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西尔站在窗前,瞄见珍妮特正抬头往这边看,他赶紧背过身。
心跳的有些快。
他可没有忘记宴会上的遭遇,这样的人成为自己的继母,他有预感,以后他的生活不会很平静了。
埃西尔重新坐下,强制自己不再关注下面的动向,拿起书重新认真看起来,现在提升自己更重要。
但是还没等他看几页,门外就传来了声响。
管家:“埃西尔少爷,珍妮特小姐想见您,需要您下去一趟。”
埃西尔手里的动作顿了顿,走过去打开门,道,“……我可以不去吗?”
“恐怕不行,这会带来更糟糕的结果。”
埃西尔看着管家脸上的红印半响,“我明白了。”说着他要关门,就听见门外的人低声说,“……您自己小心吧。”
他愣了愣,下意识抬眼,却发现管家已经走了。所以,按照他说的,那个珍妮特来者不善吗?
可即便如此,他不得不去面对。
埃西尔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将书放好,做好心理准备后,下去了。
他站在楼梯上,远远瞧见了坐在沙发上的女人,迟疑片刻,抬步走下去,离她不太远的地方停下。
尽管他极力隐藏,表情还是透露出不喜。
珍妮特慢悠悠地将茶杯放在桌上,“跪下,不要让我来仰视你。”
埃西尔站在原地不动,有些生气道,“凭什么?”
“凭什么?”珍妮特似乎听到了什么笑话,轻蔑道,“你难道还不知道自己的处境吗?”
“我是谁,你不清楚,还是在装聋作哑?”
埃西尔:“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珍妮特嗤笑,“你不明白?”起身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道,“好啊,就让我来亲自告诉你。”
“我,珍妮特,是伯爵的女儿,是斯维特未来的女主人,这里以后都由我来做主,而你只不过是一个的贱种,我现在还能让你以贵族的身份生活在这里,你应该感到庆幸。”
埃西尔手不由握拳,怒瞪道,“你说谁是贱种!”
“你啊!”珍妮特语气可怜道,“哦,我忘了你不知道。”
她微微弯腰盯着埃西尔,恶意道,“你不知道你妈妈是一个多么下贱放荡的女人吧。”
埃西尔忍无可忍,双手狠狠推了她一下。
“你住口,我妈妈才不是这样的人,你这个恶心的女人!”
珍妮特跌倒在地上,不可思议道,“你竟敢推我!”
“还没有人敢这么对我。”她尖叫道,“来人,把他给我按在地上!”
见没有人出,她疯狂大喊,“管家,管家!你人给我死哪儿去了?”
管家出来看见这种场景,背上的汗直流,慌张道,“珍妮特小姐怎么了?”
珍妮特恼怒地指着埃西尔,一字一句道,“给把他按在地上!”
管家心里为难,但也无可奈何,埃西尔想跑,却被他带人压倒在地上。
珍妮特在女仆的搀扶下,才肯起身。她得意地坐回在沙发上,命令道,“把他的手脚绑了,让他跪在地上。”
埃西尔在几个男仆人的压制下,一种极其屈辱的姿势跪在地上,他头发凌乱,死死看着珍妮特,眼神充满愤怒。
珍妮特被他的眼神盯得有些发怵,过去抬手就是一巴掌,“谁允许你这样看我的,一点礼仪都不懂。”
托兰刚刚从花园打理回来,看见这一幕,连忙跑过来,跪在她面前求道,“珍妮特小姐,这孩子还不懂事,请你原谅他吧。”
“你谁啊!”
托兰垂下视线,没有说话。
管家说明道,“她曾是玛姬夫人的贴身女仆。”
“哦,从今往后,我不希望在这里听到玛姬这两个字。”珍妮特让旁边的女仆揉了揉手,看向托兰,笑道,“既然你是她的人,那你就代她求我,兴许我就放了他。”
埃西尔脸贴在地上,艰难道,“托兰奶奶,您走吧,不要管我,我没事。”
托兰怎么可能不管埃西尔,她静默几秒,随后俯下身,朝着珍妮特磕头,“求您放了埃西尔吧。”
埃西尔看着她的行为,觉得心都要碎了。双眼通红,咬牙切齿,“托兰奶奶,您就走吧,别管我了!”
珍妮特不为所动。
托兰又磕了几个头,一直念着让她放了埃西尔。
珍妮特见这老太婆的额头磕出血了,勉为其难道,“行了,埃西尔,我放过你。不过再有下次,就没这么简单了。”
她叫人松了绑,托兰忍住头晕,过去抱住埃西尔,道,“埃西尔,快谢谢珍妮特小姐。”
“……托兰奶奶——”
“快点……!”
埃西尔看着托兰眼里的乞求,垂下头,困难地从齿间挤出,“谢谢您!”
珍妮特这才心满意足了,见他们互相搀扶着上楼也不阻止。反正,一时半会儿也不差这点时间。
……
埃西尔又心疼又愤怒地帮托兰上药,他的手指颤抖,“您疼吗?”
托兰安慰一笑,“我没事,您脸上还痛吗?”
埃西尔含着泪摇头,他忍不住扑在的怀中低声啜泣。
托兰叹口气,“这往后该怎么办呢?”
“少爷,您以后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要惹怒这位,不然吃苦的就是您了。她脾气不好,您尽可能躲着她一些。”
“可是如果她骂妈妈呢?我忍不了。”
她苦涩一笑,“忍不了也得忍啊。您现在辛苦些,等长大了就会好的。”
埃西尔听着托兰的安慰,心中不仅没有安心反而更加迷茫,以后真的会变好吗?
*
埃西尔发觉越不想面临某个时刻,时间过得越快。
转眼间,就到了贝内利和珍妮特举行婚礼的日子。在上个月,珍妮特已经搬进斯维特庄园,她动不动就以各种莫名理由惩罚埃西尔,甚至课也不让他去上了。
美其名曰,埃西尔已经掌握了所有,不需要再浪费时间,浪费金钱了。
对此贝内利并没有什么表示,无论珍妮特做什么,他似乎都很支持,就像个好好丈夫般体贴入微的关心她,爱护她。
埃西尔看到他们的相处模式,总是忍不住想起自己的妈妈,心中不免涌起一丝悲哀。
……
“威尔,你看我说的对吧,贝内利先生和珍妮特小姐就是有一腿,我们现在这不是来参加他们的婚礼了。”
“就算是这样,我也可以等到珍妮特小姐单身。而且,他们也不是你猜测的那样龌龊,没听别人说吗,是贝内利先生过于伤心,差点要去见亡妻,还好珍妮特小姐及时救了他,用爱将他从死亡边上拉回来,这才使他重新有了生活的希望。”
“……这话,你信吗?”
“怎么不信,大家都是这样说的,不然我也不会过来祝福他们。”
“威尔,你可真是聪明。”
“?”
“夸你呢,好了,快鼓掌,他们来了。”
贝内利携着珍妮特从楼梯上缓缓走下来,埃西尔走在后面,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埃西尔,你给我认真。”贝内利边面带笑容下楼,边微微侧头低声道,“待会儿要是出了什么岔子,我可不会放过你。”
“给我笑,听见了吗!”
这里都是有权势的人,尤其是格雷斯伯爵,他本来就对自己不是很满意,要不是他和珍妮特已成定局,他还真过不了他那过关。
埃西尔这小子哭丧着脸,别人要是看见了,指不定以为他们虐待他了。他好不容易风评好起来,可不能因此半途而废。
闻言珍妮特转头瞪了埃西尔一眼,在这时候居然露出这种表情,是怕别人不会说闲话是吧
看她明天怎么收拾他。
埃西尔身体微顿,嘴角努力扯出一抹微笑,不细看仿佛很高兴的样子,他的眼神却是死寂的。
他跟在他们身后,贝内利和珍妮特高兴的和前来祝贺的人说话,说到情动时,两人还会甜蜜地相视一笑。
埃西尔默默盯着他们脸上幸福的神情,再瞧着四周喜悦欢乐的氛围,心中越发悲伤。
如今有谁还记得妈妈呢?
宴会上,他没有看见阿尔文家族的人,即使知道那个男人不会邀请舅舅,但真的没有看见他们来,内心还是很失望。
蓦然,一个穿着黑色礼服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眼神威严,透露着上位者的气息。
贝内利连忙迎上去,恭敬道,“格雷斯大人,您最近还好吗?”
一旁的珍妮特娇羞道,“贝内利你怎么还叫父亲什么大人啊,我们都结婚了,你该叫岳父才对。”
贝内利不好意思笑了笑。
格雷斯神情波澜不惊,道:“你那个孩子呢?”
“在这里。”贝内利拉着埃西尔到前面。
“埃西尔,这是格雷斯伯爵。”
埃西尔抿嘴:“……您好。”
格雷斯眼神没在他身上停留,对着贝内利道,“我的女儿就交给你了,如果让我知道你让她受了一点委屈……”
埃西尔:……
他垂眸,不想看见他们。
贝内利表情严肃,立马答道,“您放心,我对珍妮特是真心的,我假如对她不好,随您处置!”
格雷斯冷淡盯着他片刻,“我还有事,先走了。”
“您不待会儿吗?”
珍妮特撒娇道,“是啊,父亲~您就再待会嘛,今天可是我的结婚。”
格雷斯眼神微柔和,“不了,好孩子。珍妮特,你记住受委屈了就告诉司岚。”
司岚是珍妮特的贴身女仆。
“我知道啦!不过贝内利才不会让我受委屈呢。”
格雷斯内心有些无奈,自己确实把这个女儿宠坏了,他没有多言,转身离开了。
贝内利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不满,等他爬到上头,他看还有谁给他脸色看!
“你回去,这里不需要你了。”露一次面就够了,省得给他惹出乱子,只要能证明他对亡妻的孩子还很好就行了。
埃西尔没有一点犹豫,扭头就走了。
他听到背后有人问,“贝内利先生,埃西尔怎么走了?”
“他身体不舒服,我让他上去休息一下。”
“噢,您真是一位宽容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