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艺回来后先去查看了程涵的情况，对方毫无反应地安静躺着。李艺默默地把地上的药丸收理好放到柜子里，把卫生间处理干净。走出房间，抬着两个杯子回来。一杯只是温水，一杯是冲好的感冒冲剂。
“涵姐，我冲了一杯感冒冲剂你喝点吧！要不可能会感冒。”程涵不做应答，李艺又说。“我还倒了杯水，你要是不想喝药的话那就喝点水吧！”
程涵疲惫地闭上眼，缩进被子里。她现在无力应对李艺，就让她暂时躲一躲吧！
李艺无奈地放下水杯，躺上床。
历史轮回。李艺靠近她，抱紧她。李艺主动地贴近了程涵，希望以此能够传递些温暖给她。不管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
这一次李艺的主动靠近却触发了程涵的防御机制，程涵骤然绷紧身子，可她又舍不得主动挣开，于是僵硬地保持着背对李艺的姿势。李艺很明显地感知到程涵的紧张，但这一次她并不打算放任自流。
“涵姐，你可以抱一抱我吗？我好冷。”
李艺抱着程涵的手适时地松开，她给出程涵转身的空间。李艺松手时不留神碰到了程涵的手，下一秒她就顺势握住。
“真的很冷！”李艺柔柔地捏了捏那双比自己冰的手。
程涵妥协了。
她不知道这些行为的后果。
程涵主动让出李艺进入自己禁地的道路。
正当程涵准备回抱李艺的时候，对方先一步抱住她。
李艺把程涵包揽着，轻轻拍着她的背。
“涵姐，我不知道你今晚经历了什么。如果你不想说，那我就不问。可是，我希望你知道，你一直被很多人爱着。没有任何的理由需要让你以伤害自己的方式来发泄。我们只希望你能好好照顾自己。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会陪着你一起面对。别担心好吗？”
李艺在程涵耳边温声细语。
“我知道这些话现在对你来说毫无意义，但我还是希望你明白，你被很多人喜欢着，有很多人会在你身后。”
李艺继续说了一堆宽慰的话，她清楚程涵听不进去，可哪怕程涵能听见一句也是好的。
不料程涵突如其来地开口。
“那你呢？你喜欢我吗？会陪着我吗？”
程涵问出这句话的初心是为了堵住李艺的嘴，对方却很快地接下了。
“会啊！我当然会陪着你。作为粉丝，我会一直喜欢你。”
李艺明白程涵问题的真实含义，但她的回答避重就轻。李艺依旧把对于程涵的感情归类于粉丝对偶像的喜爱。
谁又能探究清楚其中的感情呢！索性就这样全部模糊，谁都不用费力。
“我累了，睡觉吧！”
程涵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无论是回答还是安静她都不满意。不想在听李艺说话，程涵疲惫地闭上了眼。
李艺有节奏地轻拍着程涵的背，似在哄睡。不知道过了多久，李艺感受到程涵逐渐放松的身段，她欣慰这个人总算是暂时睡着了。
“希望你今夜能睡个好觉。”
程涵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李艺已经把早餐都准备好了。她没想自己还会在家里看到李艺，按理来说她现在应该去上班了才对。
“你今天不上班吗？”程涵漫不经心地问，神情慵懒十足。一夜过去，程涵似乎已经恢复如初。昨天那个遍体鳞伤的人好像不是她。
“我接下来这个星期都不上班！”李艺一边摆弄着餐盘，一边局促地说。神色有些不自然。
程涵并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她有目的地朝着酒柜走去。随口问了一句。“为什么？”
“我想陪着你。”
程涵止住脚步看向李艺，眉头皱了又松。“其实你不用担心我的，我没事。昨天晚上只是在试着排练一场戏而已。”说完还给出了一个微笑。
李艺对程涵的话持怀疑态度，但顺着她的话继续说下去。
“嗯。好。”李艺没有执意要闯入。“我休息也不是因为你，刚好我这段时间累了，想要休息一下。”
程涵无力辨别李艺话语中有几分真假，自顾自地要去拿眼前的酒瓶。程涵才不会顾及自己的身体状态，喝酒是她习以为常的排解方式。
李艺预测到程涵的想要，快步地赶了过去。先一步拿到程涵看中的酒。
“涵姐，你刚刚醒来就喝酒这样对你身体不好。先去吃点东西吧！”
李艺双手护着手里的酒瓶，并不打算把她还给程涵。
程涵盯着李艺的眸子看了几秒，她不想和李艺计较，更不想和她产生可能的争执。程涵选择绕过李艺，转身去拿另外的酒。
李艺不想让程涵现在喝酒，她拦住程涵的去路。
“涵姐，先吃了饭再喝好吗？吃了饭我陪你喝。”
李艺后面的话莫名地戳中程涵的痛点，她想起上次哄骗李艺喝酒的场景。这加重了程涵的心理负担，她没来由的突然生气。
程涵厉声开腔。“李艺，你不要以为和我相处了一段时间就可以替我做选择。我和你并不熟知道吗？你也根本一点都不了解我。所以，请你让开。”
李艺听不进程涵最后的劝告，她依旧不退让。
程涵的防线彻底断开。一把夺过李艺手里的酒瓶，程涵狠狠地朝着地上砸去。玻璃瓶混合着红色的酒液迸裂得一片狼藉。
“这样你满意了吗？可以走了吗？你一定要看到我狼狈不堪的样子是吗？”
程涵用强硬的态度质问着李艺，她在用这样的方式赶走李艺。比起让李艺因为自己而伤受，程涵不介意让她对自己失望。毕竟，恨总比爱容易放下。尽管她们之间还没有到达这个地步。程涵撑着最后的理智替李艺安排了一个更好的选择。她把李艺推离自己这个沼泽。
李艺对于程涵的行为视而不见。
“涵姐，没用的。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走。你不用担心你可能会伤害到我，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关于你的一切，我都会义无反顾地站在你这边。不管接下了你还要推开我多少次，我都不会放弃靠近你。你可以有你自己的选择，但是我也有我自己的决定。我们彼此尊重，互不干涉。”
李艺说话的语气敛起了平日里的温婉，她的双眼坚定又满是柔情。
“我现在的存在对你来说可能只是一种打扰，但无论如何我都要陪着你。就算你一身都是刺，我也会毫无顾忌地抱住你。别担心好吗？你要相信我们可以抵抗一切知道吗？”
李艺再一次温柔地卸下程涵身上劣迹斑斑的盔甲。
哄着程涵吃了些早餐，李艺如她所说拿来红酒。
两个杯子，一瓶酒。
程涵明白李艺的用意，她其实也不是非要喝酒不可。
“不用了，我现在不想喝。”
听到这样的话，李艺开酒的手停下。她当然很乐意听到程涵主动放弃喝酒的想法，但是她也不想程涵委屈自己。
“涵姐是真的不想喝吗？还是因为顾及我才不喝的。我其实也想试一试红酒的味道，如果你想和我们可以一起。”
“不用了，早餐吃撑了。喝不下。”
程涵漫不经心地回到了沙发上躺下，内心的烦乱让她闭上双眼。
李艺把毯子轻柔地盖到她身上，电视调成静音。她就这样安安静静地看着程涵蜷缩的身形，是一只伤痕累累的小猫罢了。故意地朝你露出自己的凶相，张牙舞爪的和你对抗。可是，你不能怪她，这是她唯一自保的技能。
自己到底能做些什么会让程涵开心一点。
李艺在神思，程涵也是。
她在脑子里回顾刚才李艺对自己说过的话，不得不说，李艺在说这些话的当时程涵还是为此心动了。但是现在，她又开始了习惯性的否定自己。
“怎么会呢！不过是一时兴起而已。大概也只有还没有耗尽她耐心的现在才会说出这样的话吧！”
几天过去了，程涵继续颓然，李艺也只能小心地陪伴着。不能在这样下去了，程涵需要一些新鲜的空气。艺主动提出想要出去逛商场。
“涵姐，我们一起出去逛逛吧！我想出去走走。”李艺用小心试探的语气对程涵发出邀请，脸上是让人心软的哀求，模样楚楚可怜。可身侧拽紧的手指暴露了她的不安。
作为演员的程涵当然把这些细节全都收罗在眼里，虽然自己没有任何出门的欲望，但总不能让李艺一直呆在家里吧！程涵没有地方可去，可李艺不应该和她一起被囚禁。
“好。”程涵答应了。
李艺眼里瞬间扬起了笑意，将刚才的不安一扫而空。
去车库开车的时候，李艺注意到那一辆红色跑车。两人坐上程涵常用的车，李艺难得的打开了车载蓝牙。
“涵姐，你有什么想听的歌吗？”
程涵摇头不语。她对于出行完全没有什么兴致，权当是陪着李艺出来。
程涵没有给出选择，李艺便只能自己挑选歌曲。最后她还是顺从自己的内心，选了程涵主演电视剧的主题曲。
“其实，你不用为了迎合我选这些歌的。”话是对李艺说的，程涵却只看着窗外。
“没有啊！是我自己喜欢这些歌。”
程涵不明白李艺这样的行为。她不清楚李艺作为一个粉丝的心态和喜好选择。
因为喜欢一个人，便开始接受关于她的一切。程涵看向窗外的双眼沉了沉。
这次来到商场，李艺表现出前所未有的热情。她今天很意外地热衷于选购衣物，什么都要试一试。在她努力的带动下，气氛终于是活跃了些许。程涵暂时放下压在心里的巨石，享受李艺的讨好。
李艺有意地让程涵替她挑选衣物，程涵如是照做。陪一个长得好看还喜欢自己的人玩便装游戏，谁会不喜欢呢？
看着李艺身上一身妥帖的搭配，程涵终于满意地笑了。眼前的这个人，无论是脸还是身段，完全够资格出现在大银幕之上。她肯定能收获不少的注意。可，还是算了。李艺还是不要进娱乐圈的好，这个圈子不适合她。
程涵走过去准备付钱，李艺先一步拦下她。
“涵姐，我自己来就好。你已经替我选衣服，就不用给我付钱了。”
“不行。我现在好不容易开心了点，你不能把我的这点乐趣都剥夺。”程涵毫不费力地就把李艺挡回去。
果然，程涵成功地拿捏住李艺的死穴。她只能默默地退到了一边，委屈又无奈地咬住自己的唇。这样的样子可怜惹人爱，程涵心里的宠溺又多加了几分。付好钱的程涵满意地笑了，挽住李艺的手迈步走向下一家。
程涵继续兴致勃勃地给李艺挑选着衣服。这件好，那件差的点评着，选购着。程涵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可以理所当然地给李艺买衣服，她当然要充分利用。
结果就是，逛了一圈下来不仅是程涵和李艺手里提着满满当当的购物袋，后面还跟着两位同样提了一堆的服务员。
真的不能在继续下去了，李艺哀求着回去。
“涵姐，我们回家吧！真的已经买了很多了。走吧！”
“最后一家，我们再去这家看看。”程涵把目光投向了新的一家店。
“你刚刚也是这么说的。”李艺幽怨地嘟囔着。
然而话还没说完，人就被拉进去了。
李艺真的不想再让程涵为自己破费了，却又苦于有没有反抗的勇气。小小的不满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能做的也只是站在原地不动。她决定这次不去换衣服。
所以，当程涵提着衣服找来的时候，李艺皱紧眉摇头拒绝。这样的手段完全没有任何用，程涵立马切换了状态来哄李艺。
“去换嘛！这是最后一次了，试完这家我们就回家。”
程涵一边说，一边还借着试衣的动作从后面圈住李艺。在加上程涵故作娇嗔的语气，李艺莫名脸上发烫。
旁边的服务员看着两位美女的状态，不约而同地相视而笑。
李艺羞到被迫接过衣服躲进试衣间。
看着李艺落荒而逃的背影，程涵只觉得可爱。李艺还是这么的不经逗。
李艺磨磨蹭蹭地从试衣间出来。她依旧对于自己的眼光表示肯定，一套酒红色的长裙衬得李艺更加楚楚动人，可还是要征求李艺的意见。
“你觉得好看吗？要是不喜欢的话，可以试试其他的。”
还试什么其他的，李艺现在只想快点离开这里。服务员意味深长的眼光让李艺羞愧难当。
“不用了，我也觉得很好。就这件吧！我们快走吧！”
李艺催促着程涵赶紧离开。
于是，这件不规则的长裙便成为了她们此次购物的最后战利品。
回到家里，两个人都筋疲力尽。
程涵直接躺在沙发上，李艺倒了杯水放在她前面。
“涵姐，辛苦你今天陪我出去逛了这么久。还给我买了这么多东西。”
“怎么会，我应该谢谢你今晚陪我逛才是。”
程涵怎么会不明白李艺的别有用心呢！
“还有，你别再跟我说谢谢了。你要是真的想谢谢我的话，就请你心安理得的收下那些东西吧！我累了，先上去洗漱了。”
程涵担心李艺又会说出什么感谢或是婉拒的话，她趁早溜掉。李艺拿了一身换洗的衣服回到楼下的卫生间。
李艺很快就从浴室出来了，她苦恼着该用什么样的借口去敲开程涵的门。她担心程涵会躲起来一个人难过。结果，自己还没编出大纲程涵就从楼上下来了。
“涵姐，你还不睡吗？”
“睡不着。”
程涵说着话从李艺身边路过，又是直接到了酒柜前。李艺妥协。还能怎么办呢？
程涵给自己倒好酒，坐在专属的位置。
“涵姐。”李艺犹豫着还是开口了，支支吾吾地问。“除了喝酒就没有其他的选择了吗？”
“有啊！”
李艺双目放光。
程涵调笑，晃了晃手里的酒杯。缓缓继续说。“不喝酒的话，安眠药也可以。”说完还颇为得意地看向了李艺。
果然，李艺在完整听完程涵的回答之后垮下脸。这是程涵意料之中的反应，她自顾自地喝着。酒精是她入眠的工具，也是她唯一暂时可以抽离现实压迫的方式。
李艺就这样看着程涵喝下一杯又一杯的酒。
在程涵把第五杯酒喝下肚，李艺走过去把她拉起身离开。
“你干嘛？”程涵被李艺把着手腕拉着向前走。
“你已经喝了五杯了，够了。而且时间也很晚了，该回去睡觉了。”
“可是我睡不着啊！我也不想吃安眠药。”程涵以为自己搬出安眠药能够止住李艺的脚步。可是接下来李艺说出口的话让她措手不及。
“我陪你一起睡，我给你讲睡前故事。”还是从前的手段。
李艺的选择又一次让程涵不知所措。可奈何李艺给出的条件诱惑太大，程涵抵抗不了。
这是李艺第一次需要哄一个人睡觉，这也是程涵第一次被人哄睡。
程涵抱着看戏的心态陪着李艺躺上床。
李艺刚躺下，程涵就抱了过去。她的顽劣又回来了。
“既然要哄我睡觉的话，就这样抱着吧！”
李艺本着让程涵舒适的原则也就只好任由她抱着。她们都没有注意其实李艺已经开始接受程涵的靠近。
“好了，我准备好了。你可以开始讲故事了。”
“嗯。”
李艺拿过手机，搜索挑选了几篇她觉得合适的睡前故事。开始给程涵读。
“有一天，小白兔在，，，，，，”
故事才刚刚开始，程涵就打断了李艺。
“停，停，停。这种幼稚的故事不适合我，能不能换其他的啊！”
“可是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你想听什么的？”
程涵想了想，转换认真的语气说：“要不，你给我讲讲关于你的故事吧！我想了解你多一点。”
我想知道你一个人是怎样长大的，我想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我想知道你的以后是怎样打算的。我想知道你还会不会继续喜欢我？
“可是我并没有什么故事可以分享给你。”
李艺自觉没有什么值得告诉程涵的故事。
“那你跟我聊聊你的朋友们吧！或者说一说你喜欢的，讨厌的。只要是关于你的，什么都行。”程涵今晚算是和李艺杠上了，她一定要知道些关于李艺的。
李艺明白自己今晚是躲不开了。
但只要能让程涵暂时放松一下，李艺有什么是不愿意的呢？
“好吧！可是我有一个请求可以吗？”
“什么？”
“你不要回应我。安安静静听着就好，我说故事的目的是为了让你能够早点休息，不是让你和我讨论的好吗？”
程涵在心里分析了一下其中的利弊后选择答应。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