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
“妈妈,这里好小啊。”库珀奇怪道,“为什么我们要从外公那搬出来?”
珍妮特一手牵着哈里森,另一只手拉着库珀坐下,得意笑道,“因为我和你们的爸爸结婚了,现在当然要住在一起了。”
哈里森:“结婚了就不同了吗?您和爸爸之前不就是住在一起?”
库珀挨着哥哥坐着,认同地点点头。
珍妮特一时哑言,糊弄道,“这件事你们长大后就明白了,你们不喜欢这吗?”
“还好。”哈里森冷静道。
库珀:“我更喜欢外公那!”
珍妮特懒得管他们了,“行了,不管你们喜不喜欢,以后就住这了,这里是你们爸爸家,在他面前不要老是说喜欢你们外公那,他会不高兴的,听到了吗?”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知道了。”
珍妮特满意点头,对站在一旁的司岚,道,“去看看他在上面磨蹭什么,怎么还不下来?”
司岚正要起身,眼睛忽然注视前方,“夫人,他来了。”
库珀好奇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看见了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哥哥从楼梯走下来,他扭头凑到哈里森耳边,小声道,“他好好看!我喜欢他。”
哈里森没有说话,眼睛直直地注视着,缓缓点头。
埃西尔安静地走到珍妮特面前,“您找我有什么事?”
珍妮特微微支起下巴,“司岚,你和他说明一下。”
司岚上前一步,冷静道,“夫人旁边坐着的是她的孩子,从左到右分别是哈里森少爷和库珀少爷。”
埃西尔抬头,她和他说这些做什么?
司岚进一步解释,“同时,哈里森少爷和库珀少爷和您一样,也是贝内利先生的孩子。”
什么……?
谁的孩子?埃西尔下意识望向那两个棕发的孩子,他们应该是双胞胎,看起来年纪比他小,但一看就不是最近才出生的。
如果他没有理解错这句话,也就是说,贝内利在妈妈还没去世之前,就和这个女人在一起了,而且还有了两个孩子!
无限的怒火从心中冒出,他不由咬紧牙关,怪不得那个男人以前经常早出晚归的,怪不得他这么快就再婚了……
原来,原来原因在这啊!
他早就背叛了妈妈!
埃西尔愤怒地瞪着珍妮特。
珍妮特瞧见他的眼神,再看着他那张悄似玛姬的脸,瞬间发火了。
“你那是什么眼神,你还敢这样看着我?跪下!”
埃西尔垂在衣袖的手握紧,默不作声地跪在地上,他低眸不去看这个女人,他怕再看她一眼,他的愤怒就要无法抑制了。
库珀被吓一跳,不由抓紧哈里森的衣袖,抱怨道,“妈妈,你为什么对这个刚哥哥这么凶啊?”
“别叫他哥哥,他不是你哥哥!”
哈里森疑惑道,“可是他也是爸爸的孩子,为什么不可以叫他哥哥?”
“他妈妈已经死了,你们两个才是我亲生的,谁知道他是不是你们父亲的孩子。”
珍妮特恨铁不成钢看着他,都怪爸爸!平时不让她和贝内利接触孩子,看看他们被他教成什么样了。
好不容易劝爸爸让她把孩子带回来,现在连话都不会向着她说。
埃西尔无动于衷,这句话他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了,已经麻木了。
库珀听不懂,“那我们不叫他哥哥叫什么?”
“叫他怪……”珍妮特刚说出口,就见司岚低声提醒道,“夫人,贝内利先生说过……”
她像想起什么,勉强改口道,“没人的时候你们不要理他直接叫名字都可以,有人的时候你们就叫他哥哥。”
“哦——”库珀觉得这个哥哥跪在地上好可怜,他偷偷拉了下哈里森的衣角。
哈里森突然问,“妈妈,我们可以和他玩吗?”
“不行,你们怎么能和他玩!”珍妮特怕他们被带坏,道,“好了,你们接下来不是还要上课,快去休息吧。”
哈里森默默看了一眼库珀,库珀立马上前拉着珍妮特的手晃,撒娇道,“妈妈,就让他陪我们玩嘛,在外公那我们天天上课,都没有时间玩。”
“好妈妈,美丽的妈妈,你就答应我们吧~”
珍妮特被哄的合不拢嘴,“好好好,让他陪你们。”
她轻咳一声,“你也听到了,哈里森和库珀要你陪他们玩,你要是让他们高兴了,还好说,要是让他们不高兴了,有你好看!”
库珀转头看着哈里森,哈里森跳下沙发,跑过去想拉起埃西尔,却拉不动,库珀见状放开珍妮特的手,跑过来帮忙。
埃西尔双手被他们拉着,但双腿一直牢牢粘在地板上,司岚忍不住道,“少爷们,让我来帮您吧!”
哈里森暗自捅了下库珀的胳膊,库珀连忙道,“不用了!”
珍妮特皱眉,“埃西尔,不要告诉我你不愿意,能够陪我的孩子玩,这是你的荣幸!”
哈里森绿色的眼眸闪过一丝着急,小声道,“哥哥,和我们一起出去吧。”
“我们只是想和你玩,不会打你的。”
埃西尔睫毛微颤,抬眸看着哈里森额头的汗,终究顺着他们的力道站起来。
库珀开心地拍手,“好耶,可以玩去了!”下一秒他想拽着埃西尔走,哈里森悄悄扶住埃西尔的另一只手,“库珀,他还没站稳。”
“好吧。”随后他超小声道,“对不起。”
埃西尔微怔,他们好像……和那个女人不一样。
……
司岚望着男孩们离去的身影,静默片刻,略微弯下腰对珍妮特道,“夫人,那件事我调查清楚了。”
珍妮特边拨弄指甲,边随意道,“贝内利想干什么?”
司岚靠近她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珍妮特玩弄指甲的手一顿,抬眼紧蹙眉头,“你确定?”
“确定。”
珍妮特眼里划过幸灾乐祸,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那不需要管了,只要一想到玛姬的孩子会沦落到那种地步,我就已经迫不及待了。”
“可是……”
司岚欲言又止,珍妮特瞥了她一眼,“你说。”
“可是那样,那孩子会不会转过头来……报复您?”
珍妮特端着茶杯的手一滞,不耐烦道,“说明白点!”
司岚又低声说了一堆,听了她的分析,珍妮特若有所思点点头,“确实有那种可能,我绝不允许他爬在我头上!”
“请交给我吧。”
司岚微微向她行礼,眼含深意,“我的职责就是为您解决烦恼。”
*
库珀推了推哈里森,望着远处一个人坐在草丛上的埃西尔,困惑道,“埃西尔哥哥怎么不和我们玩,天空有什么好看的?”
哈里森也有点不明白,“不知道,可能是因为妈妈对他不好吧?”
“这有什么关系吗?”
库珀不解,他原地想了想,跑过去,蹲在埃西尔面前,仰起脸问,“哥哥,我们想和你玩捉迷藏。”
而哈里森默默走到埃西尔旁边,意思很明显。
埃西尔的视线从远处挪回来,停留在他俩身上,看着库珀眼巴巴的眼神,一时有些恍惚。
这样看,长得确实很像珍妮特那个女人。他不想和他们接触,可他们懵懂的眼神,让他不忍心冷漠拒绝。
只是一想到他们是背叛的证明,他就很难公平对待,甚至是抵触。
“你们自己玩吧,我有些累了。”
哈里森和库珀互相看了一眼,原来是这样啊,库珀直接躺在草坪上,稚气道,“那我也不去了,和哈里森玩没什么意思。”
哈里森顺势坐在埃西尔旁边,望着他的侧脸,“哥哥你讨厌我们吗?”
“……”
埃西尔心情复杂,不知道怎么回答。
哈里森道,“那你很讨厌妈妈吗?她那样对你,我能明白。”
“如果是我,我也不喜欢。”
埃西尔有点意外他还这么小就能说出这种话,他这时候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只想躲在妈妈怀里的傻子……
他眸光伤感,重新望向天空,妈妈,我等不及晚上了。
哈里森感觉这个哥哥好像忽然变得很难过,他有些不知所措,从来没有人告诉他,在别人伤心时该怎样安慰他。
只是干巴巴道,“哥哥,以后妈妈要是打你,我和库珀会阻止她的,打人是不对的。”说着他下意识看向库珀,却发现他已经睡着了,没人来应和自己,他不由紧张起来。
“哥哥,不要讨厌我们好不好?我们会对你好的。”
埃西尔愣住,没想到珍妮特的孩子竟是这副模样,他很真诚,埃西尔感受到了。可是一看到他们,他就想到了自己的妈妈。
“……我不会讨厌你们,但也不会喜欢你们。”
哈里森闻言失望地垂下脑袋,妈妈对哥哥那么不好,埃西尔哥哥不喜欢他们很正常。
他注视着埃西尔的脸颊,尽管如此,他还是想和哥哥亲近起来,他好喜欢他。
他不会放弃的!
哈里森眼底燃起火焰,他会努力让哥哥接受他这个弟弟的。
埃西尔不清楚旁边这小孩的心思,他眉眼忧郁,只想着快点长大,快点,解放。
三个人在草坪上呆了一会儿,很快就仆人被叫回去了。
*
埃西尔自从妈妈去世后,养成了每晚看星星的习惯,喂完兔子后,然后在供奉桌前祈祷完毕,才开始睡觉。
灯照旧亮着,在脑海中照旧胡思乱想了许久,勉强有了一点睡意。
……
梦中,他隐约闻到一股烧焦味,他忍不住皱起眉头,久而久之,他更闻到了刺鼻的烟味,似乎和现实没什么两样……
睡意极浅的埃西尔,顿时醒了过来。
看清眼前的一幕,他瞳孔微缩,大脑有一瞬间的停滞,他的房间起火了!
怎么回事?!
埃西尔快速跳下床,从衣柜里找出一块丝巾围在自己脸上,他有好多东西想带走,最后见火势越来越大,来不及多想,抱着兔子就去开门。
然而,他使劲掰动把手,门像被死死定住般,纹丝不动。
快打开啊!
埃西尔着急地晃动门把手,大声呼喊,“有人吗!着火了!”
“快来救火啊!”
……
他耳朵紧贴门,外面寂静无声。
埃西尔忍不住咳嗽几声,烟越来越多了,呛得他有些无法呼吸,他靠着门缓缓往下落,坐在地上绝望又高兴地抱着兔子。
妈妈,我可以来见您了。
没有信守承诺,很抱歉。
里斯大人,再见。
……
他开始在心中默默向自己在意的人告别。
就在此刻,他似乎听见门外开锁的声音,不久,门就打开了。
埃西尔艰难睁开眼,认出是托兰奶奶。
托兰惊慌失措地扶起他,“少爷您没事吧?!”
“我没事。”埃西尔说完又不由咳了下,“托兰奶奶快走,这里着火了!”
“我知道。”托兰表情有点严肃,“您趁此机会逃出去吧。”她看不下去珍妮特的行为了,这次假如她没有发现她们的阴谋,这孩子怕是……
“您待会儿往花园那走,我孙子在尽头等您。”
“逃?”埃西尔愣了愣,“抓住她的手,“那您和我一起吧!”
托兰拿出一件黑袍围在他身上,将帽子盖住他的头,温柔笑道,“你先去,我随后就来。”
“托兰奶奶……”
“快去吧,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