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衍一怔心头似被划了一刀,兰雪靖眼睛流着泪,却带着单纯无辜的笑容,好像他的眼睛和笑容是两回事,尽管心头流着血,他还能笑得天真无邪,似带着一张假面,兰雪靖擦擦眼泪,“泡久了容易犯困,世子怎么进来了?还担心我淹死了不成?”
苏衍的目光流连在兰雪靖的脖颈和锁骨,他留下的咬痕泡过热水刺眼得红,兰雪靖拿起衣服披在身上,动作快得没给苏衍一点儿机会看他的身体,兴许真是泡久了兰雪靖头很晕,走路也摇摇晃晃,一头撞进了苏衍的怀里。
兰雪靖泡过热水,身上的香气愈发浓烈,浴池里充斥着和他身上一样浓郁绮丽的香气,“抱歉!”
苏衍乘机揽在兰雪靖的腰上,“真是泡久了,走路都要倒了,既然如此——”苏衍将兰雪靖横抱起,“苏衍,你做什么?快放我下来!!”兰雪靖声音都颤了,他慌得厉害。
苏衍将人往床上一丢,随即压过来,双手撑在兰雪靖两侧,苏衍的衣服本就宽大,穿在兰雪靖身上更为宽大,松垮的衣衫滑落肩头,兰雪靖忙拉上去,这边是拉上去了,另一边又滑了下来,“苏衍,我是质子身份卑微不假,但是……但是你也不能……”
苏衍捏起他的下巴,“在我面前装画皮扮狐狸精的不是你吗?现在倒是突然矜持上了,这欲情故纵可算给你玩明白了。”
兰雪靖,“我没有!苏衍,别这样…”白里透红的皮肤泛着水光,似风中招手摇曳的阿芙蓉,一点一点磨断苏衍紧绷的弦。
苏衍将兰雪靖按倒,贴上诱人的蜜桃唇,软,香甜,在酒劲儿的作用下苏衍彻底丧失了理智,他就像在荒漠中行走多日缺水的人,终于见到了绿洲,没放过每一寸清甜,兰雪靖的唇近来总出现在苏衍的梦中,他想尝好久了。如今都送他嘴边了岂能视若无睹,除非他是个无欲无求的人。
兰雪靖推搡着苏衍,这头虎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被他推开,苏衍将兰雪靖的双手按在两侧,兰雪靖彻底挣扎不得,准备抬腿给这头见色起意的老虎一脚,苏衍又及时压住了兰雪靖的腿,四肢都被控制了。
兰雪靖的呼吸又被苏衍掌控着,兰雪靖从未接过吻,他不懂,更不想顺着苏衍的意思来,从挣扎想逃到放弃抵抗,苏衍见他乖了,吻得温柔了些,兰雪靖眼角噙着泪。他从未想过这方面的事,这些年确实活着都费劲,吃饱是他唯一的欲望,可是眼下他好像有了别的。
不过苏衍越不肯放过他,兰雪靖骨子里那股不屈就越强,苏衍由一开始的强势占据主导权,渐渐落入了兰雪靖的圈套,兰雪靖学得很快,还会反客为主。兴许是兰雪靖身上的香气迷醉了苏衍刚烈的心,更兴许是兰雪靖学得太快诱惑了他,苏衍放开了兰雪靖的手,纤细的双臂圈住苏衍的脖子。
苏衍不满足兰雪靖的唇,松垮的衣衫被丢在地上,苏衍拥着兰雪靖,当真温香软玉在怀从此君王不早朝,苏衍完全被冲昏了头,兰雪靖唇角勾起一抹狡猾,按住苏衍的肩膀,位置倒换,压在他身上,掐住苏衍的脖子,“世子,亲够了?”
苏衍眉头深蹙,他很不满,不过倒也重新找回了理智,目光沿着纤腰渐渐往上,“还行吧,我看你倒不是很尽兴。”
兰雪靖摸着被苏衍咬肿了的唇,眼神够凉薄的,模样依旧勾人,“我要怎么尽兴呢?我对男人又不感兴趣,世子,盛安城地大物博,你喜欢什么样的找不到,何必跟我过不去呢?”
苏衍掐住兰雪靖的腰,“我这个人呢,就喜欢带毒的花。”
兰雪靖手指收拢,掐得苏衍脖子疼,“喜欢归喜欢,我这朵毒花世子可消受不起!”
杀意渐起,兰雪靖身上的诱惑感一下变成了冰冷的刀锋,他现在想杀了苏衍,苏衍脖子要被掐断了,不过他并不慌,“兰雪靖,我要死了你也走不出安西王府。”
兰雪靖大笑,脸上还是那副天真的模样,像个做坏事不自知的孩童,“世子和我一夜风流,纵欲体虚而亡,这个理由如何?”
这次换苏衍笑了,“除非你真是画皮能吸干我,不然你这副小身板还想让世子爷死在你身下,是多看不起我苏衍,别的不行,世子爷这方面绝对没问题,不信来试试。”
“无耻!!”兰雪靖松手去捡衣服。
苏衍,“这就脸红了,兰雪靖你这点道行还是别装狐狸精了。”
兰雪靖发现苏衍这人脸皮真够厚的,“世子爷阅人无数,我这道行尚浅的狐狸精哪里是您的对手?”
苏衍见兰雪靖耳尖都红了,“道行尚浅就能勾魂,道行深了还不得祸国殃民?”
兰雪靖鞋都顾不上穿就往门口跑,门一开大雨滂沱,看来今晚是走不掉了,身后传来苏衍的笑声,“跑什么,我还真能变老虎把你吃了?”
兰雪靖扒着门边不肯转身,不服气地回道,“若真吃肉我也认了,可惜啊我身上没几两肥肉。就怕有人食色,那我可就难招架了。”
苏衍下床,脖子被兰雪靖掐过一动还挺疼,“我不喜肥肉,就爱啃骨头,尤其是那种硬骨头。天不早了,床给你睡。晕倒了可别赖着我。”
兰雪靖,“不赖你辣谁?可是你把我绑回来的,我若在你府上晕倒了就是你的过错。”
苏衍拿好被子打地铺,“什么绑?光明正大的抱回来的。不跟你吵了,我要睡了。”
苏衍脱下衣裳,露出结实的臂膀,兰雪靖耳根发烫,想到被他抱在怀里的感觉,这人睡觉为何要脱这么干净?
苏衍,“把门关上,雨声吵人。你要愿意杵在那儿就继续杵着,我要睡了。”
兰雪靖愤愤地关上门坐回到床上,屋里弥漫着兰雪靖身上的香气,兰雪靖摸了下唇,唇肿着呢,都是苏衍干得好事,兰雪靖好气,长这么大竟给一个男人不讲理地强吻了去,又气又羞。
“苏衍!”
倦意拉着苏衍进入梦乡,可兰雪靖身上的香气又撩拨着他心头上的火,累,困,就是睡不着,苏衍懒声道,“说。”
兰雪靖抱膝坐在床上,那头银发黑暗中如截下的月光,“想不想救许游?”
苏衍睁开眼睛,“怎么?律王靠不住要投奔太子了?”
兰雪靖,“律王确实靠不住,更不是好东西,我救许游可不是投奔东宫,那是因为许游活着还有用?”
苏衍侧过身,枕着手臂,观摩着兰雪靖的身影,“有用?你想玩个更大的?用他彻底搬到东宫?”
兰雪靖看向苏衍,黑暗中他像盘旋在高空的猎鹰,“这个你就不用管了,眼下只有我能救许游。”
苏衍,“兰雪靖你的手伸得够长啊,都伸到盛安来了。”
兰雪靖轻笑,“我可没那个本事,是因为我想到了一些事,许游不能死,东宫也不能倒。汤石河防线崩盘并非律王所为,而是在内部瓦解,那么什么人可以瓦解这么一支强有力的军队呢?”
苏衍,“陇西晁氏!”
兰雪靖,“大盛五姓七族,陇西晁氏出过三代宰相,丞相晁音门生众多,可谓遍布天下。琼州苏氏,将门虎子,自大盛建国来你们苏氏就是名将辈出。洛河莫氏,这些年已没落。白都燕氏,也是如今的皇族,旁支上云燕氏,也是皇亲国戚。最后两支是前朝皇室遗族,宁远赵氏,卢陵赵氏,这两族中的人鲜有在朝中为官,不过他们垄断了大盛的船只建造和水运河道,连官府的船走水路都得看他们的眼色,这些年扶植了不少外姓在朝中替他们做事。”
苏衍合着眼,“大盛的五姓七族你知道的还不少,所以呢?这和汤石河防线崩盘有什么关系?”
兰雪靖,“陛下这么多年的布局就是摆脱世家的控制,那么汤石河防线如果是内部瓦解,一旦查出来哪个世家倒霉?”
苏衍大惊,“你不会想说陛下故意利用汤石河防线崩盘之事打击陇西晁氏吧?”
兰雪靖,“也可以这样想想,假如汤石河防线是陇西晁氏所为,这么做的好处是什么?陇西和耀州比邻,万一沙漠骑兵疯起来打到陇西,那么晁氏不是自开家门等着贼寇洗劫?所以瓦解汤石河防线对他们百害无一利,他们为何要这么做?”
苏衍这才明白兰雪靖的意思,寒意一点点地侵袭着苏衍的后背,“陛下在下一盘棋,一盘让瓦解世家的棋。陇西晁氏在大盛的名望甚高,小打小闹根本撼不动他们的根基,除非是………”
兰雪靖头贴在膝盖上,银色的长发垂在下,像月光落在了身上,“除非是尸山血海的罪业,否则撼不动世家的根基。这么多年了,嘉良帝就在等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终于他等到了,大漠十六部各自为政,北漠王朝土崩瓦解,北国的实力也大不如从前。这是天赐良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