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玱玹一直在忙着跟堂兄弟出去饮酒作乐,放纵。我亦在紧锣密鼓的计划着我的计划。先是把握能够筹措到的金银全部收入囊中,又偷偷出去买了几套普通的素衣。
阿念整日由开始的愤怒,懊恼,到哭泣。这一日,当她沮丧的缠着我想办法时,我平静的拉着她坐下,帮她分析玱玹现在的形势,详细的告诉了她玱玹的计划。:“接下来的日子,会是他最脆弱的日子,如果你能够做到对他不离不弃,那么你这辈子就会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阿念争着泪汪汪的眼睛,似乎懂了:“玱玹吃的那些药,等到他离开中原之后会需要戒掉,你一直陪在他身边,会是他最大的精神支柱。你不想要这个成为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的机会吗?”
“你怎么这么好心,会把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位置留给我?”阿念发自着内心的质问我。
“玱玹永远是你最爱的人,我相信你对他的情谊,你是陪在他身边最合适的人选。我,有更重要的人需要去守护。”我平静的看着阿念。
“比哥哥还要重要的人,是谁?”她不可置信的盯着我。
我笑笑,不想多说。我知道,我们的时间会越来越少。如果我不好好珍惜防风邶的时间,在玱玹登基的那一刻,他就会离我而去,将我推的远远的。而今生将再无机会珍惜这份缘分。小夭对玱玹确实重要,可也并非非她不可,他还有阿念。还有外爷,还有父王。可是,相柳身边,除了我,也许,再无其他人。
我安抚好阿念,再次换了男装,这次我穿了一身白衣,珊瑚在一旁赞许着:“王姬这份打扮真是潇洒,翩翩公子。旁人看了丝毫不比王子逊色呢。”我笑笑,带着珊瑚出了门,直奔赌场。因为是男子装扮,他们没有拦我,我也没有转弯抹角,直接找到地下斗兽场的老板,要求赎出左耳。老板一听是左耳,愣了,说:“这个人已经被人定了。”
“定了?”珊瑚亮出王室令牌,那老板不敢再多言语,直接让手下把人带来了。我没有时间了,我需要一个贴身保护我且可信之人。“跟我走吧”我直接带走了懵懵懂懂的左耳。上街给他购置了一些衣服,用品,然后将他带回府,交给苗圃,让她先代为管教。就在最近了我准备着时刻逃离这里。我告诉苗圃,在最短的时间内训练左耳,让他熟悉基本的驾驶云辇的方法,和我平日的喜好,常人的衣食住行。
入夜,一弯新月挂在枝头。我困得哈欠连天,阿念还在等玱玹回来,我劝她去休息她也不听,只能由着她去。仲夏夜,我热的难受,让珊瑚倒了洗澡水,进屋泡澡准备休息。刚褪掉衣衫,滑进大木桶的澡盆,外面突然一阵喧嚣,是玱玹醉酒回来,阿念低声抱怨着似乎是送他回了房间。我懒洋洋的泡在水里,享受着丝丝凉意。突然大门口出来闷闷的砸门声,似乎来了百十人,乌泱泱的在外面叫门。我正准备从浴缸里出来,后面窗户被打开,隐约跳进来一个人。我快速抓过薄衫,套在还未擦干的身上,爬出浴缸。他已然走到了我面前。他不言语,我也不言语,薄薄的纱裙下,我怕春光乍现,用手捂着胸口。顿觉心跳的更快。看他不动,我伸手去摘下他的面具,是他,防风邶。
我亦不说话,就这么甜甜笑着,看着他。他见我浑身湿漉漉,一件纱裙若隐若现的披在身上。立马别过脸去,耳根都羞红了。许是受了伤,一口血已经溢出唇边,硬生生被他咽了下去。脚下也开始踉跄。我忙扶他躺下。:“你怎么不问我为何这般?”“我不需要问你。我的心知道答案。” 我软软笑着,躺在他身边。
外面突然传来更大的声音,老桑和玱玹的心腹都在他那边,呵斥着五王儿子的搜查,却又不得不由着他们胡闹一通,我知道人马上要过来了,珊瑚在外面拍门,着急的喊着:“王姬,您快点穿好衣服吧。搜查的卫兵快过来了,我怕他们冒犯到您.”
环顾四周,我把自己的衣物丢在一边,把防风邶扶起来,架进浴缸,深厚的木桶完全将他掩盖,我顺势滑进去,再把旁边的玫瑰花瓣全部撒进水里,将自己整个淹没的只剩下一个头。我想防风邶是淹不死的。我将他整个头按下去。这时候搜查的士兵已经破门而入。珊瑚在一旁喊着,“大胆,王姬的房间你们也敢闯,王姬正在沐浴,你们这般失礼以下犯上,不怕被陛下治罪吗?”士兵们不敢再进,堂弟却一步步走进我房间,我吓得大气不敢出,忙转过身去,只露出一个后脑勺。他掀开帘子,隐约看了我一眼,“姐姐受惊了,今日有贼子闯入,弟弟也是担忧姐姐安全,才冒然闯入,冒犯之处,还请姐姐原谅。”
“搜完了还不出去。无礼的东西。”我怒斥到。
“这就走,姐姐自己当心。”他恶心的回复着,却也急步出去了,因为听动静阿念的手下海棠已经跟表弟手下打起来了。阿念也不是好惹的直接让海棠往死里打,双方僵持不下,老桑在一边喊道:”殿下,这可是高辛的二王姬,您可千万动不得。”表弟一听慌了神,立即收兵,道歉,匆匆离去。只剩下阿念气得要死,在院子里叫骂,不管怎么骂,表弟一个字也不敢多说。院子里渐渐安静下来。整个夜也静下来了。
我忙将滑入桶底的防风邶捞上来,他一头黑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遇水全部变成了白色。整个人伤的太重,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按理不会闷死啊你也不怕水。”我抬起他的头,将他头部拖着出水面。还是没有动静,我着急了,慢慢贴上他的唇,想给他渡一口气。刚贴上他冰冷的唇 ,他却双手环上来,一把仅仅的将我揽在怀里。俩人衣服都湿透了,身子贴在一起,他似是要将我狠狠地揉进他身体里。
“相柳,你受伤了。”我任由他抱着。手臂伸到他背后,拥着他的后背,轻抚。他的唇轻轻滑落,停在我的脖颈,小小的尖牙,刺破皮肤,他舔舐着皮肤,吞咽着鲜血。皮肤一阵刺痛后,却并未感受更多的痛楚,他的唇在我的脖颈轻吻,舔舐,伤口慢慢愈合。“你的伤要快点好,你多喝一点。”他抬起头,却狠狠的吻向我的唇。没有多的解释和言语,我感受着他唇里的血腥和他的火热。他的吻让我无力招架,身子发软 ,浑身发酥意乱情迷。整个人随着浴桶壁向下划去。好不容易从他吻下逃脱,我轻嚷着:“相柳,你的伤。”
他暖暖一笑,托起我的脸,轻轻将鬓间的乱发一丝丝拢到耳后,眼神里皆是温柔。将我拦腰抱起,出来浴缸。浑身湿透,薄衫彻底贴在身上,我羞的满脸通红,忙从他身上滑下去。串去屏风后褪下湿漉漉的衣裳。抓了一件睡袍穿上。再出来他已经用灵力将自己的衣裳烘干,褪下外袍,静静的躺在我塌上。我知道他已经开始疗伤了不能动了。我轻手轻脚熄了灯,摸索到塌上。慢慢靠近,挨着他,耳朵贴着他的心口,感受着他的心跳,手臂伸过去放在他腰上。安静的挨着他,唇贴上他精致的侧脸,轻轻吻了一下。我舍不得入睡,静静的看着他的侧颜,抚了抚他的银发。听着他平静的心跳,在他身侧,我倍感安心。伸手去握住他的手,感受着他手掌的温度。我前几日送给他的那枚小小的金戒指,他戴在左右无名指上刚刚好。十指紧扣,我在他身边渐渐睡去。哪怕这是在书中的最后一夜也没有任何遗憾了。
醒来已经是第二日清晨,阳光一点点撒在他的银发上,我揉揉眼睛,抬起头看他,却见他已经醒了,嘴角挂着笑,一只手撑着头,笑盈盈的看着我。 :“你最近不一样。”他轻声说。
“哪里不一样?”我徐徐蹭过去,头挨在他的胸前。听着他的心跳,仰头定定的看着他。
“你愿意跟我走吗?”
“我愿意。”
“那你的哥哥怎么办?父亲怎么办?”他似笑非笑的伸出手,拇指抚摸着我额头那一抹小小的剑锋,“你像换了一个人。变得大胆的让我都觉得害怕。那个事事以玱玹为先的小夭呢?去哪里了。”
我气定神闲的盘腿坐在他对面,亮晶晶的眼睛盯着他:“玱玹如果是天选的帝王,没有我,他也会走上帝王之路,也许会慢一点。如果我不做回大王姬,他一样会走这条路。历史的车轮,不会因为我的出现或者消失而发生太大的转折,把自己想的太重要,觉得全天下都需要我,那是自大,愚昧,与无知。天下大义是你们男人的事,与我无关。”
“那什么与你有关?你想要的不是安稳平凡,长相守的生活吗?”他认真的看着我。
我伏下身去,顺势躺在他臂弯中。轻挽起他一缕银发,绕在指尖,笑看着他。
“你与我有关,我的心,跟我有关,我想要什么样形式的生活不重要,钱财不重要,锦衣华服不重要,我的灵魂,自由,才重要。我的心,满满当当全是你,容不得多的一丝一毫,你也别指望把握推开你自己去面对你的大义,你的大义是你的事,我尊重。但也请你尊重我的选择,我的心。如果你推开我,我会在一边安静的等你。如果你愿意,我会跟你走。哪怕下一秒,你要面对的是死亡,这一秒,我也想让自己遵从自己内心,请你,别推开我。”
他俯下身来,轻拥我入怀。:“有你这番话,今生我已无憾。”
我什么都没说,安静的被他拥住,嗅着他身上淡淡若隐若现似乎雪天雪花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