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心花着呢,不只花还能扯成千片万片分给不同的人,世子也你不过占了小小的一片而已。”兰雪靖猛得用力挣脱苏衍钳制的手,回身一掌,苏衍被推倒在地。这一掌的力道起码用了七成力,苏衍胸口震痛,摇头苦笑,“行啊,往世子爷心上打。”
兰雪靖攥紧打过苏衍的手,紧咬下唇一言不发,眸色冷得骇人。
苏衍拍拍膝上的土,朝兰雪靖伸出手,“推倒了你世子爷,不拉世子爷起来?”
兰雪靖垂首挪着小步假装不在意地搭上苏衍的手,用力一拽,苏衍纹丝不动,兰雪靖这人啊带刺的,不知什么时候会扎你一下,防不胜防,苏衍被扎了却还对他于心不忍,一次又一次的纵容。
兰雪靖用力去拉苏衍,苏衍也用力扯他,两人你拽我拉像在打架,兰雪靖先松手,“看来坐地上很舒服啊,那让我拉你起来做什么。”兰雪靖冷着脸往前走去。
苏衍跳起来抱住兰雪靖,“松开!”
兰雪靖不解道,“什么松开?”
苏衍覆上兰雪靖攥紧的拳头,摸着骨节一点点探到他陷入掌心的指间,“松开!”
就是这只手一掌推倒了苏衍,被兰雪靖攥破了皮肉,苏衍宽厚带着茧子的手一点点磨开兰雪紧紧陷入掌心的指甲,贴上掌心,与他十指相扣,缠绵至极,如纠缠在一起两条藤蔓,像沿着对方的身躯不停往上爬。兰雪靖莫名红了眼,他好讨厌被苏衍看穿,“放手!”软绵绵的声音略带哭腔。
苏衍好生心疼,盘在兰雪靖腰肢上的手臂收紧,柔声道,“你这一掌世子爷受得住,别跟自己过不去。”
兰雪靖眼睛更红了,“我没有跟自己过不去,回去吧,免得乐安公主亲自来寻你。”
苏衍下巴抵上兰雪靖的肩头,“醋了?”
兰雪靖怔住,下意识地攥手却把苏衍的手握得更紧,苏衍笑道,“轻点,手疼。”苏衍压低嗓子凑近兰雪靖的耳边,温热地气息如羽毛撩着兰雪靖。
热意如潮涌一下晕红了兰雪靖的耳朵,“你——”
苏衍不逗他了,“回去吧,待会儿见不着我们皇后娘娘该派人来找我们了,这竹林可不是什么无人之地,常有侍卫来和相好的宫女幽会,若是给他们撞见了还以为我和你在此幽会呢。”
兰雪靖阴阳怪气道,“世子爷知道的还不少。”
苏衍牵着兰雪靖的手往外走,“我也是听燕熙和说得。”
兰雪靖继续阴阳怪气,“世子爷连宫里的幽会地都知晓,还清楚记得是哪片竹林,啧啧啧,莫不是和谁在此幽会过才如此刻骨铭心。”
苏衍,“世子爷光明正大,没干过偷偷摸摸的事,如果你好奇,选个月黑风高的寂静林子,世子爷陪你好好幽会一回。”
兰雪靖咬牙,“月黑风高的寂静林子,世子爷这闲情雅致真非常人所能及。”
“成哥哥你快点,我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小宫女拉着侍卫跑进竹林。
还有人来幽会啊,苏衍眼疾手快地揽过兰雪靖躲到半个人高的草里去,这下幽会变躲藏了。
“成哥哥你最近都不来找我,我想你想的好苦啊。”小宫女泪眼婆娑。
“我的好妹妹,近来和我轮值的柳五病了,西华门那块儿得信得过的人守,他一病这差事全落我一个人身上了,真不是有意冷落你的。”
小宫女还在抹泪,“西华门当差的那么多为何非要你俩来守着?莫不是有了新欢编个借口来糊弄我吧。”
“我心里绝对只有翠英你一人,其心日月可鉴。近来实在是太忙了,内务府的齐公公你知道吧,他可是汪公公的心腹,如今汪公公去了,内务府总管一职非他莫属。守着西华门是齐公公的意思,我若是能讨得他的欢心,他老人家一开心咱俩事不就指日可待了,也用不着见一面都偷偷摸摸的。”
翠英,“还是成哥哥想得周到,这么偷偷摸摸也不是法子,若是被人发现了你我都免不了被赶出宫。不过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事需得你和柳五亲自看守?”
徐成,“都是运送丝线布匹的马车,宫里制衣用的东西,不过这些东西都是按需运进宫的,说来也怪这几日运进宫的时辰都在丑时,有次我盘查的时候掀开摆在最上层的布匹一瞧,下面可都是黑箱子,据说是名贵的丝线,我守着西华门那块也两年了,丝线布匹可不会压出那么深的车辙印,后我听说是孝敬齐公公的。”
翠英惊讶不已,“那还是不知道的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们做奴才的管好自己就行,成□□后你可得收起那份好奇心。”
徐成搂着翠英,“说的也是,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好。”
两人开始卿卿我我,翠英还时不时娇滴滴地喊着成哥哥。草丛里苏衍搂着兰雪靖,嗅着他身上的香气口干舌燥,兰雪靖探入苏衍的襟口,苏衍忙按住兰雪靖使坏的手,低声道,“不许胡闹!”
兰雪靖笑容狡猾,狐狸精又开始发功了,薄唇贴着苏衍的耳后,“衍哥哥,你身上好烫。”这声“衍哥哥”软又糯,抓耳挠心,苏衍的心头火一下被引燃。
兰雪靖继续使坏,“不喜欢我这么叫吗?乐安公主唤得时候你笑得甚是欢喜呢,苏衍哥哥……”眼波含情,声音勾魂这是要苏衍命啊。
苏衍瞪着兰雪靖,声音不自觉地软,“别闹!”
兰雪靖立马摆出委屈脸,泪光点点,“只许乐安这么唤你,却不许我这么唤你,苏衍你厚此薄彼。”
翠英和徐成终于恋恋不舍地离开了,苏衍将兰雪靖按倒在地,“玩好了?闹够了?衍哥哥,再叫一声听听!”
兰雪靖委屈道,“你一点儿都不欢喜,我还叫来做甚?不叫。”
苏衍看兰雪靖的眼神如狼似虎,毫不掩饰的贪婪, “谁说我不喜欢,你叫得甚是好听。再叫一声听听,我还没听够呢。”
兰雪靖开始耍脾气,“要得就是意犹未尽。对了,刚才那侍卫说近几日丑时都有藏在布匹之下运进宫的黑箱子,还说是孝敬齐公公的,会不会?”
苏衍勾起兰雪靖的下巴,“会不会是以假代真的钱?”
兰雪靖,“那日分别后我查过百里轩,他和齐公公关系匪浅,二人也是同乡,齐映川家道中落,幼年被送进宫当差,百里轩平步青云后二人又联系上了。”
苏衍还在贪婪地盯着兰雪靖的薄唇,“百里轩,伍子冲,齐映川,都是扬州人,幼年时都师从扬州书法大家伍瀚江。假/币最早出现在扬州市面上,后来又出现在盛安城。伍子冲只是小小一个铸钱监,他造假是真,可钱一分都没流到他手上,抄家的时候他家中并无钱财,那么扬州被换掉的真钱可能是被他上面的人拿去了,这人极有可能是百里轩和齐映川。”
兰雪靖手抵着苏衍的肩膀,“我们可以起来慢慢说,这草怪扎人的。”
苏衍起身,“伍子冲官位不高受制于百里轩,齐映川是汪六福的心腹,这些年在宫里除了汪六福就他威风,所以百里轩和齐映川是上层,不对应该是中层,在他们上面应该还有人,层层盘削,这钱都被他们刮分了。”
兰雪靖拍去肩上的草叶,“大盛的官员无人不贪,即便他们不想贪,可周围的人全贪,再清的水最后也给墨染浊了。”
苏衍,“齐映川和百里轩贪我能理解,他们都是寒门子弟,自幼家境贫寒,在盛安呆久了难以保持本心,所以他们上面的人又是谁?世家不差这些钱,没必要为了这么点钱财落人把柄,还是铸假/币,弄不好是会掉脑袋的。”
兰雪靖,“也许是百里轩和齐映川为了给自己铺路急需用钱。”
苏衍摇头,“我不知道他们捞了多少钱财,可这些钱入不了世家的眼。所以他们用这些钱做了什么?”
扬州市面上最早流通的假/币是在各大养蚕散户,逐渐扩大到钱庄,而盛安城的假/币一开始是在东坊的各大商户之间,随着大理寺查封了瓷器坊,又开始在赌坊。如果扬州的假/币和盛安城的不是同一伙……兰雪靖如梦初醒,“苏衍,也许我们一开始就想错了,假如伍子冲、百里轩,齐映川三人互不相干。”
苏衍,“所以你认为他们三个有嫌隙?”
兰雪靖轻叹,“我也只是猜测,得先查明盛安城瓷器坊的老板是谁,他又是谁的人,是否因百里轩或者齐映川授意。如果能确定盛安城的假/币和扬州的……”兰雪靖突然没了话音,“我为什么会认为盛安城的假/币和扬州的是一伙的?如果这两者没有直接的关系,各做各的不就说得通了。这也能解释清楚,为何扬州的假/币能做到以假乱真,而盛安城的非常拙劣。因为他们就是不相干的,我不知扬州市面上的假/币是何种目的出现的,但绝对和盛安城的不一样。我一直把两者联系在一起,才误入了死胡同。”
苏衍怔住,“两者并无联系,如果是这样,伍子冲攀咬吴参的目的不是集火东宫,而是要拉百里轩下水,把扬州市面上的假/币和盛安城的捆绑在一起。我觉得有必要见一下伍子冲,可惜辅国司的大牢进不去啊。”
兰雪靖狡猾地眯着眼,“我有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