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女生从桌子上跳下来，瞪着她。

“我怎么？”程醉笑意盈盈的回视。

虽然不服气，但她貌似也不敢跟程醉硬刚，把凳子扶起来，一边擦，一边了然感叹：“上面有人就是不一样。”

程醉更想笑了，这年纪的姑娘都喜欢随意猜测加低级内涵人吗？

“我上面有人，下面有你。”

“耍嘴皮子。”女生把纸巾一丢，瞪了程醉一眼。

第一场考语文，考场四处是“沙沙”的写字声，程醉从头到尾笔不停，字迹工整流畅，一路顺利写到作文。

离考试结束还有四十五分钟。

她静下心，构思好就开始动笔。

考场安安静静的，笔尖落纸，黑色碳素墨水拖出一道歪歪斜斜的痕迹。

程醉偏头看过去，那个女生有一下没一下的晃腿，桌子被她的力度带动，也是有一下没一下的摇晃。

她们的考场是高二这栋楼，高二的桌子是长桌，不像她们年级，两张单桌拼在一起，可以随时拉开，这直接导致程醉无法继续写下去。

“别动。”程醉侧头看着她。

“你让我不动就不动？”

按往常，程醉真不想跟她计较，而且此刻还是考试，闹起来被赶出去可真不好看。

她刚动笔，桌子就又晃动一下。

“行吧，反正这也不是高考。”

“什么？”

“所以出了事最多也就记过，影响不到哪去。”

她出手比说话快，话音没落，就狠狠的，一脚踩在女生的脚背上。

下的力气极大，就连程醉自己，都听到“咯嘣”一声，脚底一阵发麻。

这种天气不算冷，女生穿的还是短裤凉鞋，程醉穿的是厚底运动鞋，一脚踩上来，整条腿瞬间都不是她的了。

后知后觉，才爆发一声惊叫。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坐在后面的监考老师正打着盹，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惨叫惊醒，吓得差点魂都飞出去。

“怎么回事啊？！考不考了？不想考就滚出去？”

胖胖的男老师从讲台上冲下来，视线扫过两人，没好气训斥道：“都在考试呢你俩嚷嚷什么？是不是不想考？”

程醉的平模不是白当的，她们有专业的课程，表演老师教她们怎么找镜头，怎么锻炼表现力，怎么更好的上镜，在镜头前的静态演技充分过关。

程醉此刻就把毕生所学用的活灵活现。

“老师，她抖腿自己撞桌角了，脚都撞肿了。”

“什么！明明是——”

“行了行了！”男老师看着女生的热裤短衫，半点不想听她解释，“自己去医务室看看，扯着嗓子叫是要一个考场的同学都考不成试吗？！”

别的不说，程醉那一身温温柔柔的装扮，已经赚了印象分。旁边的干扰离开，她得以顺利做题。

下午的数学考完，晚自习自行复习明天要考的科目。

程醉把上午考场的事跟殷念说了一遍，又赢得她由衷的敬佩。

“她们怎么会觉得我上面有人呢？”程醉想不明白。

“高二那些爱生事的女生哪个跟段凝竹不熟？她这反应八成是认识你，你上次在厕所把段凝竹揍那么惨也没被怎么样，理所应当的，就觉得有什么人保你。”

程醉想，保她的不是人，是她那天在段凝竹面前放下的狠话。

段凝竹怕剩下的整个高中时光都会把她那句“把我踹墙上扇巴掌”当成终极目标。

数学考完，程醉基本就没太大负担了，晚上回去睡得早，养好精神气，第二天的文综英语一鼓作气考完。

学校老师批卷速度也很快，考完第二天下午，各科分数就陆陆续续出来了。星期三下午第四节课班会课，班主任惯例来宣读成绩。

进步的退步的，挨个点名，逐阶段分析，想想就挺致命。

他们班整体考的如何，看唐文毅的脸色就知道。

腋下夹着卷子，一手端着茶杯，脸色严肃的走上讲台，巴掌往桌上一拍，全班吓得都噤了声。

“从开学就开始反复强调，你们已经高三了，没有时间再来荒废，也没有时间给你们在学与不学之间反复横跳，咱们不说你们都能考前一百，及格分总能拿到吧？不至于考个位数吧？啊？！”

唐文毅眼神扫视班级一圈，定在最后一排，“说的就是你周曼！看看你这破成绩！数学才九分，我拿脚踩两道选择题都比你考的分高！不想念就给我滚回家！你爸妈当初花钱把你买到一高，你就用九分来回报他们是吧？！”

学生们大气不敢喘，头埋进了桌子底。

数落了大半节课，唐文毅脸色才慢慢缓和下来。

“我们班这次整体考的都不太行，前一百名只进了班长，学委和殷念，前三百名只有二十个人，包括新来的程醉，比前一次退步太多。”

提到程醉的名字，其他同学明显挺意外。

光看着就一副不太乖的样子，加上一转来就跟段凝竹起了冲突，怎么着也是个刺儿头吧，没想到成绩竟然还可以。

唐文毅接着说：“考试过去也就过去了，希望大家能继续努力，认识到自己的不足，然后下星期学校要举行校园篮球赛，要求以班级形式参与，每个班出够十一个人，希望大家踊跃参加。”

贫乏的学习生活难得有有意思的集体活动，刚刚的紧张气氛瞬间消失，一片热议声。

程醉想到自己刚加入的篮球社，转头问殷念：“这种活动篮球社会参加吗？”

“就是学校篮球社主办的，有些社员会代表班级参加，有些会作为裁判，反正里面那个韩松林年年都参加，至于社长陈知许，大概率不会去。”

程醉了然。

不过陈知许那样子看着就不像会是在篮球场上挥汗如雨的人。

篮球社每周五有活动，大多数都是在操场上打打比赛，自己玩，但这周因为即将来临的篮球赛，韩松林把全部社员都叫去汇合，因为是临时会议，还没来得及申请校内场地，韩松林在学校外找了个二楼台球厅用来开会。

“咱们不缺球员，缺志愿者和拉拉队，你们自己看着选呗。”他坐在桌子上说：“拉拉队缺十人，志愿者缺十五人，加上各个班再出十个志愿者，差不多就齐了。”

志愿者说白了就是在球场上搬水打杂，现在天气热，这个苦力活基本没人愿意主动干。

“我要当拉拉队。”段凝竹坐在沙发上，说话间看了眼程醉，“我们十个女生，当拉拉队正好。”

韩松林：“抽签决定吧，想进拉拉队的也不止你一个。”

段凝竹撇撇嘴，“凭什么？难道不是老社员有先选择的权利？我们从社团成立就来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现在连选择权也要让给刚进来的成员？”

“哎，你别这么不讲理啊。”

眼看又要吵起来，几个男生笑嘻嘻的出声劝架：“竹姐说的有道理，人为社团贡献这么久想先选也不过分啊。”

“韩松林你是不是利用职务之便想……”

“想你大爷！”韩松林爆了声粗。

妈的，这帮龟孙。

“现在名额少，想选的人多，抽签你们不乐意，那就比试下吧，输了的当志愿者。”

“比什么？”

韩松林挠挠头，随手一指，“这不现成的场地吗，打台球吧。”

他看了眼角落里的程醉，从进屋，她就没说过一句话，抱着手臂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姿态冷冷淡淡，他们讨论什么她都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韩松林有些肉疼。

“程醉，台球行吗？”他还是忍不住问道。

程醉点头，“行啊。”

“不公平，”段凝竹又不乐意了，“她行我们不行，非得挑个我们不会的？”

韩松林早就不耐烦她了，“不行就直接去当志愿者，别再讨价还价。”

黄毛周俊逸出来打圆场，“不会就找个会的呗，竹姐别气，我替你打，”他一边说着一边比划，“肯定给你赢下，你还没看到拉拉队的小裙子吧？露腰露腿可好看了，竹姐你不穿都可惜了。”

除了程醉，陈知许和洛衫在忙着核对篮球赛参赛人员资料，也没参与讨论，闻言，洛衫拧着眉，“你一个男生和女生对打，不也是不公平吗？我看石头剪刀布算了，精简高效。”

周俊逸夸张大叫：“洛学神这你就不懂了吧！这玩的不是输赢，是尊严与激情！”

程醉看了下时间，已经不早了，她不想耗在这与他们做无谓的争吵，何况以前摸台球杆的次数不在少，是输是赢她都无所谓。

见程醉没意见，周俊逸舔了下嘴角，自作主张的说：“打十五球呗。”

“行。”程醉答应。

十五球打法也简单。

8号球为指定打击目标球的项目，本项目使用一颗母球及1至15号的子球，一方选手若选择打1至7号的子球，另一方选手则必须打9至15号的子球。

现场气氛一下被推到了最高点，周俊逸浪是浪，台球还是有两下，有事没事拿出来吹逼。

周围呼啦啦围上来一圈人。

一高台霸，耍酷技能点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