息的感觉——

“你怎么了？”阿黛尔眼疾手快，搀了她一把没让她摔倒在地。

露娜已经彻底瘫软，她只觉得四肢发软无力，寒冷像毒蛇一样沿着脚踝爬了上来。只是短短一瞬，她浑身大汗淋漓，逐渐泅湿了衣襟。

空气中的味道越发浓郁，露娜张了张嘴，无力道：“有alpha发……发情了……”

Alpha发情时的气味会导致Omega失去抵抗力，浑身酸软，任人宰割。

虽然……据露娜所知，楼里的三个alpha信息素没有海水味的，但是这熟悉的感觉，一定是alpha发情的信息素。

阿黛尔什么也感受不到，她是beta，这场信息素轰炸来得突然而来势汹汹，她却毫无察觉。

阿黛尔把露娜扶到椅子上坐好，露娜难受得拽着她的衣角，用力过猛，手背上的青筋迸起。她感觉糟糕透了，仿佛游荡在濒死的边缘，阿黛尔是她能抓到的唯一的救命稻草，她紧紧抓住不放，心里有一些慰藉与依赖。

然后衣角被毫不留情地抽走，扶她坐好的下一刻，阿黛尔已经利落地转身冲进大楼——

温还在里面，她也是Omega！

温面试的地方在二楼的一间会议室，该庆幸形象艺术中心只顾艺术不顾安全的愚蠢做法，没有开楼宇智能安保系统。汹涌的信息素浪潮一波胜过一波朝外面扩散出去，这里就是信息素的来源。

楼道里横七竖八地倒着几个来做形象设计的Omega，虚弱地躺在地上求救，阿黛尔毫不犹豫地越过她们，径直冲向那间会议室。

有alpha发情了，温还在里面，温是Omega……

她有告诉自己不要去想这些事，但是又控制不住自己。她心里陡然生出一种巨大的恐惧，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那她和温是不是就该永远错过了？

她至今仍然不觉得自己喜欢温，她们相处太少了。可是她也无法否认，温带来的悸动，好像心里坚硬的地面裂开一条缝，颤颤巍巍探出来一棵绿芽。

猜不透绿芽会长成爱情的模样，开出绚烂的花朵，还是长成友情的模样，长成挺拔笔直的高木，也许这段感情还未长大就夭折，无疾而终，可是绿芽本身就是荒凉的心田里唯一的绿色。

她绝不允许有人剥夺走她最后一丝希望！

“砰——”

阿黛尔猛地撞开大门，伴随着玻璃碎裂的声音，宛如神降出现在温的眼中。多年后，温想起来那一刻，还是忍不住内心的悸动——

神色冷傲的阿黛尔撞破玻璃冲进来，不像过于明显的大块肌肉让人畏惧，身躯有着隐约的肌肉线条又不失柔和，她这样刚刚好，是温一个人的女战神。

四散的玻璃碎片纷纷落地，阿黛尔一把搂过呆滞在原地的温，用自己的身体把她牢牢护在怀里。

好干净！

阿黛尔的怀里永远温暖而干净，没有纷杂的气味，所有味道到了她周围都像是进到一个气味黑洞消失不见。温埋在她怀里长吸了一口气，之前昏沉的大脑也逐渐清醒。

玻璃落地碎成无数渣，声音清脆。溅射起来时折射着璀璨而绚丽的光芒，温悄悄仰头，看见了阿黛尔坚毅的侧脸。

察觉到温的视线，阿黛尔伸手把她的脑袋按到自己怀里，声音微沉：“危险。”

趴在阿黛尔的胸口，温甚至能感受到她说话时胸腔的共鸣，不知怎的，在这个怀抱里，她心动了一下。

等玻璃落地了，阿黛尔这才放开温，并没有像温想象的那样对温嘘寒问暖，而是第一时间上前查看起倒在地上的长发青年的情况。

长发青年还好，倒下时刚好是脸朝下的，玻璃渣没有伤到他。阿黛尔把他翻过来，看见他脸色潮红，双眼紧闭，显然已经失去知觉。被阿黛尔扶起来，意识模糊地扭着身子就朝着阿黛尔去了，被阿黛尔一把扔了出去。

“就是他发情了？”阿黛尔皱眉问，温迟疑了一会儿点点头：“应该是吧？”

“应该？”阿黛尔神色古怪地看了温一眼，温一个激灵：“就是他！”

“那应该有抑制剂，他发情期临近为什么还要出来？居然还和Omega独处一室……”阿黛尔翻过长发青年，在他身上翻找抑制剂。

温悄悄松了口气，她到底不是原住民，对abo的性别分化概念不那么清楚，遇到事总是要慢半拍。刚刚阿黛尔一挑眉，她险些以为自己要暴露了。

好在阿黛尔没有多想，不过，就算她想了，又怎么猜到自己只不过是一个书中人物呢？

阿黛尔已经搜了一遍，皱着眉头：“他没带抑制剂？”

温紧张地问：“那……怎么办？”

“送医院吧，医疗中心可以处理的。在此之前，我还要通知伽马城警署，临近发情期，不带抑制剂，还和你独处，我有足够的证据怀疑他意图强奸。”阿黛尔冷静回复道，装作不经意看了温一眼。

心头一个疑惑浮之不去——温为什么没事？

作者有话要说：我回来了，求评论求收藏

今天还有一更，补上昨天的，不过可能会晚一点，因为我还没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