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晏雪带着浑身的腰酸背痛起了床。
谢霄进来时荣获一个飞到脸上的枕头。
晏雪一脸不耐烦,“太子殿下昨夜可尽兴了?”
“明明是某人自知自己还怀着孩子,就挑拨我,该赖谁?”
晏雪一被子盖上了头顶,自己在被子里生闷气去了。
谢霄哭笑不得,走进,给晏雪揉起了腰。
中午。
晏雪吃完饭,在美人榻上,揉起了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十分惬意。
但这份惬意却没有维持多久。
因为,自己最不想见的人来了——晏安。
现在谢霄也不在东宫,估计又是去御书房了,所以现在整个东宫就晏雪身份最大。
丫鬟毕恭毕敬的禀报了晏安来了,之后便退下了。
晏雪则是一脸无所谓,慢悠悠的穿衣,穿鞋。
拿着一个蚕丝做的小扇子就去见人了。
湖儿也忙完了东宫的事情,陪着自家主子去镇场子。
晏安不知是这几日过得太舒服了还是怎么着,竟远远看去年轻了几岁。此时正坐在亭子里喝茶,一边还站着他的那个便宜继母。
晏雪见到他们就头大,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进来的。
至于怎么进来的,还是晏安去谢驰跟前颠倒黑白的说,“臣许久没有见到家子,甚是想念,还请陛下恩准臣协夫人一同进宫去看望家子。”
在谢驰一边的霍佳苑直接翻了个白眼给他,要是可以,她还可以在骂上他几句。
结果谢驰还同意了,不过还是派去了自己的心腹,去暗中观察晏安,以防他做什么事情。
晏安见他出来了,原本是比较开心的心情,却在看到晏雪的第一眼,立刻没了心情。
晏雪见他变脸比翻书还快,心里早就乐开了花,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全。
绝溱见到晏雪这幅模样,十分震惊。
他一身青衣,却不好好穿着,外面的青衣半搭在弯臂之间,头发被一个玉簪松松垮垮的束着,满脸慵懒表情。
晏安直接黑了脸,“你这是成何体统?”
晏雪没有搭腔。而是看向一边的湖儿。
湖儿明白了他的意思,道“见到太子妃,家人行半礼即可。”
晏安的脸色又变了一个颜色。
晏雪要在心里笑疯了。
走到了亭子的美人榻上,打着哈欠趴到了上面。
“不必了不必了,有什么事就说吧。”晏雪摆手道。
晏安见此也就开门见山了,“我打算让你弟弟成为晏安侯府的世子。”
“哦,那管我什么事啊?”
“每个侯府都只能立一个人为世子,而晏安侯府的世子就是你,但圣旨还没有发下来,直到你嫁入东宫,也未曾发下来。”
“所以呢?”
“所以,我让你去陛下那里自己退去这世子之位,让给你弟弟。”
晏雪听此话,抬手道,“打住,先不说我去父皇那里退掉我的世子之位。父亲,我何时多了一位弟弟啊?”
“你!”绝溱听此话,脸青一阵红一阵的。
晏雪冷眼扫了她一眼,“我和晏安候讲话,还轮不到你一个妾室来插嘴。”
晏安不说话,晏雪只觉得可笑,“当初晏安候把你的亲骨肉打伤送去了东宫,之后便不闻不问了,怎的,如今你想要你的私生子有个位份,就想起我来了?”
“你!你怎么和长辈说话呢?”
晏雪冷哼一声,“长辈,呵,就你还长辈?在我面前还不是要行礼,尊称我一声‘太子妃殿下’。”顿了顿又道,“这样吧,咱们做个交易。”
晏安已经被这个逆子气的头晕眼花,生生觉得自己老了好几岁,还是绝溱细声细气的说了一句,“什么交易?”
“把你的嗓子放开点。”晏雪玩弄着茶杯,“好说,我去父皇那里把我的世子之位让给你的那位私生子,而我们,断绝一切关系,在顺便把我母亲的嫁妆还给我。”
绝溱听道他母亲的嫁妆二词,有点慌了。不因为别的,因为她已经把他母亲的嫁妆基本占为己有了。
晏安听出了话中的意思,“你要和我断绝关系?”
“嗯,对,然后把我母亲的嫁妆还给我,就没了。”
晏安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晏雪连忙把早已拟好的契约拿了出来,签上了字。
他也签上了字。
晏雪把契约收了起来,“好了,契约生效,以后无论我干了什么犯了什么罪,有什么好事,都和你晏安没有丝毫关系。就算我姓‘晏’。”
谢霄回来时,晏雪正在亭子里的美人榻上看画本子。
在细看,他的鬓间和额头已经被汗浸湿了。
谢霄走进道,“这几日咱们就去避暑山庄住一阵吧。”
晏雪抬眼,看向谢霄,“那殿下的朝政呢?你要是从明天开始不去上朝,估计那群大臣又要参你一本。”
“没事,这是父皇准的。我的字父皇定下来了,你猜猜是哪两个字?”
晏雪摇摇头,“不想猜。世间的字数那么多,谁知道你取的是哪两个字。”
谢霄不逗人了,“是‘卿哲’。”
“哦,谢卿哲。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一个温润儒雅的美男子呢。”
谢霄把人抱到了腿上,在他的腰上轻掐一把,“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意思。”
谢霄笑了笑。
七月三十日,太子和太子妃奉旨去了避暑山庄。
谁也不知道,这其实是最重要的一步棋……
避暑山庄在京城的一处寺庙附近。
寺庙叫做涌泉寺,是医者的聚居地。山庄叫陶雅宫,四面环阴,十分凉爽。
但在住进去的第三天就发生了意外。
晏雪身体里的蛊毒又犯了。
这次腿上花纹闭上一次的花纹的颜色要重一点儿,谢霄连忙喂了他一个缓解疼痛的药丸,让湖儿去寺庙找一名医者。
晏雪疼的蜷起了身子,死死咬着唇,是不是发出呜咽声。
湖儿的动作很快便请来了一名医者,那医者蒙着面,看了一眼晏雪的症状,先是一惊,又立马反应过来,拿出银针,在晏雪的小腿,手臂失起了针。
其手法不想太医那样开方子,喝药,而是针灸。
过了几刻,晏雪不在蜷住身子,放松了下来。
但浑身无力,只能眨巴着一双眼睛在外面,此时晏雪的视觉在飞快的模糊。
医者见晏雪放松了下来,取下银针,银针插入过皮肤的一头已经变成了黑色。
那紫色的花纹还在蔓延,直至到了膝盖才停下。
那名医者说,“公子身体里可是有名叫夏目的蛊毒?”
谢霄震惊,“你怎么知道的?”
医者摆摆手,“看症状呗,我在我家祖传的医书上看到过这种蛊毒。”
“可有解法?”
“有,但及其难寻,叫一种绿错。一种生长在边疆的植物,找到后晾干,磨成末,配着特制的药方喝下去就好了。”
谢霄一听在边疆,并没有说什么,但眼中的情绪暴露了他的心情,他要去边疆,但现在不是时候。
医者又问“他叫什么?”
“晏雪。”
医者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惊喜道,“你就是晏雪!”
晏雪现在已经基本看不清什么东西了,唯一有安全感的就只有现在正牵着自己手的谢霄,蓦然听到自己的名字也很吃惊,但现在自己的嗓子不能说话,只能静静的听着。
谢霄看着那名医者,“怎么?你认识他?”
“那何止是认识啊!他母亲是安玉婷,我是他母亲的哥哥,安玄瑞。”
谢霄想了想了安家的人,好像是有一名医者在大周的各种地区四处飘荡,其艺术十分精益,但没想到就在这里遇到了。
晏雪以前在母亲的口里听过这个人的名字,没想到是自己的舅舅。
谢霄觉得又必要和他好好谈谈,见晏雪还没有睡,便哄道,“睡会儿吧,我和你舅舅聊聊。”说着,拂过晏雪的双眼。
晏雪早已看不见了,听力也在这时候敏感了起来,听话般的闭上了眼睛。
他和安玄瑞走了出去,“雪儿他现在到底怎么样?”
安玄瑞自然是知道二人的关系,“蛊毒中的不多,所以症状还算好的,只要在明年秋天前给他吃绿错,他便没事,如果没有的话,蛊毒会侵入晏雪的身体里,严重的甚至会进入大脑。”
谢霄听此,点点头。
安玄瑞把这个话题到此为止,“晏雪他,颇有几分他母亲的样子。”
谢霄看向他,“孤想知道,你们安家最宠爱的小女儿,为何一夜之间出现在京城,又为何会和晏安成婚。”
安玄瑞听此,叹了口气,看向已经睡着了的晏雪,又回头,“这事,是我们对不起她和晏雪。”