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雪靖人埋在被子里,只露出双勾人含情的桃花眼,“此一时彼一时,我给世子机会了,世子没把握住,现在才醒悟,晚了。”
苏衍去扯他的被子,“晚了?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你就翻脸了,我看是你心不够诚。”
兰雪靖死守着被子不肯撒手,“俗话说得好,过了这村没这店。我愿意的时候你不愿意,现在你愿意我不愿意了,就是这么回事,世子不要再纠缠了。”
苏衍大笑,“说你心不够诚还不信,你的谎话都不够自圆其说,我看你就是撩完就想跑,耍着我玩。”
被子被苏衍扯下一角,兰雪靖布满咬痕的肩膀露出来,“是,我撩完就跑,我这人薄情所有行为皆因一时兴起,世子还是莫要在我这薄情之人身上浪费精力了。”
见兰雪靖脖子上咬痕明显,苏衍心里头多少有些不忍,钳住他的手腕强行拉到身前,兰雪靖大惊,开始挣扎,颤声喊道,“苏衍你这是要做什么!!还想霸王硬上弓不成?”
苏衍唇角一勾,“是啊,对付你这种欲情故纵的狐狸精就不能怜香惜玉,就得霸王硬上弓,怕不怕?怕了就求饶,我对你温柔些。”
兰雪靖肉眼可见地慌了,呼吸急促起来,软声道,“别,我…我不喜欢……”他本就撩人,软下声音说话更撩人,苏衍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温香软玉在怀让他做个正人君子实在是难为他了,浓郁的香气充满了撩人堕落的诱惑,苏衍的目光贪婪起来。
兰雪靖手抵在苏衍胸前,见他泛红的眼尾,知道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燎老虎他胆子也太肥了,“苏衍你别这样,我……”
苏衍扶着兰雪靖的后腰,“别怎样?你和律王不是早已轻车熟路了吗?不是为了生存可以出卖这副皮囊吗?都是老手了,这纯情模样装给谁看啊?”
兰雪靖,“我…我没有……”
苏衍粗糙地大手在兰雪靖的腰侧流连,细皮嫩肉加上这副销魂的模样,他要是个女人绝对是个祸国殃民的妖精,“兰雪靖你勾我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别以为装出一副可怜的模样就能让世子爷心软,世子爷心可黑着呢,辣手摧花,最不懂怜香惜玉。”
兰雪靖按住苏衍的手,“世子有话好说,不要动手动脚。”
苏衍真要笑乐了,“不要动手动脚,你对我动手动脚的时候怎不说?”
兰雪靖后悔了,他真得无比的后悔,千不该万不敢就是不该招惹苏衍,“世子都说了我在勾搭你,不动手动脚怎么勾搭?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您放过我行吗?”
苏衍,“不行!占了我便宜就想跑,世子爷不做亏本买卖,怎么也得连本带利地讨回来才行。”
兰雪靖,“那您就依样儿讨回来,我摸过你哪里你再摸回来,但是我没碰过的地方你也不能碰我。”
苏衍,“行啊,这话可是你说的,世子爷不客气了。”
苏衍像在赏玩一块美玉,细细摸,慢慢品,对兰雪靖来说简直犹如酷刑般的折磨,见他脸上染了红晕,极力忍耐着紧咬下唇,一双柔情似水地眼睛委屈又带着幽怨,把玩兰雪靖这块美玉苏衍更折磨,能看,能摸,就不是他的,不能要。
屋里的香气愈发浓烈,两人在暗暗较劲儿,都在等对方先挣断最后一根弦。苏衍在理智崩溃前先下床了,美人再美,可是带毒的他确实不敢,更不想用强的。
兰雪靖捡起衣服,细汗涔涔,就当是摸老虎屁股的惩罚了,待他穿好衣服苏衍才回过身,可眼底欲涛翻涌,苏衍觉得自己可笑,着魔了一样被一个男人撩的险些丢了分寸,“我先回去了,你身子不舒服好生养着,这么瘦弱世子爷可不敢要,担心你受不起。”苏衍挑衅地在兰雪靖耳边撂下这些话离开。
兰雪靖捂着脖子上的咬痕笑了下,“我要不起还是你苏衍要不起,咱们走着瞧。”
苏衍人是从辅国司出来了,可是事情远没有结束。柯敬忠死了并不代表嘉良帝不可利用此事大做文章,传回雍凉势必会动摇苏衍在雍凉军心中的地位,嘉良帝的目的就达到了,只要雍凉军不再希望苏衍回雍凉,苏兮荷也没有办法。终究这还是个死局,嘉良帝还是赢了。
苏衍呆坐着,雍凉军不再奢望他回去,即便苏衍他日返回雍凉也无法掌控雍凉大军,嘉良帝好手段,苏衍斟满酒杯,拿起又放下,回不去也未必不是好事,阿姐可以继承爵位,她配得上。自己右手已废,拔了牙的猛虎和大猫无异。苏衍笑了,武双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只是突然感觉他好像认命了。
苏衍挣扎了七年,这一刻他认了,若他认命能让换取皇帝哪怕一丝丝的信任都值得了。自古帝王怕功高震主,或许这就是君臣宿命吧。苏衍将酒倒在了地上,这一杯他祭父亲苏青山,未能继承父亲保家卫国,驰骋疆场的志向,第二杯酒他祭雍凉的高山沙漠,还有自由的风,从此故土再难归,第三杯祭苏风扬,他认命了。
夜风习习,吹起来湿暖极了,苏衍眼中含泪,喝了一杯又一杯,手腕作痛。那是他来雍凉的第二年,苏青山带兵迎击姜国突袭,一路追到了狼胥口,姜国的卫国骑兵屡次进犯大盛西境,必须给他们一个深刻的教训才行,可是不知道嘉良帝听信了什么谗言连发三道诏令让苏青山班师回京。
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苏青山追了过去剿灭了姜国骑兵。以世家为首的文官不停煽风点火,明里暗里说苏青山意图谋反,嘉良帝本就多疑,加上此次苏青山没有立刻班师回朝,彻底激怒了嘉良帝。
苏衍在御书房外跪了一整天,嘉良帝一直不肯见他。他绝不能让雍凉被扣上意图谋反的罪名,苏衍拔了禁军的佩刀自废右手,血流了一地,痛得不知苏衍的手还有他的心。苏衍自废右手向嘉良帝证明雍凉绝不会反,手对武将来说就是命,苏衍自废右手意味着他再也回不到战场上,嘉良帝动容了。可也只是动容,忌惮和猜疑并未消减。
苏衍喝了一杯又一杯,地上滚落不少酒坛,武双也不敢劝,只能由着他。苏衍酒量很好,若是他认真了盛安还真没几个人喝得过他。
已到深夜了,“世子别喝了。”武双劝说道。
苏衍端起酒壶继续倒酒,“我高兴,多喝几杯怎么了?”
武双,“美酒虽好不可贪杯,这不是您说得吗?”
苏衍红着眼睛,“爪子磨了,牙也拔了,被困在这里七年,我连怨恨都不可以吗?”酒杯摔了个粉碎,苏衍像在笼子里拼尽全力的挣扎,挣得全身是伤,最后只剩低声呜咽。
武双忍不住抹泪,“世子我知道您心里不好受,但是您也得保重身体,别喝了。”
苏衍背对着武双,手紧紧扒着门边,合上眼,泪水无声地落下,他讨厌流泪,在苏衍心中男人流泪是懦弱地表现,当一次又一次低头的时候他又何尝不是懦弱的。
苏衍拎起一坛酒摇晃着出了门,“不许跟着!我一个人静静!”
深夜的长明街停下了喧闹,只剩令人发狂的寂寥。苏衍边喝边走,看不见一个人,好像整条街只剩他一个人,“白天不是很热闹吗?现在怎么就剩我一个人了?都出来陪世子爷喝酒!出来啊!”
苏衍踩到个坑摔在了地上,酒坛子碎在他的面前,溅了一脸的酒水,飞起的碎片割破了苏衍的脸,苏衍往地上一趟,癫狂地大笑起来,疯了一样。
天下起了小雨,苏衍烦躁地锤着地面,手锤出血了也不在乎,“你这个破老天,天天下雨,天天下雨,烦死了!!”苏衍朝空中丢过去一片酒坛碎片,远远听到碎片落地的声音。
苏衍不想起来,和那些醉鬼撒泼打诨没什么区别,雨还在下着,苏衍好像嗅到了香气,这个味道他再熟悉不过,是兰雪靖身上那股味道。
苏衍抬眼,兰雪靖撑着伞站在他身旁,苏衍醉了却也清醒着,“有缘啊,又遇见了,是不是想世子爷了?”
兰雪靖的雨伞撑过苏衍的头顶,“雨大了,会受凉的。”
苏衍悲凉地笑着,“世子爷身体好着呢,淋点雨不会受凉的。”苏衍踉跄着爬起来,兰雪靖将伞举高。
苏衍推开兰雪靖撑过来的伞,“高兴了吧,我现在比死了还难受,若不是你把我送进去,世子爷也不会有今天的狼狈样儿,心里是不是乐开花了?我苏衍着了你的道儿,该,该,我该!”
兰雪靖,“世子,认命可不像你的作风。”
苏衍狂笑,“你认识我才几天就说不像我的作风,兰雪靖你现在出现真令人厌恶!”
兰雪靖不在乎地笑着,“能人厌恶也是一种本事,苏衍,你要觉得心有不甘可向我讨回来,实现抱负可不止从军打仗这一条道儿,世子爷别那么死脑筋。还有,世子爷有今日可不全是我兰雪靖坑害的,是你一直效忠的君主,君不仁你又为何要尽忠守义?”
苏衍一拳挥过去,兰雪靖轻轻飘飘地一闪,如鬼魅一般飘到了苏衍身后,“世子爷,你猜我杀你需要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